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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寺都改做慈恩寺了。”走到平缓处,顾青竹终于恢复过来,与梁满仓边走边说话。 “哦,我们哥俩一走五年,音信难通,倒是不知道这事,你家里人都好吧。”时隔五年,重新走在归家的山路上,梁满仓只觉又熟悉又陌生。 “我娘生我小妹时没了,我爹也五年无音信。”顾青竹抬头,忧伤的目光穿过暗深的竹林,不知看向何处。 “王婶子多好的人呢,怎么说没就没了。”梁满仓叹了口气。 顾青竹沉默半刻,顾大娘年前去世了,她不知道这会儿该不该告诉他,遂转而问道:“满兜大哥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哥……”梁满仓伸手抚上胸前的包袱,那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个白瓷罐,“我带他一起回来了!” “啊!”顾青竹心惊,掩口失声,她本不想告诉他伤心事,却不料触及了他另一个伤处。 “我娘,她……”梁满仓看着顾青竹,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来,他多么想听顾青竹说,他娘还好好的。 “大娘,大娘……”顾青竹哽咽难当,嗓子里像被茅草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梁满仓猜到了结果,他无声地拍拍顾青竹的肩膀,大步流星往前走。 两人从乍然重逢的喜悦到生离死别的悲伤,只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五年,仿佛弹指一挥间,却又漫长得让人心窒。 梁满仓需要足够的时间接受母亲去世的噩耗,去勇敢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顾青竹难以想象,没了父母阿哥,孤独一人的梁满仓将如何继续生活。 两人沉默地赶路,夜色已然漫浸山林,东边一弯新月挂在树梢。 “汪汪!”大黄狂奔而来,四爪如飞,风把它脸上的毛吹向两边,两只耳朵警惕地竖着。 “这是你家的大黄,你走的时候,它还是只小奶狗呢。”顾青竹挠挠大黄的脑门。 “它这会儿只怕不认得我了。”梁满仓苦笑,冲大黄吹了一声口哨。 “汪!”大黄叫了一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不确认地看着他。 “咦?村里咋了?”梁满仓抬手指向一处,那里亮着许多火把和马灯,人头攒动。 “不知道啊!”顾青竹心里莫名慌了,那方向分明是自己的家,今儿青松没有来迎她,该不会出啥事了吧? 第三十六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人快步赶过去,远远就见村里人都围在顾青竹家隔壁梁满仓的房子前,顾大娘是去年刚去世的,过年不作兴贴大红的春联天钱儿,这会儿,在周围火把亮光的映衬下,暗沉沉,没有一丝生气的老屋,更显衰败。 院子里,顾世贵正与顾世福对峙叫嚣:“我怎就不能扒他家房子了!老梁头家本就是外来户,这都死绝户了,还霸着咱村里的地基,这不明摆着占着茅坑不拉屎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梁头夫妻虽说不在了,可人家满兜满仓兄弟只是去服兵役,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你这会儿拆了他家房子养鸡,让我这个做叔的,日后可怎么交代!”顾世福张着双臂拦在他面前。 “那两小子都出去五年了,只怕早做了孤魂野鬼,难道村里还要为死人留房子吗?”顾世贵挥舞着锄头,尖锐地吼叫。 “老梁头是咱这一片有名的猎户,满兜满仓打小就箭术好,肯定没事的,再说,我前儿到镇子上议事,听里正说,南边的战事已经平了,出征的人就快回来了,咱都是在一个村上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何苦做这种毁人房子的缺德事!” 顾世福想不明白,顾世贵平日里好赌成性,这么多年都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这会儿,怎的就心血来潮要养鸡了? 顾世贵当然不是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前段时间赌坊的管事带着伙计几次三番来讨债,将他家里洗劫一空,连一只鸡都不曾放过,才勉强算是还了一点利钱,可是后来,无论怎样威逼,都再也榨不出油水,赌坊是要钱的,又不开人肉包子店,总不能真的断他胳膊腿来偿债。 所幸那只黑羽公鸡争气,被带回南苍县,训练成了斗鸡,一时竟屡战屡胜,未有败绩,给赌坊的东家挣下了可观的银钱,早已超过顾世贵欠下的赌债,可赌坊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顾世贵,再一次讨债时,管事故作慈悲怜悯地宽限他半年时间,让他养一批黑羽公鸡抵债。 这对于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刻担心缺胳膊少腿的顾世贵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想都不想,立时答应了。 他家里现成的房子不多,院子也不够大,虽然后院有一大块空地,但他懒得上山砍树采石建鸡窝,就把眼光盯上了暂时没人住的梁满仓家,他今儿下午瞧着村里人都下了地,偷摸来砸墙,只想等生米煮成熟饭,把梁家的破烂东西一扔,就将房子据为己有。 青松正在隔壁温书,被一阵阵砸墙声吵得不得安宁,他心里疑惑,这会儿春茶就要上了,家家忙着采茶还来不及,谁又会赶在这个时候修房子? 当他在院里看见他二叔砸隔壁的墙时,吓了一跳,他一点也不知道顾世贵的打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二叔正在做坏事,且这件坏事可能威胁到他们姐弟。 顾青松不敢声张,只悄悄锁了门出去找村长,顾世福得了消息,简直无法相信,他丢下茶园里的活计,匆匆赶来,只见梁满仓家的房子,已经被顾世贵赫然砸出了一个大洞,再有几下,就能钻进一个人了。 顾世福苦口婆心与他讲道理,顾世贵根本听不进去,嘴上更是骂骂咧咧。 顾青松一直紧张地关注事情发展,竟忘了顾青竹还没回来,直到天黑了,才想起来让大黄去接。 正当胡搅蛮缠的顾世贵,越说越离谱的时候,一颗小石子被很大的力道掷到顾世同的脸上,斜擦着眼睛飞过去,尖锐的边缘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谁呀,谁他玛德伤我?”顾世贵捂着脸,疼得哇哇叫。 “要死呢,无冤无仇的,你们怎下得去狠手!”吴氏一见顾世贵指缝中流出的血,心疼不已,朝围观的人群大声喝骂。 “你拆我房子,占我家,这仇恨还不够大吗?”梁满仓已经赶到,挤过人群,愤怒道。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吴氏吓得汗毛倒竖,刚才正说到他们兄弟死了,这会儿,摸黑冒出个人来,当真经不起念叨。 “我是梁满仓,吴阿奶只盼着我是个死人吧,可惜不能如你所愿,我今儿带着我大哥回来了!”梁满仓解下包袱,从中拿出白瓷罐捧在手心里。 村人见此,俱是一愣,五年前出去的青涩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肩宽体壮的青年,而他手里的白瓷罐在周围火光照耀下,泛着灰白死寂的光,令人胆寒。 “你……你……”别说吴氏被吓着,就连顾世贵的头也嗡一声响,今儿,自个运气也太背了点吧,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世贵见梁满仓周身漫溢着隐隐杀气,心中直犯嘀咕,这些个上过战场的人,见惯血腥屠戮,杀人如宰鸡,适才梁满仓只是出手警告,自个脸上已经豁了个大口子,若再强行待下去,别说占人房屋,只怕小命难保,这会子还养什么倒霉的鸡,趁早离开为妙。 顾世贵想到这里,也不叫吴氏,径直捂住脸,疾步走了。 “等等我!”吴氏见儿子离开,自个没了依仗,遂小跑着去追。 “乡亲们,我梁满仓回来了,多谢大家这些年对我娘的照顾!我哥不在了,但我肯定记得众位的好,谁家有事,只管言语一声,我出去五年,虽没挣下啥钱,身上力气倒是多的是!”梁满仓将白瓷罐抱在怀里,郑重地弯腰鞠躬。 “你们兄弟一去五年,半点音讯也没有,你娘整日担心你们,把眼睛都哭坏了,身子也每况日下,若是能再熬上几个月,说不定就等到你了,嗐,这都是命哦!” “哎呀,回来就好,只是可惜了你大哥,想当年是多壮实的小伙,咋说没就没了!” “有句戏文说得好,一将成名万古枯,战场上刀剑无眼,五年平乱,外头不知死了多少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围观的乡人们纷纷摇头叹息,为梁家家破人亡掬一捧同情泪。 “好了,好了,天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顾世福朝人群挥挥手。 “福叔!谢谢你!”梁满仓走近他,感激地致谢。 “说哪里的话,都是一个村住着,客气个啥,你外祖家原是咱顾家坳的,不用讲那些个虚礼,你这么晚回来,家里又没吃没喝的,先在我家凑合一顿吧。”顾世福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多谢福叔,待我安顿了我哥就过去。”梁满仓点点头。 他娘不在了,这家少了一碗粥的温暖,一盏灯的等待,如今更被破开了一堵墙,今夜暂且将就,明日再从长计议。 见他答应,顾世福也不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离开,村里人也陆续走了。 梁满仓打着了随身的火折子,脚底下现出一抹昏黄的亮光,他推不开门,方才发现门环被一把旧锁头锁住,他一下愣住了,他娘虽没了,可家还被人好好看管着。 “满仓哥,你等等我,这就去取了钥匙来。”顾青竹低声说道。 顾青竹回家放下背篓,在长几的抽屉里寻了钥匙,紧紧攥着,小跑着去了隔壁。 梁满仓接过钥匙,轻轻一拧,“吧嗒”一声脆响,锁头应声而开,屋里想来是常打扫的,走进去,并没有意想中的扑面蛛网和呛人灰尘。 用火折子点着了桌上的油灯,梁满仓立身环顾,四下还是和他当年离家时一模一样,只是缺了太久的烟火气,也没有他想念了五年的母亲身影。 “满仓哥,我先回去了。”顾青竹心下不忍,却说不出太多劝解的话。 她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这种永失亲人的滋味,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劝好的,全要靠自己慢慢走出来。 今夜,对梁满仓来说,注定是沉重的,父母阿哥相继离他而去,往后,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活下去,肩上担子还重呢。 顾青竹今天累坏了,不仅来回赶了四十多里路,身体累得慌,在书画店受的惊吓和鸡冠子山上的遭遇,更令她精神疲惫,而这一切,她都不会和弟妹说,他们太小,担不起这些恐惧。 晚饭简单吃了一碗粥,顾青竹就洗漱睡觉了,顾青松只当阿姐连日制茶,又出山卖茶,累狠了,并没有过多在意,只嘱咐青英不要吵她。 第二日还是灰蒙蒙的天气,阴郁地似要拧出水来,顾青竹睡了一夜,体力精神都恢复了,她赶着去茶园查看新茶,昨儿下了大半日雾,今儿的天气又不适合采,可得了风露滋润的芽茶不等人,芽叶已经裂开,分展开一点点叶尖。 如此一来,顾青竹茶园里的莲心茶今年就算结束了,而村里等着采莲心鲜叶,指望卖出一个好价钱的茶农心急如焚,这样的天气若是采了,茶味稀薄,卖不上价,倘不采,只能眼睁睁看着莲心长成旗枪。 当鲜茶长成一芽一嫩叶的时候,挺立的芽像一杆尖枪,而展开的叶则像一面战旗,故而形象地称之为旗枪,旗枪的价格会少莲心三成。 茶农们盼星星盼月亮地左等右等头茬芽尖,一天几次地到茶园里看长势,这临到采摘了,偏没等来一个好日头,众人心里苦闷憋屈,跟这倒霉天气似的,愁云惨雾,灰头土脸。 第三十七章 旗枪上市 村里人大都在等着雾散天开,只有梁满仓天没亮就出山采买去了。 乡人过世,最想要的就是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梁满仓不远万里,将大哥满兜的骨灰带回来,就是为了将他埋在故乡的山中,长眠在熟悉的鸟鸣风声里。 他昨晚在顾世福家里吃了晚饭,匆匆去找了郑家禄,求他算个下葬的黄道吉日。 过几天就是清明,是祭奠先人的日子,葬礼总要赶在这之前才好,郑家禄查了黄历,最适宜的就是明日,梁满仓没经历过这些,又不懂规矩,害怕做错了冲撞亡灵,便请郑家禄帮忙操持。 郑家禄常年做红白喜事的行当,自是一口答应,村里人一时采不了茶,他便邀请了几个稳妥的男女来帮衬,很快就在他家里设起了灵堂,与梁家有来往的村人都来吊唁,顾家坳一时忙碌起来。 梁满仓按郑家禄说的,采买了一整篓吃用的东西,住在隔壁的顾青竹自然是要帮忙的,洗碗择菜,跑前跑后,忙得团团转,梁满兜的丧事最终办得顺顺当当,梁满仓又到爹娘的坟上烧了纸钱,算是告慰他们,自个平安回来了。 这日晚上,梁满仓将贴身带的一枚红绳穿的铜钱,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默默压在大哥的牌位下面。 当年,顾大娘交不出兵役折算的银两,满兜兄弟只得去服兵役,但她总想尽其所有给儿子们一点点念想,遂用家里攒下的鸡蛋换了二十文钱给他们傍身,可梁满仓和梁满兜兄弟俩鞋穿破了,露了大脚趾也舍不得花这些钱。 后来前线战事吃紧,每天死伤无数,很多人早上还一处吃饭,晚上就被火葬,两兄弟商议着取了两枚铜钱,哀军营里锻打的师傅,给他们做了相同的记号,用红绳穿着戴在身上,以防将来若有万一,也是个辨认的法子。 他俩箭术十分好,又有兄弟间的默契,故而逃过很多次劫难,但在一场战役中,对手佯装败走,先锋郎将领军追击,却不料误入陷阱,而那日满仓恰巧吃坏了肚子,只有满兜一人被点名带走了。 当梁满仓得到一千多人无一生还的坏消息,他根本不信,当即乔装去寻,他找到了冰凉的满兜,却不是靠那枚和他一样的铜钱,因为它不见了,甚至连他平日里攒下的钱,以及那一直舍不得花的十八文也找不到了。 梁满兜死的蹊跷,身上最重的伤是被大黎国特有的长枪贯胸,血尽而亡,上头管事的校尉说满兜是逃兵,在情形危急时刻,叛逃敌国,后被忠义兵士,一枪扎死! 梁满仓根本不信这样的说辞,他的大哥勇猛果敢,是个宁愿战死也不做俘虏的悍兵,岂会做出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事? 他申述了七八次,每次都被驳回了,最后触怒了上头,将他的军功一撸到底,打回原籍,最后,竟连辩白的机会也没有了。 今儿,他把这唯一一枚铜钱放在祭台上,无言中述说着他的决心,假以时日,他一定要为大哥讨一个清白说法! 及到第三日,太阳终于露脸,顾家坳不论男女老幼,全都上山采茶,莲心芽尖已经错过了,旗枪长起来飞快,若不一天采完,第二天就会又老上几分。 两日没采,茶树上的茶芽冒得密密匝匝,如同一个个嫩黄的花苞微绽,油润光亮,毛毫遍布,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顾青竹欢喜自不用说,可要在一天之内,将这满园茂盛的芽茶都采了,哪怕有弟妹帮忙,对她来说,也恨不得再生出两只手来,她心里急,手上不免又加快了几分。 “青竹,我来帮你!”郑招娣腰上捆着小竹篓,笑眯眯地走来。 郑家是没山林田地的,招娣每年都会来帮顾青竹采茶,不过,那都是四茬硬片茶猛上的时候,像今年春茶隔了两天没采的,实属少见,所以,招娣决定提前来帮忙。 招娣的到来,对顾青竹来说,可真是及时雨,她虽没有顾青竹双手采茶的绝技,可她同样采得又快又好,四人埋头干活,竹篓一满,就倒在窝棚里旧草席上,摊开来晾着,不一会儿,成千上万的嫩芽就堆满了一张席子,茶园里活儿紧,已经没时间回家做饭,四人渴了喝杯凉水,饿了吃一碗冷粥,或者啃一个窝头,就这样,直到申时正刻,几人马不停蹄,才将茶芽全部采摘完毕。 “今年青山哥伤重不起,大丫家少了壮劳力,只怕更忙些,我去看看,多少能帮上些忙。”郑招娣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水,抹了嘴角道。 “我赶着制茶,没法去了,大丫若问起,你帮我说声抱歉。”顾青竹将剩下的两个窝头塞在招娣手上。 “我去就行了,她晓得你忙不开,不会怨你的。”郑招娣摆摆手,匆匆走了。 顾青竹打发弟妹回家,自个却不敢休息,拿出釜甑开始蒸茶,今天采的鲜茶多,入了夜,有青松帮忙,顾青竹还是忙到第二日辰时,足足十五个时辰没有合眼,方才制出所有的茶饼,刚好十二张。 第二日,可采的芽茶就少些了,顾青竹一个人就能应付,她让郑招娣直接去帮大丫。 大丫家的茶园大,可劳力少,顾世福半夜背着茶叶出门去卖,茶园里就只有孙氏和大丫在劳作,青川是个小男孩,还是贪玩的年纪,对枯燥无趣的采茶做一会儿,就失了耐心,家里青山的吃喝还要孙氏照顾,故而,郑招娣的帮忙对大丫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梁满仓一回来就赶上顾家坳采摘春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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