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重负,连连点头,本来想走,见闺女火气这么大,又怕华安被训斥,回头道: “今天的事儿不怪华安,纯粹是江湖贼子胆大包天,你可别训他。” 说完才离开院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华青芷看了眼夜惊堂,想说什么,又望向院子里罚站的护卫: “以后老爷去那种地方,你们要劝明白吗?” “明白!” “行了,都下去休息吧。华安,你留下。” “谢大小姐!” 华宁等人如释重负,连忙提着石锁跑出了门。 夜惊堂等护卫都出门后,才轻咳一声,解释道: “今天去春满楼办事来着,没想到就碰见了华伯父,嗯……华伯父只是交际应酬,对方是侯爷,不能不给面子,席间真没点姑娘……” 华青芷觉得夜惊堂和她爹喝了次花酒后,关系还挺融洽,互相帮忙打掩护,感觉比和她关系还近了。她也不好明说,便回应道: “男人家的事儿,女人说不上话,我又何必过问。” 夜惊堂摇了摇头,来到背后推着轮椅在屋檐下散心: “该管的还是要管,但得弄清缘由,像是今天,我和华伯父真是迫不得已……” 华青芷出于彼此身份,不好说夜惊堂什么,但有时候不说真不行,她回过头来: “夜公子,并非我啰嗦管的宽,咱们就事论事。你遇上我一共才几天?” “五天。” “死了多少人?” 夜惊堂算了下: “九个。” 华青芷见夜惊堂回答的如此温文儒雅,都惊呆了,又往回转了些,抬头看着夜惊堂: “遇见你不过五天时间,你灭掉的人,比我前十几年听闻的命案都多……” 夜惊堂感觉这才刚开始,大头还在后面,不过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得把华妹妹气出病来,当下只是道: “这些人不是劫道马贼,就是血债累累的悍匪,我遇上若不杀,只会为害更多无辜百姓……” “我知晓此理,但公子常年如此,有朝一日真出了意外怎么办?马匪是一条命,你也是一条命……” 夜惊堂含笑道:“江湖本就是如此,我行事自有分寸。” “……” 华青芷抿了抿嘴,看着夜惊堂俊朗阳光的面容,总觉得有种有话说不出的感觉。 她只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诗词歌赋为友,打打杀杀的事距离很远,从心底里也不喜欢,哪怕明知夜惊堂是对的,但就是不想夜惊堂这么好的人,去混那朝不保夕的江湖。 华青芷沉默片刻后,回过头去望向前方,轻声道: “公子身负要职,我不该多嘴说这些,只希望公子日后能平平安安,尽早把事情办完。女王爷也文采超凡,您若是一直混武行,不喜风花雪月,想来她也会遗憾。” 夜惊堂觉得大笨笨可不会遗憾,遗憾的该是钰虎才对,他想了想,看了眼春夜的月色: “风花雪月我岂会不喜欢,只是暂时没机会罢了,等以后安定下来,有的是时间折腾这些。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 华青芷轻轻叹了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压了下去,柔声道,: “公子也早点休息,晚上可别再出去打打杀杀了。” 夜惊堂晚上哪有时间打打杀杀,对此摇头一笑,把华青芷推进屋里,叫绿珠过来伺候,而后前往了侧面宅院。 夜惊堂和青禾云璃身份算起来都是下人,应该住倒座房什么的,但京城的宅子大也没多少人,华青芷便给三人安排了就近的独院,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三人还是男女分开的。 夜惊堂走出院子,来到廊道转角,就看到小云璃和青禾靠在墙边。 青禾点上了不知名色号的红胭脂,看起来颇为美艳;云璃则戴着新簪子,连鸟鸟都在傻开心,应该是云璃刚才从华伯父哪儿拿了封口费,也给鸟鸟买了不少零食。 瞧见夜惊堂回来,折云璃小声道: “惊堂哥,你今天在青楼待了个把时辰,做什么了呀?” 男人被拉去青楼混迹,梵青禾作为通房大夫,肯定有点小意见,回应道: “去青楼无非饮酒作乐,让姑娘坐在怀里唱曲什么的,还能作甚。” 夜惊堂眼神无奈,摊开胳膊: “我光喝酒去了,哪里会随便碰姑娘,不信你们闻闻有没有胭脂味。” 折云璃走在跟前,还真凑到胸口闻了闻,然后点头道: “全是酒气,看来惊堂哥还挺老实。话说今天本来该我上的,你给解决了,下次轮到我出手,得等到什么时候?” 夜惊堂摇头一笑:“放心,来燕京就是搞事的,事情多的很。今天又接了个差事,杀五个东边过来的贼寇……” “五个?那不得挣一百两银子?” “唉,人多质量自然就不高,价码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七两银子一个?!梵姨穿的肚兜都几十两……” 梵青禾抬手就在云璃脑袋瓜上敲了下,抬手略微遮挡胸脯: “他忽悠你的,杀人的差事,酬劳怎么可能论两算。” 折云璃其实知道价钱,说这些不过是和夜惊堂开玩笑罢了,本身也不图钱,只是找历练的机会,当下又问道: “人在什么地方?” 夜惊堂把大概情况说了下,而后道: “只知道在京城地界,被官府通缉,具体位置不清楚,还得去找……” 折云璃作为老派街溜子,对于这个那是自信满满,拍了拍胸脯: “这个包在我身上,我刚才就把东城几条街逛遍了,用不了几天就能摸清燕京大街小巷,五个人目标那么大,只要想找根本藏不住。” 梵青禾知道北梁江湖乌烟瘴气,四处都是不讲武德的门路,真要躲并非像南朝那么好找,她询问道: “我对江湖比较熟,那五个人什么特征?” “从天牝道过来,擅长用毒,曾经杀过阴士成的门人,被下了江湖诛杀令……” 梵青禾听见这话,稍作回想: “应该是‘蛇峰五怪’,江湖上的毒药贩子,也干杀人买卖,我以前去钧天府翻箱倒柜咳……走访的时候,听说过,从卖禁药的江湖商贩入手,找这五人应该不难……” “那行,事情先这么安排,明天我也去问问城里的暗桩,看那边有没有线索。近几天事情比较多,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折云璃着急出去办事,当下就想回屋,不过马上又皱眉道: “这么早我怕是……” 咚咚~ 话没说完,夜惊堂就在背上点了两下。 折云璃话语戛然而止,身体晃了晃,若有若无颔首: “惊堂哥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 扑通~ 而后就倒在了梵青禾怀里。 梵青禾把云璃抱住,眼神都愣了,蹙眉望向夜惊堂: “你又把云璃点晕作甚?” 夜惊堂微微摊手:“帮她睡觉,明天好早点起来。” 梵青禾下午就被提醒要洗澡澡,哪里不明白接下来该干谁,眼神有点恼火: “以后云璃要是知道了实情,还不得数落死我这当姨的?你真是……你今晚好好睡觉,说什么我也不会迁就你。” 夜惊堂倒也没死缠烂打,转身道:“那我先回房了,明天还有要事,周围又人多眼杂的,确实不怎么方便。”说着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 梵青禾眼神有点茫然,不过想到这里是华府,华小姐住的也比较近,夜惊堂不乱来倒也正常,当下并未挽留,把云璃抱到房间里躺好后,便默默回到自己的屋子。 梵青禾当前身份是厨娘,居住的房间自然不能太浮夸,就是一张板床,放着桌椅妆台等物。 梵青禾坐在床铺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其实有点古怪。 毕竟下午夜惊堂提醒她后,她哪怕不乐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回来认认真真洗干净,还辗转反侧,琢磨夜惊堂又厚脸皮的话,该用什么话术应对,甚至想过抵抗不住,该怎么遮掩声息…… 结果夜惊堂晚上不来了,那感觉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白热血沸腾一场…… 要是妖女在就好了,以妖女的德行,肯定把她强拉着胡来,夜惊堂不答应都不行…… 啐,我在想什么呀…… 梵青禾感觉自己越来越怪了,倒头靠在了枕头上,尝试闭目扫开杂念。 结果她心还没静下来,窗外就闪过一道黑影,继而房门就悄悄打开了。 吱呀~ ?! 梵青禾就知道会如此,睁开眼眸,带着三分恼火: “你怎么又过来了?” “有点事情,刚忘记说了。” 夜惊堂悄然进屋把门关上,来到不算大的板床上躺下,自然而然搂住媳妇: “北梁朝廷在练‘夫蒗珠’,好像就是不需要幼年泡药浴,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功力大增,你觉得这事儿有没有可行性?” 梵青禾被搂在怀里,眼神满是羞恼,但心底里确实比方才充实了些,想想还是做出深思模样: “幼年泡药浴,是为了让人从小适应药性,以免成年后体魄承受不住;跳过这一步应该可行,但药方肯定就天差地别了……” “会比天琅珠厉害,还是差些?” “天琅珠目前只有你能用,其他人拿到手也是废物;而北梁研究的这个,要是老少皆宜谁都能用的话,哪怕药效一样,也比天琅珠厉害百倍,毕竟省去了从小培养的时间,找现成的中上游宗师,就能短时间堆成天人合一的武魁……” 夜惊堂点了点头,觉得这药确实有点霸道,还好雪湖花产量有限,不然方子流传开,八大魁恐怕会扩充为百大魁。 夜惊堂认真思索间,无处安放的手,顺势就滑入衣襟,捻着那什么轻轻把玩。 啪~ 梵青禾轻拍了下咸猪手: “去青楼喝花酒都不过瘾,回来还欺负大夫解馋?” “我真只喝酒,没做别的。嘘~想事情呢,别说话。” “……” 梵青禾衣服都开了,再不说话就说不出来了,当下也是满眼无奈,干脆闭上眸子,眼不见为净。 结果刚闭没两下,夜惊堂又把她抱起来趴在胸口,她略微撑起上半身: “你还要作甚?” 夜惊堂满眼消息,低头瞄了瞄,眼神示意。 梵青禾自然明白意思,蹙眉道: “你三岁小孩不成?想事情还得含着奶嘴?” 夜惊堂觉得这话挺有意思,搂着腰道: “也不是,有点累,只是想清醒下脑子罢了。” 梵青禾拿男人毫无办法,最终还是往上了些,抱着夜惊堂的脑袋,埋的严严实实: “都怪三娘,把你给惯坏了……清醒没有?” “呜……” 夜惊堂神清气爽,等到青禾松开温暖怀抱后,才呼了口气: “要是真有这种神药,到时候给你们也弄一颗,这样一来,满门上下全是武魁,那在江湖还不得横着走……” 梵青禾轻功独步天下,但严重偏科,实战能被妖女摁在身下让夜惊堂捣药,心里已经委屈很久了,但功夫不是一天练成的,没办法。 听见这话,梵青禾双眸微动,凑近了几分: “就算真有,数量也不多,还是得以拿方子为主,有方子我就能帮忙炼。而且家里的姑娘,武艺高低可不一样,妖女都八魁前三了,总不能让她先吃吧?我觉得该从弱到强来分配。嗯……我是药师吗,得先以身试药确保安全,然后是女王爷、凝儿、云璃、三娘……妖女怕是得排到最后……” 夜惊堂见青禾满眼都是小算盘,心头有点好笑: “八字没一撇呢,先把情况弄明白再说,若是真有方子,到时候抢回来,你是药师,肯定由你来安排。” 梵青禾听见这画的大饼,心里高兴坏了,或许是怕夜惊堂以后在妖女的魅惑下改主意,还知道这时候该奖励男人,又滚到了夜惊堂胸口: “夜惊堂,你是不是想要点不一样的?” “?” 夜惊堂听见这话,脑子里正事全无,只剩杂念,看着脸色发红的青禾: “也不能说想,那些只是夫妻之间的小趣味罢了,梵姨不乐意,嘶……好好好,我不乱叫。” 梵青禾在家里团战,学过很多折腾女子的花活,但身为大夫以前完全不敢尝试。 此时她稍微迟疑了下,起身从衣柜里取出红色纱衣,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换上,而后又拿来红色布料,搭在了房梁上,本来想学着妖女,表演个天外飞仙。 但红布真搭上去后,梵青禾抬头看了看瓦顶,有些尴尬: “这……怎么和准备上吊似得?” 夜惊堂也觉得这家徒四壁的房间摆设,挂上红丝带有点奇怪,但完全不影响,他坐起来,帮忙把丝带挂好: “没事,挺好的,来吧来吧……” 梵青禾还没玩过,当下双手缠住丝带,把曼妙丰腴的身段儿拉起来,腿儿也勾住丝带,开始凌空转圈晃来晃去。 夜惊堂靠在床头上,看着青禾身着红色薄纱半透小衣,在面前飘荡,布料下的团儿时近时远,白皙小凹也若隐若现,感受着实有点飘,还嘟了嘟嘴。 梵青禾倒是明白意思,虽然有点生疏,但平衡性极好,当下又表演了个倒挂金钩,头朝下啵了啵,而后继续开始摇摇晃晃…… ……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 梁帝育有数子,大部分已经成年,除开皇后嫡出的胖太子可以住在东宫外,余者在十二岁后皆会搬到皇城附近的宗王府居住,不过母妃家里毕竟厉害或者受梁帝喜爱的,也会在城内有自己的宅邸,直至及冠后才会离开京城。 三皇子李崇今年十七岁,文采武艺都颇有建树,算是众多皇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待遇自然不一般,被梁帝专门在钟楼街赐了座大宅,规格堪比王府,民间甚至为此戏称其为‘二太子’。 虽然品学兼优风评也好,但‘嫡庶之差’便是天壤之别,李崇自幼便知道,父皇给的东西他才能接着,不给就千万别表露出野心,不然他马上就会明白帝王之家该有多薄情,为此也从来不敢以‘二太子’的身份自居。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表露出争夺储君的野心,但李崇都走到这地步了,说对胖皇兄没点想法也不可能。 月上枝头,皇子府后方环境华美的棋社里。 身着明黄袍子的三皇子李崇,在棋榻上正襟危坐,仔细观察着今天和父皇没下完的残棋,以便下次被叫进宫时候好随机应变;虽然年纪才十七岁,但相貌却颇为俊朗,用宫人的话说,就是长得像梁帝年轻时候,这也是其很受宠爱的缘由。 而棋榻的对面,坐的则是承天府王氏的嫡孙王继文,李崇的亲表哥,也是今日刚刚赶到燕京,准备去国子监继续读书。 王继文的坐姿,显然就没有表弟李崇那般正式,斜靠在棋榻上,随手把玩着件玉雕,轻声说着: “放心,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找来的人,相貌比我都俊朗,已经混进了华府当上护卫……” 安排江湖游侠儿勾搭华青芷,从而让胖太子失去和华家联姻巩固地位的主意,是王继文出的,毕竟王家当年就吃过这闷亏,事后真的有苦说不出。 李崇对于这个‘釜底抽薪’的计策,心底非常赞许,但并不怎么相信表哥的办事能力,他闻言抬起眼帘,看了看表哥的大众脸: “华青芷的才思,在京城说第二,没有其他女子敢称第一,寻常男子可驾驭不住。若是长表哥这模样……” “?” 王继文和华青芷是同学,平时也经常照镜子,知道自己还没到风华绝代的地步,他无奈道: “反正就是好看,讨女人喜欢,用下面人的形容就是,高大俊美、龙精虎猛,女人见了根本走不动道……” 李崇摇了摇头:“有这种人,你为什么不给皇姑送去?” 李崇的姑姑,自然就是当朝长公主,梁帝的妹妹,风评在燕京人尽皆知。 李崇想取代胖太子成为储君,太后显然拥有很大话语权,而长公主和太后关系又比较母慈女孝,给长公主送个能说会道的仆人,最后肯定到太后身边,这可比挖华家墙角干脆多了。 王继文略微琢磨,觉得也是哈,当下就要起身去联系,让潜入华府的护卫收工,改为去渗透长公主府。 李崇见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皱眉道: “行了,玩笑话罢了,哪有皇孙给太后送面首的道理,让父皇知道,能把我五马分尸。以后办事,先过一遍脑子。” 王继文又靠了回去: “逗你罢了,嗯……我在路上,还专门安排了波马贼,给那护卫英雄救美的机会……” 李崇早就听到了消息,对此道: “你安排人,是在给华俊臣攒名望。华俊臣自幼尚武重侠气,武艺很高,想去江湖游历,但华老太师不允,一直未能如愿。 “这次华俊臣送女儿入京,路上遇见七个马贼,他肯定是亲自出手,不会让旁人帮忙。你看看承天府送来的消息,华俊臣含糊其辞,对杀贼一事不承认也不否认,明显就是杀了马贼,但怕家中听到消息,受老太师责骂,不敢大大方方承认……” 王继文知道路上刺杀的事情,肯定是搞砸了,但并不沮丧: “用的又不是我手底下的人,忽悠一波马匪送死罢了,纯当是为民除害,这次不行再来即可。如今华青芷已经到了京城,京城地界可有像样的匪徒,能安排过去搞事,让护卫英雄救美的?” 李崇虽然没有掌权,但被梁帝赐了官身,在宫里帮忙处理着些琐碎事务,也能议政,对此想了想道: “前些时日,左贤王冒死把雪湖花送了回来,京城地界有不少走投无路的江湖武夫,打雪湖花的注意……” 王继文听到这个,连忙摆手: “敢抢雪湖花的,必然都是江湖老王八,起步就是宗师,真把护卫打死,咱们这计划不就泡汤了?有没有那种弱一点,最好宗师以下那种匪寇?” 李崇思索了下:“有倒是有,听十二所汇报,天牝道的‘蛇峰五怪’,似乎来到了京城地界,目前十二所正在发告示通缉。 “蛇峰五怪单个武艺不高,但擅长用毒,子良公公猜测这些人是想找稀缺药材配药。华青芷从西海那边回来,应该弄到了雪湖花的花株,此物剧毒,这群人恐怕会有兴趣,只要找到人,把消息送去,这五人说不定会自投罗网……” 王继文摸了摸下巴,觉得此法确实可行,不过也有点疑惑: “雪湖花是大禁之物,华家私底下弄这东西,就不怕出事儿?” “雪湖林里的东西,才是大禁之物,野株本就无主,华家说在边境从南朝手里收的干药材,谁也没法证明真假,父皇总不能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惩治华家……” 李崇说到此处后,见天色已晚,摆了摆手: “行了,回去等消息,只要十二所查到蛇峰五怪的行踪,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自己也动用关系,想办法去打听,看牙行、码头上有没有线索……” 王继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子府…… 第十二章 国子监 清晨时分,铺着青砖的街面上,不时有挂着各家门户牌子的马车,在随从的护卫下驶入国子监的白石牌坊。 作为北梁的最高学府,燕京国子监内进修的学子涵盖北梁各地,甚至还有西海诸部和南朝的留学生,规模自然不小。 几千人吃喝玩乐都是生意,为此周边也聚集了很多商户,清晨时分可以看到附近的一条小街上,做的全是书生打扮的年轻儿郎。 其中一个馄饨摊子上,可见学子三两围聚,正聊着些京城最近发生的奇闻: “……玩的相当花,据说是钟楼街的侯爷做东,点了岁锦街的八大花魁助兴,酒过三巡便开始玩酒筹令,抽到谁临幸谁,还分上、前、后三条道……” “嚯~!这怕是得费不少银子……” “别听他瞎扯。我听说的是,几人在一起喝酒,华老太师的儿子,发现景阳侯的门客有异色,便随手一掌打杀了,景阳侯起先震怒,事后一查,才发现那门客,竟然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南朝蛮子,顿时惊为天人……” “不是说青龙会杀的吗?” “唉,华家哪需要这些来壮大名望,肯定是华老太师的儿子不想出名,故意把这事儿推到了青龙会头上。实际如何,达官显贵都心里门清……” …… 而隔壁的桌子上,则在聊着另一桩秘闻: “京城这两天,似乎来了条大龙……” “李兄何出此言?” “据小道消息,如今黑白两道都在追查一拨人。西市的张老四知道不?就是号称‘万事通’那个,据说从昨天到今天,连续被四波人找上门打探消息,客气点的掏银子威逼利诱,不客气的直接先打再问,问不出来往死的打……” “啧啧啧……莫不是南朝的夜大魔头来了燕京?” “不是,据说是‘东海五仙’,刚刚才从海外过来,道法通天手段了得,国师府、十二所、刑部、青龙会、漕帮等等,都被惊动了。你们没发现,今早上巡逻的差人都多了些,还有不少闲逛的帮派打手?” “还真是……诶!华小姐来了,快快快……” …… 小街外的大道上,一辆不怎么起眼的大马车,挂着‘万’字牌,缓缓驶向国子监的大牌坊。 马车左右则是四个护卫,夜惊堂走在右前方,沿途也在和华宁聊着些琐事: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多差人?” 华宁从万宝楼一路过来,也发现街上巡逻的狗腿子比平日多了些,但并未往夜惊堂行踪暴露之上联想。 毕竟夜大阎王来燕京的消息走漏,朝廷可就不是派几个杂鱼巡街这么简单了,少说也是调禁军、封九门,召各路豪雄入京勤王的场面。 华宁略微琢磨了下: “应该是昨天春满楼出事,死的还是侯府门客,动静太大不好压下去,十二所象征性搜索一下江湖贼子,给百姓做个样子看看。” 夜惊堂就算是九窍玲珑心,也不可能想明白,现在正燕京处于‘黑白两道协同,南北两朝联合执法抓蛇峰五怪’的离奇阶段,闻言也觉得可能是昨天春满楼的事儿闹得,当下也没再多关注,转眼看向车窗。 马车里,华青芷换上了国子监的‘校服’,大概就是暖白色的裙子,外面罩着青纱长衫,头发也盘了起来,不戴珠玉配饰,仅以木簪束起。 因为华青芷本身年纪就不大,和云璃差不太多,这么一打扮,倒是稚嫩了许多,和高中生似得,不过容颜依旧勾人,青涩中带着浓浓书卷气,仪态举止柔雅舒婉,一看就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 此时华青芷在车窗旁端坐,也在打量着离别几个月的学府;而鸟鸟因为要陪着青禾、云璃去城中打探‘蛇峰五怪’的消息,此时倒不在车厢中。 夜惊堂眼见快到了国子监大门口,询问道: “小姐什么时辰回府?” 华青芷知道夜惊堂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此言是想把她送到国子监后,就去办私事,下午再来接她。她回应道: “先生下午没安排,就可以回府了,若是有安排,忙到晚上也说不准。待会到了地方,你去城里买些好布料回来,拿回家即可,不必在外面候着。” 夜惊堂明白这是给他自由时间,含笑领命。 而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旁边的一条小街上,忽然传来喧哗声。 夜惊堂转头看去,却见一大帮穿着学子服的年轻人,直接往马车跑来: “华师妹回来啦……” “华师姐带了不少行李吧?我帮你搬进去……” …… 华青芷为了低调考虑,没有公开华府嫡孙女的事情,但才名力压燕京群芳,容貌还长得国色天香,虽然腿脚有点毛病,但这并不妨碍燕京诸多学子追捧。 华青芷并非高冷孤傲的性子,自幼家教极好待人谦和,虽然盛情难却,但还是一一含笑打招呼: “王师兄过完年倒是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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