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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掸子抓在手心里,啪啪地敲击着。 “这样行不行?”山里人惯会爬山爬树,顾青竹站在梯顶半点不怯,兀自回头问。 “向东边点……嗯嗯……”郭嬷嬷仰头看她一手抓着梯子,探出大半个身子去调整楹联的挂绳,心里不免突突的,赶忙道,“行了,就那样吧。” 顾青竹利落地下了梯子,眯着眼睛两边打量了下,确定差不多高,方才拍拍手道:“嬷嬷,还有什么事要做?” “打扫的活让小丫头们去做吧,过几日开张,老爷和小姐的新朋故旧都要来,你把那些个灯彩各处挂一挂。”郭嬷嬷一指廊下两架十多个灯笼,那都是上好的泥金腊梅纱灯。 “好。”顾青竹一口答应,边走边挽起袖子,青英颠颠地跟在她后面。 “小元,小吉你俩还不快跟着去!”郭嬷嬷用鸡毛掸子拍两个年纪略微大一点的丫头。 “嗳!”丫头们早被这挑剔地要命的老嬷嬷支派地没了主张,既叫她们去,两人立时丢下手中的抹布就走,少不得又被她骂。 顾青竹看了看门前的宽度,选了两个大灯笼一边一个挂了上去,立时喜庆了不少,外间,连接前门的抄手游廊有些长,顾青竹大步丈量后,大致确定了间隔,遂开始搬梯子上去挂。 小元和小吉样貌平平,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在内院里大多是伺候花草,养猫喂鸟的丫头,平日里躲懒也是常有的事,这会儿半刻不停的忙碌,让她们生出厌烦来。 “我今儿的脚底都磨出泡了!”小元见小吉扶着梯子,她便转身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抱怨。 “谁说不说呢,我的手起了毛刺,把我衣裳都勾坏了!”小吉说着,松开了梯子,心疼地看自个的手。 她们一时都忘了顾青竹还在梯子上奋力探身挂灯笼,承载着重量的梯子突然失去了支撑,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根本立不住,滋溜一下就往后滑! “啊!”顾青竹只差一点就要将灯笼挂上钩子,脚下却陡然一空,这让她不由得大惊失色,本能地一把抓住游廊上的镂空花格,整个身子悬挂在廊上晃荡。 “阿姐!”眼见着灯笼噗通一下砸在地上,纱裂骨断,顾青英尖叫大喊。 小元和小吉当即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扶梯子,可她们手脚发软,怎么也搬不动那个竹梯,郭嬷嬷和其他人听到声音,俱都跑了来,郭嬷嬷顾不上打骂那两个闯祸的丫头,只管叫人拿梯子,可人都拥挤在一处,梯子太长,腾挪不开,一时又吵杂慌乱。 单手挂在廊下的顾青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昨日为挣脱捆绑,她全身酸痛,又担惊受怕赶了一夜的路,没吃没睡,这会儿只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手上汗津津的,正从花格中一点点脱落。 “闪开!”一声爆喝,一个天蓝色长衫身影飞奔而来,一把接住了坠落的顾青竹。 “阿姐!呜呜呜……”忍了很久的顾青英扑到顾青竹身上放声大哭。 “怎么是你?”慕锦成惊讶地看向怀里的人,低喃。 此时的顾青竹已然昏过去了。 “快快快,快送到屋子里头去,小吉到咱医馆里把章先生请来!”郭嬷嬷捏着帕子挥手吩咐。 小吉飞跑着去了,小元及其他几个女孩子七手八脚地将顾青竹拥到后院。 慕锦成抬头望向廊顶,两边已经挂了一半的灯笼正在风中摇曳,一样的花样,一样的流苏,煞是好看。 “三爷, 你……”郭嬷嬷见他发愣,赔笑道。 “这些日子,风塘的荷花开了,祖母让我来问问,子衿姐有没有空到家里来玩。”慕锦成瓮声瓮气地说。 他被困在私学里读了两日书,早就不耐烦了,遂抢了熊管家的差事,出来送信,他好奇谭子衿的织坊,趁机来看看,却不料意外救了顾青竹。 顾青竹那张满是冷汗,煞白的小脸,让他原本偷摸出来玩的兴致全没了,一颗心悬着,可又不能直接闯进去问。 “大小姐在东市蚕市呢,慕家老祖宗相邀,她必定去的!”郭嬷嬷喜滋滋地说。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这会儿正筹划着开织坊,说不定没时间。”慕锦成双手抱胸道。 郭嬷嬷被他的话说糊涂了,这意思,到底是要人家去,还是不要人家去? 不过,慕家三爷向来是个糊涂蛋,她自然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谭子衿和慕明成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这会子能提前和婆家人多相处,特别是讨老祖宗欢心,这是多好的事啊,郭嬷嬷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三爷说的是,我这就差人请大小姐回来,当面和您说。”郭嬷嬷面色笑容不减道。 “嗯,这还差不多。”慕锦成煞有介事地点头。 郭嬷嬷立时叫了一个半大丫头去找谭子衿,转头又说,“这会儿日头烈,三爷屋里喝茶。” “子衿姐的织坊,我还是头回来,瞧着还不错,我四处逛逛。”慕锦成装作好奇地东张西望。 “我陪三爷看看?”郭嬷嬷举步欲走。 “就这么大个院子,我还不至于走丢了,你煮上茶晾着,我一会儿来喝。”说着,慕锦成自顾走了。 郭嬷嬷早知慕家老祖宗和夫人把慕锦成宠得无法无天,将来谭子衿嫁入慕家,他就是小叔,她犯不着为大小姐得罪人,也就随他去了。 慕锦成走马观花看了几间屋子,就闲庭信步地往后院去了。 后院有一个很大的天井,四周围着一圈房屋,除了厨房、柴房、茅厕、杂物间,剩下都是厢房,找顾青竹很容易,东边的屋里正传出叽叽喳喳,惊惊乍乍的说话声。 “阿姐!阿姐!”一个稚童带着哭腔呼唤。 “啊呀,你可算醒了,吓死个人了!”一个尖尖细细的女孩子声音。 “你要不要紧?”女声很惶恐。 “我没事,咳咳咳。”顾青竹暗哑的声音,慕锦成听得出来,他心下一时安了。 “先生,这边请。” 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传来,慕锦成闪身进了厨房,待小丫头领着章平津进了屋,他才转了出去。 正当慕锦成倚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休闲自得地喝茶的时候,谭子衿匆匆回来了。 “锦成,你找我何事?”谭子衿正忙得不可开交,逮着他就问。 “大嫂,坐下喝口茶,日后慕家上百家店铺有你忙的,不差这一会半会儿。”慕锦成嬉皮笑脸站起来让座。 谭子衿被他一声大嫂叫得颊飞双霞,可偏又没法责备他,只得假装听不见,在桌边坐下,等他斟茶来吃。 “你今儿怎么得闲来的,我听你大哥说,你最近都在家用功读书。”谭子衿轻啜了口茶,脸色方才淡下去些。 “你知道我读不了那些个劳什子书,都是我爹逼我,你何苦挖苦我。”慕锦成浑不在意地拈了块梅糕吃。 “你实该用心些,慕叔也是为你好!”谭子衿低声劝道。 谭家和慕家是世交,来往频繁,谭子衿幼时常在慕家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及到大了才避嫌,她人美性子好,与慕家兄妹关系相处融洽,自然与慕锦成说话也就拿着大姐范儿。 “好在你还没过门,要不然,又多个说教我的人,我可真没好日子过了哦。”慕锦成斜睨了她一眼,大声叫屈。 “皮痒了吧!”谭子衿羞涩,腾地站起来,佯装要打。 “大小姐。”章平津挎着药箱走过门口,站住行礼。 谭子衿背过脸,定定神,迎着出去问:“章先生怎么来了?” “哦,是这样的,顾姑娘刚才在廊下挂灯彩的时候,梯子滑了,差点摔倒,所以请章先生来看看。”跟在后面的郭嬷嬷赶忙上前解释,并不敢说当时何其凶险。 “她可有事?”闻言,谭子衿依旧吃了一惊,赶忙问。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累着了,吃点饭,睡一觉就没事了。”章平津摆摆手道。 “那便好,那便好。”谭子衿目送章平津离开,对郭嬷嬷说,“让厨房做些软和易克化的,给顾姑娘送去,下午让她歇着吧。” “嗳。”郭嬷嬷适才也吓得不轻,所幸没出人命,她便一口答应。 慕锦成听了章平津的话,心里纳闷,昨天他们还一处吃饭,顾青竹根本没说要到织坊里来做工,更何况,怎么过了一夜,她就能累昏过去,她瞧着虽瘦,却不是精力不济的人啊。 “这就要到饭点了,你在这里吃吗?”谭子衿转头问道。 “你这儿有啥好吃的,祖母问你要不要去赏荷花,我得了你的消息,还得赶着回去告诉她老人家呢。”慕锦成已经知道顾青竹没事,就不想在这儿待了。 “年年此时风塘千亩荷花都是南苍县的盛景,老祖宗邀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谭子衿见他明知故问,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慕家后院有座大园子名唤风园,园里各处亭台楼阁,曲水游廊无不精致华美,而最惊艳的则是院后的千亩荷塘,它的水不仅和风园相通,待到夏季,荷香更是阵阵随风而至,整个后院都荡漾着芙蓉清新之气,故而得名叫风塘。 风塘虽是慕家私产,有专人看护养植,但也不拒外人游玩,到了夏季,常有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来划舟赏景,当然还有附庸风雅的才子在此吟诗作画,是南苍县夏日必去的景致之一。 第八十一章 无意结怨 “你啥时候得空?我瞧你最近忙得很。”慕锦成摆弄着描花茶盏继续问。 “全听老祖宗安排,我们做小辈的啥时候都行。”谭子衿温婉恬静道。 “子衿姐,你就不能说实话嘛,东市收蚕茧走不开,织坊还等着开张。”慕锦成偏头看她,摇摇头。 谭子衿太完美,完美地几乎不食人间烟火,但这也很难让人走进她的心里,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的本来就是真心话呀!”谭子衿烟眉微蹙,深觉莫名。 “东市的蚕市到几时结束?织坊又打算何时开?”慕锦成知道与她说不清,遂拄着腮帮子问。 “明儿就是芒种,最后一日,若是一切顺利,织坊后日开张,明儿会派人各处送帖子去。”谭子衿有些不解,他为什么关心这些,但还是一一说了。 “好了,我晓得的,我回去就和老祖宗说,子衿姐随时都有空。但是,我觉得风塘的荷花开得还不是最盛的时候,再过个五六日才是最佳观赏时机。”慕锦成拍拍手站起来,狡黠地冲她眨眼,将那“但是”两字咬得格外重。 谭子衿是何其聪明的人,她一听便明白慕锦成的好意,不免眉眼带笑地嗔怪:“只你最能折腾。” “我走了。”慕锦成背着手,晃晃悠悠离开。 他出了织坊的门,并没有回家,直往县衙去了。 顾青竹喝了一碗粥,睡了一觉,傍晚时分醒来便觉得好多了,看见青英睡在她旁边,心里一下安定了。 到底是初来乍到,总不好真睡到明天,她翻身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前院。 “嬷嬷。”顾青竹看见郭嬷嬷坐在桌旁,忙走去叫了一声。 “你咋起来了?可好些了?”郭嬷嬷上下打量她。 “无事,我……我只是吓着了。”顾青竹不好与陌生人讲昨儿的事,只得这般推脱。 “嗯,都是那两个丫头偷闲躲懒,今儿罚她们不许吃饭!”郭嬷嬷狠瞪了下跪在地上擦地的两人。 小元和小吉不敢回嘴,只更深地埋头干活,恨不能把地擦出个窟窿来。 “嬷嬷,她们……她们也是无心的,您……别罚她们了吧。”顾青竹不想自个刚来就平白得罪了人,虽然她俩差点害她没命。 “你是福大命大,刚巧慕家三爷来了,救下你的小命,要不然,她俩何止是没有饭吃,只怕是没了吃饭的命!”郭嬷嬷越想越气,见顾青竹盲目为她们求情,更是拍着桌子骂。 顾青竹来不及细想慕家三爷是谁,她被郭嬷嬷一句话噎住了,只得噤声。 及到晚间吃饭的时候,小元和小吉果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顾青竹只说自个下午睡多了,一时吃不下,将她那份的两个白馒头收起来了。 将青英安顿睡下,顾青竹悄悄来找小元小吉,她早拐弯抹角地向其他女孩子问过了,她俩刚好住一个屋。 房门虚掩着,顾青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 “谁呀?门开着呢。”小元有气无力地说。 “是我。”顾青竹推门走进来,屋里没有点灯,有些晦暗不明,她将两个馒头放在桌上,小声说,“我也没有别的,只有这个,好歹垫垫饥。” 小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摸着火折子点了油灯,看着桌上的白馒头咽了口口水,招呼顾青竹道:“你坐呀。” 顾青竹屁股还没挨到板凳上,就听门哐当一声响,被人撒气似的重推,旋即进来一个人。 “你跑到我们这儿来做什么!”进来的是小吉,她大概是去盥洗的,头发湿漉漉的。 “她看我们没饭吃,留了馒头给我们。”小元生怕她误会,赶忙上去拉她的衣角。 “瞧你这点出息!我们没饭吃,还不是她害的!”小吉气哼哼地将木盆墩在桌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若不是你撒了手,梯子能倒么!”顾青竹本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不讲理,不禁也恼了。 “那你最终也没摔倒呀,装什么死,白睡了一下午不说,还害我们挨骂受罚!”小吉取出盆里的巾帕子一甩,水珠子溅了顾青竹一身。 “小吉,你别这样,一会儿嬷嬷听见了,又该责罚了!”小元见她如此闹,不禁低声劝道。 “咱被欺负得还少吗,也不差她一个!”小吉根本不听劝告,抬手将桌上的馒头挥到地上。 圆溜溜的白馒头在地上滚了几滚,沾满了灰尘,变成了两个黑疙瘩。 “你!”顾青竹气不打一处来,自个好心好意饿着肚子留出来的吃食,竟被白糟蹋了。 “你太过分了!”小元气恼地推了小吉一把,想上前捡馒头。 毕竟,对于只吃了一顿早饭,又干了一天活,饿得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把馒头外头一层皮撕了,里头还是可以吃的。 可惜,等不到小元弯腰去捡,小吉一脚一个,将两个馒头全踩在脚底下,还用力碾了碾,这下彻底没得吃了。 “你疯了吧!你有种,不吃好了,干嘛把我的那份也弄没了!”小元抓着小吉的衣襟,用力地摇晃。 顾青竹见此,什么也没说,转身开门出去了,这样疯癫的人,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为好。 第二日,顾青竹按山里的习惯,很早就起了,等她洗晒了衣裳,旁的厢房里的人,才陆陆续续打着哈欠开门出来。 “你倒是早。”郭嬷嬷看着架子上滴水的衣裳,十分满意。 人上了年纪,觉少,她自个起得早,更容不得那些个小丫头贪睡,见顾青竹这般勤早,自然对她另眼相看。 “嬷嬷早,您可有衣裳要洗?”顾青竹擦着手上的水渍问道。 “我有小来伺候,用不着你,一会儿吃了饭,搬了桌子,跟我到前头登记去。”郭嬷嬷说着,跨进了厨房。 小来是个圆脸盘粗壮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见着顾青竹憨憨地笑,顾青竹回以微笑。 郭嬷嬷和小来在厨房的里间吃饭,小丫头们和顾青竹姐妹围在外头两张圆桌上吃,里间吃的是什么,顾青竹不得而知,也不太关心。 她的面前是一碗稠厚的粳米粥,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些下饭的小菜,这样的早饭,对谭家小丫头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也是吃腻了的,可在顾青竹眼里,这可比自家做的都好,她们姐妹俩,相视一笑,低头吃饭。 “我看有的人,做得少,吃得多,还带个白吃不干活的,明摆着是坑我们呢。”小吉阴阳怪气地揪着馒头,一点点地扔在自个碗里。 “少说几句吧,你昨儿还没闹够么!”小元瞅了眼周围,拉拉她的衣袖。 旁边的人并不搭理她,只当没听见,更有几个把粥碗挪了挪,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骨气的东西,你们怕什么,她一个外来臭打工的,还能上天不成!”小吉见此,不由得更加生气,站起来骂道。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打工挣钱的,你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过不下去,才到大户人家做丫头的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如此!”顾青竹已然吃完了,放下筷子,拧眉道。 高门大户里的小丫头都怎么了,没有小姐命,偏有小姐病,真把自个当半个主儿看了! “哼,你最好不要惹我!”小吉冷哼了一声。 “一个个的是不是吃饱了嫌撑?有这废话的工夫,把前院的地都再擦三遍!”郭嬷嬷从里间出来,目光如冰,扫视众人。 “我们没有!”闻言,其他人俱都喊冤。 郭嬷嬷理都不理,仰头出去了。 余下的人都埋怨地看向小吉,后者假装看不见,低头吃粥,这会儿,厨房里的婆子已经出来收拾碗筷,没来得及吃的,全被倒了泔水桶,又有几人跳脚,却是不敢说什么,只得揣了馒头出去。 顾青竹倒是吃得很饱,将小吉的话抛到脑后,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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