第70章
牙尖嘴利的,甭当我没法子治你们!”吴氏气得打颤,不管不顾地大叫,“死丫头,别以为你偷摸着和隔壁男人暗通款曲,当我不知道!我今儿就挑明了说,没有白花花五十两银子送到我手上,你休想嫁人!” “你乱说什么!”听见她说出如此不堪的话,顾青竹大吃一惊。 “哼,你的丑事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可我的眼睛雪亮着呢!你不和梁家小子有瓜葛,他凭什么替你卖茶又帮你做活,再说,马婆子一回两回看错眼,难道她家二狗子也瞎了眼?若不是他亲眼看见你们半夜三更在一个屋里,怎么会被打成那样!”笃定的吴氏言之凿凿,一脸嫌弃道。 “胡说!你败坏我姐名声!”顾青松红了眼睛,紧攥着拳头,气愤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想往我身上泼污水,乘机捞好处,我告诉你,那都是痴心妄想,打错了算盘,若有一日,必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有我爹,轮,也轮不到你!”顾青竹面色冷厉,宛如寒天冰雪。 “你……好好好,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她的话音未落,鸡棚里的鸡发出惊恐的叫声。 吴氏撇下顾青竹姐弟,急忙跑去看,只见最大的那只鸡已经被石头打穿了脑袋,死在当场,她拍着大腿嚎叫:“没活路喽!哪个杀千刀的……” 她一句话没说完,一枚小石子又打中了一只大公鸡,惊得鸡群上蹿下跳地乱扑棱。 “嗝……是……是谁?”吴氏被吓得噎住了,半天回过神来,颤抖地问。 第七十一章 我不能收 “按大黎律法,乱说话,是要被割舌头的,您是青竹的长辈,咱也不好告到县衙去,只好让这些鸡代为受过了。”一声冷哼,从大榆树上跃下一个健硕的青年,正是梁满仓。 “坏小子,你赔我的鸡,你杀它们,还如杀我呢!”吴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乱蹬,却不敢上前纠缠。 梁满仓原本是路过这里,想到山上看捕兽陷阱有没有抓住猎物,却听见吴氏大肆污蔑顾青竹和他,想来谣喙从来没有真正止住过,这令他气愤不已,但打一个老妪,他是下不去手的,可杀鸡能让她比打在身上更疼,他何乐而不为呢! 一旁的朱氏捂住肚子,疼得额头冒汗,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拿恶毒的眼神盯着梁满仓,如果眼刀可以杀人,她一定已经将他大卸八块了! “你这个死婆子,我和你做邻居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与孙女吵架,干嘛捎带上我们!”隔壁的马老太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伸手就往吴氏脸上挠。 “你个疯子,打我做什么,那些话可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吴氏拼命用手臂护住老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满仓,满仓,我可啥都不知道,啥也没说,都是她栽赃陷害,你放了二狗子吧。”马老太苦苦哀求。 梁满仓在来这之前,收拾了罪魁祸首,这会儿,二狗子像个巨大的虫子,正被倒挂在他家门前歪脖树上晃荡,这要挂一天,只怕要爆血而亡,马老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说不争气,但好歹母子俩相依为命,马老太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吴氏的连累,白白丢了性命,所以这才跑了来。 “我早不止一次警告过,不要乱传谣言,坏旁人声誉,当日情形如何,你们心里清楚得很,结果还是流言满天飞,今儿活该他受的!”梁满仓声音低沉,暗含隐忍的怒气。 “你这死婆子,你害惨我们了!”马老太发疯地捶打吴氏。 吴氏瘦骨伶仃,哪是疯癫的马老太对手,她不仅没有还手的机会,甚至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死你,打死你!”顾大宝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去对马老太拳打脚踢。 朱氏生怕暴躁的儿子手上不知轻重,真把马老太打出个好歹来,若闹出人命,可就闯大祸了,她强忍着肚痛,蹒跚地上前抱住顾大宝。 原本有些傻的顾大宝这会儿狂躁发作,哪里听得进朱氏的阻拦,仍旧发疯的猛捶狠踹,一个老太太怎经得住这样暴打,很快就瘫软在地,脸上血污横流。 “这是怎么了?”顾二妮背着一篓野菜回来,看见面前的混乱,一时愣住了。 “死丫头,还不快把你哥拉走!”朱氏看见她,厉声吩咐。 “啊?哦!”顾二妮这会儿才看清顾大宝在玩命地揍隔壁马老太,她赶忙丢下背篓,上前用力拉拽顾大宝。 “青竹,我们回去吧,由着他们狗咬狗!”梁满仓拍拍手道。 他的话引来了顾二妮怨恨的眼神,她看着顾青竹姐弟和梁满仓出了门,用力咬住嘴唇。 “啊!”正当顾二妮分神的时候,发疯到丧失理智的顾大宝,回身恼怒地对着她的脸挥了一拳,直接将她打倒在地,嘴角渗血。 “没用的东西,平日的饭都喂了狗不成!”朱氏用力抱住顾大宝的一条胳膊,还不忘责骂顾二妮。 梁满仓要去山上,遂与顾青竹姐弟在路边分开,他走过马老太家门口,扬手一弹,一粒石子如同一把快刃,一下子割断了绳索,二狗子直接摔在地上嘴啃泥,可他半点不敢做声,麻溜地爬起来去找他娘。 二房院里乱成了一锅粥,朱氏和顾二妮拼命往外拉顾大宝,而顾大宝肥硕的身子压着马老太,可怜骨瘦如柴的吴氏被垫在最底下,就差有出气没进气了。 “嗷!”二狗子进门一见这情形,只当二房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他老娘,二话不说直冲过去,一把薅住朱氏的发髻猛拽。 “放手……”朱氏吃痛,尖叫不已。 在旁人家里打牌的顾世贵得了消息赶回来,一脚踏进院子,看见的就是这般鸡飞狗跳的情形。 顾青竹可管不了这些,姐弟三人回了家,顾青竹给青英重新洗了脸扎了头发,香囊没有了,她便把先前绣的一个艾叶菖蒲的棉布帕子找出来给了青英,也算是应了端午节的景。 青英惯常是要午睡的,这会儿兼着哭累了,不一会儿就攥着帕子睡着了。 顾青竹轻手轻脚出去,将簇架准备妥当,又清理了蚕沙和焦糠,那些大蚕通体雪白肥壮,最近更是日夜不停地吃桑,再过一两日只怕就要上簇了。 “青竹,你在不在家?”梁满仓拎了一只野兔在院外喊了一声。 “来了。”顾青竹低头走出来,边走边拍掉身上沾的焦糠末。 “我明儿就走了,你知道我不太会做菜,上次大家伙儿帮我伐木,我还没来不及感谢,今儿能不能麻烦你帮着做几样菜,请请他们?”梁满仓憨厚地笑问。 “这有何麻烦的,我今儿正做了干菜烧肉,再拿野兔烧一盆麻辣兔肉,另添些蔬菜就得了。”顾青竹满口答应。 “那太谢谢了!”梁满仓拱拱手道,“我这就出山买些烧酒去。” “何必花那个钱,咱山里人谁家还不酿点水酒之类,我家里有酒,你别买了,我正有件重要的事与你说。”顾青竹接过野兔,找了根绳子将它拴住,丢在灶间。 “什么事?他们又找你麻烦了?”梁满仓拧眉问。 “那倒没有。”顾青竹洗了手,又另给梁满仓打了一盆水洗手。 梁满仓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么郑重!”一下子神色紧张起来。 顾青竹从里间捧出蓝色包袱,放在梁满仓面前。 “给我的?”梁满仓疑惑地问。 “嗯,是大丫给你的,打开看看吧。”顾青竹点点头。 解开包袱,里面是藏青色的一套短打衣裳,还有一双千层底的鞋,梁满仓一时愣住了:“这不是她上次买的布吗?怎么送我了?” “难为她怎么知道你的鞋码子的。”顾青竹拿起一只鞋,只见鞋底细密整齐的针脚,定是大丫熬夜纳的。 “我不能收这个!”半晌,梁满仓将包袱的一角盖在衣裳上。 “你难道不明白大丫的心意吗?她一个姑娘家,瞒着家人,为你做这些,得多大的勇气和喜欢!”顾青竹没想到梁满仓会拒绝,面有愠色地问。 “我自是知道她的心愿,可我对她……”梁满仓抿唇,隔了三五息,又说,“我父母双亡,阿哥战死,如今孑然一人,在顾家坳没有田地茶桑,怎忍心让一个女孩子跟着我流浪吃苦,再说,我哥的冤屈尚未昭雪,我岂能独想自个的儿女情长!” “你马上就要到县衙里做事,我瞧着上次福叔知道这个消息还很高兴,更何况,大丫也没有立逼着你娶她,她不过是……”顾青竹苦口婆心地劝。 “青竹,你别说了,强扭的瓜不甜!”厨房门外转出哭红了眼的顾大丫。 她刚才听说二房又欺负顾青竹姐弟,赶忙跑来看看,却正好听见他们的说话。 “大丫,我……”梁满仓放在桌上的拳头,松开又握上。 “满仓哥只是太惊喜了,一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顾青竹站起来,用脚踢梁满仓。 “我确实不能收!”梁满仓瓮声瓮气地低头说了一句。 这话太伤人了,顾大丫的眼泪如决堤一般,汹涌地冒出来,擦都擦不及。 “你不要,我就撕了它,反正也没准备拿回去!”顾大丫生气地想要动手。 “你疯了!”顾青竹一下拍掉她的手,抢着把包袱揽到自个跟前。 “呜呜,反正没人稀罕!”顾大丫伤心地趴在桌上大哭。 “这样吧,我先替你们收着,若是有朝一日你们修成正果,再来取这套衣裳。”顾青竹三下两下将包袱打了结。 顾青竹这样做,也是为顾大丫着想,她家里只有姐弟三人,放点东西,旁人无权来查,而顾大丫家中父母兄弟俱全,父亲极好面子,母亲此时尚不知此事,若是知道了,定是要责骂的。 毕竟,女孩子在未成家之前,只能给父亲兄弟做衣裳鞋袜,若是给别的男人做了这些,失了矜持,会被旁人耻笑的,将来找婆家也会被当成一个污点,让夫家看不起。 “青竹,我且去请他们,晚饭就麻烦你了。”顾大丫哭得伤心欲绝,梁满仓如芒在背,实在坐不下去,站起来说道。 “好,你去吧。”顾青竹点点头。 待梁满仓离开,顾青竹换坐到大丫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说:“好了,你别难过了,满仓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敢,如今,他身上不仅背负着满兜哥的冤屈需要洗刷,还要对将来有个交代,他这会儿若是不清不楚地答应你,岂不是害你痴等!” “真的?”顾大丫止住哭声,抬起红肿如桃的眼睛问。 “我几时骗过你,若你当真喜欢他,不如等等他吧。”顾青竹拍拍她的肩膀。 “我愿意等!”顾大丫脸上又漫起了些许希望。 第七十二章 答谢宴 “漫长的等待,远比此时说这一句话艰难,不要说像今儿的流言蜚语,以后恐怕还有等而不得的失望,没有回应的伤心。”顾青竹淡淡地笑。 她一年年等着她爹,失望过,伤心过,一年复一年,却从未绝望,从春暖花开到白雪皑皑,世人都说他已不再人间,唯有她坚信,父亲一定会回来。 “青竹,我信你的,你若真喜欢满仓哥,晌午就不会收我的包袱,适才也不会那样帮我说话。”顾大丫抓着顾青竹的手,低喃道。 “咱们虽不是亲姐妹,却一直诚心相交,真心以待,你信我原是该的,但你更要信满仓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顾青竹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嗯。”大丫这会儿哭得头昏脑涨,只顾点头。 正在这会儿,院子外传来郑招娣欢喜的声音:“青竹,你快来瞧我挖了好多野菜呢。” 顾大丫不好意思见人,顾青竹迎了出去:“招娣来得正好,大丫刚巧在这里。” “嗯?做什么拿屁股对着我?”郑招娣走进厨房,就见顾大丫背身坐着,见她来了,也没有回头。 “她哭得一塌糊涂,没脸见人!”顾青竹笑着打趣,转身去打热水给大丫净面。 “出啥事了?孙婶子又骂她了?”郑招娣下午去山上挖野菜,对村里的事半点不知道。 顾青竹附在郑招娣的耳边,将事情简单说了,招娣颇为同情地走到大丫面前,轻声劝道:“你别看满仓哥魁梧壮实,是个打猎好手,实际上就是个木头木脑的人,恐怕连他自个还弄不清啥叫喜欢呢,再说,你说得这样突然,他又怕孙婶子嫌弃,自然不敢认的。” “我晓得的,我总之是死心塌地等他的,他有一天眼里会看见我的。”顾大丫洗了脸,暗哑着嗓子道。 “大丫,你要体谅他身上有未完之事,话说回来,他若不是心里有你,适才就不会那般不忍,匆匆走了。”顾青竹递过面脂。 郑招娣见大丫仍旧愁眉不展,忙岔开话题道:“你们快来看我都挖着什么,这么多,我和我爹也吃不完,你们想吃什么尽管拿。” “婆婆丁、马齿菜、野苋菜、野葱、苦菜,你跑哪里挖这么多?”顾大丫果然被吸引,在竹篓里翻了一下,惊讶道。 山里野菜虽多,但常去的地方都被村里孩子们挖得差不多了,像这么肥美幼嫩的不多见。 “我今儿去了玉华菁,本是想看看那片青梅是不是可以摘了,结果还小呢,也不好白来一趟,就在梅林里挖了这些,底下还有一些木耳和口蘑呢。”郑招娣笑着将竹篓里的菜都倒了出来。 郑家禄最大的喜好就是喝酒,招娣每年从春上的桃花酒到冬日的红梅酿,每一季都不会落下,旁人家只要看到她家洗坛子,便知又要酿酒了。 玉华菁那片野生梅林是她们仨去年意外发现的,招娣心心念念惦记着今年要多酿几坛青梅酒,故而,心急地去瞧,却是早了。 “今儿满仓哥让青竹做晚饭,这些都可整一桌菜了。”大丫蹲着翻拣里面的木耳和口蘑,自然而然道。 “你呀,满心满眼都是满仓哥。”招娣掩嘴俏笑,拖长了音道,“满仓媳妇……你想要多少只管拿!” “连你也取笑我,讨打!”害羞的顾大丫直起身来,佯装要打,招娣赶忙躲在顾青竹身后,朝她扮鬼脸,拿腔拿调地叫她满仓媳妇。 一时间,三个女孩子说说笑笑,闹作一团。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我得做晚饭了。”顾青竹止住笑,揉揉笑酸了的腮帮子,坐在桌边说。 “我帮你吧,我爹吃了午饭去王家沟帮忙了,晚上大概不会回来。”郑招娣挽起袖子说。 “我……我就不在这儿吧。”顾大丫生怕再见到梁满仓不自在,绞着衣角道。 “嗯,你快回吧,一会儿婶子找不到你,又该骂人了。”顾青竹将她推到厨房门口。 招娣胆子小,在厨房里择野菜,顾青竹在院外杀了野兔,到河边清洗干净,回来时就见青英醒了,正坐在厨房里帮招娣择菜,小孩子不记仇,这会儿早忘了晌午的事,一脸好奇地问招娣在哪里挖的野菜。 她一见顾青竹回来,就撇下招娣,跟前跟后,围着她转。 “青英,快去烧火,过会儿,满仓哥和很多人来家里吃饭呢。”顾青竹弯腰摸摸她的头。 “好。”青英笑嘻嘻地去了。 因着梁满仓回来,顾青竹家里常得他照应,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他总送些野鸡野兔给她,不仅给弟妹解馋,还把她的厨艺练出来了。 一盆麻辣兔肉,烧得赤酱油亮,麻辣生鲜,连骨头嚼着都是香气浓郁,是一道难得的下酒好菜。 顾青竹又拿兔脯上一块肉切丝和木耳同炒,另做了几道野菜菜肴,清炒马齿菜和野苋菜,婆婆丁和苦菜过水凉拌,野葱炒鸡蛋,口蘑蛋汤,因她舍得放油,每道菜都亮光光的,口味自然好,再加上中午做的干菜烧肉,刚好有一桌菜。 顾青竹院里饭菜飘香,梁满仓请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招娣帮着端茶倒水,等忙完田地里活计的顾世福抽着烟走进小院,这桌答谢的酒席便在傍晚开席了。 方奎担心梁满仓没有酒,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坛苞谷酒,几人让村长坐了上首,其他人按辈分坐下,说说农事,又谈谈外头打工的情形,几人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喝到兴头上,七八个壮劳力,一坛酒哪里够分,顾青竹便将家里藏的那些酒都拿了出来,她家里虽无人喝酒,但她仍每年酿一些,虽说不多,全是个念想,只怕她爹哪日回来了,总是要喝的,故而,每逢招娣酿酒的时候,她也跟着酿一点,久而久之,她家里林林总总也存着七八坛。 山里人喝酒不讲究,无论是甜如蜜的葡萄酿,还是入口辣喉的红薯酒,只要端上桌,喝着其实都是一样的,桌上菜吃的不多,酒倒是下去了三四坛。 “满仓,你明儿到了南苍县县衙,好好干,咱顾家坳祖祖辈辈都是实诚人,我这个村长不盼着你大富大贵,只想你做个堂堂正正的人。”顾世福酒量有限,只喝一杯,便以茶代酒陪着他们。 “福叔,我知道的,绝不给顾家坳丢脸。”梁满仓满斟一杯,躬身敬酒。 “你知道就好,那里虽说市井繁华,却也是个不显形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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