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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鸟鸟的暗号,不动声色转过身,回到了洞口附近,余光打量树林中的细节,结果仔细检查半天,都没发现远处的树林里有异动。 察觉到对手武艺深不可测,裴湘君没有贸然打草惊蛇,只是和骆凝一道在山洞外戒备,给夜惊堂调理气息的时间…… …… 此次邬王之乱,闻着腥风过来分尸的势力众多,如今大半都冒了头,有些甚至退了场,但最先抵达的燕州势力,却迟迟未动。 未曾展开行动的缘由,并非燕州那边有什么惊天谋划,单纯是派过来的人,实力不大够。 山野之间,截云宫的当家陆风,头上戴着斗笠,顺着地面上君山刀拖出来的痕迹,缓缓摸到了一片山坡的树林里。 陆风此行过来,并非受命于燕王。燕王把邬王当炮灰扔出去,确定女帝当前的情况后,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对邬王的些许剩余价值根本不感兴趣。 而截云宫则不然,陆风的兄长、燕州霸主陆截云,近些年不知是何缘由受了暗伤,各种灵丹妙药都治不好,只能搜罗各种养经护体的名贵药材维持身体的状态。 陆截云倒了,截云宫就倒了,此事甚至不敢传出去,只有陆风等亲兄弟知晓。 气脉是武人的根本,而养经护脉最顶级的药材,莫过于雪湖花。为此在证实邬王手中有‘雪湖散’后,陆风对此物志在必得。 陆风这些天一直在伏龙洞周边游荡,编造各种借口,想从白司命手中套出药方;但白司命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嘴很硬,不见兔子不撒鹰。 陆风还没等着邬王等人熬不住松口,官府今日就已经杀来了。 方才夺宝冲突,陆风一直在远处的山岭上潜伏远观,可以确定来的人有北梁盗圣、君山台两大当家、红花楼的叶四郎。 陆风轻功身法远超常人,但正面战斗力不如君山台这些莽夫门派,从始至终连进场的机会都没找到,只能一直暗中盯梢。 经过一番冲突后,药谱最后落在红花楼叶四郎手中,而叶四郎又用了‘风池逆血’这种自损八百的招式,现在战力估计不到三成,正在山洞里养伤。 陆风‘审时度势’良久后,觉得趁叶四郎养伤的时候下手,拿到药方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还能把那什么‘天琅珠’带回去研究下。 为此陆风压低了气息,无声无息从树林中缓步摸进,目光放在山洞外的两个杂鱼护卫身上。 两个护卫都是女子,在陆风看来,应该是白天晚上都帮忙扛枪的随行侍妾,战斗力一般般。 陆风在距离尚有三十丈后,略微撩开披风,露出挂在腰后的飞刀、飞针,取出了两根飞针,手指微动,继而…… 咻咻—— 月下树林间,传出两声破风细响,动静极小,稍有大意可能都没法察觉。 但飞针刚穿过密集灌木,利刃出鞘的声音便从夜色中响起: 呛啷! 骆凝手腕轻抬,三尺软剑已然出鞘,在半空带起一抹银色弧度,扫过银针飞来的方向。 叮叮—— 夜空中爆出两点火星,继而断成两截的飞针,就插在了地面上。 骆凝轻挽剑锋斜指地面,望向远处的阴暗树林,冷声道: “什么人?出来!” 裴湘君察觉到潜藏的人武艺深不可测,先用余光瞄了下在山洞里打坐的夜惊堂,而后双手持枪,站在了骆凝身侧。 呼—— 很快,前方树林中传来一声破风轻响。 身披青色披风的陆风,轻飘飘自林间跃起,脚尖点在绿叶之上稳稳站定,斗笠微抬,露出线条刚硬的下巴: “呵……没想到身手还不错。” 裴湘君和骆凝瞧见此景,双眸皆是一眯。 虽然没看清来人长相,但这脚点树叶便能站住的超凡轻功,除了燕山截云纵,几乎找不到第二家。 即便放在燕山截云宫,能把轻功练到这一步的,也只有门派高层的几个当家。 裴湘君正面战力不俗,但截云宫门徒,一般不和人正面对抗。 截云纵的霸道之处,就是把轻功练到极致,能踩着对手的刀尖再度腾空。 为此截云宫的人打架,一般都是脚不沾地在天上迂回,没有十全把握不出手,发现苗头不对就远遁而走,可谓进退自如。 裴湘君不擅长轻功,骆凝轻功也谈不上出神入化,面对截云宫的当家,打起来很可能就是站在地上被动防守,直到被对方抓住机会,或者对方主动退去。 察觉不太好打,裴湘君并未主动进攻,开口询问道: “阁下是截云宫的人?” 陆风轻飘飘站在树梢上,声音淡然: “我是谁不重要。冒然造访,只求一样东西,把雪湖散的方子抄一份交给我,我自会离开。” 骆凝冷声道:“我们要是不给呢?” “哼……” 陆风直接踩在树冠上缓步上前: “叶四郎用了风池逆血,强行动气会伤了根基,仅凭你们两人,奈何不了我。药方是你红花楼抢夺而来,抄一份给我,大家皆大欢喜,看不清形势,当心人财两空。” 裴湘君可能追不上截云宫的人,但提着大枪守门,还真没什么忌惮,平淡道: “无主之物,谁本事大归谁,阁下想要,来取便是。” 陆风背负的双手握了握,虽然看不到山洞里的情况下,但说了半天叶四郎不出来,说明正在疗伤不便动气。 念及此处,陆风不再多言,背后双手微动,继而…… 嘭—— 树冠上方猛然一震,无数绿叶当空飞散。 陆风背负的双手往前甩出,六枚雪花镖在半空中画出毫无规律的弧线,彼此交织,从六个方向激射向山洞前的两人。 飒飒飒—— 骆凝见状身形直接腾空而起,手中泣水剑旋转如风车,防住身前所有,当即斩落三枚雪花镖。 裴湘君打法则要大开大合许多,手中霸王枪当空横扫,拉起的劲风,瞬间带偏激射而来的飞镖和枝叶,继而长枪猛然刺入地面近三寸。 嚓—— 下一刻,裴湘君右脚猛踢枪杆,致使霸王枪瞬间崩弯,继而弹出地面。 嘭—— 爆响声中,地面被崩出一条凹槽,无数泥土碎石飞溅而出,激射向树冠。 裴湘君身形几乎跟着无数泥土碎石冲出,眨眼已经拉近数丈距离,想要突袭近身。 但陆风碍于所学流派,就不可能和大枪刚正面,飞镖出手身形直接冲天而起,双手不停往前弹出,数十枚五花八门的暗器自夜空往地面激射。 啪啪啪啪—— 不过刹那之间,地面就被打出无数凹坑。 裴湘君转枪如龙卷,防死上方袭来的暗器,待到陆风腾空剩下下坠之时,双腿猛然一震。 轰隆—— 爆响声中,裴湘君右手持枪尾冲天而起,当空一枪直刺陆风落点。 但截云纵也绝非徒有虚名。 陆风下落之时当空洒出两把飞刀,双脚并合准确无误夹住刺来的长枪,未等骇人气劲贯体而入,整个人便再度跃起至高空。 呼—— 裴湘君在空中旋身几圈躲开飞刀,意识到摸不到擅长截云纵的对手,便在地面腾挪寻找时机,等着陆风出现失误掉下来。 而骆凝拿着软剑,在轻功不如对方的情况下,近身风险很大,在动手的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放在山洞入口的强弓,开弓搭箭。 咻咻—— 数根羽箭破空而去,在夜空中带出尖锐哨向,逼迫陆风的身位。 陆风轻功也算练到家了,踩踏甚至沾靠射来的羽箭,在空中大幅度移位,从地面看去,就好似一只在空中飞速乱窜的苍蝇,不时丢下两把飞刀。 飒飒飒…… 双方不停交换投掷物,看似是陆风游刃有余,裴湘君和骆凝束手无策。 但实际上陆风对地面两人也没太大办法,他本想靠着超凡轻功找机会,但在天上飞了几下,就发现下面这两人似乎并不是寻常香主堂主。 无论是骆凝的九宫步,还是裴湘君起的枪架,明显都是很上乘的武学,架子稳若磐石,暗器伤不到的情况下冒然硬冲,很可能吃亏。 为此陆风也只能靠着截云纵在空中来回飘,等着下方两人先失误给机会,途中为了扰乱对手,还摆出胸有成竹的气态冷笑道: “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献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别逼老夫动真格……” 轰—— 话说一半,地面猝然传来一身巨响,整个山岭都好似晃了下。 骆凝正在开弓搭箭,忽然感觉背后的山洞里气劲暴起,继而山洞入口上方就直接炸开。 哗啦—— 继而赤裸上半身的男子,就带着漫天泥土碎石,斜着破空而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刹那到了陆风面前。 陆风冷眼望着地面两人,余光只见山地炸开,尚未做出反应,身前就多了一张俊美而冷漠的脸庞,低头看着他。 !! 虽然短短一瞬间对方没说话,但陆风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情绪——什么垃圾东西…… 陆风飞镖刚刚脱手,瞳孔便猛地一缩,还没来得及收手拍出一掌,后背便传来骇人气劲! 夜惊堂身如鹰击长空冲到半空,擦肩而过时,手肘往下便是一记肘击。 虽然没穿上衣,手臂衣袍没有被气劲震碎,但此招刚刚出手,半空中还是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嘭! 闷响声中,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出格挡动作的陆风,整个人如同被苍蝇拍拍到地面的苍蝇,在空中画出一道竖线,直接在山地中砸出一个凹坑。 轰隆! 陆风摔入地面发出一声闷哼,虽然只是交手一瞬,他还是明白撞上了武魁级的人物,心中骇然而迷茫,但动作丝毫不慢,落地瞬间强忍伤痛,就朝着山林疯狂逃遁。 飒—— 此景落在裴湘君和骆凝眼里,就是一道残影从山洞里射出,而后在天上乱飘的陆风,以骇人速度坠地,再往山林猛冲,竖着划出一个直角,快的只剩下影子。 陆风轻功极为不俗,搏命之下爆发速度更是提升到极致。 但刚冲出不过几丈,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重踏地面的闷响。 轰—— 几乎是爆响传来的同一时刻,右脚踝就传来剧痛,好似被龙蟒钳住,继而车裂般的恐怖拉扯力就从腿上传来。 !! 陆风心中毛骨悚然,当即挥手猛甩,右手夹着数根飞针想要洒向身后,结果毒针还没撒出去,整个人就在巨大惯性下失去了平衡。 嘭嘭嘭—— 夜惊堂追到陆风背后,单手抓住右腿,来回在地面猛砸了几下,在左右泥地上砸出两个凹坑,而后往回猛甩。 呼呼—— 陆风整个人霎时间转着圈儿飞出去,在山地上打了几个水漂,最后头朝下脚朝天倒着挂在了一片灌木丛里,当场没了动静。 荒山野岭也在此刻骤然安静下来。 裴湘君瞧见此景,张了张嘴,眼神震惊的无以复加。 骆凝则是瞪大眸子,还回头看了眼山洞,似乎是确认外面那披头散发的凶悍男子,是不是她男人。 “呼……” 夜惊堂浑身燥热难言,在战斗结束瞬间,眼底的淡漠就消失,化为了乱七八糟的各种情绪,还抬手搓了搓脸,而后快步走向陆风。 裴湘君本来还在发懵,瞧见夜惊堂呼吸粗重,咽着唾沫,满眼‘欲火中烧’朝陆风走去,瞬间惊醒过来,连忙来到跟前,拉住夜惊堂的手腕: “惊堂,你……你没事吧?” 夜惊堂感觉自己有事儿,药劲儿还没有消化完,体内气血又旺盛至极,被三娘手儿一摸,心里就出现躁动,手不听使唤的顺势搂住三娘,在月亮上捏了把: “还好,就是体内气血旺过头了,感觉憋得慌……” 裴湘君被不知怜惜的手捏的一个激灵,但也没躲开,只是扶着夜惊堂的腰查看脉搏: “你憋得慌去找凝儿呀,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个男人……” 夜惊堂感觉很燥,也不清楚自己是啥眼神,反正满脑子想的都是凝儿一会哭哭啼啼求饶的样子。他强压心神,转头看向三娘: “现在呢?眼神正常没?” 骆凝瞧见夜惊堂望着三娘的眼神几欲喷火,恨不得一口把三娘吃了似得,便明白小贼气血过旺,待会估计得把她摁住弄个半死不活。 但这时候,骆凝这可怜媳妇除了无怨无悔还能如何,她快步来到跟前,摸了摸夜惊堂时而跳动一下的胸肌: “你现在看着和公牛一样……小贼你!” 一句话没说完,骆凝便也被搂住了。 夜惊堂一手一个月亮,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不清醒,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他强压心神,尽力做出波澜不惊之色,看向灌木丛: “这是什么人?” “不清楚,看起来是截云宫的人……脑子有水,真本事一点没有,还跑来趁火打劫……” 夜惊堂松开两个姑娘,来到灌木丛前,低头打量。 灌木丛被砸出一条凹槽,陆风浑身青袍破破烂烂,倒挂在枝叶上,从身体扭曲的情况来看,小腿被摔断了,牙都掉了几颗,正歪歪斜斜咧着嘴,喉咙里发出: “呃~~~~~呃~~~~~~” 夜惊堂想审问一下,并未没下杀手,但仔细一看,却见此人脸色乌青,出气多近气少,明显活不长了,眉头不由一皱: “这是死士,自尽了?” 裴湘君感觉不像,仔细检查,才发现此人的右手上,插着好几根黑针,右手已经发紫…… ? 裴湘君无语道:“不是死士,用暗器没用好,戳自己手上中毒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别浪费白皇丹救了。” 夜惊堂本想问问此人来历目的,但这些好像都是明的,浪费伤药去救个咎由自取的杂鱼完全没必要,当下也懒得管了,转身道: “算了,快走吧,我感觉脑子不清醒,待会在荒郊野外对你们做出什么事儿,你们叫破喉咙都拉不住我……” 骆凝感觉夜惊堂气息燥的确实有点恐怖,稍微迟疑,冷艳美眸间竟是露出几分委屈恼火: “小贼,你吃药弄成这样,我……我怎么帮你?你把我累死算了……” 裴湘君捡起几样兵器,小声道: “俗言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骆凝听见这混账话,气的不轻: “你别光说风凉话,要不你自己试试,看他能不能把你弄死?” 裴湘君哪里好回答这种话,帮夜惊堂扛着大枪,快步走向山外: “先去找个镇子住下吧,就惊堂这模样,没个两三天火肯定消不了……” 两三天…… 骆凝咬了咬下唇,满脑子该如何调理,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第二十五章 沿河小镇 夜深人静,三道人影在山野间疾驰,朝着山外的小镇进发。 夜惊堂体内的药劲儿尚未消化,气劲依旧汹涌,不过影响并不大,而身体的燥热却愈演愈烈,行走间连衣服都没穿,遇上小溪还跳进去打湿全身,但刚上岸走出不过几步,就蒸干了水迹。 因为身体太热,鸟鸟都不肯蹲到肩膀上,自顾自飞在前面探路;三娘和凝儿时不时帮他擦一下脸上的汗水。 在走出二十多里,快要离开群山抵达附近的乡镇时,夜惊堂往外面眺望,却见七八里开外的洪山镇上,有长长的火光,看起来是数百人的队伍,举着火把在行走。 裴湘君停下脚步,站在了高处拿望远镜打量: “麒麟铠……看起来像是京城的禁军。” 夜惊堂颇为意外,不过按时间算,朝廷的官船也差不多该到了,他来到跟前,下巴放在三娘肩膀上,从望远镜离眺望——镇子上有三百多身着黑光铠的精锐禁军,中间有一辆马车,看不到其中人影,但能让禁军随行护卫,里面大概率是靖王。 夜惊堂拿到了‘雪湖散’配方,按照钰虎的交代,应该第一时间把药方送回京城,以免节外生枝,当下道: “走吧,过去汇合。” 骆凝知道和朝廷兵马汇合嘴安全,但夜惊堂现在这面红耳赤的模样…… “小贼,你现在去见靖王,不会搞出事吧?” “呃……” 夜惊堂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略微感觉: “镇子上人多眼杂,我总不可能当街对靖王做什么。璇玑真人是靖王师父,说不定也在跟前,你们先在镇子上找个客栈住下,我去去就来。” 骆凝见夜惊堂脑子不迷糊,便也不多说,只是叮嘱道: “你别把璇玑真人引来了。要是我被发现,我就说你用强,我才被迫给你鞍前马后……” “知道了,你先去客栈洗白白……” “啐!” …… …… 咕噜噜—— 奢华马车的车轮,碾过小镇的要沿河老街,两岸皆是青山绿水,镇子沿着山壁一线排开,只有从南往北一条街道,房舍间灯火寥寥。 三百精锐禁军,骑乘战马举着火把,在街道上行走;还有些许黑衙捕快,牵着猎犬在街巷间走走看看,虽然准备十分充分,但尚未走到邬山脚下,已经有了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之感。 宽大车厢里,东方离人身着胖头龙蟒袍,腰背笔直正坐,目光眺望着远方的山野,眼神从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干劲儿,变成了目前的无奈。 黄昏时抵达建阳,听说官兵在百里外剿匪,东方离人寻思挺近,就想带队过来参与一下。 结果真跑来才发现,邬州的一百里,和云州的真不一样。 云泽两州皆是大平原,到哪儿都是走直线,还都是平整大道,百里地说在门跟前也没什么问题。 而邬州不一样,目之所及全是山岭,乡镇官道皆依山而建,弯弯绕绕走两刻钟,可能发现自己才走到山对面。 东方离人坐在马车里倒是不累,但外面刚刚抵达的禁军和马匹,显然架不住她这么强行军,从当前情况来看,今晚上是很难进山帮忙搜捕了,只能让随行禁军就地安营扎寨。 璇玑真人也坐在车厢里,身着白色裙子,斜着依在美人榻上,高挑身段配上不染烟尘的气质,看起来就好似陪同王爷出征的貌美王妃。 但璇玑真人仪态并不怎么端庄,手儿撑着侧脸,右手拿着酒葫芦,有事没事就抿一口,脸颊上已经带着几分酡红,眸子也是似醉非醉的模样。 东方离人对这酒蒙子师尊也没办法,正查看镇子情况之时,忽然听到外面的街面上,传来一阵: “叽叽叽~~” 熟悉的鸟叫声由远及近,继而一个大白球,就从银月之下俯冲而来,眨眼间穿过半条街道,落在了车窗旁。 “诶?!” 东方离人双眸微亮,把鸟鸟捧起来,来回打量: “你怎么在这儿?夜惊堂呢?” 鸟鸟本来准备问胖头蛇姐姐要饭,但马上就发现旁边似乎还有个没良心姐姐。 “叽?” 鸟鸟上次叫夜惊堂来救人,结果这妖女姐姐爱理不理,心底着实记仇,歪过头去不搭理,只是用翅膀示意镇子口。 璇玑真人认出这是夜惊堂的战宠,明白夜惊堂就在附近,怕待会撞见尴尬,就起身道: “为师出去转转,你先召见属下吧。” 东方离人见此自然没阻拦,待师尊无声离去后,抬眼看向镇口,可见一个手提长枪、披头散发的男人,和逃难似得快步走来,沿途还在和认识的黑衙总捕打招呼。 东方离人瞧见夜惊堂这‘战痕累累’的模样,心里赞赏之余也有点心疼,连忙对车厢外伺候的侍女道: “快去找件干净的袍子,准备好热水……” “好的殿下……” …… 沿河小镇不大,从南往北也就几百户人家。 因为靖王下令不能惊扰百姓,此时远道而来的禁军,就地在街边打地铺休息,快要入秋,天气凉快,除开睡得不舒服其他也没什么大问题。 夜惊堂披着破破烂烂的袍子,提着鸣龙枪走过街边,沿途和认识的黑衙总捕打了声招呼,而后就畅通无阻来到了镇子中心地带的马车旁。 马车停在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外,客栈里有些许侍女和护卫在收拾,以便靖王临时落脚,为了安全考虑,要清空仔细检查,目前还没收拾好,东方离人还待在马车上。 夜惊堂刚走到附近,就看到车窗里亮着的灯火,笨笨坐在窗口,拿零食喂着鸟鸟,瞧见他后,双眸中明显有喜色,不过为了保持女王爷的架势,还是刻意做出不苟言笑的冷酷模样等着。 铛~ 夜惊堂把鸣龙枪杵在地上,含笑道: “殿下,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下午刚到。上来吧。” 东方离人颔首回礼后,看着夜惊堂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的模样,略显疑惑道: “你刚刚打过架?” “下午发现邬王的行踪,打打杀杀闹了半晚上。官兵正在追邬王,应该跑不掉……” 夜惊堂进入车厢,在美人榻上坐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后,从裤腰带上取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递给东方离人: “这是我今天找到的好东西,里面有一种‘雪湖散’的配方,可以替代雪湖花。这东西非常重要,殿下最好现在就摘抄一份,安排人送回京城……” “雪湖散……” 东方离人接过药谱看了看,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就收进怀里,而后拿着汗巾,起身坐在了夜惊堂跟前,帮忙擦拭额头的汗珠,声音威严: “让你过来协助调查,又不是让你玩命,怎么累成这样……样……” 话语戛然而止。 夜惊堂被躁动气血冲的头晕,本来还算正常,但明艳动人的大笨笨往跟前一坐,淡淡幽香扑面而来,烈焰红唇近在咫尺,脑子当时就有点心猿意马了。 眼见离人帮忙擦汗,夜惊堂的手下意识放下,自然而然落在了他本不该乱碰的饱满上…… 东方离人感觉到腰后传来的火热触感,香肩微微一抖,坐直几分,英气双眸难以置信的盯着夜惊堂。 “……” 夜惊堂被凶了一眼,才发现手放的地方不对,连忙抬起手,拍了拍被捏乱的蟒袍裙摆: “抱歉,走神了……” 啪啪~ ?! 东方离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外面几百禁军,夜惊堂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轻薄她,这让人瞧见怎么办?! “夜惊堂!” 东方离人柳眉倒竖,捉住夜惊堂的手腕,冷声道: “你失心疯是吧?你别以为你出门办事立了点小功劳,就能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你真以为本王不会收拾你?” 夜惊堂也觉得自己有点无法无天,抬手解释: “我吃错药了,脑子不太清醒,殿下勿怪……” “吃错药?” 东方离人看夜惊堂色胆包天的模样,确实像是吃错药了,她握住夜惊堂手腕: “你中毒了?什么毒?春药?” 夜惊堂摇了摇头:“也不是春药,刚才在邬王哪里打架,用了个和‘大补丹’类似的丹药,结果补过头了,大问题没有,就是……嗯……精气上脑,火气比较重……” 东方离人认真号脉,发现夜惊堂气血异常澎湃,但大抵上确实没问题,就询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夜惊堂目光不由自主下移,落在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胖头龙上面,又迅速移开: “也没什么,我回去洗个澡就好……” 东方离人低头看了看胸口,也没责备‘因公中药’的夜惊堂,起身道: “准备的有洗澡水,你先沐浴更衣,本王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夜惊堂听到洗澡,不免回想起灿阳池里的肉弹冲击,眼睛总是往离人身前瞄,为防手脚不规矩,他干脆把偷吃零时的鸟鸟抱着揉: “我没病,是气血过旺,让大夫看估计也说不出其他法子,我要不先回去,明天再来拜访殿下……” 东方离人分开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见到夜惊堂,话都没说两句,夜惊堂看起来又不正常,她如何能让夜惊堂离开,伸手把鸟鸟夺过来: “你先去洗澡。” 夜惊堂被离人凶了句,也不好多说,弯身走出了车厢。 东方离人把鸟鸟放在零食盒旁边,让它继续吃,整理好蟒裙后,才仪态威严的下了马车,进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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