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变化——和云璃一起翻修的房顶依旧是老样子,院子里都是凝儿养的花花草草,去年种的种子也完全长开了,藤蔓爬满了瓜架,打理的非常好。 云璃和萍儿到家后,就抱着东西进入了主屋,夜惊堂把马放下,来到了西厢的小房间外。 这间屋子是夜惊堂的住处,也是凝儿去年咬牙忍辱献身的地方,内部收拾的整整齐齐,这些时日并没有人在这里居住。 夜惊堂在门口看了几眼,正想感叹两句,便发现云璃又从屋里跑了出来,脑袋上顶着个十分可爱的虎头帽,来到两人跟前摇头晃脑: “师父,这是给我买的?” 薛白锦就知道云璃会问,余光瞧见夜惊堂神色异样,便从容不迫解释: “给鸟鸟买的,你这么大的姑娘,带这个像什么话。” “哦,其实挺好看的。” 折云璃抬手摸了摸,又取下来跑回了屋里: “萍儿,咱们再去铺子看看有没有合适我戴的。” “好的小姐……” …… 夜惊堂在旁边打量,不过片刻间,云璃就拉着萍儿风风火火又跑了出去。 薛白锦和夜惊堂独处,神色自然就冷冰冰起来了,稍作酝酿,开口道: “你现在已经回了家,北梁的事情也办完了,往后不需要我在帮忙,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等凝儿回来就回天南了。” 夜惊堂拉住冰坨坨的手,一起进入主屋,看向放在桌面上的虎头小帽: “我身体好了也得去天南一趟,到时候送你回去住一段时间。” 薛白锦手缩了下:“你去天南是你的事儿,陪着我做什么?你不放心,我让凝儿照顾我即可。” 夜惊堂拿起虎头帽打量,对此也没唱反调,只是道: “要不等凝儿回来,咱们商量好了再说?” “……” 薛白锦抿了抿嘴,因为凝儿马上就回来了,对此也没再多说,转而询问道: “你在燕京,是‘九九归一’了?” 夜惊堂瞧见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坨坨满心神往想学,顺水推舟道: “是啊,你现在肯定用不出来,不过可以学着,等积累一段时间功力,应该就能掌握了。要不我教你?” 薛白锦虽然想态度坚决一点,但彼此又不是头一次传功,夜惊堂在燕京的表现,也确实太让人终生难忘,迟疑稍许,还是若有若无颔首,来到架子床边坐下。 夜惊堂见此站起身来,把门窗关上,而后坐在跟前,抬手拉开白裙细带。 薛白锦心头一颤,把夜惊堂手摁住: “你……你还不能隔着衣服传功?”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有身孕,我不敢托大。” 薛白锦不太相信,不过她技不如人,也不好外行指挥内行,当下还是道: “只能教不许练,云璃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这看你,你想练功我肯定陪你,不想练我总不能用强。来,躺下吧。” “……” …… …… 于此同时,双桂巷外。 街面上人来人往,萍儿沿着街边铺面行走,不停说着: “前面的珠宝铺子有根花鸟簪,和小姐特别搭,我看上好久了,本来想给小姐买回去的,但是又怕小姐不喜欢……” 折云璃往年出门逛街,都是兴致勃勃,喜欢什么买什么,还会给萍儿搭一件儿,当做贿赂让萍儿帮忙抄书。 但今天走出巷子后,折云璃的神色明显复杂了几分,抱着胳膊闲庭信步,还不时回头看一眼。 萍儿热情洋溢说了半天,见小姐半点兴趣没有,自然有点疑惑,询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 折云璃犹豫片刻,小声询问: “师父这些天,是不是魂不守舍,茶不思饭不想,和以前不一样了?” 萍儿一愣,有些好奇: “小姐又没回来,怎么知道这些?” “我可聪明着,有什么不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不想说罢了。” 折云璃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少见显出些许愁色。 萍儿有些不大懂,想想凑近道: “说到嫁人,教主倒是和我聊过这些。” “嗯?” 折云璃一愣,回头看了看,而后低声道: “师父说她想嫁人了?嫁谁?” “教主哪里会对俗世男子感兴趣,聊的是小姐。” 萍儿仔细回想了下,认真道: “教主问我,觉得小姐喜不喜欢夜公子。” “你怎么回应的?” “我说小姐才多大,整天遛街听书,哪里会想这些……” 折云璃瞬间无语,抬手就在萍儿脑门上弹了下: “我又不是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怎么能这么说?” “那怎么说?小姐真想过?” “呃……没想过,不过和遛街没关系。师父还问什么了?” 萍儿犹豫了下,又道: “教主还问我,小姐和夜公子般不般配。我觉得挺般配的,但是吧……” 折云璃微微蹙眉:“但是什么?” 萍儿也回头看了看,而后凑近小声道: “不知道小姐看出来没有,我感觉教主夫人不大对劲儿,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老躲着我和小姐,对夜公子特别好,乔装的身份也是夜公子的夫人……” 折云璃自从在岛上假装被点睡着,意外发现华小姐的古怪动静后,就想起了以前在云安数次被师娘点睡着的事情。 听见这些,折云璃捏住萍儿的耳朵: “这种事情别乱说,师娘知道指定罚你抄一个月书。” “我没乱说,就是告诉教主。教主对此也没生气,只是说什么,教主夫人只是帮她打理平天教,本身就是个没出嫁的女子,让我不要管,光想小姐和夜公子合不合适就行了。这我能怎么想?要是教主夫人有心思,我又觉得小姐和夜公子合适,那不成保大还是保小了吗……” “什么保大保小。” 折云璃有点听不下去,走到了前面: “好好逛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 “是小姐你问的呀。话说秀荷姐天天盘算裴小姐什么时候过门,她好跟着嫁过去。我是教主的丫鬟,这辈子怕是嫁不了人了……” “唉……” …… …… 秋日当空,皇城深处的泰安殿内。 泰安殿是举行内朝的地方,参与之人都是亲信臣子,因为正处于战时,随时都有北方的消息送回来,政务还相当忙碌。 此时偌大殿堂内,十余位朝堂元老,在殿中被赐座,半透的屏风之后,女帝身着红黑相间的龙袍,稍显慵懒的靠在龙椅上,正听着臣子汇报着刚送来的消息: “王赤虎所携先锋军,抵达苍山以北,据信报所言,苍东关守军三万有余,且抢先修建了壕沟箭塔等守备工事,王赤虎率部奇袭,未带攻城器械,没法强攻,只能退走……” 坐在殿内的李相,闻声微微皱眉: “苍东关防的是北荒雪原的叛乱流民,往年驻扎兵马不会超过两千,忽然冒出来这么多兵马,还提前做好了战备,只能说走漏了消息。” 女帝稍作斟酌,对此道: “北梁只是死了些武人,还有不少能臣谋士,能应对过来不足为奇。 “如今北梁军心民心都散了,不过短短半月,便有无数世家、守将暗中投诚,连皇子都开始找后路,梁帝已经无力回天。 “即便此次奇袭不成,入冬攻湖东道,他们照样守不住。让王寅将军在北方按兵不动,只要西海出兵,就和燕州一起三面合击……” 踏踏踏…… 群臣正商谈间,殿外忽然有太监到了门前,等朝臣停下话语,才躬身禀报: “陛下,方才下面禀报,琅王殿下醒了,已经能起身走动。” 在座群臣从去年到今年,连连听到捷报,对夜惊堂已经敬仰的五体投地,听闻其醒了,且没大碍,自然面露喜色,转眼望向了屏风。 女帝见相公醒了,肯定是迫不及待想去探望,但当前在聊军国大事,她身为一国君主,要是立马把正事抛一边,去找郎君私会,台面上终究有点不成体统,为此还是做出稳重淡定的模样: “醒了就好,让璇玑真人去探望一番,朕商议完正事,再宣他入宫觐见。” “诺。” …… …… 两刻钟后,文德桥。 夜惊堂醒了过来,整个新宅的气氛都好了不少。 梵青禾在后院的丹房里忙活,也不知是不是想到晚上可以放松一下了,称量药材的时候,还哼起了西海小调: “嗯哼哼~哼哼……” 正自娱自乐间,梵青禾发现门口的光线暗了几分,继而肥美圆润的臀儿,又被人捏了把。 梵青禾肩膀微微一缩,还倒是夜惊堂又来了,微微扭了下腰: “大白天的,我还忙着呢~” 但随后,背后就传来攻气十足的轻灵嗓音: “那我等你忙完?” “?” 梵青禾羞涩表情一僵,继而眼神就冷了下来,转身把贼手拍开: “你有病呀?” 身后,白衣如雪的璇玑真人,腰间挂着合欢剑和酒葫芦,满眼都是春风拂面般的悠闲,上下打量: “刚才和夜惊堂亲热过了?” 梵青禾对此自然是摇头: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想着那种事?夜惊堂才醒过来,不能大动干戈,你少在哪儿拱火让他乱来。”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我要是不拱火,就你和凝儿这些闷葫芦,怕是三五天喝不上一口汤。” 说着便左右寻找,还撩起青禾裙摆看了下: “夜惊堂呢?” 梵青禾连忙把裙子抽开: “去双桂巷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藏我裙子里不成?你没事就一边凉快去,要是炉子炸了,你没天琅珠可别怪惊堂偏心。” 璇玑真人确实想见夜惊堂,为此开了两句玩笑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晚上记得洗白白,符我都画好了。” “我都和惊堂说了,我上次跳过舞,那事儿揭过去了。” “你和他说有什么用,小孩子又做不了主……” 璇玑真人随口回应一句,便飞身跃上围墙,先朝梅花院看了眼。 梅花院中,华青芷已经画好了胖鸟展翅图,还按照相公的意思,修圆润了一些。 结果就是鸟鸟十分不满意,一人一鸟在桌前理论: “叽!”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呀。” “叽叽……” 璇玑真人相处这么久,能听出胖妃在说——这能是鸟鸟?这明明是个球! 她摇头一笑,也没打扰,无声起落不过片刻,就从天水桥跑到了金堂街。 街上行人如梭,已经住满的巷子里,也能瞧见些许妇孺,不过中间摆了不少花盆的院落中,倒是颇为安静,只能看到一匹胖马站在院角自顾自吃着草。 璇玑真人瞧见这静悄悄的模样,就知道院子里的两人在做什么,当下悄然落在了主屋外,侧耳倾听: 滋滋~ “呼~怎么不动了?” “呃……” …… 璇玑真人见被夜惊堂发现了,也没再藏着,故作严肃开口: “惊堂,薛姑娘有身孕,你岂能如此不知轻重?” 房间内,薛白锦身无寸缕躺在枕头上,被摸了半天已经面色绯红、眼神迷离。 听见外面的声音,薛白锦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把薄被拉起来遮挡春光,可能是怕璇玑真人误会,还解释道: “你怎么来了……他在教我功法,你别误会。” 璇玑真人半点不信,不过并未明说,而是恍然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在行房呢。是在教你九凤朝阳功?” 薛白锦确实在学,对此自然道: “是啊。嗯……你也想学?” “方便吗?” “……” 薛白锦觉得不太方便,但璇玑真人来都来了,让人家在外面把门怕是不合适,当下还是迟疑道: “你……你进来吧。” 璇玑真人是渣凝前女友,凝儿不在的情况下,和薛白锦一起乱来,彼此显然都放不开,也没真进去凑热闹,只是道: “开个玩笑罢了。你们先练功,我去陪云璃逛街,练完了让夜惊堂来找我即可。” 说罢就飞身而起,离开了院落。 房间里,薛白锦见此暗暗松了口气,瞄了瞄身边的夜惊堂,想让这小贼出去,但功法才教到一半,身体也被弄了个不上不下,不好开口。 夜惊堂见此自然没收工,继续捂住白玉老虎: “放松,马上教完了。” 薛白锦脸色又红了起来,任由让夜惊堂放肆,想了想道: “我今天看到好多夫人,带着小孩逛街。南霄山穷苦,比不上京城半分,云璃小时候唯一玩的地方,就是翻山爬树,也没个同龄玩伴,如今想来挺亏待她的……” 夜惊堂知道坨坨是心里纠结,想留在京城带孩子,但又放不下云璃。他对此道: “别想这么多,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薛白锦轻轻叹了口气,又道: “这是你孩子,这些天你有没有想过叫什么名字?” 夜惊堂有些尴尬:“我昏迷半个月,怕是没机会想。我也没多少文采,要不这事儿让青芷笨笨来?她们肯定能取出好名字。” 薛白锦也是武人,文化肯定有,但文采肯定谈不上好,对此道: “青芷和我关系可不好,女王爷是女皇帝妹妹,也差不多。让她们帮忙取名……” 夜惊堂知道她担心什么,对此摇头道: “放心,青芷最多是把你娃儿当自己娃儿养,让娃儿以后认她当娘不亲你,岂会在名字上不上心……” “……” 薛白锦听到这话,觉得倒是真有可能——她要是回了南霄山,那娃娃肯定会被女皇帝、华青芷照顾,这要是养大了,怕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魏死忠,她说自己是娘都不认她,那她不得气死…… 夜惊堂见冰坨坨眼神复杂,心头有些好笑,柔声安抚: “好了,先练功吧,这些以后再说。” “唉……” 薛白锦心里很乱,最终还是深深吸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三章 又喝酒 街上人来人往,金堂街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说书郎照常讲着南北两地的新段子。 萍儿抱着过来蹭吃蹭喝的鸟鸟,坐在桌前认真聆听,而旁边的云璃,则趴在了桌上,小脸酡红望着面前的酒杯发呆。 璇玑真人在旁边侧坐,手儿撑着脸颊自斟自饮,发现云璃兴致不高,柔声询问: “有心事不成?” 折云璃也没啥心事,就是思考师父和惊堂哥在作甚,闻言坐起来几分: “还是在外面跑江湖有意思。以前我还以为陆姨瞎扯,这次出去才发现,东海里面真有十丈长的大鱼……” 璇玑真人展颜一笑:“江湖路长着,走走停停慢慢游历,才能一直见识到新东西,要是和我一样,十年时间把整个天下都跑完了,那才叫真无趣。”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陆姨什么都见识过?” 璇玑真人对于这个,眼底显出三分傲色: “嗯哼。” “那你亲过男人没有?” “?” 璇玑真人过来人的神色微凝,嘴唇微动,倒是不太好回答了。 萍儿坐在旁边,闻言插话道: “陆仙子是道士,和张护法一样讲究‘道门五戒’,嗯……杀盗淫妄酒,怎么可能亲过男人。” 璇玑真人把酒杯放下来,摆出成熟知性的模样: “你问这个作甚?” 折云璃只是觉得,女王爷女皇帝和陆姨也是师徒,要是陆姨也有问题,那她师父的问题倒是不大了。不过这些不好明说,只是道: “陆姨这么漂亮,要是真吃斋念佛当一辈子出家人,多可惜。” 璇玑真人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佛家子弟,讲究个道法自然。你该操心的是自己才对,你也不小了吧?你师娘经常和我提你的婚事,要是有想法,你和我说一声即可,我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婚配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这些作甚……” 两人如此闲谈不过几句,酒馆外便响起了熟悉的马蹄声。 蹄哒、蹄哒…… 璇玑真人转眼看去,见夜惊堂牵着大黑马走了过来,便停下话语,放下一粒碎银子起身: “走吧。” 折云璃揉了揉脸颊,晕乎乎的酒意也消散大半,带着萍儿走出酒馆,来到夜惊堂身前: “惊堂哥,你准备进宫还是?” 夜惊堂笑道:“得进宫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折云璃手指转着鬓角发丝,显出三分幽怨: “惊堂哥去当花面狐,我跟着岂不是不长眼色。” ? 夜惊堂顿时无语,抬手在云璃脑壳上揉了揉: “想什么呢,去聊点公事罢了。” “哼~” 折云璃半点不信,转身便往金堂街走去: “我先回去了。陆姨明天见。” “明天见。” 萍儿见此也摆了摆手,怀里的鸟鸟倒是有点犹豫,看起来是在考虑继续陪着荷包蛋,还是跑去宫里蹭吃蹭喝,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云璃逮住抱走了。 璇玑真人瞧见此景暗暗摇头,等云璃离开后,才走在夜惊堂身侧,轻声询问: “伺候完了?” 夜惊堂在大街上也不好摸水水,便调侃道: “等急了?” “嗯哼。” “……” 夜惊堂没想到水儿答应的如此干脆,倒是把他给弄不会了,左右看了看: “要不先回天水桥,晚上再进宫?” 璇玑真人此行是奉命探望相公,要是在外面玩到晚上才回去,师徒之间怕是得起矛盾,当下还是轻叹道: “罢了。你也不是铁打的,刚劳累完,总得让你缓缓。” 夜惊堂不太喜欢这话,但把钰虎晾在宫里确实不合适,为此点头道: “行,我先养精蓄锐,晚上再好好孝敬陆仙子。” 璇玑真人听出了威胁意味,淡淡哼了声,有恃无恐。 两人如此闲谈,朝着皇城方向行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东城的黑衙前。 五层高的鸣玉楼,依旧是云安城最高的建筑物,因为靖王不在府上,窗户都关着。 而外面的黑衙,则出现了些许变化。 黑衙作为朝廷鹰犬,以前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过往江湖人都是绕着走,极少有人会主动加入,连夜惊堂最初进黑衙时都心存犹豫。 如今黑衙的职责并没有改变,但顶头上司却变成了夜惊堂这实打实的南北江湖第二人,虽然夜惊堂有‘活阎王’之称,见谁杀谁行事出了名的暴躁,但武德确实没话说,也未曾失侠义。 江湖人一敬侠客二敬英雄,夜惊堂两样都占,仰慕者不在少数,慕名而来想成为夜惊堂下属的人自然也多了,每天来应聘的江湖武夫甚至在黑衙外排起了队。 不过黑衙终究不是江湖门派,没有财政来源,银子全靠东方离人问户部要,为此人手没法多多益善,只能精益求精,入职的门槛相当高,还有背景调查,新招的人并不算多。 夜惊堂在黑衙门外打量几眼,倒是想起燕州二王那俩憨批杀手还关在地牢里面。 二王正面刺杀他两次,事后还四肢健全活着,如今想来履历称得上南北江湖独一份儿,而且注定后无来者,砍了夜惊堂都觉得可惜。 但夜惊堂目前还是天下第二,尚未真正登顶,没到过往恩怨全部揭过去的时候,就这么放了显然也不合适。 为此夜惊堂打量几眼后,还是没进去当大善人,继续和水儿朝着皇城行去…… …… 另一侧,南霄山。 时近九月,南霄山已经满山青黄,山顶关口的城墙上,护法张横谷,穿着一袭深蓝道袍迎风而立,看向山道上行来的两人,眼底带着几分恍如隔世。 张横谷放在江湖老人中,年纪算的不得太大,比孙无极、柳千笙这些都要小一两轮。 不过其经历,绝对称得上大起大落,先是幼年入京,被选为钦天监的道童,跟随大燕国师学艺,把奉官城叫前辈,和曹公公是挚友。 但尚未出师,就遇上了大燕国灭,年不过十岁出头的张横谷,随着燕恭帝难逃,到了这南霄山穷乡僻壤,和薛家将士一起抵御魏军讨伐。 这一守就是二十余载,他不光得和魏军打仗,暗中还和老人一起创建了‘平天教’,打着‘燕魂不灭、烈志平天’的旗号,在江湖上传教招兵买马,力求为大燕复国。 只可惜忙忙碌碌一辈子下来,还是没拦住汹汹大势,虽然南霄山出了个平天教主,又有重新抬头的架势,但也只是在江湖而已,这天下早已经归了魏,根本没了复辟大燕的可能。 而且瞧见大魏治下的国泰民安,张横谷自己都出现了动摇,忙碌一辈子成了一场空,到了这个年纪,也折腾不动,能看到白锦和夜惊堂交好,平天教平安落地,已经心满意足了,当前唯一念想,无非是在临终前再见见当年的挚友而已。 山巅秋风簌簌,山道上的两道人影,不过片刻就走到了城墙下。 张横谷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容,含笑开口: “小曹子,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城墙下方,曹公公负手行走,身上没了往日在宫里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随遇而然的平淡,闻言道: “练过长青图,自然越活越年轻。你这小牛鼻子应该也练过,怎么老成这样了?” “心老,人自然就老了,哪像你,卸了职务便万事不操心。这位小友是?” “谢剑兰,刚收的徒弟,你应该听说过,带着去见见奉老神仙。” 张横谷从城墙上跃下,打量了眼后面的年轻人: “当年和花翎齐名,我自然听说过。就这苗子,你教的了?” 曹公公抬眼打量大魏从未攻下过的镇南关,回应道: “师父能教的又不只是武艺。话说平天教主应该不是你教出来的吧?那身功夫,咱家看着比你俊太多了。” 张横谷摇头一叹:“我不过是个中游宗师,哪里教的出来教主这种人杰,只是幼年帮忙入门,剩下的都是自学成才。要说成器徒弟,我倒是也有个,只可惜出了岔子。” “哦?” 曹公公转过眼帘:“是何缘由?” 张横谷是平天教的首脑,而曹公公则是大魏的门神,虽然幼年是好友,但也实打实明争暗斗了大半辈子。 曹公公是为了让魏太祖善待大燕皇族,才给大魏效忠至今,张横谷对曹公公倒也没怨言,只能说各有各的难处,此时再见曹公公,他自然想问问双方对峙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听见曹公公发问,张横谷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 “昌平七年初夏,我大徒弟夫妇结伴在天南行走,暗中为平天教招揽义士,但在白河一带被人所杀,对方是谁不清楚,只知道会‘七宗擒鹤手’,且用了离魂针。” 曹公公听见这话,自然明白意思——离魂针是朝廷专供给差人用来对付宗师的独门暗器,没有流传到江湖;而‘七宗擒鹤手’则是吕太清、他在内的七个高手,总结下来的擒拿法门,只有衙门总捕、暗卫统领乃至高级武官可以学,同样禁止外传。 同时具备这两点特征,凶手肯定是朝廷的人,曹公公稍微回想了下: “昌平七年初夏,也就是十五年前……当时咱家确实掌管暗卫,不过下面并未上报此类案件,也没听说江湖有此传闻。事后你没声张?” 张横谷轻叹道:“我大徒弟是大燕皇族后裔,若被杀的消息传开,会涨朝廷士气、灭自家威风,只能隐瞒。朝廷那边,莫不是当成了无名小卒,没有上报?” 曹公公摇了摇头:“七宗擒鹤手暂且不提,高手能模仿痕迹,但离魂针不一样,为防流入江湖人之手,反过来对付朝廷人手,王神医打造了多少、用在什么地方、事后上交多少,都有详细记载,哪怕是夜惊堂办事,也会按规章来,没有私拿的说法。” 张横谷皱了皱眉:“我亲自验尸,确实是离魂针,不可能看差。你是大内总管,据传从没出过纰漏,难不成还不清楚来源?” 曹公公办事相当严谨,当差一辈子没犯过一次错,但对于张横谷的说法,确实有点疑惑,斟酌良久后,才回应道: “从离魂针出现到十年前,只要是我掌管,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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