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到夜惊堂在祛毒的事情,猜到这姑娘是私自跑来送解药的,心头观感倒是好了几分。 大魏女帝把胭脂盒接过来,略微打量一眼,就吹了声口哨: “咻~” “叽叽……” 在楼上的鸟鸟,很快从楼梯口飞了下来,落在了轮椅上。 华青芷瞧见飞出来这么大一只鸟,还惊了下,不过看清后,又眼前微亮: “这雪鹰毛色好正。” “叽~” 鸟鸟闻言一百八十度转头,还微微探身,示意让瘸子姐姐摸摸脑壳,算是奖励。 华青芷很有礼数,自然没有乱摸。 大魏女帝把胭脂盒递出来,让鸟鸟抓着送上楼,而后抬眼看向了中堂上方的匾额: “方才听夜大人说,姑娘是随使队入京的燕京才女?” 华青芷还在看着飞上楼的鸟鸟,闻言回过头来,谦虚道: “夜公子过奖了,我肚子里这点墨水,哪里比得上夜公子万一。” 大魏女帝面带笑意: “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年纪不过十六七,虽然在云安不一定能名列前茅,但能在燕京被称为才女,已经实属不易,只要用心钻研,以后定能成为一代大儒。” ? 华青芷作为北梁人,听见这话自然是不开心了——在云安没法名列前茅的人,在燕京能称才女,这不明说燕京文坛比云安低一档? 华青芷此行过来,就是为国争光的,哪怕不争强好胜,也不能让南朝人看扁,被这红衣女人当面说燕京不行,如何能忍?当下还口道: “姑娘理解差了,我自幼苦读,才学不算高,但在这云安,也就服夜公子一人,夜公子祖籍在西海诸部,算起来也是北方人,这云安本地文人,嗯……目前确实没遇能刮目相看的。” 大魏女帝从来不敢微服私访参加文会,只敢在暗处偷偷看,此时逮住个落单的北梁才女,等的便是对方不服气的机会,当下含笑道: “哦?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狂,既如此,那我可得考考你了。” 华青芷自然不怂:“小女子来云安,本就是为了与人切磋交流,姑娘既然有兴致,我自然奉陪。敢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姑娘想考哪一样?” 大魏女帝站在轮椅旁,看向上方的匾额: “姑娘可知,此匾乃何人所写?” 华青芷眼都没抬,平静回应: “此匾笔法,神似书法四大家中的吴正源,但同工异曲风格略有不同;芙蓉园乃开国后修建,距今不过四十年,其间有此功底的人寥寥。我猜测,此匾当是由时任宰相的李文公李先生,年轻时所写,据说李先生当年号称云安四才子之首,其墨宝我有幸见过一次……” “……?” 大魏女帝眸子动了动,意识到好像踢上了城墙,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便点头称赞道: “夜大人的评价果然不假,姑娘确实是博学之人,方才是我理解差了。” 华青芷莫名其妙被这红衣女子找茬起头,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当下又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姑娘既然给我出了考题,按规矩,我是不是也得给姑娘出一道?” 大魏女帝知道玩出事儿了,单手负后稍作斟酌: “我一介武夫,诗词歌赋只是略懂,敢问姑娘想考什么?” 华青芷示意门外的湖光月色: “此地风景秀美,又恰逢月朗星稀,不如我与姑娘以此地风景为题,各赋诗一首,如何?” 女帝虽然文采不出众,但阅读量极大,平日里也喜欢在宫里写打油诗,面对这不算难的考题,倒也没露出难色,来回踱步几次后,开口道: “湖水碧于天,清光照眼前。谁知今夜月,还似旧时圆。如何?” 华青芷眼底闪过一抹赞许: “姑娘出口成章,才学确实不低。” 大魏女帝龙颜大悦,看向身旁的小才女: “该姑娘了。” 华青芷转头看向窗外,酝酿片刻后,不紧不慢道: “虚室无人夜寂寥,有时风雨作萧骚。其中一片清凉月,表里分明照玉毫。” 大魏女帝觉得这打油诗水平和她差不了多少,彼此半斤八两,不禁微微点头: “姑娘文采果然不俗。” “过奖。” 华青芷切磋完后,也没有久留,坐着轮椅转身: “天色已晚,小女子先告辞了。” 大魏女帝自然没挽留,把主仆二人送出门后,心满意足回到了楼上。 阁楼二层。 夜惊堂站在楼梯口,和鸟鸟一起探头暗中观察,以免虎妞妞被吊着打,气不过把人姑娘打死。 见两人相安无事,夜惊堂也暗暗松了口气,拿着胭脂盒,在楼梯上夸赞道: “钰虎姑娘好文采,在我看来,和华小姐难分高下……” “哼~” 大魏女帝在夜惊堂面前展现了下,还有点小得意,缓步走上楼梯,正想和夜惊堂继续撩骚,但眉头忽然一皱,意识到哪里不对。 夜惊堂走在身侧,见钰虎忽然皱眉,询问道: “怎么了?” “……” 大魏女帝顿住脚步,玩世不恭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然杀气!向来风轻云淡的柔媚脸颊,都罕见的黑了下来: “虚室无人……有时风雨……她这是藏头诗!” “嗯?!” 夜惊堂闻言一愣,略微回味…… 好像还真是,为首四字连起来是‘虚、有、其、表’…… 嘶!! 夜惊堂心头一震,暗道不妙,觉得华青芷这死丫头怕是闯大祸了。 当面说虎妞妞虚有其表,虎妞妞还没反应过来,高高兴兴把人送走,这不得把人气死…… 以钰虎姑娘的脾气,要岂忍气吞声…… 房间骤然死寂下来,连鸟鸟都缩了缩脖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夜惊堂抬了抬手,想劝两句,但他入京以来,头一次见钰虎姑娘气的脸色铁青,还真不敢乱劝。 咚咚咚…… 大魏女帝脸儿火辣辣的,在原地沉默一瞬后,就大步走向了放在桌案上的螭龙环首刀,看模样是觉得丢了大人,想把知情者全灭口。 “诶?!” 夜惊堂骤然色变,连忙跑到桌子前,抬手劝阻: “别别别,消气消气,文人切磋都这样,动手就落了下乘……” 呼—— 夜惊堂正说话间,忽见面前劲风骤起,继而身后螭龙刀便闪过一线寒芒。 呛啷—— 锋锐无双的宝刀,在眼前划过一道半弧。 刀锋裹挟的浩瀚气劲,几乎被压为一线,扫向房间侧面。 飒—— 摆在窗口的美人屏风,瞬间出现一条竖直黑线,而后后方窗户四分五裂,破开了一个大洞。 轰隆—— 潜藏体内的浩瀚气劲,在瞬时之间全数倾泻,夜色下的芙蓉池骤然响起一声炸雷。 在湖心岛周边巡逻的黑衙捕快,只见楼阁外的湖面,猝然从中炸开一条长槽,犹如狂龙坠地,湖水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数十丈长的巨浪,几乎瞬间遮蔽了湖对面的灯火楼阁,将芙蓉池一分为二,直接把几名站的近的捕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沿着湖畔折返的小姐丫鬟,措不及防之下,被飞溅的湖水洒了一身,惊的发出两声尖叫,腿脚不便的华青芷,硬是吓得跳了起来。 轰隆—— 哗啦啦啦—— 漫天水花从高空洒下,发出暴雨般的密集声响。 而原本还歌舞升平的芙蓉池,在一瞬间陷入死寂。 无论是学子官吏,还是南北两朝潜藏的顶尖高手,都在同一时间陷入呆滞,显然是被这排山倒海般的通天阵仗给镇住了! 不说外人,在屋里的夜惊堂,都被惊的瞳孔一缩,暗暗来了句:我草…… 夜惊堂没想到钰虎如此深藏不露,都不敢贸然夺刀,只是双手不停下压: “别别别,别生气别生气,小姑娘家家不知好歹罢了,犯不着动这么大火气……” 大魏女帝身形笔直,左手负后,右手持刀斜指地面,气势就好似立于九霄之上的天帝,虽然面容柔媚,眼神却足以吓死阎王。 但在深呼吸几次后,大魏女帝又闷咳一声,身体摇晃了两下,手中刀也自然下落插在了地板上。 咚~ 夜惊堂见状头皮发麻,连忙把摇摇欲坠的钰虎扶住,凶道: “身体不好你发什么飙?就泼人家一声水,犯得着用这么大劲儿?” 大魏女帝脸色发红,眼神有点恍惚,发现自己一软,夜惊堂气势就上来了,还想还嘴,但没架住体内来势汹汹的躁动气血,直挺挺就倒在了夜惊堂怀里。 扑通~ 夜惊堂都懵了,觉得这确实是亲姐妹俩,就没一个省心的,连忙把钰虎横抱起来,放在了床铺上。 而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大步跑动的声音。 踏踏踏…… 夜惊堂知道惊动了禁军护卫,又来到被劈开的窗口,恢复冷峻神色,平淡开口道: “夜半练刀,没收住力,惊扰了北梁的贵客,还请见谅。” 声音清朗平和,却远传整个芙蓉池,落入所有人耳中。 芙蓉池内又死寂了下,而后各处就爆发出各种惊叹惊疑声: “我的老天爷……” “这就是刀魁之威?” “我还以为贼星坠地,砸湖里了……” “这是练刀?这明明是给北梁人开眼……” “嘘……” …… 湖边小姐丫鬟,听见声音也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华青芷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还这么猛,暗暗松了口气。 而绿珠帮小姐挡水花,直接变成了落汤鸡,下巴还在滴水,见此推着轮椅就跑,小声道: “小姐,是不是你刚才用藏头诗戏弄那红衣女人,夜大阎王听出来了,故意拿水泼你给那女人出气?”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觉得有可能。 不过那红衣女子看扁燕京挑战在先,她嘲讽句虚有其表怎么了? 难不成南朝说燕京不行,她还得客客气气连嘴都不能还? 夜公子不也对她说‘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华青芷终究是书香小姐,可能是怕那小钰姑娘反应过来后,不讲文德亲自跑出来揍她,当下也不敢就留,本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坐着轮椅麻溜躲回了牡丹园…… …… 夜惊堂面色冷峻站在窗口,确定风波平息下来后,才松了口气,回身把屏风移到了破窗户前。 不得不说,钰虎这一刀相当玄妙,浩瀚气劲只在薄纱屏风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细线,而后才斩碎后面的窗户,颇有孙武极老剑圣那一剑的感觉。 夜惊堂估摸十年下来,钰虎境界应该已经踏足武圣了,只是身体有毛病,目前和平天教主谁强谁弱还难说。 因为情况乱七八糟,夜惊堂也没时间细想这些,把窗户遮起来后,又跑到贵妃榻前,看了看梵姑娘。 梵青禾倒头就睡,质量极好,眼珠微动还在做梦,并没有被惊醒。 夜惊堂不好向梵青禾解释钰虎身份,当下只得又来到床铺跟前,握住钰虎手腕查看。 大魏女帝躺在枕头上,脸色发红,模样和以前犯病时很像,但比往日的气若游丝好多了,可以感觉到身体正在迅速恢复。 大魏女帝虽说练了十年假浴火图,但毕竟练了,得到真图无非修正些许脉络,并不是从头开始,日积月累的道行在这里,恢复速度比夜惊堂这刚练没多久的快很多。 夜惊堂见此暗暗松了口气,回想往日情况,又从青禾的药箱里找出几瓶雪湖散,而后来到隔壁的浴室内,让下面的黑衙捕快提几桶水过来。 下面的黑衙捕快都惊呆了,哪里敢多说半句,连忙跑去提来了热水。 夜惊堂跑上跑下,提着热水回到浴室到进去,用手搅匀雪湖散后,又回到卧室,抱着钰虎来到浴桶旁,放在小榻上。 夜惊堂本想解开腰带蒙住眼,哪想到钰虎穿的并不厚,只是一件儿大红色的宫裙,腰带解开领子便滑落,规模不俗的薄纱肚兜,直接映入眼帘,沉甸甸的呼之欲出,余下则是一片雪白细腻。 ? 夜惊堂没想到钰虎穿这么少,因为穿着内衣,他眼底并未露出太多异样,但眼睛往下一看…… !! 曲线完美的腰线下,是浑圆如白玉柱的长腿。 他本来提醒钰虎穿好再出去的,但以钰虎的倔脾气,显然没听,还是真空上阵了。 于是粉嘟嘟的白玉老虎,就这么再度隐入了眼帘。 因为这次并非并拢着腿,夜惊堂还站在正面,低头可见雪中粉牡丹般的如画美景,悄然绽放在眼底…… “咳……” 夜惊堂措不及防遭受冲击,闷咳一声,差点岔气,导致脸色红了下。 他本想迅速转头,但这转给谁看? 最后他还是手脚麻利从衣服里取出红色小布料,帮忙套在了钰虎腰间。 其间指背不小心碰到温润如脂的白玉老虎头,晕倒的钰虎还肉眼可见的颤了下: “嗯~……” “……” 夜惊堂深色冷峻,就好似没有感情的穿衣机器,迅速系上腰侧的蝴蝶结后,把钰虎抱着放入浴桶,靠在了边缘,确定没啥问题后,才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我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听见不远处的卧室里,传来一声: “呜……” 夜惊堂一拍额头,觉得今晚上是没法消停了,连忙又跑出去把门关上,回到了卧室里…… …… 眼前一黑后,梵青禾并不知道到过了多久。 其间做了很多梦,千奇百怪,但无一例都围着一个主题——夜惊堂趁人之危。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梵青禾微微皱眉,继而就苏醒过来,睁眼茫然望向上方的房顶。 我在那儿…… 我怎么睡着了…… 方才…… ?! 梵青禾想起了什么,猛然从贵妃榻上翻身坐起,尚未来得及检查身体,就发现夜惊堂出现在了侧面,伸手准备摸她…… “你!” 梵青禾羞愤欲绝,也悲从心起,怒火中烧之下,抓住这登徒子的手腕,便把他摁在了贵妃榻上,摸出三根银针,泫然欲泣: “夜惊堂!你怎么能对我这样?你……你……” 夜惊堂知道梵青禾会误会,连反抗都没有,只是柔声解释: “我没做什么,你衣服好好的,我衣服也好好的……” 梵青禾呼吸急促,低头看了看——衣服确实好好的…… 但他就不能完事儿了再把衣服穿起来? 就算没来真的,晕倒那么久,谁知道他有没有亲亲摸摸个够? 梵青禾把夜惊堂摁着,作势欲扎: “你为什么把我打晕?打晕了你能什么都不干?” 夜惊堂满眼无奈,解释道: “是宫里的人过来,找我聊公事,不好和你接触才贸然打晕,还教我了式刀法,不信你看窗户。” 梵青禾转头看向窗户,才发现屏风被辟出一条缝,而窗户直接把劈碎了,露出好大一个破洞。 梵青禾莫名其妙,完全弄不明白她晕倒后发生了啥,就问道: “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宫里的,肯定是女人。” “是谁?” 夜惊堂也不好明说,就做出讳莫如深之色: “这是机密,不能乱说。” “是不是妖女?” “嗯?” “这个死婆娘……” 梵青禾都快被吓死了,当下起身就走,准备去找璇玑真人算账。 ? 夜惊堂怕越闹越大,连忙起身拦住,和颜悦色道: “不是她,另有其人,就是不能说的那位……” “……” 梵青禾倒也不笨,略微思索,就想出是谁了,眼底有些震惊,不过马上又狐疑道: “是吗?她走后,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因为她还没走呀,就在浴室赤条条泡着。 夜惊堂也不好明说,就抬手示意往外走: “刚走。刚才不小心把窗户打烂了,这地方肯定睡不成,你要不带着黑衙捕快,找礼部的人在附近再收拾两间房子?我刚才毒才解到一半,现在出门不太方便……” 梵青禾感觉夜惊堂在含糊其辞,但夜惊堂真乘着她睡着,亲她一两口,她又能如何。当下只能半信半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紧了紧衣襟,快步下了楼。 夜惊堂松了口气,想想又把华青芷送来的胭脂盒拿出来,打开后可见里面是一粒蓝色小药丸,旁边还有小纸条,写着——国有南北,百姓无南北之分,望公子日后言行如一。 这话显然是指他在望江阁说的那番话。 夜惊堂心中一叹,觉得这姑娘是真善,因为浴火图能解毒,便没有把药吃下,将胭脂盒收起了起来,转身回到了浴室。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和梵青禾解释,声音有点大,把钰虎惊醒了。 夜惊堂推开房门,可见浴桶里依旧冒着热气,里面的佳人乃至小榻上的裙子却不见了。 夜惊堂暗道不妙,怕气晕了的钰虎跑去揍华青芷,还想出去追,但来到窗前,却见窗台上,用水写下了几个字——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没那么小气。 字迹很清晰,显然是等他进门前才离开。 夜惊堂来到窗口打量夜色中的芙蓉池,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只瞧见不中用的鸟鸟,蹲在飞檐一角,冲着云安城方向挥翅膀: “叽叽……” 夜惊堂见此轻轻舒了口气,双手叉腰举目四顾,觉得今天事儿是真多…… 第四十章 城中琐事 刚刚入夜,人烟稀少的福寿宫内,只剩下寝殿的一点灯火。 身着睡裙的太后娘娘,坐在面向后花园的窗口,前方便是遮天蔽日的大银杏树,手持白玉箫,正慢条斯理吹着: “嘟~呜呜……嘟……” 红玉乖巧站在背后,给太后娘娘披上披肩,很想开口拍句马屁,但无奈实在没听出太后娘娘在吹什么曲子,想想还是算了。 三更半夜无人陪伴,面对这深宫冷月着实有点无趣。 太后娘娘在窗前自娱自乐,尚未等来睡意,反倒是发现宫阁之上,有一道影子起起落落。 “嗯?” 太后娘娘吹箫的动作一顿,抬起眼帘查看,本以为是夜惊堂这大胆护卫,又跑来踹寡妇门了,眼底带着三分惊喜,但看清是一道白影子后,顿时索然无味。 不过碍于多年情分,太后娘娘还是小跳下窗台,裹着披风走出屋檐,询问道: “水儿,你怎么来了?” 飒飒—— 璇玑真人身着一袭如雪白裙,穿过参差错落的宫阁,落在了寝殿台阶外,手里还拎着个小包裹。 璇玑真人虽然在自家人跟前挺骚气,但对外还是大魏帝师,不能坏了得道高人的形象,和青禾去买小衣的时候,是拿青禾当挡箭牌,自己顺便挑一件儿,而今天中午去范家铺子挑衣裳,范九娘的闺女肯定疑惑她怎么又来了。 而璇玑真人总不能说自己刚买的小裤裤被男人扒了,便打着给太后送礼物的名义,让范九娘闺女物色了件儿,然后自己也顺便买了点。 今晚夜惊堂和青禾住在城外,璇玑真人总不能在家里陪云璃侄女一醉方休,为此就跑来宫里送礼,顺便找好姐妹喝酒。 璇玑真人还是很坦诚,因为没花自个银子,并未说自己买的,而是把小包裹丢在太后怀里: “那,夜惊堂给你买的东西,看看喜不喜欢。” ??? 太后娘娘用气死水水的傲人胸脯,托住小包裹接住,闻言微笑表情一呆,眼底还稍微慌了下,不确定道: “夜惊堂给本宫买的?” “嗯哼~”璇玑真人熟门熟路走进寝殿:“中午在文德桥买的,七十多两银子,可不便宜。” “……” 太后娘娘心底明显一紧,有些摸不准意思。 敢让水儿送来,肯定是正常物件…… 但再正常也该私下偷偷送呀,怎么能让水儿带过来…… 太后娘娘心中忐忑,但还是做出波澜不惊的模样,跟着走进寝殿,在茶案旁坐下,不紧不慢打开小包裹。 红玉也挺好奇,夜公子忽然送什么给太后娘娘,当下站在背后探头。 包裹的丝滑布料打开,里面出现了两块黑色碎步,云纱质地,甚至能透过布料,看到包裹布料的花纹,工艺材质都称得上巧夺天工,但就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太后娘娘眨了眨杏眸,捏着黑色系绳,把小布料提起来,在灯台面前打量,可见是快三角形的薄纱黑布,很小…… ?! 啵~ 璇玑真人褪去绣鞋,侧躺在小榻上,打开朱红酒葫芦,询问道: “如何?” “……” 红玉瞪大眸子,脸色肉眼可见的化为涨红,双腿还紧了紧,显然是觉得这裤裤比她穿的骚多了。 而太后娘娘脸色则红的发紫,眼底只剩下震惊。 太后娘娘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大家闺秀,虽然文武都不太出彩,但礼仪规矩这些还是学的很好;入宫后又是当太后,得保持稳重、端庄的气质,虽然知道女帝会穿那种羞死人的衣裳,但她和笨笨可从来不敢玩这么花。 瞧见手里的小布料,太后娘娘虽然知道这是底裤,但这也能算裤子? 就这么小一块薄纱布片,穿上去恐怕白馒头都能露个边边,上半部分还是半透明的,这能遮住什么? 而且还是夜惊堂送的…… 他怕是疯了哦!就算有这色心,能让水儿拿过来? 太后娘娘目光错愕,呆了片刻后,才如避蛇蝎般把小布料丢在一边儿,往后缩了些,眼神羞恼难言: “夜惊堂怎么可能送本宫这种东西?本宫和他又……又没什么关系!他想被砍脑袋不成?是不是你故意逗本宫?” 璇玑真人见太后娘娘惊的不轻,露出一抹笑意: “我拿夜惊堂银子买的,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他送的?放心穿吧,他又不知道。” 太后娘娘虚惊一场,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把衣服推了过去: “谁要穿这些?你怎么不穿?” 璇玑真人闻言把葫芦放下,慢条斯理拉起裙摆,很快在灯火下展现出了修长洁白的长腿,以及腰胯处的白色蝴蝶结: “那~” “???” 太后娘娘有些受不了了,偏过头去,都不知道怎么说这骚包闺蜜。 红玉则是眼前微亮,夸了句:“这么穿真好看,其实太后娘娘也可以试试,反正又没男人会瞧见。” 换做以前,太后娘娘私下试试没啥,但如今她可不确定,夜惊堂这胆大包天的会不会掀裙子摸底,为此还是很保守的道: “这么冷的天气,穿成这样不嫌冻腿?话说你为什么花夜惊堂银子买这些?” 璇玑真人把裙摆放下,随意道: “他又不是我徒弟,教他功夫,自然要收报酬。” 太后娘娘虽然挺护夜惊堂,但因为夜惊堂已经属于不用为钱财犯愁的王公,她也不能让水水白给,当下也没说什么,转而询问道: “水儿,你以前就在京城待个把月,入冬就走了。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玉虚山?” “……” 璇玑真人靠在小榻上,听见这话,桃花美眸动了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酒葫芦喝一口。 自从钰虎登基后,这些年她回玉虚山的时间其实很少,一年到头都在四方游历,只在入秋钰虎身体虚弱的时候回来,入冬前就会离开。 十年下来,这种迫在眉睫却又漫无目的的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说起来还是头一次不用为外事而烦心闲这么久。 如今钰虎已经拿到了浴火、金鳞、玉骨、龙象四张图,虽然还剩下两张没找到,但这些事显然不需要她去忙了,往后的日子按理说该结束这样浪迹天涯的生活,回玉虚山修道。 但孤身周游四海的日子枯燥无味,回到山上清修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璇玑真人觉得自己变了,初下山时,她虽然玩世不恭很不正经,但心底却干净的像一面镜子,身在红尘之中,却始终以世外之人的目光看待着一切。 而如今想把自己当做世外之人,再度和眼花缭乱的山下俗世撇清关系,却发现有一根红绳绑在手腕上,另有头系在俗世中。 她想回到山上只能斩断,但发自心底的里抬不起刀,甚至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把这来之不易的红绳给碰掉了。 红尘劫都过不了,如何回玉虚山和师兄一样修天地大道?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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