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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子一紧,闭着眸子,没往外看,只是握着身边的佩剑,只要小贼敢扑上来,就凶一顿,先把态度摆出来。 但…… 咚咚咚…… 脚步声走到了窗口。 骆凝有些疑惑,微微睁开眸子打量——夜惊堂衣衫整洁、头发一丝不苟,在窗前负手而立,冷峻气势配上伟岸身形,就好似一尊无情无欲傲然立与天地之间的不倒苍松! ??? 骆凝躺在枕头上愣了些许,才询问道: “小贼,你没洗澡吗?” 夜惊堂回过头来,看了下白白净净的手: “洗了呀。” “洗了怎么穿着……穿这么整齐?和要出门似得……” “出门在外,随时可能出岔子,收拾整齐,也免得遇到事情狼狈。” 夜惊堂负手而立,继续面壁。 骆凝满眼茫然,暗道:小贼怎么忽然这般正经,转性了不成? 虽然知道小贼肯定是装的,但这番‘坐怀不乱’的姿态,确实让她挺舒服,想了想,偏头示意旁边的枕头: “窗户关着,你能看什么?过来躺下吧,我们轮班守夜。” “……” 夜惊堂微微颔首,来到跟前躺下,抬手掀起薄被。 他本以为骆女侠很戒备,睡觉是穿着睡衣,但这一掀开…… 上半身是淡青色的肚兜,没法完全遮住小西瓜,边缘能看到雪白弧线…… 下面是白色薄裤,因为平躺又贴身,依稀能看到…… 严丝合缝…… ?! 骆凝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脸色微变,连忙拉住薄被,本想冷声训一句。 结果面前的小贼,反应比她还大,唰的一下转过身去,一副‘小生唐突、姑娘勿怪’的模样,微微抬手: “不好意思,嗯……骆女侠睡觉怎么不穿衣裳?” 骆凝表情微呆,被夜惊堂这模样弄得,和自己才是勾引少侠的色胚姐姐似得,她冷声道: “我睡觉穿什么衣裳?让你躺下没让你掀被子。” 夜惊堂点了点头,在身边端正躺了下来,佩刀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骆凝觉得小贼是在‘欲擒故纵’,想轻薄她又不想主动,当下自然不搭理,闭上眸子睡觉,等着小贼装不下去,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客栈内外彻底安静下来,没有半点声响,只剩下月光洒在地板上。 骆凝悄悄睁开眼帘,瞄了下小贼——一脸正气,哪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观察周边动静的那一抹谨慎,看起来真是在守夜,提防意外…… 嘿? 小贼这是中邪了? 骆凝满心茫然,还有点不适应这么君子的小贼。 虽然这感觉很好,认真而严肃的侧脸,看着就很舒服…… 但前半夜有鸟鸟在放哨,你在屋里这么认真盯着有什么用? 而且两个人出门是办事儿,随时可能遇上意外,身体状态调理不好,万一小贼出事儿…… 出来都打算好了,若是小贼规矩,就咬牙忍辱,让小贼调理一下…… 但你这也太规矩了吧? 骆凝有点懵,倒是不知道这场面该如何处理了。 小贼这么认真的干正事儿,她要是主动提调理身心,岂不是和欲求不满似得…… 但不主动,小贼真不动,没调理好状态,出事儿怎么办…… 看来得想办法让小贼主动…… …… 夜惊堂闭目凝神,凭借天合刀感知环境细节的特殊法门,可以大略判断出,二楼就住了三个人。 三娘应该位于左边第二间,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能感知到细微脚步,似乎还贴在墙壁上听了下…… 窸窸窣窣~~ 夜惊堂正全神贯注侦查情况时,忽然发现,耳边传来声响。 睁开眼帘打量,却见睡着了骆女侠,可能是有点热,把薄被拉开了,露出了空山圆月肚兜…… 夜惊堂瞳孔微缩,迅速望向上方,静气凝神暗道——坚守本心,别胡思乱想,三娘可在隔壁,干啥都会被听见。 把骆女侠弄醒,肯定得生气扭捏一下,说他色胚,不给他调理身体…… 骆女侠不给他调理身体,三娘指不定就杀过来了。 局面控制的好,不一定一炮双响,但控制不好,肯定是混合双打,指不定得出去睡马厩…… 但也不知是不是骆女侠在客栈里睡得不习惯,翻了个身,面向了他,胳膊动作,导致青色布料滑开了些…… 当时,夜惊堂的眼睛,距离小西瓜只有两尺,低头就能…… 嘬。 ! 夜惊堂眼睛瞪大了几分,想把脑袋转开,但这次脖子有点不听使唤了。 夜惊堂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受到了此生最严重的考验,为了不让局面走向失控,还是咬了咬牙,看向上方,暗道: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美色所惑……嘶…… 骆女侠辗转反侧,又翻了个身,压在了肩头,脸颊距离脖子不过咫尺,呵气如兰撩拨脖颈。 夜惊堂咬了咬牙,神色如被小青勾搭的法海、女儿国国王示好的唐僧,轻轻扶着骆女侠躺好,把薄被给她盖在脖颈下,继续不动如山。 “……” 骆凝都惊呆了,以前每天都希望小贼能对她礼敬有加,没想到还真梦想成真了。 但你在京城正经呀,这出门去办事儿,得事急从权…… 再拖就后半夜,该和鸟鸟换班了…… 骆凝睡了片刻后,暗暗咬牙,睁开眼帘,望向夜惊堂: “小贼,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一点都不难受,骆女侠继续睡。” 骆凝面若冰霜,很是严肃,微微撑起身体: “你难不难受,我能不清楚?你自己看!” 夜惊堂低头瞄了下:“这是正常的反应,我真没事儿……” “你还说没事!你就是想让我主动给你调理身体是吧?你……你怎么这般无耻?呜——” 夜惊堂捂住了骆女侠的嘴打断施法,柔声道: “好好好,我是这个意思。客栈里不方便,骆女侠别出声。” 骆凝本来想挣扎一下,但怕这小贼又犯病,便偏过头去,轻咬下唇,不说话了…… …… …… 另一间客房里。 黑色帷帽放在桌面上,长枪靠在床头,地上摆着一双靴子。 裴湘君合衣躺在枕头上,闭着眸子,暗暗分析着前往抱元门后可能遇上的各种局面。 惊堂说还有去铁佛岭逛逛,恐怕是再去打程世禄一顿,这脾气着实有点大了…… 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很稳重,和教主夫人睡在一起,都能坐怀不乱…… “嗯~……” 正胡思乱想间,暧昧难言的细微轻响传入耳中。 裴湘君熟美脸颊微微一僵,仔细侧耳倾听,发现不远处传来教主夫人的哼声,时有时无,含羞带媚。 !! 裴湘君睁开眸子,脸颊肉眼可见的化为涨红,憋了半天后,眉宇间又闪过一丝窝火。 这个狐媚子…… 教主夫人挖墙脚祸祸惊堂,她在旁边当保镖放哨,这不苦主吗…… 裴湘君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受得住这憋屈,想起身回京城。 但她出来是避免惊堂被有心人算计,又不是来吃醋的。 狐媚子是帮惊堂调理身心,晚上做这种事儿很正常吗…… 事急从权,不生气不生气…… 裴湘君吸了口气,终究是没走,但也受不了抓心挠肺的动静,略微琢磨,抬起在墙壁上锤了两下。 咚咚—— 不远处的动静戛然而止。 良久后,才传来教主夫人的低语: “客栈住的有人~……小贼,你好了没有?” …… 裴湘君听见教主夫人紧张窘迫的声音,觉得心里舒服多了,翻了个身,闭上了双眸。 过了片刻又用薄被埋住了脸颊…… 第三十五章 铁佛岭 燥热夏夜。 铁佛岭下密布星星点点的火光,百座高炉立在山岭外的小镇上,不时有民夫推着矿石出入。 体型健硕如牛的程世禄,杵着长柄铜锤,不紧不慢走上山间石道,身上早已换上了完好的锦袍,不过天气太热,解开了领口,露出了棕熊般的胸毛。 石道尽头的山庄,是程家的私人庄园,刚刚走到山庄门口,便有一名年轻人,快步跑到跟前: “爹,您回来了。二叔的事情如何?” “没看老子灰头土脸?你说能如何?” “呃……” 年轻人表情一僵,也不敢多问,只是追在身边赔笑: “爹没事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了,爹离开那天下午,有个江湖人过来,私下找到我,说想买溶石油,开个前朝大墓……” 程世禄抬手就是一巴掌削在儿子后脑勺上,虎目圆瞪: “这东西他娘的敢乱卖?” 溶石油是朝廷批的禁物,倒在石头上,能溶解大部分石材,使其变脆容易开凿。 因为怕贼子干破坏城墙、劫狱、盗墓等买卖,溶石油配方是朝廷绝密,严禁百姓炼制私藏。 年轻人自然知道这东西不敢乱买,凑近几分,抬起手来,竖起三根手指: “那人手笔不小,开这个数。” 程世禄脚步一顿,询问道: “要买多少?” “三十桶,不多,和朝廷核对数目的时候,搪塞一下就能糊弄过去。” 程世禄的官方身份,是给朝廷开铁矿的包工头,因为在朝中有关系,私下倒卖点违禁品,也没啥事儿。 但三十桶溶石油,若是用得好,全泡在承重点,几天时间就能放倒京城一座城门楼,风险绝对不小。 程世禄抹了下光头上的汗水,询问道: “你确定是挖坟的土夫子?上次有人买去寻仇,弄塌了一座佛塔,砸死三十多号香客,老子送了几大箱银子,才把屁股擦干净……” 年轻人信誓旦旦保证:“肯定是,我一见面就闻到了股死人味,脸又白,一看就是经常昼伏夜出下地干活的……” “行啦,手脚干净点。” “爹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 程世禄聊完琐事后,屏退左右,径直来到山庄后方一间贴着崖壁的房舍内。 房舍内是书房的摆设,墙边是几排书架,罗列着各种书籍经典。 程世禄显然没看书的习惯,把随身兵刃放在了屋子中心的兵器架上,而后来到书架旁,扣动一本书籍,往侧面推开,便露出了一个拱门。 拱门后是从山壁上开凿出来的石室,有暗道通往下方的矿场,算是江湖人住所里常备的‘后路’,在强敌来袭时,可以迅速远遁。 程世禄来到石室内,点燃灯火,可见墙边放着一副铠甲。 铠甲是重甲,整体呈银白色,带有狼头护肩和面甲,质地来看出自精锐军伍,但岁月久远,已经有了些许破损之处。 程世禄站在铠甲前,先上了柱香,而后从铠甲下方,拿起了一个金碗。 金碗中盛饭清水,泡着一颗白色圆珠,鸽子蛋大小,几天浸泡下来,碗中清水已经化为了雾白色。 哗啦~ 程世禄取来夹子,小心翼翼从水中取出白珠,好似夹着块赤红洛铁,而后拿着金碗,走到石室内的小浴池旁,把碗中水倒入池中,脱下衣袍,整个人泡进了池子里,连脸也埋入其中…… …… 与此同时,铁佛岭下。 大黑马停在树林中,毛茸茸的鸟鸟,站在一颗木秀于林的大松树顶端,眺望着远方官道。 松树下方,夜惊堂褪去了外袍,穿着一袭款式不太一样的黑袍。 骆凝带着帷帽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斗笠面巾,抬眼望着铁佛岭上方的山庄: “我还以为铁佛岭只是小门户,没想到矿场这么大。” “铁佛岭是朝廷的矿场,产出全数上缴,用于打造官刀军械。程世禄只是帮忙干活儿的包工头罢了。” 夜惊堂穿衣裳的同时,也在打量着树林外的官道。 昨天晚上发现三娘跟来,他便一直注意着,连吃西瓜的时候都小心翼翼。 结果三娘硬生生听了半晚上,并没有杀过来,连话都没说。 夜惊堂睡下后,凌晨起来和鸟鸟换班,本想偷偷去和三娘聊聊。 结果刚走到房间门口,三娘就把门抵住了,也不知是怕他没吃够想赶第二场,还是被动静弄得委屈了,没开门。 夜惊堂见三娘知道她暴露了,也没强行进去,等到天色大亮,三娘就捂得严严实实,先行牵马出发了。 夜惊堂驱马赶往铁佛岭,路上也在让鸟鸟侦查,可以确定三娘一直顺着马蹄印跟在后面当保镖。 夜惊堂回望几眼,把衣服穿好后,从骆女侠手里接过斗笠: “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有事儿鸟鸟会发信号。” 骆凝知道程世禄不是夜惊堂的对手,但还是严肃提醒: “兔子急了尚且蹬鹰,大部分人都不是死在武艺上,而是死在轻敌上,哪怕对付市井泼皮,你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夜惊堂正想把面巾拉上,又眨了眨眼睛。 ? 骆凝明白这眼神儿的意思,怕小贼去办事儿还胡思乱想,也没露出冷冰冰的模样,而是如同送夫君上战场的贤惠媳妇般,踮起脚尖,捧着夜惊堂的脸颊,在唇上点了下: “好了,想正事儿,心里别有杂念。” 夜惊堂笑了下,把面巾拉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提着黑布包裹的黑麟枪,不紧不慢走向了上山的石阶。 骆凝在山林中无声随行,同时侦查着铁佛岭的情况,以免被有些人埋伏。 铁佛岭作为江湖门派,不可能没有弟子,初步侦查,整个铁佛岭大概有两百多门徒,但都住在山岭下的矿场附近,担任矿场的监工、管事。 山岭上的庄子,是程家的私人宅院,有几个门徒在山道上巡视,以免闲杂人等跑上去,打扰了掌门的清修,除此之外谈不上其他防护。 夜惊堂是光明正大登门,走的不快,只是提着一杆长枪,在月色缓行,等着铁佛岭门徒过来。 但铁佛岭的门徒,看起来安逸久了,警觉性过低,在山道上凑一起点评城里的窑姐儿,夜惊堂都走到山腰了都硬没注意到。 骆凝对此有点无语,正百无聊赖四处打量之际,忽然发现铁佛岭山腰的一个独立的小房子外,有几道人影。 房子孤零零处于山岭边角,远离房舍,附近还有看守,三更半夜都没点起火把,只是借着月色在搬东西。 骆凝略显疑惑,无声靠到附近,却见一个贵公子,手里拿着鞭子,正在指挥力夫,把一堆木桶抱到推车上。 距离太远天色又黑,看的不是很仔细,骆凝注意片刻后,见夜惊堂已经和铁佛岭的人接触,便没再关注这无关小事,快步上了山岭…… 第三十六章 金鳞迷踪 石室内鸦雀无声。 程世禄全身泡在池水内纹丝不动,可见水面上飘着丝丝缕缕雾气,古铜色的皮肤,也呈现出在沸水中浸泡般的潮红色。 咚咚咚…… 脚步和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老爷?老爷?不好了……” 哗啦—— 程世禄脸上浮现怒容,一头翻起来,迅速穿上衣袍,来到石室外的书房里,怒骂道; “大晚上嚎什么丧?你爹死了?” “老爷,红花楼的人来了,叶四郎。” ?! 程世禄怒容一顿,摸了下光头: “他来铁佛岭作甚?抱元门在广济,他准备拿老子开刀不成?” “不知道呀,叶四郎在大堂等着,老爷快点过去吧……” 红花楼是江湖豪门,体量比铁佛岭大得多,铁佛岭最多能和单独的堂口对比。 但红花楼太分散,程世禄背靠朝廷,关系很硬,在云州这天子脚下,也不怎么忌惮红花楼。 程世禄摸不清对方来意,想想便拿起长柄铜锤,出门交给管家,而后走向了山庄正堂。 银月如霜,洒在风景雅致的山庄内。 偌大正堂外,站着十余名铁佛岭的门徒,手持火把,脸色稍显紧张,也不敢妄动,默默等着掌门的到来。 宽大正堂内没有点灯,八张太师椅放在左右两侧,中堂板壁上挂着一副七骏图,方桌左右,是两张大椅。 一杆黑布包裹的长枪,靠在大椅之后。 身着黑袍的斗笠客,在主位上正坐,看不清面容,手边放着白瓷茶盏,手指轻轻叩着红木方桌。 咚~ 咚~ 等待不过稍许,正堂外传来脚步声,一道洪亮嗓音响起: “叶少主亲自登门,程某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程世禄身着锦袍,大步走进门内,见叶四郎坐在主人家的位置,脚步一顿,眼底颇为不满: “来者是客,但喧宾夺主就不对了,叶少主别坐错了地方。” 主位和‘上席’一样,只有江湖地位最高的人才能做,程世禄这话,显然觉得自己和红花楼堂主、少主是一个地位,在他家他应该坐上席。 夜惊堂此行,找鸣龙图线索还是次要任务,主要任务是让云州的江湖人,明白‘红花楼’三个字的分量。 听见此言,夜惊堂微抬斗笠,压着嗓子道: “我坐主位,程掌门有意见?” “红财神来了,坐主位程某不说啥;叶少主刚出江湖,分量不够。江湖辈分是打出来的,不是长辈给的。” 大堂里安静下来。 夜惊堂也没起身,手勾了勾。 程世禄脾气本就大,此时也不啰嗦,抬起手来。 呼—— 门外的管事,见状连忙把长柄铜锤抛入屋里。 程世禄上半身肌肉高耸,兵器尚在半途已经往前一步,凌空抓住长柄铜锤,便想向夜惊堂砸去。 但就在长柄铜锤入手的一瞬间,大堂里传出一声爆响。 嘭—— 坐在大椅上的夜惊堂,未见如何发力,身形已然暴起,左手托住枪锋,右脚一记刚猛至极的侧踹,落在程世禄宽厚的胸口。 此招并非俗世拳脚,而是雷公八极中的‘烈马崩蹄’,一脚正中胸口,力贯胸背,后背衣袍‘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露出肌肉虬结的健硕后背。 程世禄刚握住兵器,身形便被这刚猛至极的一脚,踹的往后退出三步,撞开了太师椅。 哗啦—— 夜惊堂一脚踹出,双手持枪往前猛劈,枪身上包裹的黑布瞬间被气劲撕裂,露出了墨黑枪锋,碎片四散又被枪锋裹挟,砸向前方的程世禄。 程世禄眼底闪过一抹惊悚,察觉这个叶四郎,实力还胜于前两天遇上的夜惊堂,哪里敢再大意,当即全力后撤,上抬长柄铜锤。 程世禄力大无穷,手中铜锤为铁杆,但他明白名枪‘黑麟’配上黄龙卧道,一枪劈下来是什么效果,根本不敢去拦枪锋,而是架住了枪杆。 轰隆—— 大厅里气劲爆响,瞬间把门窗压在了墙壁之上。 程世禄体型异常伟岸,比夜惊堂都要高半头,但一枪劈下,还是没能站住,被砸的往后滑去,双脚踩碎地面,在地面上拉出两条半丈长的凹槽,沿途桌椅粉碎。 夜惊堂一枪拍出,不给半点机会,起枪便是一记‘青龙献爪’,直刺程世禄肩头。 噗—— 程世禄根本没站稳,又如何防得住这快若奔雷的一枪,半截枪锋瞬间入肉,扎在了肩骨之上。 程世禄双目圆睁满眼狂怒,也没想着防这一枪,枪锋入肉瞬间就绷紧肌肉,转动身形以身体卡住枪锋,抬手抓向抢杠。 夜惊堂转动枪杆,巨力之下,把枪杆都扭曲了几分,但扎在血肉中的枪锋硬是没动。 “喝——” 程世禄左手抓住枪杆,爆喝声单手持长柄捶,对着夜惊堂便愤然砸下,想要逼夜惊堂弃枪跳开。 但让程世禄没想到的是,这红花楼的叶四郎,竟然没有躲闪,而是直接抬起了枪杆准备硬接。 轰隆—— 全力一锤砸下,夜惊堂脚下的地砖当即粉碎,出现两个凹坑。 夜惊堂整个人被砸的矮了一寸,身形却如不倒苍松没晃动半分。 ?! 程世禄眼底闪过错愕,完全没想到对方‘瘦弱’身躯,竟然能接住他一锤,当下想要再来一下。 但夜惊堂没给机会,右手握枪夹在腋下前刺,左手抓住长锤,用力猛拉。 嚓—— 枪锋再度入肉一分。 程世禄用力一拉没让夜惊堂脱手,又不敢放开黑麟枪,便如同蛮牛般,顶着两杆兵器往前冲去: “呀——!” 彼此体重差距巨大,夜惊堂脚踩地面能接住上方压力的蛮力,正面的推力却很难站住。 哗啦啦—— 夜惊堂身体纹丝不动,双脚却在光洁地砖上飞速往后滑去,中堂下的桌椅顿时被撞碎,木制板壁也被撞出了一个空洞,霎时间被推到了穿堂门外。 “喝!” 程世禄全力前推,想要在下台阶时把夜惊堂推倒在地面。 但夜惊堂右脚滑下台阶一瞬间,便夹住长枪右手上抬,以霸王枪鼎之势上挑: “起!” 程世禄反应很快,想以千斤坠的法门,强行焊在地面 但程世禄也就厉害在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论起武学造诣真就不怎么高。 夜惊堂单手抬枪,长枪瞬间蹦成半弧,硬生生把体型庞大的程世禄挑的双脚离地,继而往后方猛砸。 轰隆—— 程世禄抓着长枪,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把白石地面砸了个粉碎。 夜惊堂趁此机会,双手握住长枪,力从地起,再度起枪崩弯了枪杆: “喝——” 嘭嘭嘭—— 程世禄被挑在枪头之上,惯性巨大又失去平衡,根本没法挥锤,刹那间就被连砸三次,撞碎了院落里的台阶花坛。 当夜惊堂再一次挑起长枪之时,程世禄终于松开左手,卡在肩头的枪锋也从血肉中抽出。 轰隆—— 程世禄健硕身形在半空打转,砸跨了院子侧面的围墙,落地尚未抬起,一点寒芒就已经到了面前。 夜惊堂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再想着大力出奇迹捅穿,而是枪若游龙,在手中连点,刺向程世禄胸口。 嚓嚓嚓嚓…… 程世禄躺在地上,持铜锤招架,双脚蹬着地面往后飞退,不过刹那间胸口就被戳出十二道血口子,入肉极浅,但都见了血。 夜惊堂连刺之间,接着明亮月光,也终于看清,每次枪锋刺穿皮肤,程世禄和程二爷一样,伤口附近都会出现瓷器被利器刺穿的碎裂纹路,虽然一瞬即逝,但绝对不是眼花。 嚓嚓嚓—— 一瞬之间十几枪,把程世禄逼到了院墙下,退无可退,根本没法起身,连忙大喊: “认输!认输!留手!” 夜惊堂枪锋一顿,右手持枪指向程世禄,左手负后,在月下笔直站立: “现在我坐主位,分量可够了?” 夜惊堂虽然刺了很多枪,但都是皮肉伤,没瞅着命门,不然第一枪刺喉咙,程世禄直接就没了。 程世禄气喘吁吁,肌肉绷紧便止住了渗血的伤口,丢掉兵器: “够了。方才冒犯之处,还请叶少主见谅。” 夜惊堂并未收起长枪,而是打量程世禄的伤口: “你这身体,硬的不同寻常。” 程世禄闻言眉头一皱,本来准备起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叶少主怀疑我藏着鸣龙图?” 夜惊堂收起枪锋,负手而立: “好奇罢了。” 程世禄撑着墙壁站起身来: “鸣龙图我爹练过。我爹本是北梁军中的人,几十年前偷了鸣龙图逃到大魏,因为体格太结实,被人怀疑,找上门杀了。凶手我不知道是谁,但蒋扎虎是在我爹死后,才打进八大魁。” 程世禄交待这么痛快,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江湖人找上门了,反正没有,直接交代,也免得被严刑逼供。 夜惊堂微微点头,心里也觉得蒋扎虎的不破金身,更符合金鳞图的描述,想了想询问道: “你以前练过鸣龙图?” 程世禄摇头:“此事我爹连我们兄弟都不敢告知,死后我才知道这些;我二十年前就出名了,金鳞图没法遮掩,我要是练了二十年才这德行,那金鳞图也配不上这名声。 “我是独门横练功夫,能练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天生皮糙肉厚天赋好,我弟也是如此;我估摸这和我爹练过鸣龙图有关,龙生龙、凤生凤。我要是有鸣龙图,就算给我弟看,也不可能给徒弟看,山下三百多号人,都练得一样的功夫,只是没我厉害罢了。” 夜惊堂看向程世禄身上的伤口: “横练功夫,练好了确实能和你一般厉害,但皮肉就是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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