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沈霖纵横一生从未失手过,虽然没有武魁的道行,但只要准备充分,就没有他算计不到的人物。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不眠不休忙活了一天一夜,想着如何给夜惊堂准备个大惊喜。 结果可好,最关键的杀手锏都没到,夜惊堂竟然先摸过来了,根本没法展现出此阵真正的威力。 好在松林中的机关大部分已经布置完,缺口只在山坡上方这一片,烟雾自上往下压,夜惊堂势必不会朝这边强冲,勉强能用。 事前拂衣去,只留机关不留人是这行的门规,毕竟陷阱失手还能布置无数次,而被困之人冲出来,机关师在纯粹武夫面前屁都不是。 沈霖眼见机关已经启动,也没有站在旁边看战果的兴致,给持枪的王冲使了个眼色后,就准备带着徒弟离去。 但三人刚有动作,松树林里就传来几声响动: 咔咔咔…… …… …… 呼~ 死寂松林间光线暗淡,排山倒海的迷雾,随风眨眼间就从山壁上压了下来。 夜惊堂手按刀兵置身白雾之中,屏息凝气聆听着雾中一切风吹草动。 梵青禾则顺着地面的丝线,摸到了一颗松树脚下,自腰后取出银针缠绕丝线,而后钉在了树干上。 七绝阵构造极为复杂,悬空丝线看起来一样,实则背后相差巨大——有的是绊发压发,只要触碰就会牵动机关;有的则是靠重力作用绷直,碰断后悬吊之物落下,产生连锁反应;还有则是纯粹的银蚕丝,用来割伤皮肉。 梵青禾以手指感知银蚕丝的松紧程度,判断背后虚实,而后逐一排除,虽然经验老道没有触发机关陷阱,但速度显然快不了。 夜惊堂置身雾中,哪怕不怕雪蛾鳞和乌羽草,但不确定刀手什么时候出来,但坐以待毙风险还是太大,想想询问道: “能不能强拆?把树砍断砸过去排雷,推出一条路?” 梵青禾目不转睛盯着细线,对此道: “丝线只是引子,七绝阵最危险的地方是奇毒和蛊虫,若是强行摧毁,雷光大动飞针乱窜,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夜惊堂琢磨了下,低头看向脚下: “从地下打个洞能不能出去?” “?” 梵青禾动作一顿,都听愣了!她回头道: “能倒是能,七绝阵能算计高手腾空,但算不到神仙遁地。但人家专门为对付你这武魁布的阵,范围不知道多大,挖地道出去怕是有点难度。” 夜惊堂见地下没风险,当下也不多说,直接拔出佩刀,插入排查过的地面,在松针和泥土中划出一条直线,而后手当铲子,飞速挖掘。 寻常人用手挖土肯定有难度,但以夜惊堂武艺,石头都能扣碎,挖黑土和挖豆腐区别不大,双手刺入地面硬铲,眨眼间就在地上铲出一个凹坑。 嚓嚓嚓—— 梵青禾停下动作,难以置信的看着夜惊堂: “你真准备挖地道?这地面太松软,挖洞肯定塌,而且在洞里面躲都没法躲……” “不就是飞针毒药嘛,我就不信这些东西还能拐弯。你过来……” 夜惊堂化身铲车,片刻间就在地上掏出一个三尺深的壕沟,还相当严谨的在面坡方向挖了猫耳洞,而后把梵青禾拉进坑里,塞到猫耳洞中躺着,他则拔出佩刀。 嚓嚓—— 快若奔雷的两刀,准确无误砍在旁边的笔直松树上,刀口一水平,一向下斜面,用来固定树干倒下的方向,而后手掌轻拍。 啪~ 被斜切出来的三角木块,从树干上脱落,笔直松树当即传出卡卡轻响。 梵青禾还没搞明白在做什么,就见夜惊堂飞速躺下,把她堵在了猫耳洞内部,两个人紧紧缩在土坑内部。 咔咔咔—— 合抱粗的松树,在重力作用下缓缓倒下,树枝碰撞发出连串声响,无数积雪抖落。 但倒塌到一半,尚未接触到地面,白雾弥漫的松林间,就传出‘嘣嘣~’脆响,数根丝线被绷断,继而就是一声炸雷: 轰隆—— 夜惊堂躺在土坑里,依旧能感觉到土坡上的刺目火光,如果直接目视肯定被闪瞎,声音更是震耳欲聋,连土坑都被震下几块碎土。 而这才是刚刚开始。 强光和巨响遮蔽视听后,松林树冠上方掉落几个圆球,当空炸开,泼洒出无数飞针和毒粉,以至白雾中破风声四起。 飒飒飒—— 梵青禾被死死堵在猫耳洞中,明显能看到坑低刹那间插上了十几根飞针,最近的离夜惊堂不到一尺,上方的堆土都被毒粉染上了颜色,还有两只幽绿毒虫落在了坑里。 “当心,快快快……” 梵青禾吓了一大跳,连忙拍打夜惊堂肩膀。 夜惊堂反应丝毫不慢,眼见不对,手掌已经扇出,没把毒虫打碎,而是以柔劲裹挟掌风,把两只毒虫给扇飞了出去,顺便吹走了毒粉。 其他可以防,但漫天飘扬的毒粉确实防不住,好在毒素见效慢,夜惊堂有浴火图傍身,根本不怕,只是不停扇风,以免梵青禾中招。 轰轰轰—— 松林里动静来的也快,去的更快。 不过刹那之间,被触发的机关已经爆发完毕,方圆十余丈的树林中全是毒针和飘扬粉末,而刚刚蔓延过来的白雾,还被气浪给冲回去了几丈。 夜惊堂眼见动静停下,当即翻身从土坑里探头,确定没啥异样后,单手持刀便是一式黄龙卧道劈向前方。 黄龙卧道要配大枪,但不代表只有大枪才能用出来,用刀无非是难以集中气劲,单点杀伤力几乎没有罢了。 夜惊堂这时候也没想聚力一点,一刀落下,刀锋裹挟的蛮横气劲,排山倒海般的往前冲出,卷起了漫天白雾松针和粉尘,瞬间在土坡上冲出一条数丈长的空白地带,干净的只剩黑泥巴。 嚓—— 夜惊堂动作极快,收刀归鞘,趁着白雾合拢之前,把梵青禾拉出来抱着贴地前冲,路上自然没遇到任何阻碍,眨眼就来到了冲出来的凹槽尽头,然后重复挖坑、砍树的流程。 ?? 梵青禾都看愣了,当下也蹲下来帮忙挖土,难以置信道: “这也行?” 夜惊堂好似一台无情推土机,不忘嘲讽两句: “江湖上只有功夫是实打实的,其他邪门歪道全是花架子,‘大道至简’的道理都不弄明白,还雾隐七绝阵,弄这么复杂有什么用……” …… 而与此同时,山坡上。 持着大枪,准备消耗片刻再进去当刀手的王冲,瞧见白雾中出现了一条空白地带,夜惊堂刹那间就往外移动的数丈,毫发无伤,不由摊手道: “老先生忙活大半天,就这?” 沈霖也有点疑惑,夜惊堂挖坑躲避他算到了,所以陷阱全是空爆,躲坑里都作用不大。 但他没算到夜惊堂会在坑里再挖个内凹的小洞,还背对外侧,以至于正上方的飞针都碰不到两人,如果不加阻难,夜惊堂最多一刻钟就出去了。 如果换做其他机关阵法,被夜惊堂这么搞,当场就没用了。但七绝阵厉害就厉害在,它是活阵,可以人为操控。 沈霖见王冲面露质疑,开口道: “刀手是阵眼,你不给压力,谁都能慢慢排查走出去。按照老夫说的法子入阵,主动触发机关,别给他挖坑的机会。” 雾隐七绝阵会是因地制宜留‘生门’,刀手提前服下毒雾的解药,只要记住阵图,按照指定线路行走或驻足,就不会被四散飞针蛊虫毒液伤到,甚至连轰天雷都有松树作为遮挡,进可攻退可守,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王冲受命一切听从沈霖指挥,虽然觉得这阵法比预想的差点,但还是没多说,提着大枪便悄然进入了白雾。 嚓嚓嚓…… 踩踏雪面的细微动静,从山坡上传来,由远及近。 正在埋头挖坑的夜惊堂眉头一皱,知道是刀手来了,因为不确定对方高低,暂时停下了动作。 梵青禾听到动静,眼神也沉了下来,靠在夜惊堂身侧,低声提醒: “藏在坑里,如果他把暗器直接丢进来,躲都没地方躲,这法子怕是行不通。” 夜惊堂并未言语,侧耳仔细聆听,而后微微抬手,和梵青禾无声无息移动到倒下的松树旁,尚未蹲下,就听见雾中传来一声: 嘣~ 丝线绷断,马上就有物体从树冠滑落的声响。 夜惊堂反应奇快,听声辨位确定方位,一把拉住梵青禾,缩在了树干下。 嘭! 飒飒飒—— 下一瞬,无数飞针就从雾中呼啸而过,部分钉在树干上,发出嚓嚓嚓的密集轻响。 夜惊堂有所躲避动作,雾中刀手显然也确定了他的方位,雾间又传来破风响声,一件东西被丢了过来。 呼—— 夜惊堂目光微凝,抓起地上一根碎枝,抬手轻抛,树枝便如同利箭激射而出,当空撞上飞来的物体。 铛~ 轰隆—— 半空火光四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夜惊堂在丢出树枝时,已经压着梵青禾藏在树干后隐蔽,结果巨响传来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地面的细微震动,背后寒毛倒竖,反手便是一刀削向身后。 铛—— 在闷雷与火光掩护下,王冲爆发突进,穿过重重迷雾,距离丈余便抬手一枪直刺。 这一枪如果换做断声寂来,还真有可能打夜惊堂一个措手不及,但王冲显然差了点火候。 枪锋刚刚出手,枪杆便被击偏,下一刻刀风就扑面而来。 王冲知道要对付的是谁,为此一直抱着十二分小心,在动静不对瞬间,就已经飞身后跃,撞断丝线发出一声轻响。 嘣~ 夜惊堂一刀出手,听见声音不对当即后撤,翻到了树干后方,而梵青禾反应同样不慢,也隐蔽到了树干后。 但这次不是轰天雷或者飞针,而是半空爆开的水球,液体落在树干上又飞溅开,几滴汁液落在了两人身上。 梵青禾眉头一皱,迅速用手绢擦掉毒液,低声道: “烂骨草根藤的汁液,暂时没大碍。对方武艺身法都一般,想办法解决,不要缠斗,不然肯定被耗死。” 夜惊堂已经看出对方武艺不是很高,最多和宋叔一个水准,他稍加思索,顺着松树干退回到最初的坑洞旁: “你藏好。” 梵青禾倒也没啰嗦,翻身落入其中,藏入凹坑之内。 夜惊堂见对方在缓慢移动,看起来是准备触发下一处机关,忽然开口道: “喂!你下盘稳不稳?” “……” 迷雾之中,小心翼翼前行的王冲,听到平静如常的清朗嗓音,在一颗松树后顿住脚步,并未开口说话,以免被对方捕捉准确位置。 夜惊堂压对方一个大段,其实一直能感知到方位,只是白雾阻碍不好硬冲罢了,眼见对方驻足,他当即往前翻滚,一刀削在树干上。 嚓—— 合抱粗的松树,上半部分当即被斩断,变成了一根两丈长出头的笔直圆木。 夜惊堂以右脚硬勾,把几百斤的圆木颠起,继而双臂接住往上硬抛。 呼—— 粗重圆木,当即横着飞向半空。 藏于树后的王冲,察觉不对直接一枪扫向不远处的机关。 但这次夜惊堂没有了躲避的意思。 嘭—— 夜惊堂双脚重踏大地,整个人飞身而起,凌空双手合拢,扣住往上横飞的圆木前端,修长五指直接抓入硬木之中。 “给我开!” 一声雷霆爆喝! 夜惊堂上半身衣袍瞬间鼓胀,额头青筋暴起,连脸色都化为涨红,双手高举,下落之时以力劈华山之势,将数百斤的两丈圆木,当空抽向下方黑土地! 轰隆—— 虽然圆木太粗,发力远没有长枪大锤那般顺畅,但圆木恐怖的重量和惯性,还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巨响声中,松软黑土当即出现了一个左右分开的长槽,泥土飞溅如同被激起的黑浪。 地面乃至树上的积雪松针,瞬时间被清空,只剩下光秃秃的黑土地面,强风撕开重重迷雾,化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冲击圆弧! 呼—— 梵青禾躺在泥坑中,措不及防被震直接肺腑剧颤,整个人都弹了下,挖出来的土坑也被震散,把她埋了个严严实实。 而远处的王冲也没料到夜惊堂能来这么一手,当场被震得双脚离地弹起。 如果仅是如此,此击只能算是听个响,伤不到任何人。 但偏偏松树林里布下了不知多少精妙至极的机关陷阱。 夜惊堂重击之下,下落的圆球被横风推离了原本路线,往外移动了数尺,而后当空炸开,无数飞针往四周激射。 周围其他乱七八糟的陷阱,也在暴力硬撼之下全数触发,松林霎时间利器横飞、雷光乱舞,五颜六色的毒药更是被炸的满天飘扬,乱来阵型再无生门可言,几乎是无差别攻击阵内一切角落。 轰轰—— 嘭嘭嘭—— 飒飒飒飒—— 夜惊堂砸下举木之后,就知道会出现这场景,迅速往前翻滚,翻入砸出来的长条土坑里,把树干压在了身体上方,虽然胳膊腿免不了挨几针,但这时候也只能以保护躯干为主。 而另一边,王冲则要凄惨太多。 夜惊堂暴力硬撼大地,王冲虽然弹起来瞬间,就靠身侧松树稳住了下盘,但机关陷进被强行偏移,所处位置已经不在是安全区,无数飞针毒物激射而来,还被火光巨响干扰视听,根本没办法捕捉路线,挖坑都来不及,可谓避无可避。 王冲察觉不妙,当即转枪如风车,把周身防的泼水不进,试图挡住各种暗器。 但原地转枪就能防死七绝阵的话,千机门也不配有如今的江湖地位,不过眨眼之间,王冲手脚就中了数针,毒粉毒液更是拦不住,浑身都化为了五颜六色。 王冲感觉浑身刺痛,暗道不妙,转头就想往山坡上飞遁。 但陷阱触发就一波,轰鸣过后,松林又安静下来。 王冲在烟雾毒粉中刚冲出不过几步,耳根微动,转身就是一枪刺向侧面。 嚓—— 强劲破风声中,裹挟浩瀚气劲的两丈圆木横飞而来。 王冲一枪刺出,准确贯入圆木,却没能起到停滞作用,圆木依旧撞向身体,连人带枪撞出一个趔趄。 王冲暗道不妙,当即想要弃枪,但为时已晚。 呛啷—— 刀光一闪! 夜惊堂抛出圆木,在毒雾粉尘中撞出一个漩涡空洞,整个人也拔地而起,紧随圆木横飞而出,不等王冲反应过来,手中刀锋已经从脖颈一扫而过。 嚓—— 保持惊疑表情的头颅,当即飞起,带出冲天血柱,而身体则被圆木的巨大惯性撞退。 夜惊堂单手收刀,同时抓住尚未落地的枪杆,从圆木中拔出,顺势横扫千军霸王开海: “喝!” 轰隆—— 九尺长枪在周身画出一个大圆,尚未倒地的无头尸体,以及飞到半空的人头,被横风掀飞到数丈之外。 而周边弥漫的毒粉与满地飞针,也被强风裹挟,往周边飞散,再度清出一片圆形空洞,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与黑土! 咚咚咚~~ 人头落地,弹了几下又顺着山坡滚出一截。 而原本雷公大动的松树林,也在此刻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只剩下远处松针缓慢下坠的细响。 沙沙沙…… 夜惊堂腰悬佩刀,在林间持枪而立,侧耳仔细聆听,确定周边没有异动后,才收枪斜指地面,看向了山坡上方。 刚才打斗之时,他听到了上坡上传来远去的动静,因为山坡上方并未清理,不太好追,便把目光投向了起初挖的坑洞。 噗~ 被犁过一遍的黑土地,基本上被震动和横风抹平了。 地里先是出现个鼓包,而后梵青禾从土里冒出来,“呸呸呸~”了几口,转眼看向空荡荡的周边,眼神有点震惊: “这……刚才你做什么了?” 夜惊堂从让梵青禾下去,到一枪清场,前后不过几息时间,对于被埋住的梵青禾来说,确实有点天地巨变之感。 夜惊堂把长枪扛在肩膀上,开口道: “破阵。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走吧。” “……” 梵青禾有点震惊,想想连爬起来,跑到夜惊堂跟前打量,抬手拔掉胳膊上插了几根银针: “你这能叫破阵,中了好多针……” “我练过浴火图,要不是怕破相,这些毒针连躲都不带躲的。还七绝阵,我没看出哪儿绝,遇上蒋札虎,恐怕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你可别大意,七绝阵相当厉害,只是这刀手不行,给不到压力,你也不怕毒……” 夜惊堂听见梵青禾声音不太对,转头看去: “你没事吧?” 梵青禾拉着衣领,抖掉从脖子掉进内衣里的泥土渣子,回应道: “暂时没事,找个地方配点解药就好。 夜惊堂知道梵青禾白嫖了龙象图,但其他的朝廷没给,并没有学到。 眼见梵青禾脸色开始泛白,气息也乱了,他也不敢耽搁,当即把梵青禾背在了背上,快步往外走去: “可能有陷阱没排除,你注意看路,有问题提醒我一声。还有回去,我和靖王说一声,把浴火图让你学了。” 梵青禾趴在背上,身处险境倒也没瞎想,只是认真看路,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自己人! 岚河码头的江畔,停泊着几十艘大小船只,集市上人头攒动,各家酒馆客栈都已经满座,还有不少人站在窗口旁听。 临江的一间客栈内,刚从岜阳城跑过来的江湖客,坐在大堂中间,手里端着一碗酒,绘声绘色说着: “那楚豪平日里德高望重,不曾想私底下品性败坏,身怀六甲的意中人,不愿当小妾,就一巴掌给打出了门,据说当场吐血三升……” “嘶……” “这狗东西……” …… 客栈二楼,头戴帷帽的骆凝,站在走廊围栏后,气质颇为清冷,但薄纱后的脸颊,却带着三分怒色,看模样是被江湖闲谈勾起的情绪,想提剑帮那可怜女子手刃了负心人。 而背后的房间里,薛白锦在茶案旁端坐,身侧放着烛灯,手里则是寒铁长锏,用手绢慢条斯理擦拭。 虽然薛白锦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其实也在听下面的江湖八卦,如果不是夜惊堂已经出了手,以薛白锦的暴脾气,待会少说也得回去把楚豪打个半身不遂。 薛白锦和骆凝,前几天就顺着清江到了岚河码头,此行目的是去江州萧山堡,路上要经过崖州、云州、泽州、邬州,几乎横穿大魏,靠一艘小乌篷船显然不行,用腿跑更是累死人,在这里停留,是等待直达江州的大船。 因为路程太遥远,又马上入冬,船虽然有,但货没装满不跑空趟,看情况还得等个两天,无事可做之下,才在这里听着江湖客瞎扯。 很快,下面的江湖闲人,说到了: “好在咱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夜大侠,当时在场。夜大侠能成江湖霸主,却甘心在衙门当个刀笔小吏,可不是贪慕权势俸禄,那是正儿八经的嫉恶如仇,想给百姓当个铁面无私的青天……” “我不是听说,夜大侠在朝廷当差,是因为被当朝靖王看中……” “就是因为夜大侠正派,当朝靖王才看中他,这和嫉恶如仇又不冲突。要我看,不说靖王了,就说咱们圣上,面对这种良才,恐怕也……” “诶诶诶!想死啊?!胡说八道传衙门耳朵里,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 “呵呵呵……” …… 薛白锦听了片刻,心中微动,把铁锏平放在桌上,起身来到门外,扫视着下方三教九流,询问道: “凝儿,你考虑过这些问题没有?” “嗯?” 骆凝正为我男人真厉害而暗暗欣喜,发现白锦过来,她迅速化为了冷艳女侠模样,平淡道: “考虑什么?” “你江湖出身,功夫不行能力平平,只有张‘江湖第一美人’的脸蛋……” ?? 骆凝深深吸了口气,导致小西瓜鼓鼓: “薛白锦,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委婉点?我只是和你比起来武艺平平,真放在江湖上,也算实打实的内门宗师……” 薛白锦继续道:“你哪怕是武魁,地位也比不过朝廷的女王爷,以后婚配,很难当上大夫人。你性子烈,万一女王爷以后让你做小,你又不乐意,该怎么办?” “……” 骆凝听完薛白锦的言语,还真有点迟疑。毕竟这是实话,女王爷可不会向着她心甘情愿当妹妹,就算女王爷答应,万一女帝来个空降,小贼让她当老大,她怕是都不敢接。但她明明是小贼第一个女人…… 骆凝琢磨片刻,故作平静道:“我从不在意这些。如果你遇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薛白锦回答相当干脆:“谁不服揍谁,包括夜惊堂。” “……” 骆凝觉得这法子不错,而且白锦有这魄力,但她显然没这本事,思来想去,还是水儿靠谱点。 她要是有水儿一半骚气,还不得把三娘女王爷拿捏的死死的…… 骆凝望着楼下,脑子里胡思乱想,连下面在说啥都忘了注意。 而薛白锦自然没分心,给凝儿灌了口毒鸡汤后,继续听着红翎山庄事件的始末,正琢磨夜惊堂是如何一枪搅动风雪之时,余光微动,发现有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自门外街道一闪而过。 ? 薛白锦眼底显出三分意外,转头看了看后,开口道: “我出去走走。” 骆凝正在琢磨如何拥有水儿的手腕,完全没搭理薛白锦的话…… …… 夜惊堂背着梵青禾跑出林场,时间刚刚入夜。 夜惊堂有浴火图护体,慢性毒素完全不怕,但其原理是身体不停祛毒,直至恢复如初,虽然不会被毒物所伤,但消耗在所难免。 在松树林里一顿挥霍气力,再背着梵青禾冲出几十里林场,夜惊堂也有了气喘吁吁之感,额头上全是汗水,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而梵青禾则要凄楚些,沾上了烂骨草根藤的汁液,半空飘散的毒物粉尘更是没法躲,还中了雪蛾鳞、乌羽草等等阻气致幻药物,整个人基本上瘫了,双臂下垂趴在背上,软成了一团棉花。 夜惊堂搂着大腿,只觉手掌后背滚烫一片,怕梵青禾出事,询问道: “你撑不撑得住?” 梵青禾已经服下了些许解药,神色还算稳定: “死不了,不过得配点药,去找个有医馆的地方。” 夜惊堂现在回岜南镇不安全,而周边距离较近的人口聚集区,只有岜南主港岚河码头,码头上有红花楼崖州堂的接头人,笨笨她们明天也能到那里,当下便飞速来到了江畔。 已经临近十月,码头上船只不多,但因为近两天发生了大事,集市上的人倒是不少,四处都在哄哄闹闹讨论着红翎山庄的事儿。 夜惊堂借夜色掩护进入镇子,找了家距离医馆不远的客栈,把梵青禾放到床铺上躺着后,才下去开房间打了点热水,又跑了上来。 桌上燃起灯火,梵青禾软踏踏躺在枕头上,脸色泛白额头挂汗,雪蛾鳞作用下没什么力气;乌羽草迷乱心智,眼神还有点恍惚。 夜惊堂放下水盆,在床铺旁边坐下,拧干热毛巾,擦了擦梵青禾的脸颊: “现在怎么弄?” 梵青禾手指微动,示意腰间的挂着好多物件的皮带: “先解雪蛾鳞。雪蛾鳞一解,配药我自己来即可。” 夜惊堂以前中过雪蛾鳞,倒是知道大概怎么解,当下扶着梵青禾的腰,把她翻起来些。 梵青禾出门,穿的是红黄相间的冬裙,皮带其实算腰包,后方斜着搭在臀儿上,里面夹着瓶瓶罐罐、银针暗器等等,为了修身绑的还挺结实。 夜惊堂打开了皮带的卡扣,从里面翻找出针包,看着上面一排银针: “现在扎胳膊逼毒?” 梵青禾和王太医的路数肯定不一样,王太医一针搞定,而她还没学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对此道: “要扎好几针,你按着我说的,控制好力度即可。” 夜惊堂取出一根银针,上下打量: “扎哪儿?” 梵青禾眼神下移:“左脚,侠溪穴你知道在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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