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东方离人饶是久居上位性子坚韧,站在背后看着情郎急匆匆准备出发的模样,眼圈儿还是有些红了,咬牙道: “你要我衣服做什么?” “带着,路上好换洗,不然你穿什么?” “嗯?!” 夜惊堂把马槊靠在门口,而后便顺着楼梯往上,去笨笨的卧室。 东方离人明显愣了下,待到夜惊堂上了楼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跑上去: “夜惊堂,你给我等等,你……你什么意思?” 夜惊堂脚步不停来到四楼的卧室,在衣柜离翻找起小衣小裤: “去天琅湖呀,殿下有要事抽不开身不成?” “……” 东方离人满眼都是错愕,不过方才的委屈不悦都烟消云散了,眼底肉眼可见的显出光彩。 她正想开口,又觉得不对,迟疑道: “雪湖花的事可相当凶险,本王……本王是居于幕后出谋划策的智将……” “那不就对了,我是横冲直撞的莽夫,总得有个出谋划策的人跟着。” 夜惊堂打开衣柜,取出软甲小衣: “咱们先到边关,我去打探情报,殿下负责处理情报,必要时殿下还能强令边军给我当靠山,要是我一个人过去,真要调集军队,梁王不听我的怎么办……” 夜惊堂话是这么说,但更多原因,还是因为让笨笨一个人留在京城过年处理政务,确实是亏待了。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真准备带着她一起,心头何尝不明白夜惊堂的心意,本来想做出波澜不惊的模样点头,但最后还是没绷住,快步跑上前,在衣柜里翻找,同时用肩膀撞了夜惊堂一下: “算你这色胚有点良心,真是……” “呵呵……” “你别乱碰!”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拿着她的肚兜打量,连忙抢过来,把夜惊堂挤开: “你先去歇着,本王自己收拾。” 夜惊堂见笨笨很开心,也没再帮忙了,偏头在脸蛋上啵了下,被肩头挤开后,才转身出了门。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鸣玉楼灯火通明,些许丫鬟在上下行走,等候靖王和女帝的差遣。 夜惊堂走出卧室后,便来到了楼上的书房,抬眼可见一袭红裙的钰虎,站在了窗外的露台上,手持画笔在笨笨的画卷上画蛇添足…… ? 夜惊堂也不知脑子里为什么冒出‘画蛇添足’这个词,这话说出去铁定挨打,为此迅速压下心念,来到背后道: “等靖王收拾完东西,我就出发了,你好好休息,等准备好了再去旌节城,不用太着急。” 女帝仪态很是贵气,手里拿着毛笔,看似在看着万家灯火作画,实际犹豫半天没敢落笔,免得狗尾续貂。 见夜惊堂来了,女帝便顺势放下画笔,回身来到屋里: “坐吧,先喝杯茶。此行出去,靖王的安危要放在第一位,如果觉得有风险,就让她在黑石关待着,由边军保护,不要强行孤军深入……” “这我自然……咳——?!” 夜惊堂刚在茶案旁坐下,尚未坐稳,就见钰虎坐在了笨笨的太师椅上,而后轻提裙摆,左腿架在了右腿上。 这动作本来没什么,但钰虎的裙摆踢得恰到好处,他坐在斜对面的茶案旁,刚好可以从书桌下面,看到裙子下面…… 关键刚才在路上,钰虎还把小布料脱了,粉嘟嘟的白老虎,在眼前惊鸿一现…… 夜惊堂措不及防,差点坐歪从椅子上溜下去,闷咳两声脸都憋红了,他迅速坐好,眼神错愕望着钰虎。 钰虎摆好慵懒架势后,脸色也红了几分,不过仪态倒是如常: “你怎么了?” “……” 夜惊堂觉得钰虎完全是故意的,但也没证据,想说什么,却有点理不清思绪,便站起身来: “也没什么……天色不早,我去收拾兵器,先告辞了,旌节城再见。” “去吧,一路平安。” 女帝目送夜惊堂揉着眉心出门,直到脚步声下楼,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笑意…… 第八卷 云起龙骧 第一章 比翼双飞 “锵——” 嘹亮鹰啼划破夜空,一匹无双烈马从巍峨城墙下冲出,朝着西北大地飞驰而去。 蹄哒蹄哒…… 夜惊堂马侧悬挂鸣龙、逐日,螭龙刀横在腰后,黑色披风在夜风中招展,高头大马配上精壮身板,硬是让体格不小的大笨笨,都显出了几分小鸟依人之感。 东方离人黄昏时还在伤春悲秋,忽然就被拉出来踏上了远行的路途,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准备的倒是很充分。 东方离人出远门,肯定不会和姐姐一样,就套着条单裙,还不穿小裤裤,身上裹得很严实,胖头龙蟒袍,换成了一身夜惊堂情侣款的修身黑衣,同样水云锦质地,连花纹都一样,裙摆两侧开叉方便骑马。 而原本束玉冠的发髻,仅以黑色发带束起,干净简洁中透着股英姿飒爽,腰带上挂着短刃飞刀,靴子里还插着匕首,护腕里应该也有兵器,还把收藏的名兵带了两把挂在马侧…… 虽然有点差生文具多的意思,但仅看扮相,确实像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女高手。 此时东方离人坐在马鞍前面,腰背笔直也没靠在夜惊堂身上,只是拿着刻着五雷符的宝剑,在手中仔细打量,若有所思说着: “剑鞘上刻着的符箓,是道门五雷符,有斩妖驱邪之效,如果本王没看错,这把剑应该和道门有渊源……” “这剑鞘是陆仙子后做的,原本就是根光秃秃的剑条。” “……”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夜惊堂一下,意思估摸是——你不早说?害的本王研究老半天…… 夜惊堂满眼都是笑意,带着大笨笨,自然不用再和带钰虎一样拘谨了,见已经出了城,官道上没了行人,便往前靠了些,双手环住柳腰,下巴枕在了肩膀上。 ? 东方离人微微挺胸,脸蛋儿顿时出现了几分变化,握住剑柄道: “夜惊堂,你又放肆是吧?” 夜惊堂听着冷冰冰的御姐音,心底是半点不怕,哄道: “路程远,靠着我舒服点。” “……”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靠着舒服点,但她不靠这色胚都上手了,靠着还不得摸龙龙? 她本想再警告两句,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微微偏头: “夜惊堂,你和钰虎回来,也是这么抱着她?” 夜惊堂对这个倒是问心无愧,认真道: “怎么可能,我坐在后面动都不敢动,不信你可以问鸟鸟。” 东方离人知道姐姐的性子,要占便宜,也是姐姐轻薄妹夫,夜惊堂哪里欺负的了姐姐,当下也再多说,转而询问: “我过年的时候,去天水桥的新宅看了看,帮忙收拾下屋子,发现你床头的抽屉里面,有条红手绢……” 夜惊堂稍微回想了下,才想起来,对此解释道: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第一次进宫巡视,刚好遇到钰虎,她让我帮忙找块双鱼佩,我就去了灿阳池,然后……” “……” 东方离人自然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她被骗去灿阳池,脱光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给夜惊堂来了个肉弹冲击,最后还光溜溜压在夜惊堂脸上……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至今回想起来,东方离人依旧觉得面红耳赤,用肩头轻撞了下,示意夜惊堂不许往下说了,直入正题道: “这些和手绢有什么关系?” “我从浴池出来,和落汤鸡似得,钰虎就把手绢给我,让我擦擦脸,然后她就走了,我想还又找不到人,就放在家里放忘了……” 东方离人略微斟酌,倒也挑不出毛病,正想继续聊,忽然发现被撵到空中运动减肥的鸟鸟,从夜空中落下来,停在了夜惊堂肩膀上,左右打量,意思应该是——什么鸡汤?哪有鸡汤…… 东方离人倒是能看明白意思,抬手在脑袋上揉了揉: “是落汤鸡。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叽。” 鸟鸟歪头望向水囊,示意还知道喝。 夜惊堂都被逗笑了,取出根肉干,让鸟鸟叼着自己吃,而后就抱着笨笨,体会起夜风拂面温香扑鼻的温馨感。 东方离人被迫靠在怀里,飞驰出片刻后,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因为夜色已经深了,多年来规律作息已经成了习惯,慢慢又闭上了眸子。 夜惊堂见笨笨睡着了,也没有再动手动脚,只是用手托着负重,脸颊贴着发髻,让她靠着舒服点。 蹄哒、蹄哒…… 两人一马往西北疾驰,很快消失在云安城外的夜幕之间…… …… 从云安回红河镇,距离相当远,上次带着镖师押车队过来,足足走了二十多天。 而胯下的烈马确实无愧神驹之名,日行千里夜八百,关键恢复极快,中途歇息补给也不用停留太久。 夜惊堂带着笨笨飞马疾驰,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便穿过了三河镇、关口、荒原以及梁洲境内的荒骨滩。 东方离人起初还保持着女王爷该有的从容,但她终究没有钰虎那样的夸张体魄,在马上颠簸久了,渐渐就疲惫起来,也不介意夜惊堂搂着了,中途偶尔还换个姿势,跑到后面趴在夜惊堂背上休息,到了驿站停下吃饭洗漱,有时候甚至能趴在桌子上睡着。 夜惊堂瞧见笨笨如此辛苦,心里很是心疼,但行走江湖就是如此,快意恩仇的场合极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吃土。 好在笨笨也不是吃不了苦的娇娇公主,路上并没有委屈抱怨,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每次在野外停留,笨笨就自告奋勇升篝火做饭等等,虽然偶尔做出的烤兔烤鱼,看起来和刚从燃烧地狱爬出来似得,鸟鸟都不敢下嘴,但夜惊堂还是吃的挺开心。 等到两人穿过荒骨滩,便抵达了梁州边塞,时间也来到了正月初十。 眼见回到了熟悉的边关不毛之地,夜惊堂也是松了口气,低头看去,笨笨又靠在怀里睡着了,便抬手摇了摇胖头龙: “殿下?” “嗯……” 东方离人长途奔波下来,确实有点困,被晃醒后,先捉住夜惊堂的手掐了下,而后才睡眼惺忪眺望周边。 此时已经到了红河畔,正月时分,北方的冰雪尚未开化,周边依旧是雪原,连原本的红河,都被埋在了冰雪之下,只能看到古河道的轮廓。 黄昏时分,夕阳洒在雪白大地之上,视野尽头能看到一座小镇升起了些许炊烟,似乎还有人影在镇上行走。 而脚下的道路,则满是车轮马蹄痕迹,看起来往返的人还不少。 东方离人裹紧衣裳,左右略微打量后,蹙眉道: “上次过来,商队都是从官道去黑石关,很少往镇子拐;冬天大雪封路,应该没多少人走动才对,怎么来往的人这么多?” 夜惊堂自幼在红河镇长大,知道红河镇入冬后没什么人出入,瞧见此景心底也有些疑惑,待走到镇子附近后,便扶着笨笨下马,把厚披风搭在了她肩膀上,相伴步行回镇子: “先进去看看。” 鸟鸟回到家乡,明显兴奋起来,飞在最前面,刚进入镇子口,就落在了一颗光秃秃的树杈上,和人打招呼,而一道洪亮嗓门,也从镇子里响起: “哟呵?!你怎么飞回来了?是不是少东家来了?” “叽叽……” 夜惊堂听见声音一愣,而后眼底便涌现出喜色,拉着笨笨快步往镇子口行去,遥遥便呼唤道: “宋叔!” 往年的红河镇,哪怕过年也没太多人,夜惊堂带着几十号人走了后,基本上都快成鬼镇了。 而如今却不一样,镇子中心的街道上,开了不少铺面,四处可见来往行走的江湖人,某些屋檐下甚至还能瞧见地铺。 红花楼的二当家宋驰,坐在原本的学塾外,旁边放着火盆和个牌子,上面写着‘招贤纳士’,背后还有两个身板不俗的徒弟,双手负后站着撑场面。 宋驰上次来梁州,见识过梁州好汉的没下限后,气的直接回了天南,叫了一波徒弟过来,重新在这里组建堂口,而暂时的根据地,自然就是水儿买回来的冰河镖局。 听见夜惊堂的声音,宋驰连忙便起了身,快步来到镇子口遥遥招手: “少东家不是在江州吗?怎么忽然就过来了?元青呢?” “陈叔带人坐船过来,走得慢,目前还在路上。” 夜惊堂带着笨笨进入镇子,瞧见街面上这么多面生的江湖人,眼底很是意外,先和宋驰一道来到学塾外的火盆旁坐下,才询问道: “镇上怎么这么多人?” 宋驰上次来红河镇,便见过靖王,认得出跟在旁边的黑衣女侠是谁,连忙让徒弟搬来椅子,请靖王就坐,而后提来热水壶: “雪湖花不是开了吗,这些都是去关外碰运气的江湖人。黑石关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是人满为患,江湖人在这些地方落脚,卖消息交易什么的……来来,先喝杯热水暖和暖和……” 东方离人在椅子上坐下,捧着热水杯,在镇上打量几眼: “他们都去抢雪湖花?” 宋驰在板凳上坐下,摇头道: “就这群江湖杂鱼,哪里抢得到雪湖花,都是来淘金的。天琅湖周边几千里地,总有几株野生的雪湖花,只要找到一株,都能卖出天价,我这几天还收了一株,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彪子,去把东西取来。” 夜惊堂和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自然来了兴致,抬眼看去,却见两个徒弟快步跑回去,不出片刻就牵过来一辆马车。 宋驰把帘子掀开,可见空荡荡车厢里,放着一个大缸。 缸里面装着草皮,正中心是一棵小灌木,也就两尺高,长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侧面挂着朵牡丹似的小花。 虽然灌木很不起眼,但花朵形似牡丹,十余片花瓣悄然绽放,看起来极为惹眼。 “嚯……” 东方离人哪怕身为亲王,也只见过风干后储存多年的雪湖花,第一次瞧见活的,眼底明显闪过讶异,小心翼翼走到近前仔细打量: “这怎么弄回来的?” 宋驰也不清楚那群淘金的江湖人,是怎么把这么大一缸泥巴,完好无损从雪原上带回来的,对此只是道: “江湖上奇人多,运气好找到了,弄一株回来不稀奇。 “根据过往的江湖老人说,这应该是近一甲子刚长出来的雪湖花,根茎入药效用不大,就开一朵花,也凑不出一副药,所以卖的不贵。 “话说这东西能不能带回中原养?可以的话送少东家屋里,当发财树养也不错……” 能把雪湖花养家里当发财树,皇帝看了都会觉得奢侈,但这东西显然行不通。 东方离人摇头道:“雪湖花生长条件苛刻,可能和水土有关,只长在天琅湖周边;这还好是连泥巴一起挖回来的,不然已经死了,我估计放在花盆里,也活不了太久。” 宋驰对花花草草研究不深,听见这个自然皱眉: “那咋办?送回去天琅湖栽着?雪湖花三代人才长成,让我养死了,不遭雷劈,怕是也得被后人戳脊梁骨。” “种回荒郊野外,迟早也得被其他江湖人糟蹋,先养几天,等梵姑娘来了,让她想办法找地方养着吧……” 夜惊堂仔细打量雪湖花几眼后,便让宋叔收起来,又回到火盆旁坐下,询问道: “关外现在什么情况,宋叔可打听过?” 宋驰重新落座,回应道: “我听见雪湖花开的消息,就知道你肯定过来,这些天都留意着。北梁应该正在采摘,把雪湖花往回运,天琅湖那边出了好几次劫镖的事情,据说还有人得手了一车……”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一车?” 宋驰摆手道:“一朵雪湖花看起来半个巴掌大,风干了也就指甲盖那么一点,听说还不能闷坏了,只能在通风的地方把花瓣平放着,本就占地方。北梁也不敢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一车能放个百十朵就不错了。” 东方离人想想也是:“百十朵也不是小数目,够配几服药了……那这么说,现在还不好抢,得等雪湖花风干后,能拿箱子装了,才能下手?” “对。” 宋驰左右看了看,声音压低了几分道: “这次来的江湖枭雄可不少,大部分都在雪原上找野株,还有些厉害的没露头,估计就是在等雪湖花风干,好拿麻袋装,一次抢够本。” 夜惊堂略微斟酌了下,觉得情况也不是很着急,想想问道: “雪湖花在什么地方风干?” “现在西海都护府已经封了城,常人不许进出,根本打探不到消息。不过少东家也不用着急,江湖上厉害人物多的很,只要雪湖花能下手了,肯定有人当出头鸟。等那些狠人背着麻袋杀出来,少东家再出面黑吃黑……不对,是依法收缴,上交国库!” 东方离人坐直几分,嘴角明显勾了下,显然是觉得宋驰还挺上道。 夜惊堂知道这是个法子,但黑吃黑太不要脸皮,而且蒋札虎来了,也不可能抢一麻袋走,能抓一把出来就不错了,黑吃黑也只能得手点蚊子肉。 夜惊堂这次的目标,是抢左贤王库房,连锅端走那种,肯定还是得亲自过去。 在和宋驰聊了片刻,大略确定关外情况后,夜惊堂觉得事态并不紧急,也松了口气,起身道: “我先送离人去镖局休息,去给义父烧点纸钱。麻烦宋叔安排两个人手,帮我联系下黑衙在这边的探子……” 宋驰起身道:“我年前赶过来,就是为了年三十给远峰烧点纸,免得大过年的你在外奔波回不来,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去吧去吧,这些事我亲自去办。” 夜惊堂作为儿子,听见这话着实心生惭愧,又拱手行了一礼,才牵着马和笨笨一起回到了镖局。 房子如果不住人,用不了几月就散了人气荒废了,为此上次离开后,三娘便留的有帮里的人代为打理。 而宋叔过来后,过年还专门收拾了下,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门口还挂上了两个红灯笼。 夜惊堂把马放到镖局的马厩后,便想让笨笨先休息会,他和鸟鸟去上柱香。 但东方离人这次单独跟过来,夜惊堂去祭奠父辈,她哪里能在屋里坐着,还是跟着出门,在街上买了些纸钱香火,而后相伴来到了镇外的小土丘上。 孤零零的小坟头也打扫过,周边雪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有纸钱烧完的灰烬。 鸟鸟一直跟着,到了坟前看起来很蔫,显然也有点伤感。 毕竟夜惊堂义父,就是鸟鸟的义父,和夜惊堂一样被喂大,如今天人永隔,哪里能没半点失落挂念。 夜惊堂来到坟前后,把螭龙刀插在身侧,在墓碑前跪下,心底有很多言语,想汇报这一年来的收获和成长经历。 但看着森白墓碑,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子里只有当年和义父一起站在土丘上,眺望无边荒原的点点滴滴。 东方离人稍微犹豫后,在身侧跪下,两个人肩并肩,而后拿出火折子烧纸。 夜惊堂见状,轻轻呼了口气,接过纸钱露出了一抹笑意: “爹,这是我红颜知己,叫东方离人,当今圣上的亲妹妹……” 东方离人脸色明显红了几分,但这时候也没否认,只是低着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小女子东方离人,拜见裴前辈。” “叽叽……” ……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微弱火光在土丘上时隐时现,徐徐青烟随风飘入天际。 身着黑衣的江湖儿女,并肩跪在坟前,鸟鸟蹲在身侧,旁边插着那把墓中人陪伴了一辈子的老刀。 彼此虽无言语,场景也稍显苍凉,但刀还是那把刀,儿子已经成了器,还带回来个懂事的儿媳。 若是墓中人泉下有知瞧见此景,恐怕也只会为此欣慰吧…… 第二章 离人 夜幕下的边关小镇,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街道上还有些许江湖人来往,而镖局则已经寂寂无声。 夜惊堂幼年居住的东厢房里,亮着一盏烛灯,几件兵器靠在墙边,行礼则放在衣柜上。 东方离人在小书桌前就坐,面前摆着碗水盆羊肉,小口吃着饭,虽然她并非娇贵性子,但自幼金枝玉叶,连自己穿衣裳都没几次,待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边关小镖局了,倒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了。 鸟鸟蹲在桌子上,面前也摆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切好的新鲜羊肉,大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相当惬意,偶尔还摇头晃脑几下,显然是回忆起了往日过年时的快乐时光。 东厢侧面的正屋后,就是厨房,不过以前也不经常用,吃饭都是镖局请的厨娘,和镖师一起在外面吃大锅饭,小厨房最多用来烧烧热水。 此时正屋后的小厨房离,冒出蒸腾白雾,能听到水烧开的‘咕噜咕噜~’声。 东方离人迟疑了下,准备起身进去看看,结果刚走出门,就瞧见夜惊堂从围墙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小院里,手上还和扛大鼎似得举着个大木桶。 东方离人顿住脚步,疑惑道: “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我以前泡药浴的浴桶,去年把镖局卖了,这东西也没人要,就丢老杨家里了,刚把门撬开搬了过来……” 东方离人知道老杨是老镖师杨朝,她来到跟前想帮忙,但门口不大,两个人施展不开,便只能在背后站着了: “怎么把门撬了?杨朝家里没人?” 夜惊堂把木桶放进空置的西厢房,摇头叹道: “杨朝以前也是边关的江湖浪子,居无定所四处飘,被义父雇佣当向导,才彼此结识,后来就一直跟着义父谋生计,婆娘带京城去了,镇上也没家眷。话说当年,我被义父捡回来,老杨本还想认我当干儿子,义父没答应。不然的话,我就该姓杨了……” “杨惊堂?” “杨大鸟。” “?” 东方离人嘴角抽了下,又迅速压住笑意,满眼都是莫名其妙: “哪有叫这名字的?怪不得裴前辈没答应,这一听就是不入流的江湖杂鱼……” 夜惊堂也是说点玩笑话罢了,把木桶摆好后,便出门走向厨房: “我去打热水,这几天应该累坏了,待会好好洗个热水澡。” 东方离人和夜惊堂一起过来,夜惊堂显然更累,眼见刚到地方,夜惊堂就给她买饭、烧水,自己什么都不干,心里挺过意不去,此时也不摆女王爷架子了,跟在后面道: “你先歇会儿吧,本王自己来就行了。” “我是护卫,出门在外哪有让殿下自己动手的道理,要是弄开水要是烫着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 “本王又不是华青芷那样的弱鸡小姐,水都不会打还得了。” 东方离人把夜惊堂挤开,用水瓢舀起开水,倒进木桶里,结果被升腾而起的水雾冲的睁不开眼睛。 夜惊堂站在背后,看着大笨笨贤惠的模样,还真有种穷小子娶了大小姐的感觉,等笨笨把水装满后,他提着倒进屋里的大浴桶,又从水井里打了两桶凉水,试了下水温: “好啦,来洗吧,天气冷,要是水凉了和我说一声。” 东方离人走进屋里,左右看了看,又望向在旁边拭目以待的夜惊堂,眼神微眯。 “哦。” 夜惊堂一拍脑门,似是才反应过来,转身出门,把门关上: “我去把床铺铺一下,你放心洗即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东方离人觉得这恶棍是想和她一起洗,虽然以前在灿阳池就一起洗过,但那是意外,她现在答应,夜惊堂明天不就成靖王妃了…… 东方离人确定夜惊堂出门后,才轻手轻脚把腰带、护腕解开,又褪下了外裙裤子。 虽然外面穿的很江湖气,但最里面还是正常的银色胖头龙肚兜,下面是白色底裤,烛光下看去,柳腰丰臀曲线张力十足,雄赳赳气昂昂的胖头龙更是惹眼,隔着肚兜都能看到两个完美半弧。 东方离人抱着胸口,回头看了眼,见夜惊堂没有偷瞄,才把肚兜和薄裤褪下,抬起大长腿跨入火热浴桶。 哗啦~ 随着身体全部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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