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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的斜影。 影子正上半身微挺,把双手绕向向背后,拉开系绳,然后紧贴的布料就松散开了,显出了倒扣玉碗般的…… ?! 夜惊堂无声轻咳,又把目光移向了另一侧。 窸窸窣窣…… 太后娘娘穿的不算多,但稍微有点繁琐,上衣解开后,下面是褶裙,右侧大腿上还有个腿环,上面插着把匕首。 匕首名为‘凤胆’,是璇玑真人送的生日礼物,寓意自然是给太后娘娘壮胆防身。 但太后娘娘拿着,基本上都用来削水果了,而且腿环绑的有点高,若是夏天的时候真遇上事,估计拔匕首的效果,不亚于歹徒兴奋拳。 太后娘娘先把腿环解开,而后褪下薄裤,帐篷里顿时白花花一片,烛火的光线都亮了几分。 她把换的衣裙拿起来,从里面拿出叠好的肚兜,略微打量,还意外了句: “江州的料子,还挺讲究……” 夜惊堂肩膀的疼痛都忘记了,随口回应道: “洪山帮的帮主夫人,放在江湖上,那都算咳嗽一声宗师都得腿软的人物,吃穿用度的东西讲究点不稀奇。” “嗯……” 太后娘娘把崭新的肚兜展开,放在胸口比划了下,正在丈量尺寸,不曾想帐篷外忽然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还有蒋夫人的呼唤: “妞妞!回来!” 太后娘娘惊得身体一缩,连忙拉起旁边的被褥往身上裹,结果发现被褥扯不动,就直接转了一圈儿滚进去,然后就是“嘭~”的一声! 夜惊堂肩头胳膊都有伤,没穿上衣,就披着被子。 外面传来脚步,他还想抬手把帘子拉住,结果右肩就是一暖,一团香风直接撞了上来。 ?! 夜惊堂身形一僵,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太后,却见太后娘娘眸子睁的老大,也在望着他。 两人对视一瞬后,还是太后娘娘先反应过来,但举措并不是分开,而是把雪白双腿也收进了被褥,整个人缩在了夜惊堂身边,贴的严丝合缝。 也在此时,帐篷门帘被掀开了点,一个胖丫头的脑袋钻了进来,左右打量,还询问道: “大哥哥,你那只大胖鸟呢?” 看模样,是蒋札虎的闺女早上刚起床,听到他来了,不听话跑过来找鸟鸟玩。 夜惊堂脸不知为什么红了,但表情还是一切如常,微笑道: “出去找马了,待会回来我让鸟鸟去找你。” “谢谢……哎呦~” 胖丫头还没说完,一只手就伸进来,揪住耳朵把人拉了出去,然后就是训道声: “想造反是吧?一不留神就跑,你爹怎么教你的?” “娘,我错了……” …… 这些言语,帐篷里的两人自然没心思听。 夜惊堂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只觉身体右侧热乎乎一片,柔滑肌肤的触感毫无保留的传递到了身上。 太后娘娘为了把身体完全遮住,左手穿过夜惊堂后背搂着,右手捏着被褥护在身前,脸颊贴在肩膀处。而广阔胸怀,半夹着胳膊,肯定压扁了。 夜惊堂张了张嘴,可能是受的刺激有点大,硬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而太后娘娘脸色涨红如血,待胖丫头走后,眼珠就开始忽闪,想分开又不太敢动,以至于帐篷里几乎静止。 “嗯……” 夜惊堂憋了片刻,觉得伤口都要崩开了,他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含笑道: “呵呵,这丫头挺调皮的……娘娘没受惊吧?” 太后娘娘大脑一片空白,脸色红的滴血,都不敢抬眼,憋了半天,才声若蚊呐道: “本宫……本宫没事。你……你转过去吧。” “哦。” 夜惊堂闭上眼睛,脑袋转向了另一边,而后就感觉到胳膊上的软糯触感,慢慢放开,香软从身侧滑了出去。 太后娘娘气都不换,小心翼翼从被子里出来,把有点紧的肚兜套在身上,而后又把薄裤穿上,才缓过来一口气,低声道: “嗯……本宫是太后,一国之母。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外说,不然本宫……不对,你别记在心里,意外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夜惊堂表情有点尴尬,想了想道: “这我自然知道,就是怕太后记在心里,以后旧居深宫,想不开……” 太后娘娘动作微微一顿,本想说自己不会放在心上,但这话不是骗鬼吗。 她轻咬下唇,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衣服穿了起来,重新坐好: “好了。” 夜惊堂回头看了下,确定太后娘娘衣衫整齐后,才转过身来: “天都快亮了,这几天没睡好,补个觉吧,我来放哨。” 太后娘娘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接触,脸上的红晕消不下去,但神色倒是很有母仪天下的娘娘味儿,轻拍枕头: “你刚受重伤,快点休息,本宫又不困,睡什么。” 夜惊堂见此,倒也没有坚持,躺在了地铺上,闭上眼睛运功休整。 太后娘娘侧坐在跟前,看了看神色宁静的夜惊堂,又背过身去,抱着膝盖坐着,目光忽闪。 两人都未再言语,气氛带着股莫名的古怪…… …… 另一边,千里之外。 马队护着车架,穿越千里戈壁,速度要慢上许多。 东方离人带着队伍出发,此时才进入黑石关,重新回到了红河镇。 清晨时分,老镇的镖局外,几名朝廷高手在围墙外巡视。 早起的东方离人,站在东家算账的房间窗口,遥遥看着洪山方向。 白发谛听孟姣站在背后,手里拿着黑衙搜集来的情报,说着: “据探子汇报,北梁千机门的一个护法,近日似乎从崖州那边入了关,目的尚不明确…… “琅轩城的事儿,传到了北梁朝廷那边,反应挺大。卑职估摸,北梁肯定会派人暗杀夜惊堂,不然西海诸部就是个天大隐患,永远安稳不了……” 东方离人听了片刻后,回过头来询问道: “断北崖的事情查的如何?” “鳞纹钢的矿场,由王将军的侄子掌控,近年行迹都没什么问题,卑职估摸是断北崖,利用师承之便,买通了库房主管。” “和断北崖有关系,又在崖州军任职的人,有多少?” “人挺多,不过大都是底层武职,担任中层将官的有六人,高层没有,就算全是暗桩,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断北崖是江湖门派,枪棒功夫出神入化,但教不了兵法韬略,门徒从军,起步就是小官,但上限也只是中层将官,统帅要求的是会行军打仗,个人会不会武艺不重要,江湖武人在这方面没任何优势。 而各路军的统帅大将,基本上都被军伍世家垄断,比如外戚王氏、江州秦家、以前的梁洲傅家等等,外人挂帅都不一定指挥的动兵马。 东方离人聆听完情况后,想了想道:“先不要透风声出去,以免打草惊蛇。等把断北崖的事情查明,把这些人清理一遍,有问题的依律论处,没问题的调往天南。就算干涉不了军权,被暗桩刺杀重要将领,也是不小的麻烦……” “是……” …… 而镖局的大院里,早起的几个总捕正在晨练。 大院中间放着夜惊堂以前用过的石锁、木头人等物,铁臂无常佘龙,一手一个提着石锁,起起落落间还评价道: “加起来才八十斤,夜大人用这些玩意儿都能练成武魁?” 伤渐离在旁边打木头人,对此道: “夜大人靠的是悟性,又不是死劲儿,石锁越重武艺越高,那天下第一应该是屠九寂,那肉量,顶三个你……” “倒也是……” …… 而院子中央,放着个大铁锅,下面烧着火,里面装着铁砂,本来是佘龙用来练功的。 此时小女侠打扮的折云璃,挽起袖子,在旁边扎开马步,双手提气,看模样是准备炒铁砂。 裴湘君抱着杆大枪站在旁边,有些好笑,小声道: “江湖有句老话,叫‘披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皮糙肉厚欺负一般人的还行,遇上高手,基本上就是一边倒挨打。你还是和姨学枪吧,专治一切花里胡哨,细皮嫩肉的,练出满手老茧多不好。” 折云璃忽然想练佘龙的‘双佛臂’,是因为回来的时候,看到佘龙闲着无聊逗镇上野狗,专门把胳膊伸过去让咬,然后野狗一口下去,当场自闭! 她觉得这功夫好霸道,想学来试试。 但横练功夫是绝对的硬功夫,练成后,必然五大三粗,还顶着两个皮糙肉厚的大巴掌,放在小姑娘身上确实不美观。 折云璃气势汹汹比划半天后,觉得和逗野狗相比,还是嫁人比较重要,为此还是把铁锅还给了佘龙,跑到裴姨跟前比划起了枪法: “师娘说顶尖高手都用剑。” “你师娘懂个什么?人家是已经不挑兵器了,才带一把剑在身上,那带的不是兵器,是‘君子器’,即可杀人也能警醒自身,你师娘带把剑,就只剩提醒自身止戈为武了。” “咦~这话让师娘听见怕是得气的三天吃不下饭……我倒是觉得刀更厉害。” “刀也一样。大燕末年,皇城群雄乱战,那些什么魁什么圣,名头叫的震天响,结果冒出来兵器一个比一个长。狂牙子是实在人,真拿把刀冲进去了,结果被人三枪差点打废,脱光衣裳才勉强逃出去……” “还有这事儿?” “嗯哼……” …… 而挂着‘冰河镖局’四字的大门内,璇玑真人身着白裙,坐在台阶上,慢条斯理喝着早酒。 异域美人打扮的梵青禾坐在身侧,手儿撑着侧脸,望着遥远的西方。 琅轩城的事情结束后,太后晕了,梵青禾作为女神医,本该随行,但好马只有一匹,没法驮三个人,她便和靖王等人跟在了后面。 临行之前,桂婆婆曾交代过,说夜惊堂帮了各部大忙,也有统领各部的能力魄力,让她把关系维护好,以免时间一长疏远了,顺道和南朝也打好关系。 梵青禾在外面飘习惯了,对夜惊堂也很感激,能秉公出来跟着瞎跑,自然没什么不愿意,但偏偏夜惊堂身边还有个让她没法清净的妖女! 梵青禾刚看了远方不过片刻,旁边的璇玑真人,就询问道: “禾禾,看什么呢?想男人了?” 梵青禾回过神来,蹙眉道: “我想什么男人?” 璇玑真人挑了挑细长眉毛:“你前些天在琅轩城,抱着夜惊堂哭哭啼啼,以为事后装作没发生,事儿就过去了?” 梵青禾确实抱了,但那是感谢,心里可没觉得不合适,见璇玑真人拿这事儿调侃她,理直气壮道: “我抱了又如何?你没抱过?” “……” 璇玑真人一愣,少有的坐正了几分: “我抱过吗?” “那不就得了,你一个男人都没抱过的小丫头片子,和已婚婆娘似得在这儿调侃个什么?” 璇玑真人暗暗松了口气,恢复闲散模样,随口道: “七情六欲乃人之天性,我是怕你碍于世俗礼法,不敢顺心而为,点拨你罢了。” “我需要你点拨?” 梵青禾说道这里,反倒是来了兴致,又询问道: “话说你这么骚,真连男人都没抱过?” “……” 璇玑真人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就仙子气态十足的慢悠悠起身,来了句: “痴儿。” 然后走向了后院。 还别说,这看破红尘、大彻大悟的神棍模样,还真把梵青禾唬住了。 梵青禾憋了半天,硬没接话,开始暗暗琢磨,妖女刚才的调侃,是不是真的另有深意…… …… 第七章 风雪夜归人 不知不觉间,天色大亮。 外面的驻地里,马匹已经找了回来,鸟鸟被蒋家的胖丫头顶在头上到处跑,因为小丫头零食多,鸟鸟倒也没不乐意,还“咕叽咕叽~”陪着人家玩的不亦乐乎。 帐篷里悄声无息,太后娘娘侧躺在地铺上,因为天气确实有点冷,还是把薄被搭在了身上,和夜惊堂保持着两尺距离,脸上的红晕到此时都没散去,脑子里已经不知把刚才的场景回想了多少遍。 长这么大,太后娘娘自然幻想过和男子亲密的场景,看过艳后秘史后,还时常做此类的梦境。 但因为没有实战经验,做梦也就那么回事儿。 而刚才赤条条贴在男人身上,那触感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结实胳膊宽厚胸膛的触感,让人根本没法忘怀,到现在胸口都能感觉到异样。 光贴一下就这样,要是和书上那般伤风败俗,怕是真要翻白眼哦…… 太后娘娘目光忽闪,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发现思绪过于跑偏,就止住心念,回头看了眼。 夜惊堂平躺在背后的枕头上,此时已经睡着了,脸颊一如既往的冷峻,但眼珠却在微动,看起来是在做梦。 太后娘娘有点好奇,翻了个身,面向夜惊堂抬眼打量,想看看夜惊堂在做什么梦,结果发现夜惊堂身上盖着的薄被只盖到胸口,脖子肩膀都漏在外面。 太后娘娘眨了眨眸子,可能是怕夜惊堂冻着,就抬手撩起被子,想给夜惊堂腋被褥。 结果面前的夜惊堂,可能是把她误认为了睡觉时调皮的身边人,她刚把手伸过去,手腕就被握住了,而后就顺势把她搂在了怀里。 嗦嗦~ 太后娘娘措不及防贴在怀中,眸子瞪大了几分,见夜惊堂只是睡梦中抱媳妇的自然反应,不是明目张胆冒犯,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轻咬下唇,小心翼翼想要移开,但夜惊堂抱得还挺严实,尝试几次失败后,只能用手指戳了戳夜惊堂胸口: “夜惊堂?” “嗯……” 夜惊堂也不清楚何时睡着,正迷迷糊糊做春梦,发现身边有贴心媳妇帮忙盖被子,自然顺势抱住了。 听见呼唤,夜惊堂才反应过来,转眼发现满眼窘迫的太后娘娘,眼神微惊,手松开了些: “呃……我怎么睡着了,那什么……” 太后娘娘这几天都被抱习惯了,倒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继续把被子给他盖好,往外移了些: “你继续睡吧,本宫就是看你冷,帮你把被子盖上。” 夜惊堂在人家营地里,哪好一直睡觉让外面十几号人等着,醒了便坐起身来,披上了外袍: “白天还得翻藏龙岭回去,耽搁久了不好,等回去有的是时间休息。” 太后娘娘听到准备返程,眸子不知为何动了动,轻咬下唇也没说话,只是坐起来帮夜惊堂穿袍子。 夜惊堂稍微收拾下后,起身走出帐篷,来到了外面的驻地里。 驻地之中,几个帐篷已经收起,些许家眷正在收拾行礼,准备爬山翻藏龙岭。 蒋札虎换了身新的文袍,负手站在山崖之上,鸟瞰千山风雪;而小闺女则抱着大鸟鸟,在旁边跑来跑去打闹。 夜惊堂稍微整理了下衣冠后,腰悬佩刀来到跟前,望向崖外的山岭: “昨天多谢蒋帮主施以援手。蒋帮主为人不错,才能更称得上一骑绝尘,在洪山当个山大王,着实可惜了。如果有意,我可以代为向圣上请命,给蒋帮主一个正式身份。” 蒋札虎知道夜惊堂是给他一条洗白上岸的路,他对此摇了摇头道: “梁州太过贫瘠,洪山十八寨都靠着在南北倒腾货物赚银子,投靠官府放下老本行,他们找不到合规的财路填补空缺。 “就算十八寨转行干起来正经生意,也会有新的马帮填补私运商道的窟窿,只要有需求,就必然有供给,靠招安我一人,灭不掉洪山帮,我对功名利禄也没什么兴趣,谢大人好意了。” 夜惊堂在梁州长大,知道这是实话,想灭掉梁州匪帮,首先得让人吃饱饭,不然杀一批冒出来一批,管的越严只会让马帮集体转为匪帮,并不会让局势好转几分,见此也只是轻声一叹。 蒋札虎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木盒,递给夜惊堂: “上次在朵兰谷已经说了,金鳞图给夜大人,你我恩怨两清。” 夜惊堂接过木盒,想了想道: “朝廷既然承诺过,便会遵守诺言。蒋帮主随时可以来京城学玉骨图和龙象图,也可以把闺女带着一起,我可以确保蒋帮主来去自如,这算是还昨晚的人情。” 蒋札虎挺想要玉骨图,但不想欠朝廷和夜惊堂人情,为此从未把这承诺放在心里。 但听见夜惊堂口气这么豪,筋骨皮全让他练,还顺道捎上闺女,蒋札虎风轻云淡的神色明显变化了几分,轻咳一声道: “一张换两张,加上闺女就是四张,似乎受之有愧了……” 说到此处,蒋札虎转身来到了堆放行李的地方,从里面拿出了一杆马槊,和一本书,递给了夜惊堂: “这杆‘逐日’,是夜迟部的家传兵器。此书为夜迟部的家传武学,其法门特殊,和天琅珠淬炼过的体魄配套,寻常人的气脉根骨没法支撑。 “夜大人是夜迟部的后人,这些本就该是你的。我保存这些二十余年,直至今日物归原主,也算有点苦劳,夜大人如此慷慨,就当互相还人情了。” 夜惊堂对马槊兴趣不大,但和天琅珠配套的武学,不可能不要,当下把东西接过来,拱手笑道: “云水故交轻一别,暂时相失莫相违。还有朋友在山外等待,夜某也不在叨扰,等下次京城再会,定然请蒋帮主去金屏楼好好喝顿酒。” 蒋札虎听到京城知名的风月场金屏楼,余光下意识望了下远处的夫人,拱手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京城再会。不过金屏楼就算了,有妻有女的,早已经不好这口。” “是吗……” …… …… 于此同时,云安。 西北已是千山挂雪,而地处中原的云州,却正值秋凉好时节。 皇城内树冠遮天蔽日的千年银杏树,在宫阁之间洒下满地金叶。 秋日幽幽,数名身着彩衣的宫女,在御花园中亭亭玉立。 身着黑红相间龙袍的大魏女帝,脸颊恢复了往日的明媚色泽,站在画案前手扶大袖,面向福寿宫的银杏树勾勒着秋景图。 而背后,几个臣子躬身静立,为首老臣恭敬说着: “昨日外使馆的姜外使专门跑过来,质问我朝廷是何用意……西北王庭曾经是南北两朝的心腹大患,如今王族遗孤在我大魏,还成了圣上亲封的‘武安侯’,北梁定然会认为,我朝是准备扶持在外王室,抢夺西海疆域的主权……” 女帝反应十分平淡:“吴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嗯……以老臣所见,可以暂时撤掉夜惊堂的爵位封赏,做出不想养虎为患之态,以免北梁反应过激……” 哒~ 金笔丢在一边,话语顿时停住。 女帝站直身体,拿起鬼画符鉴赏,平淡道: “朕没记错的话,吴爱卿家族传承久远,千年前还出过西北朝廷的皇后。朕要不要把你官帽也卸了,以免养虎为患、北梁忌惮?” 几个老臣子顿时哑然。 南北两朝的世家大族,往上数祖上无一例外都是从红河流域迁徙过来的,寻常百姓也一样,按照女帝的算法,那满朝文武全是西北王庭余孽,没一个无辜的。 为首的老臣子有点尴尬,想了想道: “老臣知罪。不过天琅王一脉,二十年前才灭国,夜惊堂是太子,而且还当众杀了勾陈大王,放言要给西海诸部当后盾……” “西北王庭灭了就灭了,夜惊堂出生在大魏,便是我大魏子民,他无重建王庭之心,便是我大魏外使,左贤王暗杀我朝外使,他还不能以牙还牙放两句狠话?” “呃……” 女帝把画卷递给宫女,让其装裱,而后继续拿起画笔: “西北王庭已成过往,夜惊堂能力你们有目共睹。我朝若是因为北梁的态度亏待他,就等于自断双臂逼走贤臣良将;南北两朝都抱有敌意,他除了回西海诸部重建王庭,还能做什么? “人在朕手底下,朕非但不能冷落,还得重赏,赏到夜惊堂不思念祖上的王位,珍惜在大魏的功名利禄,这样才能让他心在大魏,不会想着去染指北梁的西疆。众爱卿说是不是?” 几个老臣子思索了下,觉得这说法拿去搪塞北梁外使,应该是够了,便开口道: “敢问圣上,该如何赏赐?” “封武安公,赐泽州西一郡之地为封国,世袭罔替与国同寿。给了这封爵,夜惊堂肯定不会再挂念西北穷乡僻壤,让北梁安心即可。” “……” 几个老臣子,听见这话明显震惊了下。 毕竟自从开国后,皇族之外最高的封赏也就侯爷,顶多死后追封个国公;现存世袭罔替的国公,就那么几个,都是开国时拿命换来的。 而且封地画在泽州富饶之地,待遇都堪比亲王了,谁看了都得眼红。 不过先不说夜惊堂其他能力,大魏只要把人留住,往后要是开疆扩土,夜惊堂仅靠西北王庭余威,单枪匹马就能在西北拉起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大魏白捡这么大便宜,只给一郡之地,甚至有点委屈人家夜世子了。 按理说就该直接封‘天琅王’,把沙洲当封地,就蹲在西海诸部屁股后面,那才叫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骑脸输出,北梁铁定炸锅,只要夜惊堂就藩,西海诸部的控制权就自动转移了,两国肯定打起来。 几个臣子思量片刻,觉得这封赏,满朝文武恐怕不会有傻子反对,便没有再多过问,为首之人转而道: “臣听闻,靖王殿下,对夜惊堂颇为赏识。靖王已过婚配之龄,不能不择婿;而夜惊堂也算是把双刃剑,掌控不住,以后可能伤己,以老臣所见,不如……” 女帝画笔一顿,稍微想了想: “此事等靖王回来,让她自己定夺。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老臣子,其实更想提议让女帝把夜惊堂收入后宫封个夜贵妃。 这样两人诞下龙子,就是大魏乃至西海诸部的唯一继承人,从任何方面算都符合法统。 不过女帝是女儿身,此事分歧很大,几人也不敢乱开口,只是躬身一礼: “老臣告退……” …… …… 蹄哒蹄哒—— 转眼已经入夜,白马离开绵延山脉,再度踏上了无尽戈壁。 一场小雪,落在了草黄色的戈壁滩上,寒风铺面而来,吹起了黑色披风和鸟鸟的白毛毛。 夜惊堂骑在马上,事前约定好在红河镇汇合,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能抵达,眼底难免有点归心似箭之感。 太后娘娘依旧坐在前面,被夜惊堂双臂环在怀里,目光望着前方,熟美脸蛋儿看似宁静,但眼底却带着三分落寞,没了过来之时的笑颜。 在雪山上出事,太后娘娘十分自责,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安稳太平的地方。 但真走在回家的路上,太后娘娘却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往后的路一目了然——回到一个人住福寿宫里,日日夜夜重复着相同的一天,没有凶险也没了温馨,这终生难忘的几天,彻底成为了过去,可能也会是此生最后的难忘记忆。 太后娘娘在宫里憋了十年,早已过够了那样的日子,此时踏上归尘,甚至觉得脊背发凉、神魂不宁,靠在男人怀中,竟然有一股冲动,想说一句: “惊堂,不要送我回去了好不好。” 但身为太后,她显然不能说这话。 夜惊堂注定要回去,而她不回去又能去哪里? 太后娘娘心乱如麻,紧紧咬着下唇,在马速变快后,眼圈儿竟然红了,任由寒风和雪花打着脸颊,想要保持清醒,却憋不住心底近乎崩溃的情绪。 夜惊堂驱马前行,起初还没发觉不对,但走了一截后,却发现手上多了一点温热,他低头瞧见是一颗泪珠,眉头一皱,放慢马速,偏头打量: “娘娘?” “崩宫……” 太后娘娘想说话,却有点破音,就抿住了嘴唇。 夜惊堂感觉太后娘娘身体在微微颤抖,略微转念,便明白了太后娘娘为何如此。 这就和自幼寄人篱下,长期遭受压抑生活的小孩,出门体验了几天开心日子,忽然又要回到那个冰冷地狱一样。 自幼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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