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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算遵守赌约,也得有个时间限制。每天最多抱一刻钟,仇天合恢复自由身,我们便两清,互不相欠。” 夜惊堂点头:“行,骆女侠开心就好。”说着取来一个簪盒,递给她。 骆凝看了眼精巧簪盒,本来想推拒,但略微琢磨,又望向旁边的小包裹: “其他的首饰,是给谁买的?” “给相熟的女性朋友买的,我总不能自己戴。” ? 骆凝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偏头打量包裹——还有四件儿……外面还有四个女人…… 夜惊堂有些好笑:“别瞎想,回来带的见面礼罢了,我不也给云璃买了件儿?骆女侠看不上就给云璃吧,我看她挺喜欢的。” “我瞎想什么?你……你这小贼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骆凝嘀咕一句后,把簪盒放在了一边,不说话了…… 第八章 雌雄大盗 入夜。 黑云遮天不见星光,巍峨云安灯火如昼,就好似漆黑大地上的一片火海,沿江蔓延至天的尽头。 随着染坊街重建,周边仅有的几乎居民都迁走,到了晚上,成了灯海中的一个黑洞,只剩下中间一点微光。 双桂巷的小院里,夜惊堂换上了夜行衣,怀抱螭龙环首刀靠在房门处,望着皇城方向的灯火余晖,想着心心念念的银杏树。 一到晚上就精神的鸟鸟,则蹲在肩膀上“咕咕叽叽……”,估计在说下午去买米,荷包蛋没给它买肉干的事情。 正屋门窗都关着,里面亮着灯火,传出两个女子的对话: “师娘~你让我也去嘛,我在京城都快闷死了……” “你就在家好好抄书,上次你师父考你功课,你一句都背不出来,把我训成什么样你忘了?” “我是江湖人,读书有什么用……” “云璃!” “唉~师娘,你胸脯这么大,勒坏了以后怎么奶孩子……” “嘘!” 屋子里安静下来。 夜惊堂听出骆女侠在缠小西瓜,挑了挑眉,倒也没出声吓唬。 吱呀—— 稍许后,房门打开,屋子里的灯火落在院坝里,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的倒影。 骆凝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靠在门跟前的夜惊堂,美眸微惊,继而浮现恼火,显然怀疑夜惊堂偷偷摸到门口,刚才在偷看她换衣裳。 但云璃在背后,不好明说,她也没证据,想想还是算了。 为了行动方便,不带起破风声,夜行衣都是紧身衣,没有袍子下摆,能看到裤子,腿上打着绑腿。 骆凝身材本就高挑,穿这么一身可见双腿极长,腰肢收的盈盈一束,胸脯勒的很紧,看起来小了一大圈儿,脸上蒙着面巾,头发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 夜惊堂上下扫了眼,觉得这打扮也算……嗯……制服诱惑? 发现骆女侠瞪他,夜惊堂笑了下,抬手拉起面巾遮住脸: “走吧。” 折云璃依旧是邻家小姑娘的打扮,手里提着把刀,没精打采靠在门框上,手指转着给鸟鸟买的小乌龟摆件儿: “惊堂哥哥,让我跟着望风嘛,我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呀~” 骆凝转过身来,指向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声音冷冰冰: “回来前,要是没抄完今天的功课,罚你三天不准出门!” “唉~” 折云璃对此毫无办法,不情不愿回到屋里,四仰八叉趴在了床铺上: “知道啦!师娘注意安全。” 骆凝往日都不是严厉妈妈的形象,对此也有点无奈,把门关好后,无声跃上围墙; “走吧。” 鸟鸟抬起翅膀:“叽!” 夜惊堂飞身而起,跟在骆凝身侧,如同夜间外出的雌雄大盗,无声无息出了染坊街,往城中心潜去。 中午得知死者中了平天教的掌法,夜惊堂便有再度验尸的打算,打听过停尸房的位置。 在夜色中奔驰一段时间后,两人来到城北一座衙门外。 衙门是隶属刑部的缉盗司,管控北城盗匪,停尸房在衙门边角,夜间看去里面灯火稀疏,有腰悬官刀的捕快在周边巡逻,但人数不多。 呼呼~~ 夜惊堂和骆凝同时衙门附近的房舍之上,先让鸟鸟去侦查停尸房附近情况,很快鸟鸟飞回来: “叽叽。” 示意只有两个看守。 骆凝做饭时柔美无双,办事时却侠女味十足,双眸极为专注,仔细检查周边,确定没啥异样后,才微微抬手,和夜惊堂一前一后越过衙门的院墙,落在建筑群间。 晚上已经散衙,衙门里人烟稀少,只能听到鸟虫啼鸣。 夜惊堂无声无息在房顶上摸进,很快来到了衙门西北角。 停尸房不是啥好地方,在这里值班的官差,肯定不会和尸体住在一屋,都在外面的班房里。 夜惊堂无声落在亮着灯火的房顶上,侧耳倾听,可见下面传来轻声言语: “……黑衙的人也是有意思,今天宇文大人在竹籍街遇上那俩憨货……” …… 骆凝落在夜惊堂跟前,听见这对话,眨了眨眸子,觉得有点耳熟——初见夜惊堂时,她被按在床铺上,夜惊堂满嘴荤话调戏她,里面就有这么一句……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色胚小贼…… 夜惊堂正在仔细倾听屋里的动静,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余光观察,却发现身旁的骆女侠,用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瞥着他,就好似看着一个无恶不作的淫棍,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恐怕已经拔剑给他去势了!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 “?” “……” 骆凝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收回目光,确定周边没异样后,先行落在停尸房外,轻轻勾手。 夜惊堂让鸟鸟在树上当岗哨,无声无息落在墙边,打量停尸房的环境。 停尸房性质特殊,为了长时间保存尸体,多建在阴凉处,这间停尸房看起来经常用,整体用石材堆砌而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小门。 骆凝摸到门前,手法熟练以铁针透锁;夜惊堂则护在身后,注意着周边动静。 等锁打开后,骆凝握在手中,以手掌扶住木门,缓慢打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顿时传来一阵阴凉。 京城常驻人口过百万,龙蛇混杂,是人是鬼都会点功夫,哪怕律令再严格,也避免不了命案的出现。 为此缉盗司的停尸房还挺大,里面放了三十张床位,盖着白布的尸体有十几具。 骆凝先进入停尸房,夜惊堂紧随其后,把门无声关好,而后抬手让骆凝站在门口,自己去掀白布。 骆凝知道夏天存放几天的尸体,会是什么样子,也没拒绝夜惊堂的好意。 “呼……” 夜惊堂取出火折子,吹燃之后,漆黑房间里就多了些许光亮,他以手遮挡微弱光线,来到存放尸体的木板床前,仔细找白布下的尸体。 大魏不禁刀兵,能进衙门停尸房的尸体,又必然是横死,肢体残缺外加炎炎夏日,白布下光景可想而知。 可以说每块白布下,都放着不一样的大惊喜。夜惊堂光是翻开第一具,就给恶心的直皱眉。 好在这样的‘开箱’并未持续多久,在找到第三具时,就发现了工部小吏赵德。 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略微偏头,骆凝无声走到跟前,借着火光,查看尸体胸口发黑的掌印。 夜惊堂见骆凝目不转睛看了许久,忍不住凑到耳边: “如何?” “这……” 骆凝从夜惊堂手里取过火折子,凑到尸体前仔细打量皮肤纹理,眸中显出深深的疑惑: “确实是‘八卦游身掌’,力道不重,但火候极为老道,说张护法自己动的手我都信。但从手掌大小来看,绝非我教中人。” 夜惊堂略微思量:“会不会是张横谷以前教的徒弟?” “不可能,张护法的几个徒弟,皆是平天教的堂主香主,我都认识,没听说过有其他徒弟。” “莫非有人碰巧撞招式了?” 骆凝想了想,摇头道: “运气脉络,就好似棋盘布局,有句老话叫‘千古无同局’,世上就不可能有完全一样两局棋,再像也有细微差异。这个掌印,和张护法的‘游身掌’一模一样,必然同源。” 夜惊堂缓缓点头,稍加思索: “你写信去平天教问问?既然是张横谷所创,又同源,张横谷不可能不知道渊源。” 骆凝本想点头,但想了想,又偏过头来: “我是平天教的反贼头目,帮朝廷破案找真凶,是不是……”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骆女侠能想起这个,他微微摊手: “你不帮我破案,我怎么在靖王面前树立威信?没威信,我怎么救仇天合?” 树立威信? 我怎么感觉是在帮你追求女王爷…… 骆凝心里怪怪的,但这话也没法明说,不在多言,默默研究掌印细节。 两人还没研究多久,外面忽然响起: “咕~~咕~~” 猫头鹰的叫声。 骆凝手中的火折子瞬间被盖住,停尸房里再无光亮。 她正侧耳倾听,却发现男人把她抱住,慢慢下压摁到。 骆凝知道外面有动静,并未反抗,无声无息靠在小贼怀里,被他抱着滚到了墙边的木板床下,全神贯注听着停尸房外的动静…… 第九章 对唔住,我系差人 “咕咕~~……” 鸟鸟的叫声再度从外面传来。 夜惊堂抱着骆凝多在床底,心头涌现疑惑——鸟鸟的暗号,在提醒有人暗中靠近,不是巡查的官差…… 那能是谁? 夜惊堂屏息凝气,安静等待不多时,就才发现停尸房的木门,出现一条小缝隙,露出外面的些许光亮,继而一道黑影就摸了进来。 随着门关上,就再无半点动静,可见来人轻功绝对不低。 “呼……” 吹风声响起,一道微弱火光,从停尸房门口亮起。 夜惊堂屏息凝气仔细打量,可见来人是个同行——穿着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一双颇为锐利的双眼,脸上包着面巾,背着黑布包裹的兵器,露出一尺黑色手柄。 再看黑衣人身高,约莫齐他鼻尖…… ?! 夜惊堂一愣,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发现黑衣人开始翻找尸体,很快在赵德的尸体旁停了下来,袖中无声滑出一个小瓶,往尸体胸口的掌印倒去。 呲~~~ 些许白烟,从尸体皮肉上冒起。 骆凝和夜惊堂同时目光一凝,明白了来人意思——毁尸灭迹!来人大概率是嫌疑人! 骆凝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耳朵就被小贼给捂住了,背后同一时刻响起一道炸雷: “哈——!” 夜惊堂的名字,就得自于幼年哭声响亮,这说明天生气息足、身体素质极好,算是天赋。 如今长大成人,夜惊堂说话一直不温不火,但天赋显然没消失。 此时全力一声爆喝,宛若寂静夜色中响起一声旱地惊雷! 声音响起的瞬间,衙门周边出现各种嘈杂动静,连鸟鸟都:“叽!”了一声,明显是被吓得炸了毛。 而停尸间是密闭石室,声音远比外面听起来洪亮数倍。 被捂住耳朵的骆凝,脑壳被震得嗡嗡响,浑身猛地抽抽了几下,美眸瞪大眼神惊悚,惊的差点原地蹦起来。 知道背后有人的骆凝,都被吓成这样,黑衣人的反应不言自明。 黑衣人偷偷摸摸潜入衙门毁尸灭迹,本就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还受停尸房的阴森环境影响。 炸雷猝然响起,拿着火折子的黑衣人,身体瞬间绷直,打了个摆子,竹质火折子直接被捏爆,直挺挺的就往后倒去,竟是被吓出了僵直状态。 便在此时! 哗啦—— 夜惊堂撞破木板床,朝黑衣人飞扑而去,右手抱向头颅,左手扣向脖颈,试图活捉来人。 但黑衣人绝非泛泛之辈,在被制住的一瞬间,就缓了过来,右手的瓶子当即往脑袋后方泼洒。 哗—— 夜惊堂没想到这货能这么快回神,知道瓶子里装的强腐蚀性药水,被泼到脸上大概率毁容,不敢硬接,迅速弯身躲闪,怕后方的骆凝中招,同时拉扯盖尸体的白布,往上方扫去。 唰~ 泼出去的药水,被白布扫向石墙,些许飞溅在尸体上,当即溶出几个破洞,冒出白烟。 黑衣人得以脱困,自知中伏,没有半点恋战的想法,往门口飞扑而去。 骆凝虽然被夜惊堂差点吓哭,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从地面弹起,半途腰间软剑出鞘,杀向停尸间的小门。 飒—— 火折子跌落的光亮下,三尺银锋如孔雀开屏,直接锁死出路! 身在空中的黑衣人,眼底闪过错愕,手腕轻翻袖中弹出一根红绳。 咻~ 红绳激射到房间右侧的木板床上,直接穿透,黑衣人左手猛拉,身体便横飞过去。 夜惊堂看出来人武艺深不可测,放弃了活捉的想法,左手抓住刀柄身形暴起。 呛啷—— 幽闭石室内寒芒一闪! 黑衣人尚在半空,发现杀意袭来,当即双手握住肩后刀柄: “喝——!” 爆喝声中,黑衣人背后长刀出鞘,手臂肌肉瞬间撕裂袖袍,三尺直刀以骇人速度劈下。 铛—— 双刃相接,石室内爆出火光,就好似凭空划过一道闪电。 双刀蕴含的澎湃气劲瞬间爆发,直接掀翻了旁边的两张木板床。 夜惊堂左手倒持长刀,接住对方双手下劈,身形往后滑去,撞翻了身后木板床。 黑衣人则整个人被轰飞,撞上了背后的石墙。 哗啦—— 嘭—— 两人同时分开近三丈。 哒哒~~ 黑衣人的火折子,直至此时才掉在了地上,爆出明亮火光,停尸房也陷入死寂。 夜惊堂并未再度抢攻,双手持刀,刀锋前指保持突刺之姿,双眸锁死黑衣人的一举一动,询问道: “他是什么刀法?” 堵住唯一出口的骆凝,回应道: “北梁破锋刀,战阵刀法。” 黑衣人背靠墙壁,双手持直刀竖在中线,明显在防八步狂刀的第二刀,眼底也有惊疑: “八步狂刀?” 夜惊堂见对方能看出门道,改为单手持刀,换成天合刀的刀架: “你是北梁的人?” 铛铛铛~~ 也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铜锣声,应该是值班的官差从惊吓中缓过来,在呼叫支援。 黑衣人余光瞄了下堵死出口的骆凝,又看向身着夜行衣的夜惊堂: “看阁下打扮是同道中人,何必互相为难,官兵一来都跑不掉,要不咱们出去打?” 夜惊堂全神贯注盯着黑衣人,左手微抖,滑出了一块黄铜腰牌: “我是差人!” ?! 黑衣人瞧见刻着‘靖’字的腰牌,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意思估计是——你他娘正儿八经的官差,穿着这样躲在衙门停尸房吓唬人?有病吧你…… 既然是官差,那肯定没商量的余地。 黑衣人应该是看出了夜惊堂换成了天合刀起手,横裆跨步,双脚一前一后,直刀横于身侧,开反刃的刀尖向前。 骆凝见此开口提醒:“涂州千鹤山庄的《龙气剑》起手式,龙气剑身法鬼魅、剑势无影,不好摸清出剑路数,你也不用去摸,直接打中门,只要他没你快,必然回防。” ? 对峙的双方沉默了下。 夜惊堂略微思念,持刀瞅准对手中线。 黑衣人则看向了骆凝,觉得这女子似乎更难缠,一时间也不敢贸然突围。 骆凝堵住唯一出口,自然不急着抢攻。 踏踏踏~ 外面已经传来步履响动,再僵持下去插翅难逃。 黑衣人暗暗咬牙,左手猛然往侧面挥出。 飒飒飒—— 三枚雪花镖破空而去,带着凄厉破风声,直击骆凝上半身。 夜惊堂同时动作,身形暴起持刀前斩,霎时间在停尸房内带起一股劲风,压到黑衣人身前。 这个距离,夜惊堂必然用八步狂刀突袭近身,黑衣人抛出飞镖的同时,便把刀斜挡在身前,同时双脚猛蹬后跳。 铛—— 气浪翻涌之间,停尸房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夜惊堂一刀劈在黑衣人单刀之上,澎湃至极的力道,直接宣泄而出。 而黑衣人本身就在全力往后撞去,两者合力之下,直接化为了脱膛而出的炮弹,砸在了石墙之上。 轰隆—— 重击之下,一尺厚的坚硬石墙瞬间鼓胀,继而炸裂。 黑衣人发出了一声闷哼,虽然一下被撞成重伤,但也算撞出了停尸间,尚未落地便左手轻翻,弹起一根红线,穿在了房梁之上。 咻~ 夜惊堂丝毫不给机会,一刀出手,紧接着又是一记进步斩,在黑衣人把身体拉起的瞬间,斩向腰腹。 铛—— 专瞬之间,黑衣人再度被击飞,撞碎背后砖墙,摔向衙门外的偏街。 “喝——” 黑衣人尚未落地,夜惊堂便飞身而起,旋身一刀,全力斩下。 八步狂刀环环相扣,黑衣人被打的失去平衡,根本没法反手,再接一刀,连逃遁都是奢望。 绝境之下,黑衣人尚未摔倒街面上,便浑身猛震,胸口衣襟忽然鼓起个小包,继而: 嘭~ 布料炸裂! 黑衣人衣襟炸出一个破洞,白色尘粉喷洒而出,在摔落路线上扬起一线白色尘雾。 夜惊堂要近身补刀,必然穿过尘雾,因为不确定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当即收力,往侧面跳开,以左手捂住口鼻: “当心。” 骆凝从停尸房冲出,眼见白色粉末被夜风吹来,手挽剑花,三尺青锋转成了风车,吹开了白粉,身形从侧面迂回包抄。 噗通—— 黑衣人摔在街面上,便翻身而起,又朝街上砸出几个瓶子,啥时间扬起漫天尘雾,遮掩了身形。 呼~ 夜风吹拂下,尘雾当即往衙门扩散而来。 夜惊堂见鸟鸟已经从空中追了出去,没有在涉险冲进尘雾,拉住了骆凝躲避。 骆凝是平天教的人,对她来说,官府的威胁比凶案嫌疑人大,当下眼神谨慎看向后方。 双方交手不过片刻,衙门里的人手都围了过来,后衙内响起了密集上弦声。 蹦蹦蹦~~ 夜惊堂穿着夜行衣,官差根本分不出敌我,怕被直接当靶子射,开口道: “黑衙夜惊堂办案,勿伤友军!” 说着拉下面巾,亮出靖王府的腰牌! 从衙门周边赶过来的十余名官差,举着强弓劲劲弩从两侧过道绕出,发现靖王府的牌子,稍有停顿。 站在官差后方的宇文承德,见状连忙抬手: “停停!夜公子,你为何在此处?” 夜惊堂收起腰牌,根据结果反推,解释道: “游身掌是真的,我白天故意说可能有异样,过来守株待兔,看凶手会不会来毁尸灭迹,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此事绝不简单,衙门里必然有内应给凶手通风报信,去查今天竹籍街在场之人。” “内应……” 诸多官差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宇文承德茫然片刻后,转头怒声道: “去查,把今天到竹籍街的人都给本官叫过来……” 夜惊堂收刀归鞘,却见左手袖袍上,沾了点白色粉末,眉头微皱,跃至后衙的饮马槽旁,用水洗净左手。 哗哗~~ 骆凝来到跟前,抬指轻点夜惊堂左肩两处穴道,左臂当即垂下,而后握住夜惊堂左手仔细检查: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被封住气穴,我连手都感觉不到。我觉得是生石灰。” 骆凝严肃道:“你当这是街头泼皮打架?还石灰……” 夜惊堂想了想,也觉得这种级别的交锋,不大可能出现石灰这种东西,怕中个大奖,从马厩里取来一匹衙门的马,翻身而上: “先去找王太医看看,以防万一,你去不去?” “王太医……” 骆凝知道京城的王老太医和儿媳王夫人,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只要有口气,就能把人拉回来。 她并未受伤,不用把脉,倒是不怕被王太医看出底细,当下原地跳起,坐在了夜惊堂的背后: “我以什么身份跟着你?你属下?” “我没过门的媳妇。” “……” 骆凝张了张嘴,却也没想到其他更合理的关系,就不说话了。 “驾——” 夜惊堂轻夹马腹,从衙门侧门冲出,来到街道上,环视一眼后,就调转马首,朝文德桥的方向跑去…… 第十章 望闻问切 王府内鸦雀无声,高达五层的鸣玉楼,就好似竖立在京中的一座灯塔,窗口亮着金黄灯火。 顶层书房外,身着深红家居裙的太后娘娘,站在露台围栏旁,手里拿着下面进贡而来的望远镜,眺望着远方的梧桐街,夜风吹起裙摆,白皙小腿若隐若现。 书房内灯火通明,东方离人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前摆着好几摞案卷,正在往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东方离人生来就是金枝玉叶的二公主,也喜好武艺,但尚武和查案是两马事儿,她没机会亲自出门调差案子,以前也没学这些东西。 但今天在竹籍街,堂堂大人来了个人前显圣,着实把她给惊艳到了。 本来习武天赋已经差了一捏捏,现在连本职工作都插不上一句话,以后还怎么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 为此从竹籍街回来后,东方离人就在这里埋头苦读往日卷宗,学习经验,以便下次再遇上这种场合,不至于被夜惊堂再当成笨笨王爷。 正认真研究间,太后娘娘把望远镜递给红玉,没精打采的走进屋里: “离人,你手下那个谁,是不是回来了?” 东方离人在小册子上写着东西,并未抬头: “谁?” “就是那个姓夜的公子,你上次不是说,让本宫学画画吗?不会忘了吧?” 东方离人笔锋一顿,眨了眨眸子,想起上个月答应过,把夜惊堂借给太后画几天: “嗯……他今早上刚回来,等他有空,我就让他过来,让太后好好画画。” 太后娘娘侧坐在美人榻上,把玩着练刀的小毛球,幽幽一叹: “你是王爷,这种事情,还得看手下有没有空?” 东方离人解释道:“公事为重。夜惊堂是个大才,今日带他去竹籍街办案,我只是略微点拨,他便目光如炬,从些许痕迹推断出了凶手的特征,把刑部的人看的惊为天人。这样的能臣,若是送入宫中,让姐姐相中留在身边,百姓可就少了一个青天大老爷……” 东方离人这话,估摸是在向太后解释,把夜惊堂扣下,是出于欣赏才能,而不是截留美男中饱私囊。 但太后娘娘又不傻,只当没听见这掩耳盗铃的话语,想了想又道: “如果确实有能力,就得想办法用在刀刃上,给圣上分忧。本宫不管朝中事,但能感觉出来,局势不是怎么太平。昨天本宫陪圣上沐浴,发现圣上有一根白头发,这心里得多着急呀……” “嗯?” 东方离人睫毛微动,抬起眼帘: “白头发?” “只有一根,圣上说没事儿,本宫可不觉得。史上的勤政帝王,积劳成疾的可不在少数。你虽然也忙,但至少能忙里偷闲,没事儿还能和夜惊堂逛逛散心;圣上起床就得处理政务,每天也就能和身边宫女玩闹片刻,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身为一国帝王,肩头的压力确实大,但以姐姐连皇帝都敢拉下马的彪悍性格,完全能抗住,怎么会愁白头呢…… 难不成是因为她中饱私囊截留秀男…… 正胡思乱想间,白发老妪无声出现在书房里,轻声禀报: “殿下,方才夜公子去查竹籍街的命案,在缉盗司蹲到了凶手……” “嗯?” 东方离人回过神来,合上册子,颇为意外: “他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查案?怎么蹲到凶手的?” 白发老妪眼底有钦佩之色: “据禀报,夜公子白天就看出游身掌是真的,但觉得另有内情,就故意说掌法有疑点,然后晚上在尸体周边蹲守,想看有没有人来毁尸灭迹。结果凶手晚上真过来了……” 东方离人眉头一皱:“他怀疑官府有内应?” 白发老妪郑重点头: “以结果来看,衙门里确实有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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