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已经乱熟于心,此时便如同山上门派的小师妹,肩膀上扛着长刀,倒着在险峻崖壁上行走,还不时指向周边的树木石头: “六岁的时候,师娘让我练字,我不想学,又怕挨打,就跑到那棵树后面躲着。结果师父跑过来,直接把我抓到了,回去被师娘训了三天……惊堂哥,你小时候有没有调皮过?” 夜惊堂带着斗笠闲庭信步,含笑回应: “你六岁的时候,我也才八岁,当时习武不成,一天挨三顿打,哪里敢调皮,唯一空闲,就是下午去河里抓鱼。有次在红河镇门口,瞧见了个很漂亮的侠女路过,我给人指了几下路,就被义父训了顿,说行走江湖,要当心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 折云璃对于这个倒是很好奇:“惊堂哥八岁就开始勾搭姑娘?” “算不得勾搭,正常指路罢了。” “后来那个女侠怎么样呢?” 成了我媳妇,各种轻薄糟蹋…… 夜惊堂回想起八岁的时候就见过水儿,心头还挺感叹,但糟蹋的过程显然不好说,只是道: “那个女侠最后成了八大魁,就在船上待着。” “陆姨?” 折云璃因为知道陆姨和徒弟共侍一夫的事儿,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所以惊堂哥最后还是把人家女侠拐回家糟蹋了?” “唉,怎么能说糟蹋,当时陆仙子带着帷帽,我都没看见长啥样。” “那惊堂哥怎么知道漂亮?” 夜惊堂想说身材,但和云璃聊这些不合适,便摇头道: “小姑娘家问这些作甚。” 折云璃听见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驻足站在了小道上。 夜惊堂走到面前,有些莫名: “怎么了?” 折云璃微微挺胸:“你说谁是小姑娘家?” 夜惊堂余光察觉到衣襟高耸,肯定不好低头看,只是道: “十五六岁,本来就是小姑娘……诶?” 话没说完,站在面前的云璃,就走到了背后,一个小跳趴在了背上,导致两坨尺寸并不算小的软团儿,结结实实压在了背上,灵动嗓音也从耳畔传来: “还小不小?” 夜惊堂忽然被肉蛋冲击,感觉云璃确实不小了,他挺直腰背: “这可到南霄山了,被张护法他们看见怎么办?” 折云璃下巴放在夜惊堂肩头,岿然无惧: “看见又如何?我是南霄山的少当家,谁敢说我不是。你好好说,我哪儿像小姑娘了?” “好好好,不小。” “哼~” 折云璃这才满意,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又把目光望向烟雨朦胧的山野,下巴放在肩膀上,还优哉游哉哼起了小曲: “嗯哼哼~……” 夜惊堂搂着双腿摇头轻笑,也没说什么,继续朝南霄山行去…… …… 南霄山相较于洪山、天烛峰这些名山算不得高,但异常险峻,周边被崇山峻岭环绕,江水从两面山壁间的峡谷穿过,沿江两岸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而崖壁上方,就是前朝大燕花费大量心血打造的要塞,不过时值今日,要塞基本上已经变成了门派驻地,里面住的都是平天教的家眷或老人,连大燕龙旗,都在几十年前摘了,换成了平天教的旗子。 中午时分,依山而建的要塞笼罩在细雨之中,护法张横谷,又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下方的山道。 每次都能在客人抵达之前站在这里等待,并非有‘南山铁卦’之称的张横谷算无遗策,而是要塞为了御敌,可以清晰看到几条山道上的情况,只要有人上山,在山脚时就知道了。 张横谷等待片刻后,便发现两道人影从崖壁转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折云璃,发现张横谷如往年一样站在城头,便遥遥招手道: “张爷爷,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 张横谷看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云璃,眼中不乏岁月如梭的感叹,回应一句后,目光又落在后面的黑衣俊公子身上: “云璃,这位可是夜护法?” 夜惊堂见有人迎接,便加快速度,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城墙上: “晚辈夜惊堂,见过张老。” “唉,当不起。” 张横谷算得上江湖老人,但和孙无极、奉官城这些比起来啥也不是,哪里敢受夜惊堂的礼,拱手回了一下,感叹道: “老夫是前朝旧人,在这南霄山的地界,就冒昧称夜大侠一声护法,还望别介意。” 折云璃也落在了城头上,笑道: “惊堂哥就是自己人,有什么冒昧的,张爷爷太客气了。” 夜惊堂也是点头,转眼扫视全是砖石建筑物的要塞: “南霄山我还是第一次来,和我想的倒是不太一样。” “这里是前朝关口,翻修难度大,也就没改了。云璃,你先回去收拾下,我和夜护法聊两句。” 折云璃对张横谷还是很尊敬的,答应一声后,就快步跑向了后山。 夜惊堂过来是办事情的,见此就知道张横谷准备和他私下聊,也没阻拦,等云璃离开后,才询问道: “近日接到了曹公公的信件,当年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横谷带着夜惊堂一起在城墙上行走,感叹道: “老夫是真没料到,曹公公能把夜护法都给召来。人即便真是赵红奴杀的,让您这把屠龙刀来处理,也是太大动干戈了。” 夜惊堂摇头一笑:“此事和云璃有关,我来也是应该的。” 张横谷客气两句后,便说道: “当年我那大徒弟,在沧沙河一带行走,起先不知道位置,直到尸体被江湖人发现,老夫才得知了消息。据老夫检查,我大徒弟中了离魂针,伤痕为‘六宗擒鹤手’所留,其他的一概不知,身上财物兵器也未曾丢失……” 夜惊堂单手负后,根据多月办案经验稍加琢磨: “没拿东西,便不是劫掠。不知去天南所为何事?游历还是……” 张横谷摇了摇头:“当时教主还没成名,缺人手,老夫乃至徒弟,都在外面暗中笼络人手,为平天教效力。老夫推测,是我徒弟偶然发现了赵红奴,知道他被朝廷通缉,所以出面招揽。赵红奴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怕身份暴漏,所以杀人灭口……” 夜惊堂点了点头:“这动机倒是说得通。沧沙河附近,有什么门派?” “沧沙河一带,归白佛宋驰管,也就是红花楼二当家。” ? 夜惊堂一愣,没想到还是在自家地盘出的事儿,询问道: “当时宋驰怎么说的?” “宋堂主也算实在人,帮忙查过来往名录,但天南这地方,每天来去的豪侠太多,因为奉官城在,大多不敢太张扬,很难查清楚……” “案发地点还在不在?” 张横谷的大徒弟外加大燕后裔在外横死,却没找到真凶,不可能草草了事毁了案发现场,对此道: “事发是在沧沙河镇的一家客栈里,因为事后没找到凶手,教内把客栈盘了下来,交由教徒看管,当年物件都保存着。不过那里也没太多痕迹,十六年过去,血迹都没了,教主和曹公公都去看过,一无所获……” 夜惊堂听到案发之地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当时发生过打斗,就必然留有痕迹,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当年尸体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开棺验尸?” 张横谷摇了摇头:“老夫验过尸,当时并未骨折,十六年过去,尸体已经看不到痕迹了。老夫清晰记得,是水分穴中针,右手肘关节有淤伤,致命伤是喉头一剑……” 夜惊堂略微聆听后,站直身体: “死者多高?事发前是坐姿还是站姿?关节淤伤是左手造成还是右手?剑痕什么位置?” 张横谷发现夜惊堂意外的专业,当下也认真起来:“恕老夫冒昧。”说着抬起手指,示意夜惊堂眉毛: “身高齐眉;桌子碎了,事发前应该在屋里面对面坐着;关节淤伤是左手所为,剑痕在颌下两指处,深一寸,自右向左……” “燕子回头?” “?” 张横谷一愣,看着还没比划完的手指,有些疑惑: “当时高手推测是‘白蛇扫尾’,大人仅凭口述,怎么猜测出是燕子回头?” 夜惊堂意外道:“这怎么能想到白蛇扫尾。 “死者事发前坐着,那针中水分穴,很可能是从桌下偷袭发针,不然没那么好打到肚子。 “死者察觉不妙顺势拔兵器,凶手并未第一时间拔剑,而是压身扣住手肘缴械。 “凶手擒用左手擒住右手,右手剑必然在对付另外一人。而后死者后退挣脱,中针本该后撤,但应该是因为同伴中招选择愤然追击,被对方找到机会回头一剑封喉。 “白蛇扫尾造成的伤痕,和这差不多,但此招正面出招,多用在优势追击,没法造成前面的伤痕,除非死者和凶手都昏了头,一个瞎打一个乱接。 “当时江湖人应该是看到凶手以一敌二,还一剑封喉,觉得凶手优势很大,才推测为白蛇扫尾。” “……” 张横谷沉默良久,脑子里也在暗暗推演夜惊堂的说法,虽然觉得可信度极高,但琢磨半天,还是不明白夜惊堂怎么光凭口述猜出了搏杀过程,想了想道: “根据尸体的位置来看,应该和夜大人讲的大差不差,不过燕子回头也是江湖常见招式,很难看出太多东西……” 夜惊堂因为空口无实,其实也只能判断出这些,想了想道: “赵红奴的相貌朝廷有备案,但身高是十八岁入禁军时所量,不一定准确,时隔十几年,很难找到其他线索,这事儿确实得碰运气。沧沙河距离这儿多远?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张横谷肯定是操心徒弟大仇的,不过夜惊堂才刚来,就急着让人家办案,有点不合适,便回应道: “也不算太远,出了镇南关,顺江往下游走一百多里就到了。来者是客,夜护法要不先歇息一天……” 夜惊堂摇头道:“痕迹这东西,十六年不出意外,不代表明天不出意外,来都来了,还是尽早过去的好。我去叫云璃一声。” 张横谷见此点了点头,转身道: “那老夫去取当年所用的兵刃,大人稍等片刻。” …… …… 平天教的驻地,算不得太大,因为以前是军事要塞,建筑物都连在一起,人口多了,甚至还建了些许棚户区。 薛家世代镇守此地,在山上有个将军府,也就是冰坨坨的祖宅,不过甲子前燕恭帝逃过来后,就让给燕帝携带的家眷臣子住了,如今变成了平台教的总舵,张横谷等老人都住在其中。 而冰坨坨身为教主,住处并不算太奢华,只是在要塞后方的崖壁旁的望楼里。 圆形望楼高两层,可以直接跃过群山,看到大魏城镇的情况;之所以把这里叫‘后方’,是因为建造镇南关防的是天南反叛,正面在天南那边,背后才是大魏。 夜惊堂来到望楼附近,可见有条小河道路旁穿过,自望楼侧面淌下变成了小瀑布。 虽然两层望楼看起来不想住处,但门口贴了对联,内部也用木板铺过,还有桌椅茶案等家具,除了是圆形,其他和客厅没太大区别。 夜惊堂听到楼上有响动,便进入客厅,顺着石质台阶走到二层,可见二层隔成了两个房间,中间一条过道。 左边的应该是主卧,里面放着很多书和卷宗,墙壁上还挂了些兵器,有妆镜但看不到任何胭脂首饰,一看就是冰坨坨住的地方。 而右边的房间,画风则完全不一样,虽然也规规矩矩,但东西更多,柜子上摆着琴、琵琶、笛子等等乐器,书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摆件儿,看起来像是纪念品,妆台上也摆着各种胭脂水粉。 此时云璃正站在衣柜前,从里面寻找衣物,可见里面摆着好几件裙子,都是青色长裙,虽然款式不同,但颜色大同小异,看起来都是凝儿的裙子。 夜惊堂打量一眼,见云璃没反应,开口道: “云璃?” 折云璃没听到夜惊堂的脚步声,措不及防吓得一抖,连忙回过头来,发现夜惊堂站在后面,才松了口气: “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偷看姑娘换衣裳,该晚点来嘛,我还没脱呢……” 夜惊堂摇头一笑,没有接这话,来到屋里左右打量: “这是你的屋子?” 折云璃继续从衣柜里寻找着东西: “这是师娘的房间,我小时候和师娘住一起,师父一个人住。萍儿住在外面的大宅里。” “你师父和师娘还分床睡?” “那不然呢?” “……” 夜惊堂想想也是,两个媳妇也不磨镜子,分开睡也正常,当下又拿起桌上的大头娃娃摆件儿: “这些是你收藏的?” 折云璃见此连忙过来,把摆件儿放回原位: “这些可乱跑不得,都是师娘以前行走江湖买的,以前经常和我说走过好多好多地方。我才多大,也是去年才跟着师娘出山,哪有机会买这些。” 夜惊堂微微颔首,觉得凝儿以前还挺可爱,当然现在也很可爱。他见云璃又跑回衣柜翻找,询问道: “你在找什么?” 云璃在衣柜中翻了好久,最后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一封信,递给夜惊堂: “别告诉师娘哈,我和师娘第一回来,师娘晚上偷偷写的,但没敢给师父。” 夜惊堂一愣,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才把信纸拿起来打量,却见是一封‘离婚协议书’,大略内容: 我当教主夫人忙活这么多年,也没拿到过任何报酬,如今年纪不小,得为家里传香火,所以的离开南霄山嫁人了。往日情分我记载心里,会时常回来看看,你也早点找个好人嫁了等等…… 夜惊堂看着上面犹犹豫豫的字迹,就知道凝儿在第一次回来时,心底已经有了嫁给他的想法,不过不忍心背叛姐妹情谊,最后还是没把这封信给冰坨坨。 夜惊堂扫了几眼后,便把信叠好: “这东西可不敢乱看,让你师娘知道,得罚我们一起抄书。走吧,咱们去沧沙河半点事情。” 折云璃听见办事,自然精神起来,连忙收好信纸: “去当杀手?” “当捕快为民除害,先回船上打声招呼。” “那也行,走走走……” …… …… 不久后,一艘大船,从险峻峡谷之间缓缓飘过。 钰虎和水儿,依旧在船上下棋,可能是钰虎输的太惨绝人寰,青芷也跑到了跟前,和三娘一起出谋划策。 青芷虽然在闺房里是妹妹,谁都能欺负一下,但论起琴棋书画,也就离人能比划两下,帮女帝出谋划策,压力自然就到了水儿这边,全神贯注连酒都不喝了。 太后娘娘本来也去看了几眼,但完全看不明白棋路,又不好一句话不说,为此就以乏了为由,回房间休息了。 离人倒是勤奋,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习武。 夜惊堂带着云璃从山上下来,本来是准备去后面打声招呼,路过门口发现屋里有动静,就打开门看了看。 结果抬眼就发现,大笨笨摆出双手平摊的架势,看起来很有山巅仙子的气势。 而吃饱了的大鸟鸟,则煽动翅膀悬在空中,笨笨手往左推,它就做出失控模样往左飞,往右推就往右飞…… ?! 折云璃从门口探头,瞧见这‘隔空御鸟’的架势,表情瞬间古怪起来,若不是怕得罪女王爷,恐怕能嗤笑出声。 夜惊堂也憋的相当难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只觉笨笨至少奖励了一条烤羊腿,不然鸟鸟不会演的这么逼真。 而正在学习隔空御物的东方离人,听到开门声,表情就微微一僵,而后行云流水换成了野马分鬃的架势,慢条斯理回过头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夜惊堂也不敢笑,抬步走进屋里,把还在配合笨笨表演的鸟鸟接住: “准备去沧沙河查赵红奴的案子,得先行一步,你们顺着船继续走,我在码头等你们。” 东方离人在船上闷的不行,见状便站直身形: “本王当年见过赵红奴,要不一起过去给你当出出主意?” 夜惊堂知道笨笨是想一起出去玩,去看案发现场又不是打架,对此自然爽快道: “那走吧。” 东方离人见此顿时欣喜起来,连忙跑到了屏风后,开始换衣裳。 夜惊堂本来准备在旁边看看,结果直接被云璃拉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他也只得作罢,等笨笨换上侠女装束,又到船楼后方打了个招呼,而后便一起朝着下游行去…… 第十二章 情景回溯 黄昏时分,二十余艘挂着各家旗号的船只,在沧沙河镇的港口内停泊,白虎堂的门徒,在码头上巡视,不时抬眼望向镇子中心地带。 镇子上人头攒动,数百撑伞、披蓑衣的江湖儿女,聚集在白虎楼前,看着楼外的擂台,两名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年轻人,正冒着雨手持兵刃激烈交锋。 叮叮~ 身着锦袍的白佛宋驰,一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如同老成持重的长辈,在楼前正坐,不时还微微点头。 而身侧就坐的,则是有‘江湖交际花’之称的三绝仙翁广寒麟,此时也在担任裁判,认真观战。 在看了片刻后,瞧见擂台上一人落败,另一人将要砸下的齐眉棍骤停,而后又连忙上前把对手拉起,三绝仙翁不由点头: “都打红了眼,还记得点到为止的武德,这天南着实和外面不一样。” 宋驰听见这话,不由面露傲色: “有奉老神仙坐镇,江湖上的年轻人,岂能不知武德侠义。哪像是梁州那鬼地方,宋某在中原、天南行走五十载,见过的孽障,也没梁州一间客栈里的多……” “唉,梁州那地方向来如此,不过江湖环境差,也不全是坏事。武艺说白了就是杀人技,自幼刀口舔血、如履薄冰的人,只要能杀出来,比寻常江湖人霸道的多,就比如贵门少主,若是出身在天南,还真不一定有现在的凶名……” “那倒也是……” …… 闲谈之间,又有两名年轻人上台,对着楼外就坐的江湖长辈一礼后,开始切磋。 虽然在场围观的人很多,也有无数年轻人排队,但此地并非是白虎堂和其他门派切磋,而算是江湖选秀。 天南因为有奉官城这天下第一人存在,又不被朝廷管控,是南北两朝的江湖圣地。 世间武人来了这里,目的都是为了精进武艺、扬名立万,有朝一日能走到奉官城的面前。 但奉官城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见,有个宗师门槛,为此大部分来天南的年轻人都没机会,目的更多是为了扬名,四处找人打擂,久而久之下来,便诞生了一种特殊的擂台模式。 江湖上的年轻人,只要来了天南,无论是何种出身,都可以到各个城镇的聚集点报名打擂,镇子打穿了去城里,城里打穿了去官城。 因为都是宗师之下的年轻人参与,这擂台在江湖上名头并不大,虽然最后也是龙门打,但和挑战奉官城的‘龙门擂’不是一个量级,只是在年轻人中很受追捧。 此时白虎楼外摆开的擂台,就是沧沙河镇的擂台,宋驰是这片区域的掌舵人,自然被晚辈请来当裁判。 这种切磋,天南每个地方都有,正常凑够十个人就开始,三五天能有一场就不错了。 但如今沧沙河镇上,却足足聚集了四百多号年轻男女,擂台周边甚至不是观众,都是在排队等着上台打擂的人。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盛况,自然是因为夜惊堂是红花楼的少当家,而白虎堂又是红花楼的分舵,说这座白虎楼是夜惊堂的地盘也没问题。 这些个刚出山甚至没出山的茅庐的年轻人,没资格跑到官城和宗师前辈们抢擂台,又想在比较厉害的地方打响江湖第一战,为此全跑来了沧沙河镇,一场擂台从早上打到天快黑,还没把初选走完。 不过宋驰对此倒也没啥抱怨,毕竟年轻人喜欢来自家门前出山扬名,说明门派的招牌够硬,就和刀客都喜欢去君山台一样,这也是衡量江湖地位的一种方式。 至于三绝仙翁,老家在邬州,虽然在天南有些生意,但和宋驰扯不上关系,此行跑到这里当评委,纯粹是经验老道耳目灵通,从徒弟杨冠那里知道了些消息。 不过杨冠也只知道裴家的东家离开了京城,并不清楚去哪里,为此三绝仙翁才跑来白虎堂堵着,看能不能套出话来。 两人如此观战片刻后,三绝仙翁又开口道: “记得去年在水云剑潭,夜少侠一战成名,那风姿着实让老夫记忆犹新。当时老夫还猜测,夜少侠会不会来天南扬名,不曾想一年多过去,直接就成了‘天下第二’,这下一站,直接就是去打龙门擂了。不知宋堂主,对这些可有了解?” 宋驰接到了京城的消息,知道夜惊堂会过来,到时候估计也会去龙门见识下什么叫天下第一。 但他再自信,也没自信到觉得夜惊堂对付奉官城还能必胜,也不清楚夜惊堂有没有这个意思,为此在夜惊堂到之前,宋驰肯定不会乱说,对此摇头道: “官城少主肯定得去,不过现在还是太早了。要我看,十年之后,少主才有把握上阳山。” 三绝仙翁摇头道:“夜少侠和周赤阳,还有个‘十年之约’,当时老夫还真信了,结果呢?这才一年,周赤阳就和退隐江湖差不多了,谁都找不到人,十年之后,我估摸奉老先生也不用打了。放心,广某向来嘴严,不会告知外人……” “唉,宋某这段时间都在天南待着,连京城都没去过,哪里知道少主的安排……” 两人正如此拉扯间,宋驰的儿子,忽然从楼内走了出来,凑在宋驰耳边轻声低语: “爹……” 宋驰侧耳聆听,微微一愣,继而就连忙起身,不过想起三绝仙翁在旁边,马上又把神色压了下来,含笑道: “广老帮忙盯一下,家里有点琐事,宋某回去看看,马上就过来。” “是吗,宋堂主去吧,这小场面,老夫还把持的住。” “呵呵……” 三绝仙翁摸着胡子,含笑目送宋驰进入楼中,待背影消失后,眼神才好奇起来,转眼看了看码头方向,又左右打量起街道上的行人…… …… 另一侧,镇子西南角的一家客栈外。 夜惊堂身着黑衣头戴斗笠,随着张横谷来到客栈外,抬眼望向老客栈,可见两层的客栈规模并不算小,门上挂着‘平安客栈’的老招牌,二楼和大厅都有人影走动,但有间房用木板封死了,位于侧巷上方。 东方离人扮做侠女模样,双臂环胸腰侧悬刀的模样,比夜惊堂还有高手气态,此时也在抬眼观察,不过初来乍到,心里想的则是——这就是天南江湖呀,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区别嘛…… 折云璃本身就是天南人士,以前来过沧沙河,眼见到了自家的客栈里,自然有点疑惑: “张爷爷,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张横谷手里抱着个长条木盒,因为不想云璃知道当年的伤心事,只是神态平和道: “以前有教中的香主,在这里出了事,过来让夜护法帮忙看看。” 折云璃思索了下,没听师父说过,询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时候你还小,十几年了……” “哦……” 交谈之间,夜惊堂进入了客栈,客栈掌柜是平天教的门徒,见此连忙迎了上来: “张护法,你们怎么……” 张横谷见大厅里还有客人,略微抬手示意别声张,交代两句后,便带着夜惊堂等人上了楼,来到了黑灯瞎火的房间门口。 张横谷发现徒弟夫妇遇险,却没找到真凶,对房间的保护很到位,外面也用木板封死了,挂着一把铜锁。 哗啦~ 随着铜锁取下,推开房门,黑漆漆的房间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东方离人架势摆的比薛白锦都扎实,但内里其实和华青芷区别不大,都是书香美人,瞧见房间乌漆嘛黑,还是案发现场,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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