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脸容绝称得上清俊,说是面若好女的漂亮也不为过,眉毛俊秀,眸眼乌浓,肤色细白,乍一看快要像个长开了的瓷娃娃,好在鼻梁上一粒小痣增添了些活泼生气。 然而少年四肢忻细,单薄得太过,瘦得似乎要被自己的骨头吃掉,被影子吞了。 陆青经年和这副模样相对望,看不出新奇,冲镜子里的自己鼓鼓脸腮,又挑挑眉毛,他埋头继续做饭了。 行至中途,他抬头问子衿,“今天想吃点什么?鲫鱼豆腐要不要?刚好张奶奶给咱俩送了条小鲫鱼。” 子衿忙着粘剪纸小人的胳膊,头也不抬:“行,唔……想吃那个……你之前做的那个,双什么奶。” 陆青:“双皮奶?” 子衿:“对!” 陆青捋起袖子收拾鲫鱼,略一思忖,摇了摇头,“双皮奶材料不够,你要是想吃,我过会儿出门回来给你带一份,放冰箱里,你明天上学前吃。” 子衿立时停了动作:“你今天又要走?” 陆青:“嗯。” 陆青前段时间找了个当网管的夜班,班倒不累不忙,只是负责坐着,收银调设备,闲暇时还能抽空打个盹。人是清闲了,不过破败小网咖里烟味缭绕,嚷骂声不绝于耳,既呛又吵。 他这一走,得到半夜才能回来。 陆子衿虽说向来胆大泼天,上能单挑进鬼屋,下能幼儿园捉蟑螂,但前些日子不幸看了期法制频道,被一个私闯民宅的杀人犯吓得够呛。 她不怕鬼不怕神,可却怕极了电视上那些横眉立目的狰狞凶犯。他们会打家劫舍,难保不会劫进自己家,会杀人,未必就不会杀了自己和哥哥。 尤其是哥哥,他天天在外头不分黑白昼夜地奔波,腿脚还不好,要是被坏人追,他跑得掉吗? 陆子衿睡前每每想到此处,都要抽噎着哭湿一小片枕头。 子衿闷闷地答:“……噢。” 然而,千万般不情愿,她最终也只能是讷讷应下。 她想撒娇,想耍赖,想拖着哥哥的手臂嚎啕,求他不要走。可不能。陆子衿知道不能。 洗刷了孩童天性的,是去年父母葬礼上,陆青跪在墓碑前,咬牙咽泪的发誓。 陆子衿当时哭得两耳昏懵,听不清,也听不懂那些“责任”,“照顾”,“未来”。可她看得懂陆青湿红的眼圈,知道在那之后,哥哥就再没去过学校,书本当废品变卖,书包变成了装水杯和简易盒饭的布篓。 哥哥好像扛起了什么,扛起了什么她看不清,却又太重太重的东西,她只是盲目地跟随着哥哥,闭着嘴巴不要溢出哭声,不要拖后腿。 陆子衿装着低头继续写写画画:“……那你、那你早点回来,一定要小心一点,好不好?” 陆青从妹妹的软弱声嗓里辨出了哭腔,心疼,却又不好去哄。他心知妹妹的脾性,不哄就罢了,一旦哄了,她就愈发委屈,更要哭了。 他心知子衿所想,但也更明白这事没得商量,别无他法。 他不是没奢想过找个正经职位,宁愿加班加点,克扣点工资也无所谓,可他一个辍学学生,高中没能读完,初中的学历就是折价赔过去,估计也没有多少单位肯收。 于是只能兼职,人生在柴米油盐里,滋生得欲壑难填。肚皮吃得饱,又想要吃得好,想买新衣,想陪妹妹,白天已经被塞满,想多赚点,就只好匀出晚上的时间。 好在子衿忘性大,过了会儿,自己也就好了。 陆青见妹妹情绪好转,就帮着转移注意力,换了话题。 陆青:“刚才看到你们班群里说要交钱,是什么钱?” 子衿:“噢,那个啊,那个我不用交。” 陆青:“嗯?为什么?” 陆子衿将剪纸小陆青粘到另一张大卡纸上,用断了半根的蜡笔在他旁边仔仔细细画上太阳和一丛丛小花小草。 子衿:“就是……就是不用。那是幼儿园出去玩的钱,我不去,就不用交。” 陆青同条小鲫鱼相对峙,巴掌大的小鱼,处理起来倒还挺费神。他偏还有点儿洁癖,这会儿探手去鱼腹里掏出肚肠,给他糟心得一张俊脸都揉皱了。 陆青:“呃……呕。这鱼什么味儿啊……你们要出去玩?去哪儿?你为什么不去?” 子衿:“幼儿园组织的,说是去海洋馆……我,我又不喜欢鱼,一股腥味,就不去了。” 陆青没搭话,似乎是全副身心都专注在了这条瘦骨嶙峋的小鲫鱼身上,手上动作不歇,半晌,抬头笑问,“多少钱?” 子衿下意识推脱:“我不想去,我又不喜欢……” 陆青断了她的话,温声道:“子衿,哥哥只是在问你多少钱。” 子衿:“噢……” 陆子衿蔫嗒嗒的,生怕被看出这份心口不一,“……三百。” 陆青将小鲫鱼翻了个身,鲫鱼尾巴一甩:“那就去嘛。” 陆子衿被这份轻描淡写给错愕了:“啊?哥,三百呢!三百!” 在同龄人尚还分不清一根冰棍该是五毛还是五十时,陆子衿贯彻了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的理念,早早就习得了将金钱换算成物的能耐。 三百,那就是兄妹俩一周的生活费,哥哥两个冬天的羽绒服,许多条小鲫鱼。 她觉着自己没必要,也不应该去海洋馆,真不应该。 去海洋馆干嘛呢?看鱼?那多不务实。买来的小鲫鱼可以进肚子,海洋馆里的鱼行吗?又不能吃,看它干嘛? 这么跟幼儿园里的朋友说时,朋友被她这副侃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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