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踉跄,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楚。 “好呀,待到端午,我再攒一个局,大家聚一聚。”慕锦成连连点头,随之,话锋一转道:“我那内弟初投到你门下,还请多多教导,下次也好带出来见识见识。” 卫泽被外间的风一吹,酒气散了散:“你放心吧,青松极聪慧,假以时日,中个秀才举人,不过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说实在的,不是我吹牛,我这个内弟,我还真不担心他学业,只他身子单薄,还请卫兄在饮食上额外关照一二。”慕锦成说着,将银票塞到他手里 。 “这是做什么?我是他的夫子,如何能收这个钱!” 卫泽推拒,头重脚轻地直打晃。 慕锦成一把握着他的手:“我晓得卫兄清廉,这真不是贿赂你,只想你借夫子之名,给青松弄点吃的,他身子强健了,才能更好的学习,这是个长长久久的事,哪有叫你白掏钱的道理。” “既如此,我且收着,你这个姐夫也不容易,我会帮你照顾的。”卫泽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他的月例有限,真没有多余的钱,给一个半大小子添菜,于是,他也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一辆空马车停在阶下,慕锦成亲自将卫泽送上马车,还嘱咐车夫赶慢点。 慕锦成回到酒楼门口,握着顾青竹的手问:“你吃晚饭了吗?” 顾青竹眨眨眼,刚才一直忙个不停,觉不出来饿,竟将吃饭忘记了。 “咱们回去吃,还是在这里吃?”慕锦成一看她傻了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吃了。 “回去吧,罗姨太忙,咱们别裹乱了。”顾青竹摇摇他的手。 慕锦成轻笑,两人进了酒楼,与罗霜降告辞。 蕤华院的小厨房有了柳婆子打理,什么时候想吃都行,故而,他们虽然回来迟,但很快就有三菜一汤端了上来,慕锦成在酒席上光陪酒吟诗了,饭菜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刚好陪顾青竹吃一些。 “你今儿又背了谁的诗?”顾青竹一针见血地问。 慕锦成哈哈笑:“还是媳妇了解我,诗仙李白的,要不要我背整篇给你听听?” 顾青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见过夫子们的狂喜,半点感觉也没有,五花马,千金裘,换点什么不好,非要喝酒,酒喝完了,不当饱,还磨折人。 比如这会儿,刚吃了饭,慕锦成就开始借酒撒疯,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要亲亲,跟个黏糊糊的虫子似的,霸着她,缠着她。 今晚没来由的闷气,外间一丝风也没有,顾青竹被他闹得一身汗,好不容易挣脱他的魔爪去洗漱。 “我今儿聪明吧,将钱直接给了卫泽,松弟能拒绝我们,可不能拒绝夫子。”慕锦成洗漱后,散着头发,往顾青竹睡的软榻上躺。 “这里睡不下两个人!” 顾青竹推他。 慕锦成躺不成,就拉顾青竹:“那你和我睡大床嘛,我都好了,不怕你碰。” 顾青竹哪敢让他用力,赶忙坐起来道:“你小心你的伤,再抻裂了,娘非得杀了我。” 见她一脸无奈,慕锦成伸手兜住了她的膝盖和腰肢:“我抱你!” 顾青竹很轻,比他每日练习的石锁重不到哪儿去,他轻轻松松就将她抱在怀里,这可吓着了她,这会儿已入了夜,她不敢叫,也不敢动,只得一把揽住他的脖子。 所幸从软榻到床不过三五步,转个身就到了,慕锦成将顾青竹放在床上,见她红透了脸,只在她眉心吻了吻:“别多想,快睡觉。” 顾青竹气得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钻到被窝里去了。 慕锦成笑着走到桌边吹了灯,借着赤金珠的光放下帐幔,躺下时,长臂一伸,将顾青竹揽在怀里。 肩上的伤还要养些时日才能大好,可他等不及,身边好似空了许久,今夜怀中又有草木清气萦绕,让他十分安心。 两人相拥而眠,顾青竹逐渐熟悉习惯他的怀抱,厚重宽广,给她安稳与熨帖。 暗夜漫长,慕锦成踢了被角,半条腿露出了被子,这才刚过立夏,竟如此闷热。 外间黑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天边突然滚动轰隆隆雷声,雪白的银链咔咔作响,仿佛吹腐拉朽一般,一阵地动山摇之后,瓢泼大雨倾倒而下,天地混沌一片。 顾青竹被窗外的电闪雷鸣惊醒,她翻了个身,搁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慕锦成含混呢喃:“还早呢,再睡会儿。” “这才春末夏初,怎么下这么大的雨?”顾青竹动不了,侧耳听了听。 外间除了狂风骤雨,只剩树叶被刮得哗哗作响的声音。 轰隆又是一个炸雷,好似就在他们头顶上似的,窗口突然冒了一簇红光,这把慕锦成的瞌睡也吓跑了。 两人起身,透过窗户张望,隐约看见风园那边起了一个火团,但雨实在太大,不一会儿就浇灭了,天地间又恢复漆黑一片。 “不会有事吧?”顾青竹担心道。 “若是打着房子或是人,早闹开了,我猜是风园里那棵老梧桐树,今年看着没发什么芽,许是被雷打着了,不碍事,睡吧。”慕锦成打了哈欠,拉着顾青竹重新躺下。 而此时,从嘉盛大街漫天大雨中,冲过来一人一马,马上男人在慕府门前勒住缰绳,他似乎很疲惫,下马时,脚下崴了一下,可他顾不上这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火速冲上台阶,大力拍门。 “来了,谁啊,这个鬼天气!”门房披了衣裳,打着哈欠来开门。 “给老爷的,十万火急!”男子将一个竹筒递了进去。 “啊!我就去!” 门房一见外面全身淌水的男人,瞌睡都惊没了。 他顾不上打伞,一头冲进了雨幕中。 半盏茶后,庆丰隔着窗户道:“老爷,二爷来信了。” 他的声音向来跟寒冰似的,无论喜悲都改变不了他半分。 蔡氏正以打雷害怕缠着慕绍堂,这会儿听见庆丰的声儿,实在恼火,他抓着慕绍堂的衣角不松手,可怜兮兮地说:“爷,你别走,妾身害怕,妾身肚里的孩儿也害怕。” “时辰不早了,你若怕,就多叫几个丫头进来陪你吧。”慕绍堂用力扯掉衣角,飞快地起床穿衣。 他心里知道,若不是十分棘手的事,庆丰不会在这个时候叫他的。 见他们主仆两人匆匆走了,蔡氏恨得牙痒,香苹进来服侍,蔡氏看了眼高几上的香炉,香苹心领神会,倒了炉灰自去了。 蔡氏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再说慕绍堂进了书房,从竹筒里抽出来一封信,他一看蜡封,是燕安城钱庄的,心里猛烈地突突跳了几下。 慕绍堂找出剪刀,细细裁了封口,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不过寥寥几个字。 慕绍堂一眼扫过,喉间一股腥甜,像潮水般翻涌上来,他强忍着,又瞪眼看了一遍。 “贡茶被封,二爷下狱!” 八个字如同八把锋利的刀,噗嗤一声,齐齐捅进在慕绍堂的胸口! 他再也忍不住,口中血柱喷射! “老爷!” 庆丰扑过去,一把揽住他软下的身子,自个被血溅了满头满脸。 庆丰拥着昏过去的慕绍堂坐在地上,低喝一声:“来人!” 立时有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从门外转进来,拱手行礼。 脸上沾着血的庆丰,面色狰狞:“林易,去通知夫人和三爷,林尔,去请谭先生,记在,一定不要惊动其他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揭秘 两人应了一声,飞快地去了。 暗沉的夜,瓢泼的雨,整个慕府像一叶扁舟,挣扎在怒吼的海上。 蕤华院中,如柱的雨水击打在檐下青石上,发出噗噗的声音,而屋里却十分闷热,顾青竹醒了睡不着,心情莫名烦躁,遂翻身起了床。 慕锦成见她起了,自个一个人睡没意思,也跟着洗漱穿衣。 暴雨将院里的花打得七零八落,外间守夜的右玉瞧见屋里亮了灯,不敢怠慢,正准备叫厨房烧水,却听见院外紧急的敲门声,她周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忙撑了伞去开门。 慕锦成和顾青竹也听见了外间的动静,下这样大的雨,什么事如此等不及? “爷,少夫人,老爷传你们到书房去。” 右玉站在窗外,低声道。 她不过在院子里走了个来回,衣裳下摆已经全湿了。 “就去。”慕锦成皱眉应了一声。 一种不祥的预兆爬上了他的心头。 外间天气如此恶劣,若是好消息,完全不必在意这一时半会儿, 想来定是个坏消息,而且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如今,贡茶已经进了京城, 茶行的炒青供不应求,慕家一切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鼎盛,会有什么事情让老爹连一场雨都等不起了?! 顾青竹没有想那么多,她简单收拾了自个,又给慕锦成找了件斗篷,风大雨急,他又伤着,不能沾生水。 府里各处照亮的灯笼全都被浇灭了,所幸这会儿,天边微明,慕锦成和顾青竹,顶着风雨,一路蹚水去了书房。 两人在廊下收了伞,解下湿漉漉斗篷,春莺另带了鞋子,两人换了。 推门而入,书房灯火暗淡,屋内的摆设模糊不清,一道身影投在大案上,晦暗不明。 “娘?”慕锦成低声唤。 “儿啊,你爹……”卢氏转身,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爹怎么了?我昨日见他还好好的呀。”慕锦成上前扶着卢氏,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你爹,你爹突然吐血了,谭先生正在里头呢。”卢氏指了指,一门之隔的内室。 那是慕绍堂平日里休息的地方,床榻桌椅俱全。 三人急急地进去,只见桌上燃着两盏灯,慕绍堂瞪着空洞的眼睛,面如金纸地仰躺在床上,身上前襟沾着血渍。 谭立德坐在床前椅子上,正给他把脉。 三人再有多想知道缘由,此刻也只能干等着。 慕锦成低声问庆丰:“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庆丰也不隐瞒,将一张沾满血渍的纸递上:“老爷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一时受不住打击,吐了血。” “什么消息能……”慕锦成边说边打开纸,上面浓墨重笔的八个字,全被喷溅上了点点鲜红,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慕锦成后退了两步:“这不可能!” 顾青竹也瞥见了上面的字,心里陡然一惊,五脏六腑都似被人狠狠揪住,不要说慕绍堂,就是她也觉得气血翻涌,难以自抑。 卢氏则更不要说了,她两眼一翻,差点当场厥过去,多亏顾青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将她扶坐在软榻上,用力掐她的虎口,方才没有出大乱子。 而另一边,谭立德已经足足诊了一刻钟的脉,他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你怎么可能中合欢散的毒?”谭立德似在问慕绍堂,又似在问自己。 “中毒?”一旁的三人齐声惊诧道。 慕锦成更追问了一句:“我爹与人无仇无怨,平日里又有庆丰陪着,旁人如何给他下得了毒?” 谭立德皱眉:“我起先也不敢确定,但经过细细探查,他确确实实是中了毒,他今日吐血,也不全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大部分是因为他中毒日久,气血翻滚奔涌,不受控制导致的。” 慕锦成握紧拳头,低声问:“合欢散到底是何毒,竟然如此霸道?” 谭立德清了下嗓子,沉吟了片刻,看了顾青竹婆媳一眼,最终还是放下顾虑道:“合欢散原本多现于秦楼楚馆,妓子笼络恩客催情所用,可中毒这般深的,可是头一回见。” 床上的慕绍堂猛地咳嗽,血涎流于嘴角,他张嘴,想要为自个分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庆丰扑通跪在地上:“夫人,三爷,庆丰没有照顾好老爷,罪该万死,但若说老爷流连瓦舍勾栏是万万没有的事!” 谭立德跟着说:“我也知道谭兄素日为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这毒千真万确,到底如何来的?” 正说着,茯苓突然冒雨赶来,附在卢氏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将一个包着东西的帕子递到她手上。 “将那贱婢带进了!” 卢氏全身颤抖,连声音都变了调。 不一会儿,香苹被两个婆子押了进来,她们将她扔在地上,转身和茯苓一起出去了。 “姨娘怀着慕家的骨血,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香苹嘶吼着爬起来。 庆丰对她早已厌恶至极,一脚踢在她的肋骨上,香苹疼得蜷起身子,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谭先生,你看看这个。”卢氏抖着手,将帕子交给谭立德。 她心里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谭立德细细捻了捻帕子里的粉末,又将沾了玫红色粉末的手指,伸到鼻端嗅了嗅,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偏开了头。 “如此精纯的合欢散,哪里来的?!” 谭立德掩了帕子,面色难看道。 “精纯?谭叔,这是怎么说的?”慕锦成心头一动道。 谭立德阴沉着脸:“一般秦楼楚馆用的合欢散,不过是合欢花晒干研磨的粉末,置在香炉上熏,而这个是经过提纯精炼的,只要一点就足以让人神昏意迷,陷入情爱幻觉,就是这些燃过的粉末,若被误吸误食,也具有同样的毒效。” 慕锦成看了眼顾青竹,上次,她到浣纱院去了一趟, 回来半道上就跟中了情毒似的,看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了。 “说,到底是谁叫你这么干的?”慕锦成一脚将香苹踢翻,爆喝道。 “这都是我自个在外头买的,与旁人没关系!”香苹嘴角沁血,咬牙道。 卢氏用淬了毒的眼神死盯着面前的香苹:“你以为你揽下所有的罪责,就会有人来救你吗?自打你被从柴房放出来,我就派人盯上了你,要不然,今日怎么可能在风园抓住你!” “我不过是赶巧路过那里,我啥也没干!”香苹舔了舔嘴角的血,冷哼道。 顾青竹逼近一步:“你既然不肯说实话,还是我来说吧,你平日里都是下半夜去,今夜风大雨急,你以为外头没有人,就想早点处置了,好回去睡觉,却不知被人当场抓住。 你并不是今日偶然一次,而是一直往风园的湖里倒香灰,因为只有风园的流水通外面的风塘,这样一来,旁人永远没有办法抓住你的把柄。 可是,你却没想到风园湖里的鱼,被你香灰毒死,园子里的猫误食了鱼,被催情,抓伤了我院里的小丫头,这件事让你安定了一些日子,为此,于婆子才没抓着你,之后,你见风头过了,又隔三差五去倒香灰,因为你这两日太过得意,一时大意,才导致今日被抓。” “你……你们……是故意的!”香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青竹冷笑:“说什么故意不故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有想到我一直想要抓住的人,竟然是你,这纯属意外!” “蔡……”床上的慕绍堂用拼命撑起身子,他的手扒着床沿,手指苍白,手背青筋暴起。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血已喷溅而出! 香苹见此,一时吓傻了,手脚发软,瘫在地上。 她和蔡氏合谋用合欢香,不过是想在慕府站稳脚跟,得到更多好处,根本没想到要害慕绍堂,可他如今仿若垂死的样子太可怕了。 心惊胆颤的慕锦成飞扑上前,一把扶住慕绍堂:“爹!” 顾青竹的眼泪如雨般飞坠,她一言不发,和慕锦成一起跪在床边。 卢氏也慌了,吩咐庆丰道:“把这贱婢拖出去,好生看着,等候发落!” 庆丰拎起香苹的衣领,将她像一条死狗似地拖了出去。 一直伏在书案上琢磨药方的谭立德道:“锦成,快去抓药。” 慕锦成深知此事不能被外人知晓,遂亲自骑马去了一趟德兴药行。 被风雨肆虐的街市,一个人也没有,慕锦成单人独马,一路狂奔,一盏茶的工夫就赶了回来。 顾青竹接了药,拿到蕤华院亲自熬煮,慕锦成天天吃药,在他们院里熬药最适合不过。 隔了一个时辰,慕绍堂灌下了一碗药,谭立德又帮他针灸排毒,足忙了一个上午,慕绍堂的病情才安稳下来,他一时体力不支,直接睡过去了。 慕锦成犹豫道:“谭叔,我爹……他会没事吧?” 谭立德微微叹了口气:“他的身体,只怕再不复从前了,他上次就有心疾预兆,如今合欢散的毒无法去除得一干二净,且最打击他的,还是京中传来的那个消息,若有可能,还是再确认一次吧,毕竟关系着慕家荣辱以及你二哥的生死。” 谭立德的脸色不太好,谭子衿虽还没有嫁给慕明成,但他早将他视做半个儿,这会儿,若不是急着救慕绍堂,他只怕早坐不住了。 “我明日就去肖家问问。”慕锦成压下心里的惶恐,点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蔡氏将亡 “我的儿……”卢氏用力抓着慕锦成的衣袖,泪眼婆娑道,“你爹……他……,如今可就指着你了!” 前所未有的压力像遽然飞来的一座山,重重地压在慕锦成的肩上,他深吸一口道:“娘,你别担心,爹会好的!” 一旁的顾青竹,悄悄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她微凉的指尖,将慕锦成汗湿的手心实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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