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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梁家的房子是土房子，但比卫原家要多几间屋子，梁家有四个孩子，梁望舒是家中的小女儿。卫原进门后，一眼就看见站在父母身边的美丽女子了。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梁家父母对卫原很满意，双方约定一个月后成亲！卫原接下来一个月忙碌起来，每天都往山的深处去打猎，同时拿银子出来请村里人修整自己家的房子，来回跑了三趟县城采买成亲用品。一个月后，他成亲日子终于到来。大喜之日，卫原面上平静，实际脑子已成一团浆糊，平日的条理清晰早已不见。还好有山婶一家帮忙，他像提线木偶一样在村人的见证下与梁望舒拜了堂。喜房里，卫原暗暗擦了手心里的汗，深呼吸几次，才揭开新娘子的盖头。大红烛光下，梁望舒乌云轻挽，色如春花，美得如梦如幻月。似被卫原炙热的目光烫到，梁望舒闪躲了一下，她的声音不似普通女子那样清脆，而是有些低哑慵懒：“你在看什么？” 第26章蜃兽 “看你。”卫原十分耿直，梁望舒似被逗笑了，引得卫原呼吸都慢了，生怕打破此时美好的氛围。一杯合卺酒下肚，二人周身的气温逐渐升高，卫原小心翼翼靠近，在心如擂鼓中放下床帐。红烛燃烧映在窗前，窗外月亮也躲进云层进入沉睡…… 婚后的日子平静美好，卫原依然每天出门打猎。却不再是一出门就一整天了，每天只花半天的时间进山，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陪伴妻子。他出门后赶路速度越来越快，身手越来越好。两人的生活一直是稳定而又幸福的。梁望舒也学着做饭，帮忙处理猎物，每天等待卫原回家两人再一起用饭。卫原的心被塞得满满的，他就像过上了另一种从来未曾设想过的生活。不再期待向往外面的世界，而是心甘情愿留在小岭村守着梁望舒过一辈子。他们望着对方的眼里都饱含爱意。物换星移，数十个寒来暑往后，卫原与梁望舒双双至暮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但两人从不在意，依旧恩爱如初。最后的时光里，二人依偎着彼此，沐浴在傍晚温暖的阳光中。梁望舒看着远处的山，虽然现在的她满头白发，但依然十分美丽。她轻声对卫原说：“下辈子，你记得要来找我。” 卫原深深看着怀中的妻子，不舍得移眼。他觉得这辈子太短暂了，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陪妻子一起做。 “好。”卫原点点头，为她围紧身上的披风，挡住吹来的一丝凉意。但再多的不舍在太阳落山前，两人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咄！还不醒来！”凝成音线的话语在卫原耳边爆起。下一秒，卫原猛地睁开眼睛。只是眼睛睁开了，灵魂却像还没回来。见卫原似还在沉浸在幻境中，那个声音又响起：“去拿丹方吧，左边第一个玉简就是了。” 卫原眼神一定，终于回过神来：“是，师尊。” 站起身体，他发现梁望舒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卫原眼神暗了暗！他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毕竟那只是一场幻境，现在对方也快要醒来了。拿起玉简，陆天奇的声音又起：“洞天马上要关闭了，我会送你出去，其他人也会被转送至别处，记住答应我的事，以后要去一趟南陆修真界帮我看看陆家。” “弟子谨记，必不敢忘！”卫原叩首。话音刚落，卫原已消失原地，只是临走前，他没忍住微微侧首再看了一眼另一个人。寂静的丹室在两人都消失后空气中泛起一丝波动，一只玄色的小兽蹲坐在一侧的案桌上，爪子下按着一颗透明的小珠子。见人消失了，小兽脸上露出拟人化的表情，百无聊赖趴伏下身子，把珠子藏在毛茸茸的肚皮下。陆天奇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幻，就像尾音随时都会消失：“我时限已至，你…” 陆天奇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这只蜃兽曾是他的契约灵兽，然而相比灵兽漫长的寿命，修士元婴期仅八百年的寿数对它来说只是很短的一段岁月。但灵兽与主人结契可与主人共享一部分寿命与修为，虽然不能与灵兽一样，但如果契约的灵兽品阶高那主人也能从中获益。蜃兽虽然不擅长斗法，但有幻境的种族天赋在身，也是极难得的六阶灵兽。陆天奇的殒落与寿数无关，他是倒在心魔劫雷之下。渡劫前他就有预感自己会失败了，为了不连累蜃兽他主动解了契约。恢复自由身的蜃兽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在他残存灵识躲进洞天时跟了进来，自困自守于此地。而今，陆天奇将彻底消失于天地间，灵识已毁的人连转世重修的可能都没有了。见蜃兽不理会他，陆天奇也无法：“你已到化神期，如果哪天想离开再自行离去吧，这个洞天本就留与你了。” “小天，我走了…”最后余音渐消。蜃兽终于抬头，目光似穿过重重阻隔，投入石室壁画上的人影。在它悲伤的目光注视中，画上的人影泛起点点灵光，慢慢消弥于天地间！梁望舒挣脱幻境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丹室。天地灵气的变化告诉她甚至现在已经不在秘境中了。回想起幻境中的一切，梁望舒蹙了蹙眉，幻境让她度了一场红尘劫，说来对她的心境提升也是件好事。却不知为何，心情总有些许烦躁！ “蜃兽！”咬了咬银牙，梁望舒从那颗珠子中记起曾看过的异兽图鉴。蜃兽极难捕捉，当人们以为自己快要抓到它了，其实早就一脚踏进它的幻境中了。只要中了蜃兽的幻境，它就可以为人编织一场又一场梦境。当你意识到你正在蜃兽的幻境中，千辛万苦打破后，却不知那只是又一场新幻境。直到忘却身份，忘掉现实，顛覆记忆。越强大的蜃兽编织的幻境就越真实，一旦沉浸过深，让人相信那就是真实的世界，甚至可以让人老死在幻境中，永远无法醒来。梁望舒对自己怎样离开幻境的过程并无印象，但她也不多纠结，也许是洞府主人救卫原时顺便把她也带了出来。收拾好思绪辨认了一下四周环境，随意找了个方向离开原地。至于幻境中另外的那个人，一个小小炼气修士，与她有着天堑之别，她不认为以后的他们还会有什么交集。终究只是一次意外而已，她向道之心始终无比坚定。这一片是东大陆的北海流域，没有大宗门驻守，以小门派和散修为主。距离此处仅千里就是当地的城池：殷城。梁望舒决定从殷城坐传送阵返回宗门。她的飞行法器是一只小舟，品阶不算高，使用灵石就能驱动，无要事时她通常都是用其赶路。半日后顺利到达殷城，城池上方有阵法，禁止修士飞行。梁望舒降下灵舟，从城门处交了几枚灵石才进入城池。随身戴了能阻隔灵识的幕篱，梁望舒的打扮并不引人注目。回宗门前她打算先去一趟万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