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发抖。 他仿佛是太冷,可无论怎么挼搓,都摆不脱那跗骨的冷。 最终逃也似的钻进车里,他双手撑着方向盘,脑袋深深埋下去,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或许两分钟,或许一两个小时。 他想妈妈,想叶宁宁,想着想着,咧嘴要笑,发出声音来,却是要哭似的倒吸了口凉气,似乎是要哭,可拧起两道眉毛,又发现自己是在惨笑。 想来想去,想到最末,他发现这两个称谓都陌生而又混淆了。 妈妈就是叶宁宁,叶宁宁就是妈妈。 叶宁宁在还是小女孩的年纪当了妈妈,妈妈是在大好年纪腐烂了的叶宁宁。 妈妈平时不见面时,大抵也不经常想起他来。不会想当年四五岁的他,对现在的他更是一无所知,从不相识。 绝大多数时候,妈妈不是妈妈,是叶宁宁。十七岁的叶宁宁很忙碌,为了攒学费而四处接表演。十七岁的叶宁宁也很快乐,周末和女伴一起逛街吃小吃,几块钱就能乐呵好几天。 十七岁,美好尚未结束,悲伤还没开始。 当初十七岁的叶宁宁很好,如今三十八岁的妈妈也很好,说来说去,不记得他这个强奸生下来的孩子,最好。 第31章——但愿人长久 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刚开了一段,就短了气力般走不动了,歇在了沿海公路的辅路上。 歇了多久,安知山也不知道,他发愣时,车窗外是落日熔金,回神时,已然大夜弥天。 今天并不是个晴薄的好天,海上生了夜雾,月光冷冽冽,泛了金属色,仿佛珍珠背光的那一面。 他揿开车窗,搭着窗沿抽烟,目光沉沉,看远处海面烟迷雾蒙,听浪涛拍岸。 海真辽阔,千百年来冷眼瞧了多少故事,洞悉了多少人世轮回的道理,可海依然沉默,依然是无话可说。 他是本该葬身其中的人,海雾本来该从他的发间蒸腾而出,海水应该是敲在他的肋骨上才能拍出浪涛。 可他没死,偏偏就是远远地,死皮赖脸地苟活下来。 而他现在想着,其实还是死了好。 想死之前,他先想到了疯。 妈妈当初是先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了两三年的治疗,最终没治出什么结果来,而人又太受罪,他才想尽方法把妈妈接到了疗养院。 他以前去精神病院看妈妈,妈妈状态极差,人瘦成一把神经兮兮的枯柴,仿佛一燎就着,头发披散,眼睛暴突,浑像是骷髅上画了张秀丽的人面。 妈妈说失眠,睡不着,他握着妈妈的手,说,我知道。 妈妈抽出手来,浑身哆嗦,瞪他像瞪仇人。你怎么会知道?你凭什么知道?! 他立刻换上笑脸,连哄带劝。 可他知道,他真知道。 他十三四岁那年,也是失眠,也不过是想睡个好觉。独自去医院,开回来的却是心理病的病历。 当初确诊的是什么病,他已经忘了,迭代这么多年,也该换成了新的。只知道药越吃越多,吃完药失神的时间越来越长。那次姚医生劝他去治,他问怎么治,她说MECT。 他瞬间就失笑,没正形地摆摆手,您可饶了我吧。 他在妈妈那儿见过太多精神病的病患,也见过太多做完电疗后呆傻痴愣,涕泗横流的人。 他不怕疼,但怕不好看,不漂亮,不体面,比疼更怕,比死更怕。 他知道自己的状况,疯的确是快疯了,再这么拖下去,是迟早的事,而要他疯了后被绑去精神病院,要他上电疗椅,他宁肯就死了。 于是他得抓紧一些,他离死差一步,离疯差两步,他得保证自己死在发疯之前。 死,于他而言实在不是难事,毕竟他经年像只风筝,身在长空,想死也不过是纵身一跃的事情。 这么容易的事,为什么没做到?为什么就活到今天了? 安知山想不起来了。 指尖一痛,是烟烧到了底,被火燎了。 他捻熄烟蒂,不愿闲着,拢手又点起一根。 这次夹着烟往窗外看,他在车窗镜里瞟到了一双眼睛。 强奸犯的眼睛。 他自己的眼睛。 安知山把烟叼到了嘴里,在唇齿的烟草味中,他审视着镜中人,麻木而冷静地想,真有那么像吗? 他和安富,真有那么像吗? 妈妈说像,老爷子也说像,那大概就是很像了吧。可究竟有多像呢?他没看过自己的眼睛,难以判断——镜子只是媒介,反射出来的东西毕竟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实在。 所以,他要看一看,“亲眼”看看。 他把食指抵在了左眼眼皮上,往内用力的同时,忽然笑出来。 用一只眼睛,去看另一只,简直像是从死里去看生。 眼珠在漆黑里感到钝痛,愈来愈深,愈来愈重,疼痛尖锐起来,似乎能隐隐看到混沌的红光,他不知道那是血管还是残存在他眼中的夕阳。 指腹摸到圆润的触感,那圆润逐渐饱满,烟灰颤抖得落到了裤子上,他疼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牙关咬实了,唯独没想过要停手。 耳畔忽然有了声音,他顿了顿,过了几秒才听清那是手机铃声。 车子蓝牙连着手机,他摸索着在方向盘上摁下接听键。 然后,陆青的声音传出来。 陆青的嗓音像道活泼泼的溪流,背景里还带着锅里炖菜咕嘟嘟的水声,以及不远处的动画主题曲。 “小安同学,你干嘛呢?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你又要玩失联。” 安知山怔了片刻,松了劲,放下了手。 陆青没等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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