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顶尖宗师。” 这说的显然是废话,只要长眼睛的武人都能看出来。 戌公公见此,又把目光望向了在附近巡逻的寅公公。 寅公公方才一直都在城墙上,距离此地并不算远,但没有听到丝毫动静,直到有护卫从街上折返,途径此地呼叫驰援,他才发现这里死了人。 寅公公仔细看了片刻,觉得不像是北朝武人动的手,但也摸不清谁动的手,便把目光转向了最为器重的义子曹阿宁。 而曹阿宁武艺算不上太高,但自幼被曹公公培养,又在暗卫任职,对于南朝武学流派称得上如数家珍,此时半蹲在辰公公的尸体旁,拉开后衣领检验伤痕,回应道: “从背后拧断颈骨,用的是柳千笙的伏龙爪;两拳直击后脑毙命,从发力、站位来看,臂展过人,不出意外是白猿通臂拳……” 诸多北梁高手,虽然对南派武学涉猎不深,但顶尖武人的路数还是听说过,方才发言的老者,恍然颔首: “都是蒋札虎的独门拳法,怪不得我等没听到动静……” 辰公公本就是十二侍的高手,即便是偷袭,能一击毙命不弄出半点动静的也只有南北武魁,这武功路数和实力显然都对得上。 戌公公见此脸色微冷,偏头道: “搜索全城,务必找到蒋札虎的下落。” “是。” 后面的十二所差人,当即领命下去搜捕。 但在场的高手,对此却暗暗摇头,毕竟从尸体情况来看,案发少说两刻钟了。 两刻钟的时间,对于武魁级别的枭雄来说,跑出去多远都有可能,即便蒋札虎没跑藏在城里,寻常差人撞见又能咋滴? 寅公公知道不可能再逮住,摇头一叹,来到戌公公跟前: “蒋札虎是南朝的武魁,和夜惊堂还走得近,恐怕已经被秘密招安,这时候跑来西海都护府,很可能是当先锋军,刺探城内的布防情况。如果不出意外,夜惊堂应该很快就到了。” 戌公公知道夜惊堂自行推演了后三张鸣龙图,病发暴毙只是早晚的事儿,但只要还没确定死透,对于他们这些中等杂鱼来说就还是阎王爷。 在阎王叩门般的压力下,戌公公也没解决之法,只能道: “大漠的黄莲升,说有把握牵制夜惊堂,这次带过来的丹药,王爷准备给他送去。至于能不能真起作用,就只能看造化了……” 商谈几句后,戌公公见周边围的全是人,又摆手道: “把尸体抬回去,都散了吧,务必加紧巡视,切不能让南朝贼子惊扰了王爷。” 围在围墙房顶上的武人,见此也没多说,各自告退离开了巷子。 而刚喝了点小酒的华俊臣,一直站在人群之间打量情况,见人都散了,才上前一步,夸赞道: “曹大人见识当真过人,上次在春满楼便让华某开了眼界,没想到在这还能再看见一次。” 曹阿宁本来在吩咐差人抬尸体,见华俊臣忽然跑来套近乎,心中便察觉到三具尸体可能另有文章。 毕竟他知道夜大阎王和华俊臣称伯道侄,而死的人距离华俊臣住处不算远,如此一来,夜大阎王和华俊臣秘会,辰公公偶然撞见被顺手宰掉的可能性,可比蒋札虎莫名其妙跑来西海都护府刺探军情大得多。 念及此处,曹阿宁拱手客气道: “华先生过奖。” 华俊臣来到跟前后,稍加琢磨: “华某虽然自幼向往武道,但碍于出身,对南朝武学了解不多,不知曹大人可有空闲?华某今晚在天韵楼设个宴,彼此探讨一二……” 华俊臣这话,既像是向往武学,又像是攀交情,说的没半点毛病,但辰公公刚死,场合显然不太合适。 曹阿宁心中微转,记住了今晚、天韵楼等关键词后,便拱手婉拒道: “当前还有公务在身,等闲下来,晚辈必然亲自设宴请华先生小酌,到时候还望华先生能赏脸……” “那是自然……” 华俊臣客套几句后,因为戌公公已经准备带队离开,也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于此同时,小南街。 夜惊堂背着华青芷,借着夜色掩护,在建筑群间无声起落,前往曾经落脚的冬冥部药房。 华青芷趴在背上,神色已经从方才即将回家念念不舍的纠结,变成了被逐出家门被迫嫁人的委屈。 毕竟她莫名其妙被人绑去南朝,盼星星盼月亮想着回家,结果真回来,却发现木已成舟,她已经背上了私奔的名头,回不去了。 爹爹方才那口气,说的是想办法、别着急,但意思明显是‘女大不中留’,想温婉劝她顺水推舟就这么嫁了。 如果只是爹爹一厢情愿,华青芷倒也不至于这么委屈,但夜公子也不帮他说话,竟然还真把她背回来了。 那这以后事情不就明明白白——她回去爹爹不要她,夜公子又肯收留她,只能住在夜公子家里,因为归家无望,朝夕相处慢慢就…… 华青芷性格本来还挺坚毅,但再坚毅也是个书香小姐,自幼与诗词歌赋为伴,被爷爷爹娘当宝宠,哪里经历过这种身不由己的境遇? 此时趴在夜惊堂肩膀上,华青芷慢慢眼泪就下来了,但也不哭出声,只是悄悄耸鼻子。 夜惊堂前行间发现华青芷委屈了,回头安慰道: “华伯父说的也是事实。你忽然离开承天府,华伯父不好解释只能对外那么说,你就这么回去,确实不好听;而且刚在华伯父住处附近杀了北梁朝廷的人,你转头就回到了华伯父身边,朝廷肯定猜疑……” 华青芷双手抓着肩膀,勉强压下心底的五味杂陈,轻声道: “那往后怎么办?我名声已经坏了,根本没法再回承天府,难不成以后只能远走他乡,一辈子住在南朝?” 夜惊堂知道这事麻烦,常言众口难防,自从华青芷离开华家那天起,这事儿就已经覆水难收了,无论怎么走,华青芷以后都得背上私奔的名头,嫁人都不好嫁。他想了想只能道: “这事怪我,没和薛教主说清楚。嗯……你要不先在南朝住着?等以后两国一统,我保证华家成为湖东道第一世家,这样就没人敢碎嘴子了。或者以后你有了心上人,带着一起回家,夫君只要有点本事,能帮华家出力,这事儿自然就成了‘美谈’……” 华青芷感觉这就是一件事——她带着统一了两国的夜惊堂回门,整个北梁谁敢碎嘴子说她不守礼法私奔? 但这不正好如了爹爹的愿…… 华青芷沉默了下,认真道: “我自幼寒窗苦读,并非没本事的女子,以后我给南朝当幕僚,只要助南朝一统天下,我便能衣锦还乡,到时候湖东世家见我布局如此长远,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自然就不会认为我离开,只是和人私奔了……” 夜惊堂知道华青芷在自我安慰,对此笑道: “这法子不错,就这么来。” 华青芷当前也没其他法子,谋到一个幕僚的合理身份后,也就不多说了,随着一起来到了小南街。 南北两朝忽然开战,冬冥部作为西北王庭的外戚,必然站在夜惊堂这边,为此在动静不对后,西海都护府内经商的冬冥部族人,就已经闻风而逃,回了冬冥部驻地,以免被北梁扣下当成人质。 而原本开在小南街的大药房,此时自然空置了下来,门窗都关着,里面已经落了不少灰尘树叶。 夜惊堂落在曾经青禾炼药的丹房外,把华青芷放下来,擦了擦屋檐下的凳子让她坐下,而后便进屋收拾。 华青芷在板凳上文文静静端坐,见夜惊堂整理屋子,作为女儿家其实想帮忙的。 但她腿确实不太方便,望了片刻倒是不好意思了,又开口道: “陆姐姐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刚才在城墙上发过信号,应该马上……已经来了。” 夜惊堂正说话间,院落上方就传来扇翅膀的声音,鸟鸟当空一头扎下,落在了院子里。 而后不久,璇玑真人便搂着绿珠跃出屋脊,落在了院中。 梵青禾在屋顶上驻足,先是环视周边街市,询问道: “惊堂,你刚才又惹祸了不成?城里面到处都是搜查的官差。” “顺手杀了三个太监罢了,没暴露身份。” 夜惊堂从屋里出来,见鸟鸟落地就叼着水儿的裙子,把她往外拉,应该是想去街上吃烤鱼,便半蹲下来揉了揉脑袋: “别着急,待会带你去吃。” “叽叽~!” 绿珠落地后,从璇玑真人怀里出来,瞧见小姐坐在板凳上,眼角还带着泪痕,心头便是一揪,连忙跑到跟前: “小姐,你见到老爷没有?” 华青芷心思有点乱,对着两个大姐姐颔首一礼后,便起身让绿珠扶着进入屋子,轻叹道: “见到了。” “老爷怎么说?” “爹说我离家出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回去不好见人,让我先等一段时间,他想办法。” 绿珠听见老爷不让小姐回去,眼前一亮,不过怕小姐揍她,马上又做出发愁神色: “啊?那小姐不是得一直住在这里了?” 华青芷和绿珠一起长大,岂能看不出绿珠的心思,眉宇间显出三分不悦,在床榻旁坐下: “都怪你。” ? 绿珠表情一僵,有点委屈: “小姐,我也是被绑来的,怎么能怪我呢……” 华青芷眼神严肃:“谁让你在家书上乱写的?” 绿珠眼神无辜:“薛女侠呀。我当时跑过来,她就把小姐敲晕了,然后让我给家里留封信交代一下……” “然后你就交代我和人私奔了?” “不然呢?” 绿珠乖乖巧巧坐在跟前:“小姐千金之躯,我总不能写你被人绑了吧?那样整个承天府都得炸锅,只有和人私奔,华府才会不往外伸张,官府也不会到处查……而且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我问薛女侠怎么写,她说写和华安私奔就行了……” “……” 华青芷听见这话,不免又记了三分仇,轻哼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她别落我手上……” “哪怕是不会。” 绿珠语重心长道:“薛女侠好厉害,连夜公子都害怕,小姐想收拾她,恐怕只能讲笑话把人家笑死……哎哟~” 华青芷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绿珠脑壳上弹了下…… …… 时间转眼到了深夜。 曹阿宁协助仵作帮辰公公验完尸后,便接着巡逻名义从左贤王府出来,顺着街头走向了东市的天韵楼。 虽然刚才和华俊臣接触,曹阿宁并不清楚是在透漏消息还是随口客套,但白跑一趟,总好过夜大阎王久等不至,又摸到他背后把他给吓个半死。 因为外面出现战乱,没有商贾敢在往西海都护府跑,东市比往日萧条了很多,铺面大都关了门,但像是天韵楼之类的大店还开着。 曹阿宁沿途仔细注意,确定没有人尾随后,才来到了天韵楼侧面的巷子里,做出巡视模样,不时回头打量,看夜大阎王有没有冒出来。 结果回头不过两次,忽然发现天韵楼二层的过道窗口,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低头看向他: “叽?” 瞧见鸟大人,曹阿宁自然知道来对了,当下连忙飞身而起,落在了二楼巷道里,抬眼便瞧见一道黑袍人影,从亮着灯火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夜大人!” “免礼。” 夜惊堂在药房落脚后,没有多做停留,便带着几个姑娘和鸟鸟到这里来吃饭填饱肚子,顺便等着曹阿宁。 此事见曹阿宁来了,夜惊堂从屋里走出来,带上了房门,来到跟前: “辰公公的事儿如何了?” 曹阿宁来到跟前,拱了拱手: “夜大人办的事,自然毫无纰漏,蒋札虎本人来了恐怕都不敢说不是他干的,王府那边已经把此事定性了,正在全城搜捕蒋札虎。” 夜惊堂点了点头,因为接触时间太长容易让曹阿宁暴露,便开门见山问道: “我是跟着戌公公过来的,黄莲升是什么情况?” 曹阿宁过来也是说这个的,他蹙眉道: “黄莲升口气很大,以帮北梁牵制夜大人为由,向北梁索要援助。礼部侍郎李嗣对此人评价颇高,今天商议过后,小王爷已经拍板此事,让粮官开始筹集粮草军械,自镇北城送往黄明山,另外会派李嗣担任使臣,亲自前往大漠面见黄莲升,随身还会带上从燕京带来的丹药……” 夜惊堂微微颔首:“我此行过来就是集结西海各部,这事肯定得搅黄。使臣队伍什么时候走?” 曹阿宁知道夜惊堂是想杀人越货,对此微微耸肩: “今天城里出了事,王府自然会提防大魏暗中劫杀使臣,按照寅公公的说法,为防李嗣被蒋札虎截杀,子良公公安排了城里武艺最高的华俊臣、许天应当护卫,丹药好像还让华俊臣拿着。” “啊?!” “夜大人先别笑,左贤王府这安排相当绝,许天应和华俊臣受命护送李嗣,李嗣要是被宰了,或者华俊臣丢了丹药、没能及时抵达延误军机,他俩活着回去都得被治罪。所以这使臣您动不了。” “……” 夜惊堂本来表情古怪,听见这话又笑容全无,单手负后吸了口气: “还真是……这还不如让项寒师来。” 曹阿宁也觉得这事儿挺离谱的,左贤王府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硬是阴差阳错来了一手‘阳谋’——你夜惊堂神挡杀神是吧?我派遣你的暗桩护送使臣,你有种来动一下试试? 两人稍微沉默了一瞬后,夜惊堂又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只能从黄莲升下手。等李嗣安安稳稳把东西送过去,我从黄莲升手上抢丹药,自然怨不得华俊臣和许天应护卫不利;把黄莲升宰了,沙陀部群龙无首,也没法再入关袭扰西海诸部。” 曹阿宁也是这么想的:“夜大人高见,我这就去和许天应打招呼,让他沿途留记号,以便夜大人在沙漠里追踪。” “不必,我自有办法追踪。让许天应尽职尽责护卫即可,争取立功混一颗丹药,北梁就那么点雪湖花,我们多吃一颗他们就少一颗,这也是为朝廷尽忠。” 曹阿宁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那卑职先告辞了。” 夜惊堂抬手回礼,又在窗口目送曹阿宁隐入街市,才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之中,梵青禾站在门口侧耳倾听,而璇玑真人和华青芷,显然又一醉方休了。 璇玑真人脸颊酡红,手儿撑着侧脸望着夜惊堂,媚眼如丝: “谈完了?” 而华青芷则是借酒消愁,几杯酒下肚已经靠在了绿珠身上闭上了眸子,绿珠也晕乎乎抱着小姐,眯着眸子碎碎念念,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梵青禾见夜惊堂进来,便询问道: “情况如何?咱们接下来作甚?” 夜惊堂见华青芷喝醉了,便大大方方搂住梵姨的腰,手在月亮上捏了捏: “使臣队伍动不了,得去大漠一趟把黄莲升宰了。先吃饭吧。”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在跟前坐下,手也不老实,倒也没抵触,端起酒杯抿了口,又凑到夜惊堂面前: “嗯~”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一手一个搂着,偷偷左右啵啵…… 第九章 天南地北 乌云遮天,一座孤零零的海港,坐落在苍茫大地的尽头。 薛白锦身披斗篷,腰后挂着两柄铁锏,站在浪涛拍打的礁石上,眺望东方无尽沧海,月余寻觅下来,原本坚定的眼神,已经显出了三分迷茫萧索。 在从北梁归来后,薛白锦没多做停留,便带着云璃离开了旌节城,开始在天下间寻找起后三张鸣龙图的下落。 前六张鸣龙图也大多出自南朝,薛白锦对南朝江湖也很熟悉,觉得后三张图藏在大魏的可能性很小,便直接出关来了北梁,这个把月走遍了燕北道的所有门派,一直跑到东部的天牝道,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后三张图似乎真和传闻中那般,不但图不见了,连线索都被一股神秘力量在天地间抹去,甚至连历史上谁曾得手过都查不到。 线索消失的这么彻底,薛白锦甚至怀疑世上根本没什么后三张图,所谓九张图的传闻只是闲人胡诌之说,但夜惊堂明明推演出来了,史书上也明确记载——吴太祖得道乘龙而去,留九张仙图福泽后世。 历史上自行推演鸣龙图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无非时间早晚,夜惊堂即便天资绝世,可能也跳不出这个禁忌。 薛白锦答应好了要帮忙找到后三张图,此时却面对上了在苍茫大海中寻觅一根针的困境,沉默良久后,若有若无发出了一声轻叹: “唉……” 而与之相比,云璃则要活泼的多。 师徒两人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天牝道最东部的‘海角港’。 海角港和天南的官城、北荒的永冻湖、亱迟部祖上扎根的天涯峰,并称为‘山河四极’。 这四个地方不是整个天下的尽头,但再往外不是高山大漠,就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根本没法跨越,为此这四个地方就成了凡人涉足的终点,也成了江湖人游历山河的此生必到之地。 海角港处于南北两朝的最东部,名字只是官方学名,其内没什么港口,只有一个旅人时常涉足的小渔村,因为地形狭长,三面都被海水包围,往东海延伸近四里地,江湖人一般把此地形象的称为‘大地之鞭’。 本地渔民甚至还在海角的尽头,立了个庙,里面供着尊不可名状之神,唤作‘阳官’,据说很灵。 虽然和最近的城池都隔着数百里山川,但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千里迢迢跑来此打卡的江湖人并不少,阳官庙虽然不大,香火倒是颇为鼎盛。 此时石头砌成的土庙前,几十号江湖人在外面排着队,等着进去敬香祈福。 而土庙附近就是渔村,因为每天都有人往这里跑,渔民也很少出海打鱼了,直接就在村子里开起了茶铺饭馆,做起了旅游生意。 折云璃穿着一袭北梁侠女常见的装束,头上带着斗笠,五尺长刀扛在肩膀上,踮起脚尖打量着庙里从海里捞出来的长条大石头,心底不由暗暗感叹了句——好大的角先生,可惜惊堂哥不在…… 来海角港留下足迹的江湖侠女很多,但敢跑到阳官庙上香的人,肯定都是以男为主,折云璃一个半大丫头,跑去参拜大雀雀显然不合适,此时只是站在一个茶铺旁,听着江湖人闲谈: “田无量也是运气好,据说在天琅湖真抢到了雪湖花,如今不仅重回巅峰,还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阴士成当年为了给朝廷交投名状,把雷公岛当海匪剿了,田无量卷土重来,若不报仇雪耻,怎对得起那两千号弟兄……” “怪不得外面到处都是钧天府的人,这天牝道怕是要变天了……” …… 折云璃从夜惊堂口中,听说过田无量的事情,此时好奇插话道: “听说田无量落水后,是飘到了海外仙岛被神仙搭救,才捡回来一条命,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几个交谈的江湖游侠,闻声回头看了眼,其中一名老者,发现是个半大姑娘插话,态度倒是颇为亲和: “这位小女侠从哪儿得知的这消息?老夫倒是未曾听过这说法。” 田无量落水得救后,怕被阴士成赶尽杀绝,也怕惹火上身,往年海外奇遇的消息,实际上只有夜惊堂等人了解过。 折云璃见几人都不知情,便随口瞎编: “听外面人说的。这海外面还真有仙岛?” 老者摸了摸胡子,示意外面的无尽沧海: “应该有,附近渔民都知道此类传说,始帝当年还派人出海寻觅过,只是没找到罢了。 “这些东西,都是江湖人的奇遇,可遇而不可求。就如同江湖上经常说,某人坠崖后遇到世外高人、神功秘籍一样,但实际上主动跳崖的只能遇到阎王爷,强求不得。” “哦。”折云璃若有所思点头。 老者想了想又道:“能找到仙岛的人,都是天道垂青的人杰,你说田无量落水意外飘到仙岛获救,估计真有可能。当年阴士成和官府的人,在雷公岛和海边堵了半个月,田无量重伤之下,即便飘到荒岛上也不可能活,唯一生路就是在海上被人救了……” 折云璃在茶摊上坐下,双手捧着脸蛋: “那除开田无量,江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过这种奇遇?” 老者摸着胡子想了想,显然是没怎么听说过。 而旁边一个三十多岁游侠,略微回忆,神神秘秘道: “我是垭安府人士,和朔风城就隔的不远,听家乡人说,朔风城主就是渔民出身,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练了一身绝世武艺,直接把暮云升干倒了,上位速度堪称离奇,整个天下也只有南朝的夜大魔头能媲美……” 老者还没听过这故事,凑近几分: “阁下意思是?” 游侠儿摊手道:“夜大魔头一年多时间,从巡逻捕快干成武圣,我说他靠努力硬练出来的,你们信不信?” 茶铺里的众人肯定不信,连折云璃也是摇头。 毕竟惊堂哥天赋悟性冠绝南北,硬练也能位列武圣,但没有天琅珠和鸣龙图这些奇遇加持,现在最多也是刚位列刀魁,不可能和窜天猴一样,一年直接跳到武圣。 折云璃略微琢磨,觉得此人说的有道理,便询问道: “大侠意思是,北云边也有此类奇遇傍身?” 游侠儿点头道:“这不明摆着吗。夜大魔头上位,好歹江湖履历有迹可查,从斩杀无翅鸮名声初显开始,到前些日子碧水林大战仲孙圣,一步一个坑,都明白咋上来的。 “北云边则不然,第一次露脸就是朔风城,一战名扬天下,硬把老左贤王比下去了,这背后没有一番泼天奇遇,打死我我都不信。不过是不是和海外仙岛有关,我倒是不敢笃定……” 折云璃被此事勾起了兴趣,认真聆听。 而众人正在瞎扯之际,薛白锦已经无声无息来到了背后,抬手在云璃肩膀上拍了下: “走了。” 折云璃这才回神,起身和几个江湖游侠道别后,跟着往外走: “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朔风城。” “啊?” 折云璃一愣,继而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去杀人夺宝?” 薛白锦寻寻觅觅没有任何方向,当前肯定是这个意思,不过身为平天教主,她自然不能教坏徒弟,认真道: “是行侠仗义!先去看看北云边有没有干坏事。” 折云璃对这事儿相当有干劲儿,连忙想去牵来马匹出发,不过想想又回头看向阳官庙: “这地方一辈子估计也就来一次,咱们要不要进去上柱香?” “……” 薛白锦其实也是第一次走到东极之地,按理说应该上柱香,但余光瞄了下庙里供奉的大雀雀后,还是觉得会被江湖豪杰笑死,便解释道: “女属阴,进阳官之庙不合适。” “哦……” 折云璃把刀扛在肩膀上,回头看了看 “要是惊堂哥在就好了,这么大的……神像,他肯定得进去拜拜。” 薛白锦暗暗摇头,略微思索,又询问道: “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想念夜惊堂?” “肯定想呀,还有师娘和幺鸡,师父想不想?” 薛白锦倒是被这话问住了,毕竟她确实挺操心夜惊堂身体情况的,但夜惊堂推演鸣龙图的事儿没告诉云璃,说想云璃指不定误会,便随口道: “想你师娘了。赶快出发吧,要是在朔风城寻到了好宝贝,咱们刚好拿回去探望一下。” “好嘞~” …… …… 蹄哒蹄哒…… 熊熊烈日把无尽荒原烤成的焦黄色,黑簇城内的街道上,也没了行人,全在凉棚躲着毒辣日头。 七人组成的马队,从城门鱼贯而入。 走在前面的侍郎李嗣,做寻常商贾打扮,腰间挂着把防身宝剑,行走时不时注意着街边动静,显然是提防着随时可能冒出来的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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