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膳的时候,我才有空见那位狱卒牢头。 牢头是第一次来宫里,明显局促不安,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行礼都行错。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现在宫人都退下,殿里只有我和他。 “你不用太紧张,我叫你来,是想问问关于四年前的事。四年前,你在天牢当差对吗?” “是……是的,回九皇子。”牢头额头紧贴地砖,连头都不敢抬。 我吃了一小块肉,继续问:“那你还记得四年前的状元郎林重檀吗?” “奴才记得。” “我想知道他当年在牢里都受了什么刑,你们应该有登记在册,对吗?” 我这话刚出,牢头就苦着声音回答:“回九皇子,奴才只是个牢头,没机会碰大理寺的案情册,况且对方还是状元郎。当年状元郎的案子是陛下……不,是废帝亲自办的,奴才并不知道详情。” 我咀嚼的动作顿了下,牢头还跪在下方,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畏惧皇权的男人。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身为牢头,管着手底下的狱卒,闲话家谈时,多少也听了些东西,你把你知道全部说出来。”我盯着他,语气淡淡,“不然去九泉之下再好好回忆回忆。” 牢头像是被我吓坏了,一下子瘫软在原地,没多久我嗅到骚味,竟是他溺尿了。 “奴才……奴才素日是会听到其他狱卒说嘴闲话,但是状元郎的案子关乎甚大,去审问的狱卒早就得过废帝吩咐,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说了就是掉脑袋的事,所以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我沉默一会,“四年前的死囚,现在活着的有几人?” “死囚都是当年就问斩了,并没有活到现在的。” “那他们……他们……”不知为何,我喉咙竟觉得干涩。我闭了闭眼,捏着筷子的手几乎用力到要将筷子弄断,“死囚能到其他犯人的牢房吗?” 牢头回:“死囚都是关在自己的牢房里,除非有狱卒带他出来,但通常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通常? 意思是说也有可能? “四年前给林重檀行刑的狱卒还在吗?”我问牢头。 牢头依旧是紧张得不行,呼吸声都格外明显,“有两个还在,剩下的早两年就回乡下了。” “回乡下做什么?” “娶妻生子,我们当狱卒的在京城得罪的人多,今儿达官贵人入狱,明儿又是哪家王爷的亲戚,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有一些凶悍的亲戚,所以我们基本都想着多赚些钱,能早日回乡下。” 我听完牢头的话,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你去把那两个狱卒找来,其余几个狱卒回的乡下地址,你也一并交上来。” 翌日,那两个狱卒来了,但他们都说自己并不是给林重檀上刑的人,只是负责给林重檀送饭,并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些真正负责林重檀这桩案子的狱卒早不在京城,而牢头交来的地址虽写明人名、乡名,但这些乡都离京城甚远,一来一回恐怕要很久。 我找了几个亲卫,要他们按照上面地址分头去寻狱卒,寻到后立刻带人回京。 而我也去大理寺翻了案情册,案情册上对于林重檀的描述,重点在他犯了什么罪,以及他的口供,至于其他只是寥寥数语。 口供非林重檀亲笔写的,唯有落款,但落款上的“林重檀”三字歪歪扭扭,如稚儿初学字。 他把所有罪都认了,无论是杀探花郎还是**.辱未来太子侧妃。 他说他那日喝醉了,他说是他蝇营狗苟、罪无可赦。 他还说垄上流泉垄下分,断肠呜咽不堪闻。 这……这是一首诗。 我去藏书阁翻阅古籍,翻了整整半日,才翻到原诗,后半句是—— “嫦娥一入月中去,巫峡千秋空白云。” 十八岁生辰那夜的船上,林重檀在白色幕布后给我演了一出《嫦娥奔月》的皮影戏。嫦娥服仙丹上了月宫后,后羿没有误会嫦娥,而是去求西王母。西王母怜后羿爱妻之心,允他登仙宫,让他们夫妻团聚,从此琴瑟调和。 书上的诗句不如像林重檀演的那出《嫦娥奔月》圆满。 巫峡千秋空白云,夫妻相离,便是千年万载天各一方。 我盯着书上的字,缓缓将书册合拢,放回原处。 - 皇上醒了,醒时看到我,就问我:“你回来了?那个畜生呢?”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太子,我给皇上掖了掖被角,“太子已经去了。” 皇上听到我的话,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般露出欢喜的神情,相反他抿紧了唇。身为一国之君,常年浸淫权力,即使悲伤,情绪也不能太过外露。 其实我能理解皇上的难过,太子是他费尽心血养成的储君,可这个储君不仅逼宫夺位,还不是他的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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