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感觉到布料下紧绷发烫的肌肉。 谢纾呆了一瞬,断裂的记忆缓慢地复苏。 他隐约间,好像记起了自己是在治病。 他生病了。 生了什么病? 他也不知道。 他茫然无措,眼前人似乎看出来他的不知所措,呼吸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把他往自己的怀里轻轻摁了摁。 周不渡温声地纵容:“记不起来,就不想了,好吗?” 这段时间,谢纾的记忆时好时坏,偶尔像是一个未开智的小孩,偶尔却又像是记起了什么,眼神也会清明那么一瞬间。 可是那一瞬间比须臾还短暂,周不渡不愿意刺激谢纾,而且……他其实并不知道,谢纾记起来,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谢纾有时候会很怕人,他拒绝与任何人接触,但是在睡着的时候,周不渡会把少年抱起来,带他去感受外面的阳光。 “但凡摔过跤,吃过亏,就该知道,‘情’与‘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明明有过那么惨痛的经验教训,居然还要一次又一次敞开心扉,无条件地去爱去付出——到底是有多蠢?” “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他冷漠而理智地想,世间本就如此,最适合的才能生存,最强大的才能获胜,最聪明的才能成功,至于最愿意付出一切的? ——只会一无所有。 千百年醉梦一场,终是成空。 他看着那红衣少年,忍不住叹息摇头,可悲,可哀,嘴角挂起一丝怜悯的笑。 他就那么淡然地看着少年无比麻木地漫步于雨中,他把剑藏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些人群走去。 一个小女孩瞥见他了,捂住脸,忽然“诶呀”一声。 谢纾冷漠地心想,怎么,看见他又要丢石头,又要大喊大叫骂他怪物骂他十恶不赦? 他走到那小女孩面前,蹲下来,那把残破的伞撑在二人头顶。 他看见了女孩眼瞳中的惊讶,握住藏在身后的剑的手逐渐收紧,脸上是温和的微笑。 他一身红衣,天地昏暗间,简直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身后的小伙伴们看见他如此,纷纷惊异地瞪大了双眼。 有人试图上前拉走小女孩,一个个都抖得宛若筛糠。 虞爻心道:看吧。 少年如同一个隐藏着利爪的怪物,携带着一身巨大的阴影,天地间雨连成一片,他垂着眼睛,手缓慢地伸出去,下一刻,仿佛就要触碰到眼前那稚嫩脆弱的脖颈。 雨又重新下大了,天地间一片山河将倾,天道在谢纾耳畔一连串地不断闪烁着警报声,试图将少年从深渊的边缘拉出来。 不能杀,即使是一个无辜的人,只要杀了,就不能回头了! 少年眼神空洞木然,没有一丝光芒,他就那么撑着一把破到不行的伞,而下一刻,眼前的女孩就要暴毙而亡。 可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奇异的温度。 不对。 他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猛地一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女孩。 那女孩本该恐惧得颤抖,此刻,却忽然踮起脚尖,伸出如嫩藕的双臂,给了这看上去残破不堪的红衣人一个拥抱。 “你……你是不是生病啦?” 女孩笨拙地拍了拍少年清瘦的脊背,道:“娘跟我说……不开心的话,就抱一下。” 他和风细雨地递了一个梯子,然而沈成舟却差点从梯子上狼狈地滚下来。他那伪君子般的面具终于碎裂了,面色狰狞扭曲起来,居然猛的上前一步,五指如钳,差一点就要抓住了谢纾苍白纤细的手腕,失控道:“你不记得我了?你不记得我了???”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挖空了一大截,风吹过去,都是空洞洞的声音。 可他那只伸出来的手却被另一只冷白的手猛然握住,在半空中半寸也进不得,那只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是个书生的手,好看得如上好的瓷器,可却力大无比,如铁铸般令沈乘舟动弹不得。 沈成舟被周不渡抓着,不知这鬼面白衣的手上是什么劲,很快皮肉就见了血,他居然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脑袋一片混乱,咬着牙,忽然冷笑一声,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装。你们继续装。” 谢纾与周不渡此时拥抱在一起,骨骼相贴,四肢缠绕,像是同根而生的两颗树,枝桠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沈乘舟被眼前亲昵的一幕几乎刺瞎的双眼,眼白血红,眼角神经质地痉挛一下:“你是不是怨我?故意假死在我面前就算了,现在还要找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的野男人来气我?” 他瞬间想通一般,是了,谢纾从前那么喜欢自己,即使金丹被挖,也要与自己成亲,即使在轮回中痛苦数百次,也要去拯救危在旦夕的自己——他怎么可能不爱呢? 沈乘舟坚定不移,认为谢纾只是当初气他种种所为,只需要哄哄,就能回心转意——毕竟他都已经为谢纾付出这样多了,总该还清当初他犯下的错了吧? “师弟,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我会弥补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 他这辈子没甜言蜜语过,此刻难得低声下气地试图哄少年:“我会买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我会每天为你洗衣做饭,我会背着你去看日出日落,我现在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我喜欢你,我们好不容易心意相通……” 总有很多这样的故事不是吗?两个人因缘巧合,种种误会后分道扬镳,很久之后忽然被多年前的回旋镖扎中心脏,才恍然大悟,如梦一场,千般万难地要破镜重圆。 可是破碎的镜子,就算每一寸都与对方吻合,也无论如何,再也拼不起来了。 沈乘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覆水难收过后,还有“放下”这种选择,更遑论是“彻底将他遗忘”或是“另寻新欢”。 怎么可能是轻飘飘地头点地说句“我错了”,就能揭过那些年的苦与痛? 就算他为谢纾上刀山,下火海,可难道那些伤痛是劳什子买卖,竟然还可以讨价还价,以一抵一么? 钉子嵌入坚硬的墙体,再拔下来,都有道不可弥补的裂痕,更遑论是人心这样脆弱不堪的东西,经得起几次这样大起大落的折磨? 谢纾听着他说那些话,心口忽然泛起细细麻麻的疼,他的眼尾微微泛着红,却只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人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的是沈成舟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他的眼睛黏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胖了点,不是上次他碰的时候,仿佛用力一点就要碎的模样。 他一想到有谁碰了眼前的人,就嫉妒得要发疯。每次在谢纾面前,他那伪君子的面具就无所遁形,成了一只仿佛失去项圈的疯狗。 可是他居然还要腆着脸,求着眼前这人把绳子重新捡起来,简直荒谬至极。 ——然而他就是这样做了。 “谢纾,我不怪你骗我,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会好好弥补你的。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你不要生气了,跟我回家好吗。” 他上前一步,卑微地道:“你骗我是应该的。是我不该误你,害你受苦。你要报复我,我接受了。” “你看,我已经瞎了一只眼了,”他摸着自己右眼上的疤痕,像是一只伤痕累累不断围着主人打圈试图博得怜爱的流浪狗,叼着绳子卖惨,试图祈求主人重新给它系回来,“我过得很惨,很痛苦。昆仑没有人再承认我是掌门了,我的寿命折损了至少十年,修为也跌了一个大境界……” 他不断论述为了谢纾,他失去了多少东西。可谢纾还没回答,抱着他的鬼面白衣就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哧笑。 沈乘舟将自己的目光从谢纾身上撕下来,一寸一寸地把头偏转过去,神经质地质问道:“你、笑、什、么?” 周不渡举止之中的轻蔑简直快溢出来了,他薄唇上下轻轻开启,毒蛇一般正中靶心,“自作多情。” 沈乘舟脑袋“嗡”了一声,一瞬间仿若重回昆仑之巅,他与穿着嫁衣的少年牵着绣球,在唢呐高鸣、锣鼓喧天中跨过火盆,三拜天地。 老鬼医在旁边屏住呼吸,他已经不再劝那个十天十夜没合眼的鬼王,只是激动地盯着那红线,念念有词:“快了,快了……” 那是用来治疗少年体内断裂的经脉,另一头垂在白衣男子的手腕上,星星点点的灵力从他的体内不断汇入少年身体中,一双淡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少年躺在床上,随着灵力不断地进入,他呼吸有些急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抖,水汽无声地沁出来。 那长睫像是一只被撕碎了羽翼,还艰难挣扎的红蝶。 他像是艰难破壳而出的幼鸟,过了不知道多久,在老鬼医屏气凝神得快厥过去的目光中,他手指抽了抽,终于缓慢地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一瞬间,山风呼啸,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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