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你敢取消订婚,我一定会把你们的事告诉所有人!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孟谦凡是个觊觎自己妹妹的人!” 孟谦凡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也破碎了。 他当即怒着脸,反过身来:“你!” 可对上的却是苏茉一张潮湿的脸,脸上布满了泪痕。 “你敢说,你不喜欢苏凝?” 她撕开这条遮羞布之后,更像是肆无忌惮了一样,苦笑着看他:“你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提过多少次她的名字吗?”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可你张口闭口就是苏凝,苏凝,苏凝!” 她的眼泪此刻更像是她的不甘、苦涩与嫉恨:“你如果要借我来打消苏凝的爱,那你至少也该装好一点啊!” 为什么要那么直白? 她不知多少次搀着孟谦凡的手离开后,又亲眼看到他留恋地回过头去看苏凝。 也不知道多少次一起吃饭时,孟谦凡直接脱口而出:“这个是苏凝爱吃的东西,我们待会打包一份,带回去给她吃吧。” 更不知道多少次,看见孟谦凡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手里摩挲着他和苏凝的照片,默默出神的样子。 苏茉比所有人都要早知道。 孟谦凡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 苏茉有时候会埋怨。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孟谦凡不能干脆和苏凝在一起。 他们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以兄妹之名。 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真要在一起,最坏不过遭人背地里议论几年。 毕竟孟家的那几位老人都将苏凝视为己出,亲上加亲,他们不会拒绝。 但孟谦凡好似硬撑着什么底线,死活不愿迈过这条线,给了她希望,最后又残忍地将它熄灭。 “谦凡,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们结婚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苏茉眼眶红了,颤声地说着。 孟谦凡挣扎着再走不出一步,双拳捏得紧紧的。 苏茉却像是嗅到了什么可能性,她逐步地靠近,像是在蛊惑他。 “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苏凝死了心,以后你和她还是兄妹,我……” 她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能接受你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只求你,别取消婚约好吗?” 孟谦凡心猛地一颤。 终于,他的手似是认命一般地松开了。 “对不起。” 最后,他只能这么说。 …… 云南青山墓园。 今天下了点雨,天上的云团在一起,阴得视线都只能看清十几米之内。 苏凝没带伞,稀碎的飘雨将她的刘海打湿,也拦不住她上山的脚步。 爬了小半个小时,她才在最高处看见了陈局的身影,当即脚步便狠狠地停住了。 她红通通的眼睛顺着陈局看的方向,落在了那一方小小的墓碑上。 没有名字。 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孤零零地矗立在这座墓园的最高点。 孤独地看着他拼了命才守护下来的这座城市,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曾存在过。 苏凝默默地走到墓碑前。 真到了这一刻,她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都在来之前打好草稿了。 她要控诉孟父的“绝情”,要和他讲自己这十几年的埋怨和思念。 可当她走到他跟前,所有话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了。 “爸……”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个名字,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滴一滴眼泪滴在墓碑前的石板上,连着雨滴一起晕开,不分彼此。 陈局在身后,默默地替她撑起了伞。 苏父的葬礼如期举行。 这一场葬礼,只有三个人出席。 陈局,孟父的徒弟,还有苏凝。 苏凝脸色惨白,从昨天到现在,她几乎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陈局有心想劝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只能加快葬礼的进程,好让苏凝快点走出来。 连绵的雨下得更急了。 苏凝跪在地上,亲手给苏父上香。 上完香,她才恍惚地站了起来,面朝陈局,嘶哑地说道:“等我学成归来,我就来继承我爸的警号。” 陈局一愣。 他沉默了一会后,才艰难地说道:“凝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爸并不希望你继承他的警号?” “当人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子女平平安安的。” 苏凝却摇了摇头。 “陈叔,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劝了。” 陈局见状,只得叹息一声,再不多说什么。 “温峤,送你师傅的女儿去火车站吧。” 苏凝只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同样沉重的男声,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下山。 最后,她只回头看了一眼。 “爸,等我。” 出墓园的时候,苏凝坐了温峤的车。 车从山上往下开,与此同时,也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从山下往山上开。 坐在主驾驶的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孟谦凡。 他们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就这样平静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 孟谦凡撑着伞,一步步地走上墓园。 他一路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苏凝的身影。 苏父的事,他找了点关系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和孟父孟母打过招呼后,他便一个人来了这里。 和苏茉的订婚宴最后还是没有举行下去。 孟谦凡深知,若不是自己,苏茉也不会这么极端,所以他一个人承下了骂名。 任谁来问,都闭口不言。 在外界看来,天塌下来,孟谦凡都该镇定自若地想出解决办法。 可他现在走向苏父的墓碑前,却罕见地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在墓前,若是见到了苏凝,他该说什么。 更不知道,见到苏父时,他该说什么。 他对不起苏凝,也对不起苏父。 他谁都对不起。 可孟谦凡在管理员那查询苏父的墓碑,却查无此人。 管理员疑惑地看着他:“你再去好好想想,他是真的被葬在我这片墓园了吗?” 孟谦凡不死心,又念了一次名字,还特意说明了死亡日期。 最后还是没能查出来相关记录,他只能转身离开,打算给传消息那人打电话确认地址。 可刚出门却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老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的肩章和胸章都标了云南警察的身份。 孟谦凡若有所思,靠近了说道:“我是苏凝的哥哥,请问能带我去祭拜一下苏叔叔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军人证:“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 陈局接过军人证,拍了个照,等到那边确定了信息,才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孟谦凡没有多问,边境警察的保密性质并不比军中的简单,他只是猜测眼前这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却也没有想过对方正是苏父的顶头上司。 等他到了最上边,看见这碑空白墓碑时,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开了。 苏父为什么一去边境便没了消息。 又为何一年到头除了钱,几乎没什么东西寄回来。 孟谦凡的眼眶也有着微微发红。 他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高高大大的苏父此刻就这么躺在这小小的墓地里。 它怎么能就装得下一个人? 孟谦凡闭上眼,深呼吸。 再沉默地给苏父上完香,他才站起,面朝陈局问道:“苏凝呢?” 陈局平静地回答:“她已经走了。” 孟谦凡一愣,不由追问道:“她有说过她去哪了吗?” 便见陈局摇头回道:“我没问,苏凝现在是个大人了,她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孟谦凡一涩,也只好点头。 拜别陈局后,他又一步一步地下山去。 小道蜿蜒,他的脚印一串串留下,不知是否和苏凝的脚印曾踩在一处过。 此刻,夏风抚过,吹得他的心一点点越来越躁动。 甚至还没走到山下,孟谦凡便拿出手机来,给苏凝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对面总算不是不在服务区了。 甚至于等待了几秒后,苏凝的电话,终于通了。 苏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明明只是两天不曾听过,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 “哥哥,有事吗?” 她声音平静,却好像少了点什么。 孟谦凡愣了片刻,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问,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何不和他说。 通知书的事,他想说,交给他,他能帮忙处理好。 还有告白的事…… 他甚至想说,要是她从警察学院毕了业,愿意留在首都,他也不是不能…… 可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他没法说,真的没法说。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想了个未婚妻的法子,将苏凝推得越来越远,她又怎么会在失去父亲的时候,都不敢和他说这回事? 孟谦凡一想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最后连悲伤和委屈都不再愿意与他倾诉。 这颗心便止不住地疼痛。 是他错了。 可是,苏凝还愿意原谅他吗? “苏凝,去了警察学院,要吃很多的苦头。” 孟谦凡深呼吸,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他想说:“现在还来得及,复读一年,你还是能留在首都,留在我身边。” 可他没能说出来,因为苏凝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 她的语气淡淡,却是再笃定不过的态度:“我知道,我能坚持得住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哥哥。” 这话压得孟谦凡再也无法开口将她留下来。 “苏叔的事,我很抱歉。” 他能听见对面铁轨经过隧道发出的轰鸣声,也能听见车厢里杂乱的人群声。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相隔不知多少公里,他不知道苏凝要去哪,也不知道苏凝还会不会回来。 “还有通知书的事,我也很抱歉。” 孟谦凡叹息了一口,视线从高处往下落,看不清山脚的模样,只觉得孤寂。 “你哥哥真像个傻子,被人耍的团团转。” 苏凝总算是在那边哼笑了一声,他看不见她此刻的模样,也就不知道这声笑到底是什么意味。 “哥,算了。通知书的事我已经解决好了,没啥大事。我爸的事也与你无关,他为国捐躯,也算完成了他的理想。” “哥,对不起啊。”最后苏凝反而道歉了。 她声音幽幽的,带着她一贯的乖巧:“我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孟谦凡继续往下走着。 “那你还会回家吗?”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 “当然,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不是吗?” 苏凝平静如常,好像真的放下了。 孟谦凡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微红着眼眶,一种强烈的不安和空虚席卷了他。 可他没法说,任由这样的情感将他不断地往下拉。 “是,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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