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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话明显一愣,而后便从身后拔出一把青锋剑: “你是北梁剑圣华俊臣?” ? 华俊臣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对,想否认明显晚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正是。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 卞元烈用手指抹过剑身,平淡道: “九转天罗卞元烈,不过你小子应该没听说过。” 华俊臣微微蹙眉,确实没听过这号人物,余光望向许天应。 但卞元烈在大燕国灭的时候,不过三十岁,不到武魁级别,放在那个群雄逐鹿的年代,很难有人会记住,许天应自然也不知道。 华俊臣弄不清对方是那条道上的,只能再度询问道: “你是南朝人?” “算是,不过不是魏朝人。” 卞元烈剑锋斜指地面,也不想说那么多废话,缓步上前: “老夫不杀你,你接老夫一剑,让老夫看看如今南北天骄的火候,事后让你走。” 南北天骄? 我也配? 华俊臣有点懵逼,面对这种不明立场的高手,他那敢上去送,当下暗暗咬牙,抬步想从侧面突围。 飒—— 便也在此时,沙海中传出一声剑鸣! 华俊臣余光看去,只见沙地上猝然暴起一线沙尘,瞬间从三丈外穿过。 哗啦~ 等沙层散开,一条两指宽的笔直凹槽,留在了地面,也如同万丈天谴,拦在了三人面前! 华俊臣瞧见此景毛骨悚然,许天应饶是轻功绝世,见此也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神色如临大敌 华俊臣眼睛并不瞎,人家隔这么远能一剑送过来,杀他便用不了几下,再跑完全是自取其辱。 华俊臣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李嗣松开,提剑迎风而立,逐渐展露了巅峰剑客的气势: “国难当头,华某别无二路,只望前辈说话算话,不要以老欺少。” 卞元烈五十年不出江湖,但知道江湖武学一直在迭代,也不敢小觑当代顶尖武人,当下眼神也凝重起来,左手微抬,勾了勾。 嘭—— 下一瞬,沙海中便传出一声爆响。 华俊臣立足之处,沙土瞬间炸出一个圆坑,一道雪亮剑光随之划破长夜,在沙地上冲出一条长槽,远看去便如同一条猝然出世的黄龙,直逼前方的黑衣老者! 此等声势,确实有武魁之威,练了几十年的‘游蜂剑’,也堪称炉火纯青毫无瑕疵。 但可惜,这改变不了没有实战经验,对敌不知变通的事实。 卞元烈瞧见此剑袭来,眼神便是一惊,毕竟以他的视角看去——这华俊臣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和他娘扑过来送死一样! 卞元烈活了九十多岁,哪里见过剑法稀烂至此的‘剑圣’,第一反应就是有诈,他肯定没看穿这一剑。 按照江湖常理,没看穿对手,必然处于大劣势,必须避其锋芒继续观察。 但卞元烈此行过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发现这么‘离奇’的剑法,看不懂那自然得去试,死了就死了。 为此在剑锋袭来瞬间,卞元烈已经提剑而上,身形如同飞梭,瞬间下压贴在沙地,避开了游蜂剑锋芒,继而右手持剑上挑,点向华俊臣心脏。 咻~ 这一剑看似没任何声势,但刁钻之极攻其必救,华俊臣只要接不住便必死无疑,按理说后招该出来了。 但卞元烈提心吊胆提防,随时准备收剑,却发现近在咫尺的华俊臣,面如死灰,似乎已经开始回忆起此生江湖路…… 哈?! 嘭—— 卞元烈左掌轻拍沙地,收剑旋身而起,顺势一记鞭腿扫在华俊臣肩头,把还没落地的华俊臣给扫出三丈远,砸在了沙地上。 嘭嘭嘭…… 华俊臣飞出去,连续弹了两次,才匆忙站起,连连后退用手摸向胸口。 “嘶……” 许天应瞧见此景,暗暗抽了口凉气,眼神满是震惊。 卞元烈旋身落地,剑锋斜指地面,脸色同样满是震惊,憋了半天,骂道: “就你这根葱,也敢称剑圣?还‘南惊堂北俊臣’?夜惊堂就你这点水平?” 华俊臣鬼门关走一遭,心有余悸之下,劈天盖地骂他也不敢还嘴,连忙解释: “前辈从哪儿听来的说法?我正在被夜惊堂追杀,何德何能敢称这名号?” 卞元烈一愣,又问道: “夜惊堂连你这根葱都追不上?” “有人殿后,夜惊堂特别厉害,要不前辈找他去?” 两人交个手的功夫,寅公公等人已经到了附近,发现势头不对停在了原地。 而更后面佘龙,发现那么大个北梁剑圣,被一脚踢出三丈远,又哪里敢过来,只是遥遥观望,判断这老者身份。 卞元烈此行目的就是为了夜惊堂,见场面乱七八糟,也没搭理这群乱七八糟的杂鱼,转而望向月牙湾方向: “旁边歇着去,老夫帮你们拦一拦夜惊堂,若是拦不住,你们也不用跑了,自裁还能死个痛快。” 华俊臣着实有点摸不清这老头子是那边的疯子,这时候也不敢问,当即往后退去,许天应也拉着李嗣转向侧面。 而远处的沙丘上,此时已经出现了数道身影。 夜惊堂瞧见华伯父直接往对方剑上撞,说实话也惊的不轻,直到那不知名老者点到为止后,才松了口气,放慢速度往前走去。 裴湘君如今已经跻身宗师顶流,但和江湖巅峰老怪还差距甚远,只是看这气势,就能感觉出这老者深不可测,但又完全不认识,便询问道: “这是什么人?” 东方离人和骆凝,乃至太后娘娘,都跟在后面,对此皆是摇头。 夜惊堂摸不清此人底细,抬手让所有人停在原地,独自往前走去。 卞元烈这次,眼神要舒服了很多,毕竟是不是高手,气势上便看得一二,江湖人再怎么装,这股山雨欲来的的压迫感装不出来。 随着夜惊堂走到三十丈外,卞元烈轻抛长剑,稳稳当当落入后方插着的剑鞘,改为单手负后: “你就是夜惊堂?这两天,老夫算是久仰大名。” 夜惊堂在前方站定,神色倒也平和: “阁下何方神圣?” 卞元烈从腰间取下牌子,露出上面的‘捕’字: “大燕卞元烈,人送诨号‘九转天罗’,天罗地网无处可逃的意思,往年和你权职差不多,不过你应该没听说过老夫。” 夜惊堂确实没听说过,忽然撞见个前朝大燕的官差,心头难免莫名其妙。 而后方,东方离人听见这话,倒是心中一动。 卞元烈是前朝余孽,还在沙州搞过复辟前朝的事儿,开国就被通缉过,而后不知所踪,刑部没确认死亡,自然挂在案库。 东方离人执掌黑衙,抓的就是这些人,看过卞元烈的案卷,只是没料到这人竟然还活着,而且武艺精进到了如此地步。 东方离人仔细回想后,遥遥开口: “阁下可是前朝刑部从四品提刑使,曾经在承天门外阻挡过我朝义军的卞元烈?” “哦?” 卞元烈还真没想到,失踪五十多年,当代竟然还真有人知道他身份,转眼望向东方离人: “小姑娘武艺平平,倒是博学,往年应该看过不少史册。” ?? 东方离人闻声眼神一冷,心中估摸在暗道:不愧是前朝余孽,说话果然难听…… 不过这话东方离人也不好反驳,便询问道: “阁下五十多年前便在大漠不知所踪,为何今日冒了头?” 卞元烈听见这话,轻声一叹: “年轻时运气差,跑去千佛寺找事,遇上了刚出山的神尘秃驴。” “……” 此言出,围观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至于“然后呢?”,根本不用问,是江湖人就知道结果。 夜惊堂听见这话,微微皱眉,甚至显出几分唏嘘: “然后阁下,就被关到了五十多年,直到现在?” 卞元烈点了点头:“对,不过老夫骨头硬,就是不出家,至今还留着头发。” “那神尘和尚,怎么放阁下出来了?” “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求神尘秃驴放我出来还个愿。” 卞元烈说到此处,看向夜惊堂: “老夫是大燕残党,虽不沾仁义,但好歹沾个‘愚忠’。这做人吗,总得有始有终,你是魏朝的栋梁,我身为燕臣,过来和你生死斗,无论成败,也算为大燕尽了最后一份力。” 夜惊堂微微颔首,算是明白了这老头子的意思,摇头道: “大燕早已成了过往,我和你也无冤无仇,这么大年纪了,又被关了五十多年,趁着还没死,回老家去看看吧,落叶归根才叫有始有终。” 卞元烈其实很想落叶归根,但还是摇头道: “老夫的根在云安,家业都归大魏了,回不去。你若是忌惮老夫,不敢动手,老夫也不以老欺少,可以去找吕太清那小牛鼻子。” ? 夜惊堂见此,也无话可说了,抬眼望向后方插着的一排兵器: “你想比什么?” 卞元烈回过身来,拔出一把单刀: “你是狂牙子徒孙,狂牙子老夫见过,刀法不错,听说你青出于蓝,想见识见识。” 夜惊堂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对方年事已高,但并没有大意或者蔑视,在观察卞元烈一瞬后,左手微动! 呛啷—— 死寂沙海,猝然传出清澈刀鸣! 远近所有高手只觉眼前一花,未曾看到螭龙刀出鞘,沙海间已经闪过一线寒芒。 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悬刀而立的卞元烈,就如同夜惊堂的镜像,几乎同一时刻左手拔刀,身形快若狂雷,以八步狂刀起手式,直斩夜惊堂肋下! 铛~ 沙丘之间金铁交际,传出震耳欲聋的爆响。 夜惊堂一刀过后,身形便瞬间退开,飞身落在原地。 而卞元烈几乎是以同样姿势,稳稳当当落回原地,左手持刀横于身侧,眼底颇为赞许: “好身手。” 夜惊堂站直身形,螭龙刀斜指地面,稍显意外: “你也会八步狂刀?” 卞元烈收刀站直: “神尘那秃驴,可不是什么善茬,作为出家人,他不能行走江湖,但武人又不能缺乏磨砺,所以就把我这种天赋不俗的倒霉鬼,扣在了千佛寺,劝老夫放下屠刀皈依佛门。 “老夫肯定不乐意,为了活着出去,就只能想方设法练功,对付那秃驴,他也不阻拦,甚至知无不言指点。只要是老夫曾经见过的武学,这五十年间早都琢磨透了,只可惜打了神尘和尚几千遍,没赢过一回。” 夜惊堂听见这话,眉头自然皱了起来。 武人不经历生死实战,技法造诣便很难有所精进,哪怕是冰坨坨也是如此。 神尘和尚常年不问世,也没杀过人,他本以为只是功力深厚,技法上谈不上出神入化。 但万万没想到,神尘和尚竟然把一群恶人关起来,让这些人想尽一切办法越狱。 他若是有个不屈不挠天赋不错的挑战者,整天琢磨花活给他找事,用不了几个月技法造诣就能上天。 而神尘和尚如此练了几十年,恐怕只要是人能想出来的花活,神尘和尚都见识过,这技法造诣和战斗经验,应该早就打磨到无懈可击了。 夜惊堂沉默一瞬后,开口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一刀已经过时了,我有更快的,方才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卞元烈并非没眼力,收起佩刀,从地上拔出长枪: “八步狂刀,有进无退,讲究个一刀制敌。老夫以尽全力,你却收放自如,这局自然算你赢,咱们再打一场。” 夜惊堂也不急着追华伯父,当下并未拒绝,抬起手来,后方的佘龙,当即把鸣龙枪远远抛出。 飒~ 夜惊堂当空接住,九尺长枪横于身后: “我枪法霸道,以阁下的功力挡不住,你先出手吧。” 卞元烈见此,心神高度集中,双手握九尺大枪,抖了几个枪花: 呼呼~ 嘭! 继而猝然前冲,手中长枪如九尺游龙,在身前带出无数残影,指向夜惊堂全身各处,用的正是崖州赫赫有名的游龙枪。 夜惊堂单手握枪纹丝不动,直至暴雨般的枪锋到了丈余开外,才长枪前抬,精准无误击中枪锋,同时推枪前刺。 叮~ 只是一声脆响,双方动作便戛然而止 卞元烈双手握枪浑身僵硬,低眼看了看停在咽喉之前的枪锋,眼底满是惊艳: “好功夫!这是什么枪法?” “一声响。刚琢磨出来。” “一声响……好名字。” 夜惊堂收回长枪,轻叹道: “阁下刀枪都练的不错,但走的皆是他人之路,没自己的东西,不可能是我对手,打再多场也一样。” 卞元烈把长枪插在地上,脸上多出了一抹唏嘘: “我要是有自己的东西,还能和你打个旗鼓相当,岂会被神尘秃驴关到今天?木桩子便是木桩子,死前能见识下当代的天骄,也知足了。动手吧,死在魏朝手下,老夫也算有始有终。” 夜惊堂要杀早就杀了,不杀是因为这被关了五十多年的老头子讲点武德,而且和他确实没啥关系,没有杀的理由。 眼见卞元烈一心求死,夜惊堂倒也没直接回绝,而是在怀里摸了摸,悄悄取出了一块牌子,晃了一下。 卞元烈仰着脖子等死,结果抬眼一看,却见夜惊堂手中的黑色牌子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燕魂不灭,烈志平天! ? 卞元烈慷慨就义的神情,明显呆了下,作为曾经试图复国的大燕残党,他很清楚这八个字,是各地残党‘反魏复燕’的口号。 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腰牌,结果发现差不多,明显都是大燕制式…… ?? 卞元烈抬眼望向夜惊堂,眼神肉眼可见的化为了茫然,似乎刚树立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脑中千头万绪化为一句话,估计是——就你这浓眉大眼的,能他娘和老夫一样是大燕余孽? 这不离谱吗这? 夜惊堂不动声色把腰牌收起来,悄悄摆手: “走吧走吧,想死去找吕太清,别坏我大事。” “……?” 卞元烈显然有点懵,但夜惊堂如果真和大燕有关系,他再送人头,就是死在自己人手上,显然有点死不瞑目了。 卞元烈本想问两句,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问这种事情显然不太合适。 为此沉默一瞬后,卞元烈还是本着不可信其无的心理,挠了挠白头发,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还回过头看了看,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第三十三章 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铛~铛铛……” “天南里来北荒去~阿郎走到天涯山~寻遍山海无处觅呀~老娘在何方……” 苍凉曲调依旧在胡杨树下回响,但为壮士送行的悲壮与唏嘘,却变成了毫无兴致的平铺直叙。 说书先生抱着三弦,看着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卞元烈,一步三回头的走回来,心头难免嘀咕了一句:白瞎老夫热血沸腾半天,还以为多轰轰烈烈…… 夜惊堂提着鸣龙枪立在原地,待卞元烈走远后,望向大漠深处。 起先遁走的李嗣等人,在跑出极远之后,于一处沙丘上方,边跑边回头观望战果;发现卞元烈比划两下就知难而退,当即便冲下沙丘不见了踪迹。 夜惊堂见此自然没去赶尽杀绝,转身走向等待的笨笨等人,准备继续去研究那块石碑。 几个姑娘乃至黑衙人手,瞧见卞元烈先是慷慨赴死,结果马上又挠着头走了,显然有点不明所以。 太后娘娘站在东方离人身边,小声询问: “夜惊堂方才掏了什么东西?怎么那老头话也不说便走了?” 东方离人也不清楚,只是在琢磨方才那招‘一声响’,夜惊堂为什么没教她。 而骆凝作为教主夫人,倒是猜到夜惊堂拿出什么东西,眼神稍显古怪,本想凑到三娘耳边说两句。 但话语尚未出口,远处的沙丘后便传来声响,继而骆凝脸色就浑身一震! 踏、踏…… 卞元烈刚走到胡杨树下,本欲拿起酒壶来一口压压惊,结果抬眼便看到,后方的沙丘后出现了一道和尚。 和尚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黄褐色的僧袍,头顶有九个结疤,行走间一直看着远方的骆凝,在走过胡杨林后,便顿住脚步,而后轻撩僧袍,对着东南方跪了下来。 “邹泉明!” 寂静沙海中,猝然响起一声凄厉娇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向来冷清恬静的骆凝,双眸已经因为悲愤而化为了血红,整个人就如同被激怒的豹子,拔出了腰间泣水剑飞身上前,却被眼疾手快的三娘,追上去一把搂住: “凝儿!你……” 骆凝可能是头一次显露出歇斯底里,拿三尺青锋指向远处的和尚,怒声道: “你这白眼狼,还我爹娘!……” 话语中夹杂滔天恨意,听到让人心悸。 夜惊堂瞧见此景,眉头自然皱了起来,提着鸣龙枪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和尚: “你就是当年东陵山庄的大师兄邹泉明?” 面向江州跪拜的和尚,神色出奇的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贫僧法号悟念,也是当年害的恩师家破人亡的邹泉明。” “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邹泉明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毕竟他的事,江州江湖无人不晓。 邹泉明出生于大魏开国后不久,和大部分经历国难的孩童一样,父母穷困难以维持生计,四五岁就开始跟着老母,在东陵码头刮鱼鳞维持生计。 当时整个东陵码头,都是江州名门骆家的产业,某次庄主参加江湖宴请乘船折返,在码头看到了他,觉得他刮鱼鳞手法娴熟,是个习武的苗子,便问他愿不愿意习武。 邹泉明当时还不清楚‘师徒’意味着什么,只是每天看着江湖侠客衣着靓丽往返,很羡慕那样的日子,于是便答应了。 而后来,邹泉明也没让骆庄主走眼,甚至超出了东陵山庄的预料。 在十六岁时,邹泉明就将所有外门武艺融会贯通,被提拔为嫡传,成了东陵山庄的大师兄;十八岁时位列宗师,标准的八魁之姿,放在江州人眼里,几乎已经是东陵山庄的继承人。 骆庄主对其视如己出,师娘甚至考虑过把女儿许配给他。 邹泉明对师父师娘很敬重,对师妹也很有礼节,愿意按部就班听从安排,娶妻生子、打理产业,直到有朝一日师父退居幕后,继承掌门之位,让东陵山庄在他的带领下名震江湖。 但可惜,骆庄主在邹泉明踏进东陵山庄那天起,就看出他目标是制霸江湖、成为人上之人,对儿女情长毫不在意,可能会对他女儿礼敬有加一辈子,但绝不会发自心底把女儿当成挚爱之人,他想要的只有江湖霸业。 骆庄主只有一个女儿,不可能让其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对此成婚之事一直没表态。 再后来,幼年在山庄打杂的骆英,因为憨厚老实又勤奋,博得了骆庄主的赏识,而后又被大小姐看上,变成了出门时形影不离的随从。 骆庄主知道邹泉明天赋更高,但东陵山庄在邹泉明眼里,只是一个习武往上爬的地方;而在骆英眼里,则是他的家,师父师娘便是爹娘,大小姐是他渴望却不敢妄想的全部,自幼被骆家养大改姓骆,本身也算是入赘给骆家传了香火。 为此骆庄主最终,还是把女儿许配给了骆英,让已经能独挡一面的邹泉明,离开门派自己闯荡去自立门户。 邹泉明在东陵山庄待了近二十余年,自认无论孝顺还是天赋勤奋,都比打杂的骆英多出百倍,青云直上时被从师门劝退,心中自然不服! 不光是他,连东陵山庄的师兄弟,乃至江州江湖都有无数人为其抱不平,觉得骆英是靠着巧言令色,才爬到了东陵山庄继承人的位置。 邹泉明心中有万千不甘,但江湖之上,师命便是王法,他不能违背这安排,只能流落江湖成了个无依无靠的游侠儿,这一漂就是十年。 十年时间,足够任何武人洗去铅华磨平棱角,但邹泉明没有,他一直记得东陵山庄,心底无时无刻不在愤懑,觉得师父不公,骆英拿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终于,在十年之后,东陵山庄的老庄主寿终正寝,山庄老少迭代,新庄主变成了当年他从未正眼看过一次的骆英。 师父在时,邹泉明不能回去,但师父走了,就是同辈之间的恩怨,他必须得为当年的事讨个说法。 于是在庄主继位,东陵山庄开英雄宴那天,邹泉明到了场,公开指责骆英不配成为东陵山庄的掌门。 无数豪杰在场,骆英无论如何都得拔剑。 老庄主把邹泉明养大,猜到邹泉明可能会不服,在临走之前,特意教了骆英三招剑法。 但即便如此,邹泉明当天还是重伤了骆英,把十年来的不甘和愤懑,都发泄在了这个手下败将身上。 可打完后,却发现曾经为他抱不平的师兄弟乃至江湖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那目光就好似在看着一个疯子。 因为当时在场的江湖名望,看出老庄主传的那三招剑法,都是破招的切磋之技,而骆英即便抓到了以伤换死的机会,也没选择那么做。 老庄主为了女儿或许有点私心,但至死都把邹泉明当徒弟,从未想过取他性命;而骆英即便被当众掀桌子,也从心里把邹泉明当自家出去的大师兄,没想过真正生死相搏。 但邹泉明只是把东陵山庄,当做不公和仇恨的源头,视其如同仇寇。 不久后,骆英重伤不治身死、庄主夫人怒急攻心随之而去,传承百年的东陵山庄,好似失了魂魄,在默默无声中销声匿迹。 邹泉明没敢留下,浑浑噩噩浪迹江湖,也好似失了魂,最后来到了沙州千佛寺。 神尘禅师收留了他,认他为徒弟,给他讲善恶、讲佛法,这次他听进去了。 他明白了师父当年为何让他出山闯荡,明白了他当年错在那里,明白了东陵山庄一直把他当做自家人。 但明白的越多,心底的罪恶也就越深,害的师父家破人亡,信了佛就能心安理得被宽恕,那谁去偿还含恨而终师弟师妹、已经化为断壁残垣的东陵山庄? 邹泉明看着夜惊堂走来,扬起脖子,想以血债血偿的方式,给这罪恶一生做个了结。 但一直在教导教他放下的人,自己却并没有真正放下。 嚓~ 嚓~ 就在夜惊堂提枪走向邹泉明之时,沙丘后再度响起脚步。 卞元烈乃至东方离人转眼看去,却见一个身披袈裟、手持黄铜禅杖的老和尚,顺着脚印走了过来。 夜惊堂顿住脚步,转眼望向不用问姓名也知道身份的和尚,蹙眉道: “神尘大师是来劝我放下屠刀,宽恕有罪之人?” 神尘禅师不紧不慢走到了跪地的邹泉明身侧,抬手行了个佛礼: “宽恕罪人,是佛祖的事儿,作恶在先,如果悔过就能被宽恕,还要王法律令何用?” “?” 夜惊堂倒是被这话给问住了,毕竟神尘说这个,他说啥? “那神尘大师是来让我从轻发落?” “佛门是劝人向善之地,不是审判之所。悟念来了千佛寺,老衲便得劝他悔悟,让他认识到自己做了恶。至于悔悟后,他是去是留,是他自己的事;该杀该放,当由王法依律定夺,和佛门无关,夜施主也不该徇私枉法。” 夜惊堂点了点头: “神尘大师确实是高人。” 神尘和尚对此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一声: “但佛法是佛法,老衲是老衲。 “老衲不是什么高僧,只是个江湖俗人,收了他为徒,劝他向善,他听了为师的话,为师自然也为徒弟说话。 “老衲觉得他悔改了,应该活下去继续修佛,夜大人要杀他,老衲自然不答应,所以过来请夜大人给老衲个面子,放他一条生路。” 神尘和尚的话语十分敞亮,夜惊堂也弄明白了其来意——我明白道理,但咱们先抛开道理不谈,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我徒弟放了。 这不离谱吗? 夜惊堂见神尘和尚如此坦陈,硬是半天不知道说啥好,想想询问: “我要是不给面子,神尘大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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