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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卫原脚步不停，一口气又爬了十几阶。此时他已越过了好几个人，不再是最后一个了。经过那几个人时，卫原面无表情，只是侧头看了两眼对方。他们的面色憋得通红，满脸的汗，嘴巴张着喘气，但还是站着没有选择坐下。越往上走，身体就越沉重。到一百阶时，卫原感觉自己身上像是压了大铁块，不停拉着自己往下坠。天梯上每隔几阶就停了人，有的还在坚持，慢慢挪动脚步。有的却已经坐在了台阶上。坐下去容易，再站起来就难了！卫原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一直没停下来。他超过的人越来越多，但他已经无法再分心去观察他人了。脚下重如铅石，汗水一滴一滴点在天梯上，卫原双肩下垂，肩背微弯，似无形中背负着重重枷锁。 “卫道友……”只凭本能挪动身体，思绪一片混沌的卫原终于听见一声来自身旁的呼唤。他眨眨眼，眼睛入了汗水，刺痛得很，也帮他提了两分神。卫原半侧了一下头，看见了先他一步上天梯的凌益明。半晌。 “走吗。”卫原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似是见到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又激起了凌益明几分力气，他本来半蹲的身子又慢慢撑了起来：“走…”。接下来两人不再开口，卫原先走，凌益明在后头艰难挪动着。他已经记不清到这里已经是多少台阶了，但走在他前面的人已不多，只有几个，还都距离不算远。第38章考核.4 半个时辰后，看着花了半个时辰才走了不到十个台阶，卫原终于停下来休息一下，却只是站着，不曾蹲下。努力忽视掉身体的压力，卫原尝试调动身体灵力以大周天运行一遍。他发现，这天梯对淬练身体有奇效，如果能长期借助天梯的压力来炼体，效果丝毫不比上好的炼体功法差，但发现归发现，现在的卫原依然对这天梯的压力难以接受。凌益明又落在身后了，卫原没再管他，休息过后继续往上走。这次他一边走，一边调动灵力冲刷身体。不知多久，卫原又走了十几阶，只这时的他一身灰衣浸满薄薄血色，那是从他毛孔中渗出来的血汗。额头青筋鼓动，牙龈紧咬，薄唇抿得紧紧的，一缕血迹顺着嘴角边淌至下颔。他的面前已无人，卫原顾不上什么，只抬头看了眼天色，他们是在午前登的天梯，现在天色不早，离酉时至多不过还有半个时辰了。目光所及天梯还有二十阶。卫原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尝到满嘴血腥味，强迫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一步一挪，玉阶上也留下了带血的足印，连成一串看着蹒跚的卫原，到最后殿里的人已逐渐不再开口聊天，一直通过水境观察的他们神色终于带了几分欣赏。只剩最后十阶时，终于有人开口了：“虽然登天梯前，紫灵说了登上天梯者通第二关，可我们都知道这有多难，其实只要过了一百阶的人，都算过关了，但没料到他真能走到这里。” “他对痛苦忍耐力很强，也许修行之路也能走得更远些。”如书籍留下记载的几个人中，就有一位直到入虚期才爆体而亡。而那位入虚修士就是一名炼体士，如果不是相克的灵根，或许有修炼到以肉身成圣的一日。但如此强者也仅有一位，剩下的都折戟于元婴之前。此时的他们没人认为卫原也能走到那个地步，即使卫原目前为止的表现在他们看来的确很出色了。但修真一路，除了天资悟性，还很讲机缘。不是谁都能出门就能捡漏的，少一分机缘实力很多东西就与自己擦肩而过了。如果卫原生在大寂灭前，可能会有所不同。可惜因百万年前一场后世人不知原因的大寂灭，修真界修士短短百年内殒落七成之多，自那以后无数功法传承断绝。甚至连修行体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性极高，就不知最后几步他能不能坚持住。”要知道，天梯最后十阶，一阶比一阶难，尤其是最后一阶，最考悟性。九！八！七！ …… 卫原衣服彻底被血色浸透，指尖抖索间在玉阶划出一道道血印，他不知何时已四肢着地，用手掌撑着地面，以野兽的姿势四肢着地，向上挪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时间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容浪费。二！最后一阶。卫原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所有疲惫痛苦忽然间都消失了，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躺在月台上，一群年轻弟子围上来，对他和善地笑，恭喜他成功登上天梯成为飘渺宗弟子。还有传说中的化神道君过来说要亲自收他为亲传弟子倾尽资源培养，传他衣钵。在一众欢喜的恭祝声中，卫原喜悦的心情忽然一顿。化神道君？收他为徒？不，他环顾四周，他们的面容是多么发自内心的为他高兴，卫原却心中一凛，满满的违和感涌上心头。他几乎瞬间意识过来这只是一个幻境，一个他已经成功登上天梯后的幻境。识破幻境的下一秒，痛苦瞬间回到他的身体，卫原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半睁开被血污糊住的眼缝，如果他没醒过来，估计就倒在这最后一步了。卫原拼命调动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翻身上阶。仰面朝天，周身自动吸纳着天地灵气，正峰峰顶为两条上品灵脉汇集之地，是卫原至今见过的灵气最盛之地。灵力吸纳的速度极快，又半个时辰后，卫原睁开眼。短短四天时间，他又破了一层，从炼气三层到了炼气期第四层。这种速度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让人有所怀疑。此时天色早已黑透，四周寂静，几百米外宫殿建筑的轮廓在修士的眼睛里清晰可见。卫原没醒来前一直没人打扰他，直到他现在醒了，一旁不知道等了他多久的管事弟子才上前。 “恭喜师弟了，成为本次考核第一名。” 卫原从地上站起来，客气道：“这位……”。管事弟子笑道：“我叫马明，你可以叫我一声马师兄。” 卫原立刻回道：“昏睡了这么久，烦马师兄等候了。” 马明摆摆手，羡慕道：“不麻烦不麻烦，接引新弟子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师弟更是今日唯一一名成功登上天梯之人。” 唯一一名？卫原虽然有预感了，但还是有些惊奇。不知凌益明情况怎么样了。 “下面我先带师弟去弟子舍安置，明日再来带师弟走一趟事务峰领弟子令牌与供俸，如何？”马明先问他。卫原自是点头。马明招来两只早就立在一旁的灵鹤，摸出一块灵石喂给其中一只，卫原学着他的做法，也拿着一块灵石喂给灵鹤。一仰脖子，吞下灵石的灵鹤叫了两声，声音悦耳，马明示意卫原坐上灵鹤背上。 “这些灵鹤都是宗门灵兽峰饲养的，等你到筑基了可以去一趟灵兽峰择一只灵兽作为伙伴，平日在宗门想去哪里也可以让灵鹤带你，不过要给点好处，不然小心它半空故意作弄你。”马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