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年前略有成果,虽然比不上夜迟部的秘药,但好歹也算加强版大良珠,耗费不算夸张也吃不死人。 为此梁帝挑选了一批孩童,开始尝试培养,而本就天赋一骑绝尘的断声寂,毫不意外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最后被项寒师收为了义子。 在十岁时,断声寂就已经成为了义父最器重之人,受命跟着商贾迁居到了崖州,刻意被断北崖的人发现,而后选为好苗子拜入师门,赐名‘断声寂’,潜伏数年后一朝出山,成为了大魏的枪魁,也成了北梁国师埋在大魏的一颗暗子。 他这十年极少和人起纷争,并非淡泊名利,而是大部分心思都用在培养亲信渗透南朝边军上,根本没空搭理江湖俗事。 昨天早上,他接到了琅轩城的飞鹰急讯,提到了夜惊堂在查鳞纹钢的事情,且说夜惊堂可能去洪山。 断声寂根本看不上鳞纹钢那点小利润,但向北梁走私鳞纹钢,以便朝廷逆向研究装备军队,是梁帝下达的指令,他只能通过江湖渠道往回运。 如今被朝廷查到蛛丝马迹,有暴露的风险,自然得处理。 而夜惊堂的风头太盛,已经是北梁朝廷重点关注的南朝高层之一,能提前扼杀对北梁有利,为此断声寂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千里加急来到了洪山。 按照断声寂的估算,夜惊堂从琅轩城出发,而他从梁洲接壤的崖山出发,他距离要近七百多里,应该会提前赶到洪山,只要盯准蒋札虎,应该就能堵住夜惊堂。 但蒋札虎还没回来,断声寂不清楚夜惊堂具体动向,也摸不准蒋札虎在哪儿,便只能孤身入洪山,尝试在藏佛岭上守株待兔,看能不能等到路过的夜惊堂,或者折返的蒋札虎。 毕竟要从山里南来北往,必须翻过藏龙岭,只要有人经过,他就能发现。 断声寂把长枪插在身侧,在雪崖之上席地而坐,耐心等待着猎物出现。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从清晨等待了中午。 而一道久违的人影,也出现在了藏龙岭下方的雪坡上。 断声寂转头看去,可见来人是一个骑马的江湖客。 江湖客身材颇高,腰悬佩刀,披着灰色披风,驱马在风雪间行走,整个人不动如山,气势却锋芒毕露,就好似插在辽阔天地间的一柄尖刀。 如此伶俐锋锐的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纵横江湖多年的顶尖刀客。 这气势、这扮相,还在此时出现在藏龙岭,除了刀魁夜惊堂,似乎没别人了。 既然等到了目标,断声寂也不啰嗦,当下站起身来,拔出了长枪,走向了雪坡下。 …… 而雪岭下方。 北梁刀圣席天殇,驱马往藏龙岭缓行,目光一直留意着山间的风吹草动。 席天殇此行是受左贤王所托,前来刺杀夜惊堂,从千机门的沈护法口中听说夜惊堂已经连夜入关后,他便急急转向朝梁州追来。 席天殇不知道夜惊堂具体去向,到了黑石关后,便向附近百姓打听这两天入关行色匆匆的人,最好还带长枪佩刀气势不俗那种。 结果很快就得知前天晚上有匹万里挑一的好马,从黑石关飞驰而过,他顺着一路追踪,就来到了洪山一带。 席天殇听闻过夜惊堂在琅轩城放的狠话,心中估摸夜惊堂可能是找蒋札虎。 为此席天殇见蒋札虎没在花佛寨后,就想顺着山脉往北方走,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结果他这运气,相当不错。 席天殇顶着山风,尚未翻过藏龙岭,就看到了侧面巍峨雪崖之上,有一名气势惊人的枪客飞身而出。 飒—— 枪客身着黑袍带着斗笠身罩披风,只露出线条刚毅的下巴,手持一杆九尺长枪,整个人的气势就好似龙蟒,一看就知道是当世的顶尖强者。 夜惊堂在琅轩城击败司马钺,用的便是枪法。 眼前枪客显然有武魁的水准。 再加上这气势、这扮相,还在此时出现在藏龙岭,除了此行的目标夜惊堂,这还能是谁? 眼见对方先行动手,忽然从暗处杀出,席天殇反应奇快,当即握住了刀柄。 呛啷—— 风雪连天的雪坡上,顿时闪过一道璀璨寒芒! 断声寂在对方握刀的一瞬间,整个人便已经落在上方,手中名枪‘别离’,当空震碎包裹的黑布,裹挟万千雪花当空抽下。 轰隆—— 一枪出声如滚雷,山巅风雪呼嚎瞬间被压为死寂! 席天殇瞧见如此骇人的枪式,只觉这夜惊堂的枪法,比他想象的要老练,身形当即往侧方飞滚,同时左手往前抛出。 飒—— 藏于披风后的两尺梅,当即化为飞刃,朝来人面门激射而出,刀柄后穿着的红丝,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细线。 凌空落下的断声寂见状一愣,觉得这‘夜惊堂’味儿不太对——腰后带把短刀,遇长枪拿飞刀干扰,怎么看都是北梁刀圣席天殇的做派。 但断声寂和席天殇也没啥交情,此时已经动手,他摸不清对方来意又见对方敢还手,自然当做敌对目标先打赢再说,直接崩枪弹开飞刃,紧接着便是一记劈枪,砸向席天殇落脚点。 轰隆—— 蛮横气劲削切着冰层雪岭,枪锋落下松软雪面顿时出现一条半丈深的凹槽。 席天殇能成为北梁刀圣,武艺绝对不差,面对咄咄逼人的枪势,没有正面硬冲,落地之后再度飞滚,左手拉回飞刃,迫使断声寂偏身躲避,右手单刀已然前指,准备突防近身。 但席天殇落地尚未发力,动作又猛地一顿。 而断声寂环环相扣的枪势也戛然而止,两个人几乎同时凝滞在原地。 咔咔咔—— 冰层与雪面破裂的声响,从脚下传出,一条裂缝,出现在了断声寂跃下的雪崖上。 而刹那后,一声轰然巨响传遍千山。 如同刀削而成的雪崖,从最顶部开始垮塌,数丈宽的冰层裹挟这碎石积雪,砸入两人落脚之地的雪坡,而脚下整块雪地,也在往下方滑动,正儿八经的犹如地裂! ?! 断声寂和席天殇眼神都是一变,转身就往山下飞驰,不过刹那后,翻腾雪浪就淹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 与此同时,下方背风处的石缝里。 天色已经大亮,外面的山风小了不少。 夜惊堂凌晨才睡着,此时刚醒来不久,和在外面辛苦半晚上的鸟鸟换班后,搂着太后独自注意着周边动向。 因为靠着的姿势并不怎么舒服,太后娘娘在睡梦中调整身形,扭着扭着就变成了钻到夜惊堂胳膊下,脸颊埋在胸口,鼓囊囊的衣襟挤在夜惊堂要肋侧。 夜惊堂单手托着太后,和抱着个大暖瓶似得,除了胳膊有点酸其他都挺不错,见太后娘娘睡得很香,便没有吵醒。 本来夜惊堂的打算,是等到风雪停下,再带着太后翻过藏龙岭;但正百无聊赖看雪之际,山上忽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轰隆—— 而后就是走地龙般的闷响,感觉山体都在震颤。 太后娘娘猛然惊醒,从怀里抬头,茫然四顾,眼底带着三分惊恐;而鸟鸟也是醒过来,飞上天空打量。 夜惊堂察觉不对,抱着太后翻身而起,跃上巨石查看。 结果就发现数里开外的山巅之上,出现了滑坡,雪崩铺天盖地的往下滚,远看去如仙人吐雾,浩瀚天威足以让远观之人胆寒。 太后娘娘旧居深宫,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微微缩了下脖子,开口道: “山塌了?” “雪崩。不用担心,咱们在雪线下面,崩不到这里来。” “哦……” 太后娘娘见问题不大,眼神也放松了些,从马侧取出望远镜,好奇打量山崩地裂的场面。 夜惊堂也没见过雪崩的场面,站在跟前一起看,但刚看没两眼,就发现飞在天上的鸟鸟,开始“叽叽叽……”,意思估计是——快看快看…… 夜惊堂一愣,眯眼仔细打量,发现排山倒海的雪崩之间,似乎有两个小黑点。 他从太后娘娘手里接过望远镜,仔细查看,却见滚滚白色雪浪吞没了沿途所有一切,而浪潮中心地带,两个人影随波逐流,时而被雪海淹没又冲出来。 其中一个人影看起来是枪客,身形如同裹挟雪崩的龙蟒,朝着雪崩侧面移动,奔行间还不忘枪出如龙,刺向不远处的刀客。 而不远处的刀客,也在尝试脱困,右手持三尺利刃,把面前防的密不透风,左手则倒持两尺短刀,不时抛射而出,当飞刀攻击枪客双腿,刀柄似乎缠着绳子,射空后还能拉回去。 两个人打的险象环生,夜惊堂却看得莫名其妙,放下望远镜肉眼打量,又举起望远镜仔细看。 虽然从未谋面,但天下间高手就这么多,能在雪崩之中展现这么个厉害的身法,还不忘给对手使绊子,肯定是武魁级别的巅峰强者。 而且一个用六合枪,一个用双刀,似乎只有枪魁断声寂和北梁刀圣席天殇能对上号。 夜惊堂瞧见这两人,可以确定是冲着他来的,毕竟席天殇是左贤王请来的专业杀手;而断声寂是红花楼死仇,他还在查鳞纹钢,有杀他灭口的理由。 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俩人是怎么在洪山之巅打起来的,而且还这么大仇,雪崩都不顾非要搞死对方。 太后娘娘很快也发现了在雪崩里冲浪的两人,惊奇道: “那是什么?神仙?” “俩憨货,估计是来杀人又认错了人,打出火气了。这要打也不知先跑出再打,非要互相使绊子……” 因为距离太远,夜惊堂没机会上去补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互相拖后腿,最后全被冲到了山沟沟里面。 夜惊堂在把太后送到目的地前,也不想和两个武魁起冲突,见此便抓紧时间,带着太后从侧面绕向山脊…… 第四章 萌动 呼~~ 转眼入夜,刺骨寒风裹挟飞雪,扫过陡峭山壁。 夜惊堂单手牵着马匹,在没入膝盖的积雪中行走,以鸣龙枪当行山杖,翻过了山脊,开始朝着北侧的山下行进。 常言上山容易下山难,北面的山坡很陡峭,松软积雪表面看起来平整,下方却布满石缝沟壑,稍有不慎就得滑下去。 原本爆发力惊人的塞外神驹,在这种鬼地方也显出了吃力,不敢放开了跑,只能跟在夜惊堂背后慢慢往下走,时而马蹄踩空还会稍微踉跄下。 太后娘娘坐在马背上,上山还好,下山却是心惊胆战,走了一截后,干脆也下了马,被夜惊堂拉着手腕走在了背后。 而在天空侦查的鸟鸟,飞了好几圈没瞧见周遭有敌人踪迹后,又落了下来,仗着浑身白毛密度小,顺着上坡玩起了滑雪,如同企鹅般在雪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滑倒下方又飞上来继续。 夜惊堂瞧见此景,倒是想找块木板削成滑雪板,带着太后从北坡滑下去,他虽然没玩过,但武魁的身体平衡性足以胜任这种小技巧。可惜的是雪顶上寸草不生,并没有合适的物件充当原材料。 太后娘娘跟在后面,看着夜惊堂一脚深一脚浅的前行,稍作迟疑后,开口道: “夜惊堂。” “嗯?” 夜惊堂放慢脚步,回头道:“怎么了?要不我背着娘娘?” 太后娘娘瞄了夜惊堂一眼,眼底显出三分愧色,低头道: “本宫……我情况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嗯……我十五六就进宫,没机会出宫,所以心里面就一直想出来走走……” 夜惊堂露出一抹笑容:“这次就是陪着娘娘出来游玩,转了一圈娘娘感觉怎么样?” “唉……” 太后娘娘走近了些,小声道:“感觉挺好,就是心里过意不去。” “嗯?为什么?” 太后娘娘嘴唇动了动,稍微酝酿话语,才轻声道: “我当年进宫后,整日无所事事,就让红玉在银杏树下面搭个秋千,然后发现下面藏着个盒子……” ?? 夜惊堂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珠圆玉润的太后娘娘,眼神有点古怪: “里面难不成装着狂牙子当年留下的浴火图?” 太后娘娘没想到夜惊堂这么聪明,微微一愣后,颔首道: “是啊。找到了鸣龙图,按规矩得充公,但我在宫里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件宝贝,觉得它能让我脱离苦海,就偷偷藏着了……” 夜惊堂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太后娘娘,恍然大悟中带着几分疑惑,想想询问道: “那浴火图怎么又跑到了陆截云身上?” 太后娘娘双手叠在腰间,也不好抬头,只是道: “你不是受了重伤吗,还对我那么操心,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就拿出来了…… “我也有点私心,想出来走走,就让鸟鸟带给了你。我本来想离开云安,就私下和你商量,来梁州转转就回去。但离人也跟着,我不好开口了,然后就跑了这么远……”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确定太后娘娘不是在说谎逗他开心后,展颜笑了下,又拉着太后继续行走: “没事就好。娘娘舍命给我挡暗器,还把浴火图拿出来让我治伤,想要出来逛,我本就该陪着,靖王不答应我也会给娘娘争取,没必要瞻前顾后这么多。” 太后娘娘轻咬下唇,跟在后面行走:“本宫以前也不知道你这么好……你会不会觉得本宫……诶?” 太后尚未说完,背后传来‘哗啦’一声,继而双腿就被撞击,整个人几乎被铲飞起来,直接把面前的夜惊堂也撞了出去。 夜惊堂反应极快,眼看背后的大白马失蹄,栽了个跟头往山下横着滑去,直接一把捞起太后娘娘,同时长枪插入雪面,试图挡住马匹。 嘭~ 如果在平底上,大白马哪怕再重,他也能轻松拉住;但斜坡陡峭,落脚处全是松软积雪,根本无处着力,几乎是一瞬间,夜惊堂就被撞的连人带枪往下滑去,在雪地里铲除一条数丈长的凹槽。 哗啦啦—— 夜惊堂怀里搂着太后娘娘,后背抵着倒地滑行的大白马,眼见停不住还有翻滚的趋势,咬牙稳住重心搜索下方情况,待滑过一处凸起岩石时,抬枪直接刺入其中。 嚓—— 鸣龙枪贯入山石,发出刺耳爆响。 墨黑枪杆当即崩弯,夜惊堂单手抓住枪杆,强停下了滑行的马匹。 “嘶——” 大白马顿住身形,当即翻起身来,在陡峭山坡上站稳了脚跟。 夜惊堂抓住枪杆,没有大白马的体重在后面推,自然也稳住的身体,从雪坡上坐起来,迅速移动到大石头下方稍微平整的地方,把马也牵了过来。眼见太后娘娘死死抓住他的衣领,脸都吓白了,抬手拍了拍后背: “没事没事,停住了。” 而在远处的鸟鸟,此时也飞了过来,落在跟前蹭太后的胳膊安慰。 太后娘娘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先是左右看看,又看向夜惊堂,发现夜惊堂从坡上滑下来,胳膊衣袍都被碎石子划破了,还在含笑安慰她,本就比较复杂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眼圈一红: “本宫……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为了私心,让你带我到处跑……” “真没事。” 夜惊堂抚了抚太后娘娘的后背:“这次出来又不是白跑。我把夜迟部的仇报了些,帮梵姑娘解决了麻烦,还找到了金鳞图,发现了断北崖走私的事儿,如果不出来这一趟,哪里能办成这些。 “娘娘能平平安安就好,你在玉潭山庄舍身帮我挡暗器,无论你看来危不危险,这恩情我都得记一辈子,哪怕这次回了京城,你只要想出来散心,我照样会向圣上请命带娘娘出来,不用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 太后娘娘听见亲和话语,嘴唇动了动,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便低头拉起袖子,打量夜惊堂胳膊上的些许擦痕: “我爹对我都没你这么好。当年我不想进宫,我爹非让我进宫,说什么都不松口,结果好了,走半路上就当了寡妇,十年时间,都没能回家一次…… “你不一样,因为我的安危,能万里迢迢跑这么远,冒了这么多风险…… “你要是早生十年就好了,去江州混江湖,遇上我肯定比现在潇洒。我在南方人脉特别广,吕太清都得给我面子,水儿更不用说,还有萧山堡这些,都得看我脸色行事……” 夜惊堂其实一直觉得太后挺可惜的,小云璃的年纪,被迫千里迢迢远嫁他乡当金丝雀,十年未出宫阁,除了等着寿终正寝再无其他事,这种日子若是换做小云璃来,怕不出三天就能上演火烧福寿宫,太后能熬十年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 高山之上没有旁人,只有寒风与白雪。 夜惊堂听着坐在怀里的太后娘娘念叨片刻后,想了想开口道: “先帝的宫人,全部出宫了,有子女的去封地养老,没子女的回乡改嫁,太后就不能出宫?” 太后娘娘听到这个,显出三分失落: “我是太后,哪有改嫁的说法。” “我去和圣上说情行不行?” “?” 太后娘娘目光微动,显然是被这话勾起了希望之火,但马上又烟消云散,摇头道: “你可别开这个口,开了就是恃宠而骄不知轻重。本宫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背后的东南士族,圣上还不是心疼本宫,但她要是让本宫还乡了,就等于和东南士族撇清了关系,不知道下面人会怎么想。我出宫还乡肯定行不通,不过……”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不过什么?” 太后娘娘说到这里,小声道:“圣上是女儿身,本宫只要不明目张胆作妖,让圣上面子上过不去,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本若只是私底下……” 夜惊堂抱着珠圆玉润的太后坐在山坡上,听见这话觉得有点不太妥当,想和太后分开些,又觉得欲盖弥彰。 太后娘娘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出格,想想自己起身,坐在了夜惊堂跟前,勾了勾头发: “本宫说着玩的,就算是私底下,本宫也得注意太后凤仪,不能做有损身份的事情……虽然我不喜欢这身份,但还是得注意……” 夜惊堂暗暗叹了口气,想安慰两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抬手把马侧的毯子拿过来,搭在太后背上: “累了一天了,休息会吧。” 太后娘娘把鸟鸟放在怀里,望着远离人间的寂寂雪岭,眼底五味杂陈,稍作沉默后,把身上的毯子展开,给夜惊堂也披上了,靠着肩膀缩在一起: “谢谢你哈,这几天我应该一辈子都忘不掉。” 夜惊堂手从太后背后绕到身前,把毯子裹紧免得漏风: “别这么悲观。圣上只要大权独揽,自然不再需要靠娘娘绑定东南士族,到时候悄悄咪咪出宫追寻自己的生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太后缩在怀里,抬头瞄着近在眼前的侧脸,多年的孤苦伶仃早就过够了,面对这种说出来她就可以当真的安慰,心头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冲动,想了想开口道: “夜惊堂。” “嗯?”夜惊堂低头看去。 太后娘娘眸子眨了眨,对视片刻后,面色变成了平日里母仪天下般的贵气端庄,把夜惊堂的手拉到腰间放着,靠在了肩头: “出门在外事急从权,你没必要这么拘谨,本宫又不会则罚你。” “……” 夜惊堂被拉着手楼了个结实,眼底不免出现异色,不过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注意分寸,托住太后娘娘腿弯,让她坐在怀里,免得坐在雪面上冻伤了: “睡吧,那俩憨货不知道会不会赶上来,有时间休息就多休息。” 太后娘娘缩在怀里,用毯子把脑袋也蒙住了,脸颊贴着夜惊堂的胸口,闭上眸子听着厚重有力的心跳声,再无话语…… 扑通~ 扑通~ 第五章 乱山残雪夜 时间到了后半夜,天气愈发寒冷,山坡上刮起了横风。 夜惊堂怀里抱着太后,半梦半醒间,忽然发现捏住毯子缝隙的手被摸了摸。 继而冰凉的右手,就被小手握住,往后缩了些,被拉着放进了布料之间,触手之处暖烘烘一片,虎口上方贴着暖水球般的温热酥软。 夜惊堂手确实冻的有点难受,手掌下意识上移,托住了暖烘烘的团儿暖手,不过怀里抱着的人,随之就微微抖了下,他自然也醒了过来。 呼呼~~~ 山风猎猎。 夜惊堂睁开眼眸打量,才发现头发上竟然结霜了,裹住身体的厚实毯子上也落了层积雪,温度低得吓人。 不过身体倒是很暖和,两人身体贴住的地方,甚至出了点细汗。 他手本来放在外侧,捏着毯子边缘以免风灌进来,而此时却不知何时伸进了太后衣襟的斜领,在用大团儿暖手手…… 太后上山时和他一样,穿的是秋装,暗红色交领上衣挺保暖,但也只是单衣,里面就是质地丝滑的肚兜。 上衣右襟与左侧肋下的系带相连,右边确实遮住了,但左边的团团却不被右襟遮住。 夜惊堂右手伸进了怀里,手掌上握,透过肚兜的丝滑布料,明显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柔滑。 ?! 夜惊堂顿时清醒过来,察觉不太对,想把手悄然抽出来。 但两人抱在一起,他手捧着暖烘烘的团儿,想不动声色抽手还真不容易…… “……” 太后娘娘方才醒来,发现夜惊堂手冻的和冰块一样,本来只是想把手揣进怀里帮夜惊堂暖下手。 夜惊堂忽然胆大包天起来,往上摸握住要害,她自然是吓得不敢动了,只是闭着眸子装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脸颊贴在胸口,能明显听到夜惊堂的心跳在出现变化,从‘扑通~……扑通’,逐渐变成‘扑通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他手是不是动了动…… 他想做什么…… 太后娘娘缩在毯子里,如同把脑袋埋在地里的鸵鸟,心底慌的要死,发现夜惊堂手有动的意思,连忙抱紧了几分,以免夜惊堂得寸进尺。 而夜惊堂则直接无语了,他刚想把手挪开,太后娘娘就抱着不让他乱动,一时间不免有点怀疑太后娘娘想干啥。 夜惊堂抽不出来,也不敢问,更不敢捏一下试探太后娘娘反应,只能保持不动硬憋着。 冰天雪地没有外事干扰,夜惊堂脑子还清醒的很,心思还全集中在掌心,想分神都分不开。 因为手上有了特别触感,原本坐在怀里的臀儿,也逐渐展现沉甸甸的质感,乱七八糟的心思全起来了。 夜惊堂不清楚这种僵局持续了多久,心中估摸有两刻钟,摸的手心都出汗了,外面才出现些许异动。 唰唰—— 夜惊堂正全力静气凝神之际,耳根微动,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细微声响。 而在石头上放哨的鸟鸟,也在此时从积雪中冒了头。 太后娘娘一直醒着,听见动静,就从毯子里探出了涨红的脸颊,还未说话,夜惊堂就把刚摸过奶奶的手抽了出来,捂在了她嘴上,热乎乎的带着三分女人香。 ? 太后娘娘眼神怪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疑惑左右打量。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虽然风雪交加,但依旧能看到山岳的轮廓。 夜惊堂望向声音来源,可见一匹马,从藏龙岭顶端往下方飞速滚去,沿途发出嘶嘶叫声。 而山脊顶端,还站着个人,双手叉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那份无奈的心情。 夜惊堂没看清来人是谁,但这时候敢大晚上翻藏龙岭的,除了席天殇和断声寂也没别人。 马匹顺着雪坡滑下去十几丈后,在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下,而后又翻了起来。 山脊上的人影,这才从雪坡下去,沿途捡起随身行囊,牵着马继续往下走来,方向应该是左上方。 下山的路线不多,夜惊堂本来也走那条最平缓的路线,但是不小心滑下来了,当前位置距离路线大概有十几丈远。 夜惊堂见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当下也没携美潜逃,而是靠在大石头下面,安静等待…… …… 嚓嚓嚓—— 山巅风雪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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