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陆青喝了两口水,稍稍润了润嗓子,斟酌道。 “医生说,阿姨是……” 学名拗口,记不起来,他拿起单子一看。 “……弥漫性轴索损伤。只要状况稳定,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意识……” 他还想说什么,说那楼那么高,阿姨能平安出抢救室就说明会好起来。说不管怎样,至少人还活着…… 可玲珑如陆青,也挑拣不出好听的说法。人已经进了ICU,很难找出好听的说法了。 安知山轻轻一叹,刚要说话,ICU大门开了,走出位穿防护服的医生,摊着双手,橡胶手套上还残着血。纵使裹得严丝合缝,也看得清他眼中的焦急,医生左右地看,是在找人。 如有所感,他们一并站起来。 医生见了,果然走过来,开门见山。 “是叶宁宁家属吧?患者刚才在ICU里忽然口鼻大量出血,好在经过抢救,现在情况已经初步稳定了。小刘,让家属把单子签一下。” 单子,也就是病危通知书。 签了单子,医生要把详细情况告知,陆青怕安知山听了受不了,本要一并代劳,可安知山只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您说吧。” 医生于是就说,从身体多处骨折和颅内损伤说到刚才的抢救多么凶险——自主呼吸停止,血压极速降低,几乎量不出来。打了10支多巴胺,推了两次肾上腺素才勉强将血压稳定在80。 医生讲得分明,交代之后,又匆匆返回门里。 二人沉默良久,都明白医生说这些并非耸人听闻,也不是要吓唬谁,而是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正如那病危通知书上所讲的一样,做好病患随时可能死亡的准备。 安知山慢慢坐回长椅上,抱着脑袋,恢复原样。 陆青心疼,想去抱他,却有些不敢。见他像张淋了大雨又风干的旧报纸,碰不得,一碰就簌簌地破碎。 陆青站在他身前,浑不敢动,而安知山却是抬手,紧紧搂住了陆青的腰。 搂得紧,手指扒得也紧,快溺水的力道。 陆青默不作声地拥抱着他,竭力想站成一棵树,让他依靠。 此刻正值下午,医院来来往往,人流泱泱。他们这样实在很惹人看,兴许也要惹人笑,可陆青顾不上,很轻柔地抚摸着安知山的头发,其实很恨自己只能忙些外力的事。 他爱他,爱得想以身代劳。不光替他跑跑忙忙,他心里那场总也下不完的大雨,能替他淋了,该有多好。 总好过眼看着他浑身汪洋,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安知山开口。 向来很贫嘴恶舌的人,如今却只能把话讲得那么含混,简直像零碎的梦呓。 好在陆青就是他解梦的人,讲得再糊涂,也听得懂。 他说,当时要是快一点就好了。 陆青明白,他说的是,当时在烂尾楼顶,如果他动作快些,先一步把安富撞下去,现在躺在ICU的至少不会是妈妈。 于是陆青回答他,说。妈妈不是被逼着或骗着去救你,她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希望你活下来才去救你的。你不希望躺在ICU里的是妈妈,可妈妈一定更不希望躺在里头的人是你。 他说,对不起。 陆青知道,那意思大概是。对不起妈妈,没把我生下来就好了。对不起小鹿,没遇见你就好了,拖累得你也有危险。 于是陆青揉揉他的脑袋,怜爱的。别说傻话。 安知山抬眸去看,瞳眸灰暗,无光无泪。只牵牵嘴角,渗出一点惨笑,说。好难啊。 活着好难,活下去也好难。就像今早被捆在楼顶,多想就此站住,可风一直吹。 陆青无话可说,只能也苦笑一下,叹息着拥抱他。 安知山不肯吃饭,陆青知道这事强求不来,并不逼迫他。 入夜之后,他也不肯走,宁愿留在ICU门口等着。 陆青清楚,他是被下午的那场抢救吓怕了。有亲人在ICU的家属,哪个不是既怕医生不来电,又怕医生来电。夜晚的电话尤其可怕,谁也不知道接起来会不会是医生在那头肃穆,要家属赶过来见最后一面。 有时太紧急,人命如流沙,匆匆逝去,撑不到家属含泪扑到床头,见不到最后一面。 他不肯走,陆青理解,便也死活不肯走,非要留在长椅上陪他。 安知山拗不过陆青,也没心力折腾,只好任他陪着。 晚上九点多,陆青走到楼道口,去接温行云的电话。 他昨天见了安知山腕上的割伤后,意识到事态严峻,便当夜就给温行云发消息,要她把子衿带到省外玩一圈,权算公费旅游了。温行云当他是要跟安知山“小别胜新婚”,不疑有他,的确是一大早就帮子衿收拾行李,前往车站了。 好巧不巧,好险不险。陆青刚送别二人,便在家门口被蒙了脑袋,带往烂尾楼。 现在他很庆幸子衿不在,否则留在医院又要兼顾子衿,他分/身乏术。 电话里,他没瞒着温行云,可也没全盘托出。只说安知山的妈妈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自己要照顾这边,顾不上子衿,要她们好好玩。 温行云很惊讶,可也毫不含糊,将照顾子衿的重任包揽下来,要陆青别担心。 如此,到了凌晨,医院走廊彻底冷寂了。 陆青本想让安知山靠在自己身上睡一会儿,可安知山不肯闭眼,而陆青忙了一天,又实在太累太累。昏昏沉沉间,他自己倒是偎在安知山怀里睡着了。 睡得踏实,迷迷糊糊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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