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后娘娘表情尴尬,没敢转头。 踏踏踏…… 东方离人缓步走到跟前,抬手帮太后娘娘把画卷取下来,拿在手中略一打量……刚才在姐姐哪里受的窝囊气,瞬间消了一半! 咦,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和姐姐半斤八两…… 太后娘娘熟美脸颊满是窘迫,都不敢去看东方离人的表情,柔声道; “那什么,本宫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画……” “看出来了。” “啊?你看出来了?那什么……” 东方离人实在不好打击有兴致画画的太后娘娘,扫视画卷满眼赞许: “虽然是闲时随性之作,但颇有大家之风,‘市井小民艰辛度日’的意境,可谓跃然纸上……” ? 太后娘娘一愣,抬眼瞄了下自己的大作,又看了看满眼赞许的东方离人,眼神先是如释重负,而后渐渐化为委屈幽怨: “离人,这幅画是模仿你书房里那副,就是很俊的公子,带着只大鸟……” ?? 东方离人赞许的表情一僵,又仔细打量画卷…… 这有关系吗? 除了一人一禽,构图、意境、画功有一点沾边儿? 夜惊堂要是长这样,那前天看她洗澡,应该没法站着走出灿阳池…… 不过瞧见太后娘娘抿着嘴,眼看就要抑郁的模样,东方离人反应极快,微微点头: “看出来了。嗯……我画那幅画时,夜惊堂刚入京,兜里只有二两银子,吃饭都是问题,嗯……我本意,是画‘初入京城的市井小民谋生不易’,无奈画风太过高寡,距离百姓太远,不接地气,没画出来。太后娘娘这幅,可谓恰到好处,妙哉。” “……” 太后娘娘又不傻,也有自知之明,听得出离人是在恭维她。 但再恭维,十成里面总有一捏捏是真话吧? 太后娘娘受宠若惊,凑到跟前仔细打量: “是吗?能认出来是谁?” 东方离人很想再夸两句,但实在憋不出来,就微笑道: “鉴赏画作需要水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太后娘娘半信半疑:“嗯……要是画中人,瞧见这幅画,你觉得他能不能认出来?” 我觉得不能…… 东方离人实在不想常年饱受深宫孤苦的太后娘娘不高兴,想了想道; “他不过一介武夫,哪里看得懂太后画中的意境,不过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来。” 啊…… 太后娘娘略微琢磨,又笑道: “本宫还是觉得你的画好看,一直想学,但是不得精髓。要不你把那护卫叫来,站外面让本宫练练画功?” 东方离人少有见太后对琴棋书画有兴致,并未拒绝: “夜惊堂家中有事,要离京一段时间,等他回来,我叫他过来,让太后好好画几天。” 太后娘娘被哄得很开心,也不急,可能是怕到时候丢人,就挽着东方离人往花园走: “也行。本宫最近对画画很感兴趣,你先站着让本宫画几幅美人图,刚好也帮着品鉴指点……” 美人图…… 东方离人不确定太后娘娘画出来,她能看出男女。 但在这里体验身为强者的优越感,总比在姐姐或者夜惊堂面前自闭的好,倒也没拒绝…… 第六十六章 出发! 临近仲夏,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晨钟刚响起不久,火辣辣的太阳便爬上了窗户,寂静院落里多了一道蝉鸣。 “知了知了——” “叽了~……” 窗台上放着两本杂书,一个随手买来当玩具的小木驴。 圆滚滚的鸟鸟,百无聊赖用爪爪揣着木驴,来回摇晃,学着夏蝉的啼鸣。 夜惊堂站在衣柜旁,面前是骆凝用过的铜镜,认真整理身上的黑色公子袍。 今天就要和三娘一起乘船去西王镇,参加红花楼各大堂口的年中会,而后还得去泽州水云剑潭一趟,回来最快也到了五月下旬。 离开这么久,未防院子再度荒废,昨天还特地和老镖师杨朝说了声,让他隔几天过来浇点水,收拾打理。 不然等下个月骆女侠回来,发现他把花花草草给养死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指定怪他不负责。 打理好庭院后,夜惊堂牵着马离开双桂巷,飞马来到了几条街外的天水桥。 入京已经两旬,从梁州带过来的十二名镖师,都已经安顿了下来,所携的妻小,还在裴家的帮助下搞起了副业,最年轻的小六子,甚至在陈彪的撮合下,成了粮行掌柜的未来姑爷。 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夜惊堂还颇为操心,专门在镇远镖局外停下,把小六子拉出来,关切叮嘱: “对外撑得起门面,对内养得起家小才叫男人。以后再不上进,把人姑娘耽搁了,我卸你三条腿……” “少东家,你放心,老杨一走,我铁定是镖头……” “嘿!你这狗日的!” 六子话没说完,老镖师杨朝直接就领着刀走了出来,吓得六子掉头就跑。 夜惊堂摇头一笑,把想飞过去看戏的鸟鸟抓回来,快步来到了深巷之中。 裴家大宅,闺房之内。 庭院里蝉鸣阵阵,裴湘君在妆台前就坐,刚刚沐浴过,身上只穿着鹅黄肚兜,手持细长唇笔,认真点缀着樱红双唇。 裴湘君习武的悟性其实极好,不然也不会被裴沧收为关门弟子,继任红花楼楼主。 至今还是宗师吊车尾,没能在江湖上打出响当当的战绩,主要原因就是身体条件卡主了上限。 这并非说裴湘君身体不好,而是裴家霸王枪,属于顶流的外家功夫,大开大合、力重万钧,本就不适合女子修习。 东方离人这样的高个美人,身高不输男儿,体态又协调,练枪可能还能有一番成就。 而裴湘君则不行,母亲是以婉约娟秀著称的江州大家闺秀,她受遗传,身材不是很高,自幼营养极好又练武,致使身材变的非常‘好生养’。 说简单点就是臀儿饱满丰盈,衣襟宏伟高挺。 这种身材放在女子身上,可以说天生尤物,但耍大枪着实别扭,想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比寻常人难度大太多。 丫鬟秀荷站在背后,帮裴湘君梳着头发,偏头瞄了眼比她大好多的胸脯,眼底有淡淡的羡慕,想了想询问道: “楼主,夫人说的事儿,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少主仪表堂堂,楼主天生丽质,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什么肥水?我很肥吗?” “嘻嘻~楼主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要是脱了衣裳,能把少主眼睛看直……” 裴湘君“啐~”了一下,等有丫鬟跑进来,说夜惊堂到了,她才收敛心思,起身穿上了一袭轻薄春衫,出了裴家府门。 瞧见夜惊堂在门前等待,裴湘君露出一抹笑意: “惊堂,走吧。” 夜惊堂打量三娘一眼,虽然觉得妆容美艳,但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抬手挑开车帘,送三娘和秀荷进去后,便坐在了马车外,手持马鞭轻拍: “驾!” 咕噜噜~~ 马车滚滚,驶向了江岸码头…… …… 云安城东侧,十余里开外的关头镇。 镇上车马行大院里,被官府追捕多日的血菩提,做寻常老叟打扮,手上拿着紫砂壶,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凝神。 踏踏…… 随着一阵清风拂过,两道人影落在了大院中,皆是头戴斗笠的江湖客打扮,一人持枪,一人空手。 持枪斗笠客,走到血菩提近前,拱手一礼: “在下陆阮,燕公子让我等来此地,以后听您老差遣。” “在下陈鸣。” 血菩提抬起眼帘,稍作回想,询问道: “‘剜心手’陈鸣、‘七尺枪’陆阮?” 身材高瘦的陆阮,佩服道:“前辈多年不在大魏行走,没想到还能知晓在下的名号。” “江湖出类拔萃的后辈,有所耳闻不足为奇。” 血菩提杵着拐杖起身,脸色带着一抹笑意。不过这笑容,可不是对后起之秀的欣赏。 上次和夜惊堂交手后,血菩提发现了鸣龙图的线索,目的也发生了改变——不再帮绿匪冒险刺杀靖王,改为想办法从夜惊堂身上拿到鸣龙图,毕竟夜惊堂比靖王好对付的多。 作为顶尖杀手,怎么刺杀靖王,自然是血菩提全权安排,雇主负责给他提供消息、人手。 通过这个便利,血菩提近日查到了夜惊堂的身份——京城天水桥裴家的义子,可能在黑衙学的武艺,和靖王关系暧昧。裴家安排了船只,近日要去西王镇谈生意,夜惊堂会跟随。 商贾之子,独自出门,身边没有黑衙的高手随行,这无疑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不过他一个人完全不是夜惊堂的对手,为了不直接白给,血菩提以刺杀靖王为名,让雇主给他弄来了两个帮手。 陈鸣、陆阮皆是江湖上凶名在外的悍匪,靠杀人越货敛财,武艺皆入一流,任何一人都能和夜惊堂交手几招。 三人联手的情况下,有把握破掉夜惊堂的超凡刀法。事后他想独占《鸣龙图》,暗算除掉两个队友杀人灭口,也轻而易举。 血菩提暗暗斟酌,确定准备没什么纰漏后,心中便蠢蠢欲动,翻身而起,杵着铁拐走出车马行: “走吧。” …… …… 另一边,清江下游。 一艘客船沿着弯绕江道航行,甲板上满是来自天南海北的商旅游子。 船楼二层客房里,江湖霸主平天教的教主夫人,站在临江的窗前,身着青衣,环抱着小西瓜,天生迷离的桃花美眸,眺望着阴沉沉的天色,愣愣出神。 清江源头在北梁境内的天琅湖,由北往南横穿大魏疆域,直至在南方的官城一带入海。 骆凝自京城出发,沿清江顺流而下,可以直达天南,如今已经走了四五天。 同样是几天时间,但坐船返乡,和在双桂巷里居住,可谓天壤之别。 如果说在双桂巷的几天,是最难忘的几天,那在船上这段时间,就是最难熬的几天。 骆凝站在窗口,看着江岸发呆,旁边天生丽质的姑娘,也是没精打采躺在榻上,唉声叹气: “没有鸟鸟我快要死了……师娘,要不我回京城吧,贺寿的事儿,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骆凝收回心念,望向身侧的折云璃: “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师娘如何放心?” “不是有惊堂哥嘛。” 就是因为有他,我才不放心…… 骆凝完全招架不住那个无耻小贼,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夜惊堂一手一个,或者叠在一起…… 这些小心思,她想都不敢想,哪里能说出来,只是安慰道: “就个把月时间,等去周家贺完寿,咱们就回京城。那时候夜惊堂应该已经把仇大侠救出来了……” 折云璃在榻上翻了个身,手儿撑着脸蛋儿,两只白皙脚儿在空中摇摇晃晃: “到了京城,救走了仇大侠,咱们还不是要回南霄山。” “你我本就是南霄山的人,你还想在京城待一辈子?” 折云璃可没这打算,她望向师娘: “我是觉得可惜。惊堂哥那么厉害,给朝廷效力,万一以后飞黄腾达,掉过头来打我们怎么办?咱们得想个办法,把惊堂哥赚上山来。” 骆凝叹了口气:“大魏如日中天,想复国谈何容易。夜惊堂志在朝堂,岂会跟着我们造反,你怎么赚?” 折云璃认真琢磨了下,眨了眨大眼睛,突发奇想道: “惊堂哥还没婚配,要不咱们试试美人计?” ?! 骆凝仙气十足的脸颊一冷,恼火训道: “瞎说什么?我是你师娘!” 折云璃莫名其妙:“咦~!师娘,你想什么呢?平天教年轻貌美的姑娘多的是,这种事儿怎么可能让师娘亲自出马。而且师娘再是江湖第一美人,年纪也比惊堂哥大,他岂会中你的美人计……” ?? 骆凝深深吸了口气,小西瓜都变成了大西瓜,她左右看了看,找来一根戒尺。 胡说八道的折云璃,见状起身就跑: “我错了我错了,我随口说说,师娘别当真……” 骆凝轻咬银牙,直至折云璃跑出门,才慢慢收敛眼底的恼火,转头看向云安城所在的方向,眼底思绪万千…… 第六十七章 小尾巴 轰隆—— 雷动青苍,风行云聚,天色暗了下来。 沙沙雨幕洒在一望无际的江面上,视野尽头可见几艘船舶时隐时现,沿江两岸的城镇也逐渐亮星星点点的灯火。 夜惊堂身着水云锦质地的黑色公子袍,腰悬佩刀,手持油纸伞站在船头;背后的甲板上,装满了布匹、茶叶、瓷器等杂货,以油布遮盖,两个红花楼门徒正在栓紧绳索。 前天从江安码头出发,已经沿着清江昼夜航行了两天,明早便能抵达位于云州边境的西王镇。 这世道没什么娱乐设施,在外跑船是个辛苦活儿,每天除开来回巡视以免货物掉落、触礁,就是在甲板上练习武艺。 三娘虽然也在船上,但船上有六个扮做力夫的楼中门徒,她作为女掌门,得保持高手姿态,打扮的风娇水媚出来瞎扯不合适,一直都和秀荷待在舱房里。 从京城到西王镇的江道,是京城贸易来往的主要航道,来往船只密集,时刻能看到巡视的水兵船只,按理说非常安全。 但夜惊堂观察两天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站在船头往后眺望,可见背后有一艘小商船,距离约莫两里,看不清字号,开口询问道: “李涧,后面那艘船是谁家的?你可认识?” 在货物堆旁栓紧油布的年轻儿郎李涧,是香主李三问的孙子,硬算辈分的话,和夜惊堂算同门师兄弟。 李涧带着个竹质斗笠,闻言来到跟前,探头打量,看不太清,就跑进船舱,拿了个铜制的圆筒过来,拉开后凑在眼前打量: “嗯……打着张字旗号,未曾见过,估计是跑杂货的小商贾……” 夜惊堂瞧见铜制望远镜,微微一愣,拿过来打量几眼前后镜片: “你还有这东西?” 李涧瞧见夜惊堂意外的模样,露出得意: “惊堂哥没见过吧?此物名为‘千里镜’,近年才在北梁那边流传开。” 夜惊堂对望远镜肯定不陌生,但在这个世道确实是第一次瞧见。他拿起望远镜看向后方,却见是一艘小货船,满是杂货,有个带长枪的斗笠汉子,在船上遮盖防雨的油布。 距离两里,难以看清斗笠汉子的面部细节,夜惊堂观察片刻后,就把望远镜还给了李涧: “这艘船不对劲儿,前天出发,就吊在屁股后面,距离不远不近。按照以前走镖的经验来看,大概率是在踩点,准备找机会劫镖。” “惊堂哥别疑神疑鬼,这段水路每天有几千条船往返,有同路的船太正常了,可能是看我们船大,才刻意走在一起,求个安稳。” 李涧说到这里,收起望远镜,又示意船上的师兄弟: “再者,那艘小船上最多三五人,咱们楼主可就在船上,西王镇还有两位宗师、十一个堂主、百余香主等着。我还真不信,江湖上有人敢劫红花楼总舵。” 夜惊堂想想也是,摇头笑道: “职业习惯,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后面那艘船还是轮流盯着,一旦行踪有异样,立刻示警。” “惊堂哥放心,这点心眼我还是有的。” 夜惊堂交代完后,和红花楼门徒换班,来到了商船后方。 作为货船,居住环境谈不上好,船尾的舱室只有四个房间,其余人都得住在甲板下面。 夜惊堂进入船尾,隐隐便听到房间里传来声响: “叽叽叽~~” “嗯哼哼~~” 鸟鸟发疯和女子的哼唱声。 夜惊堂嘴角轻勾,走到三娘的门前打量。 哪怕是‘船长’的房间,空间也不是很大,干净素洁,里面放着一张板床和桌椅,窗户开在船尾,可以看到后方的情况,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 鸟鸟可能是在船上憋疯了,此时正在床铺上来回打滚儿翻跟头。秀荷则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 三娘穿着露出半截洁白小臂的轻薄夏裙,坐在铜镜前,手里拿着妆盒,慢条斯理画眉。 本来水灵灵的杏眸,在精心勾勒下,看起来英气了几分,专斩少年郎的诱人红唇,颜色也变得很淡。 容貌依旧是那个容貌,但看起来很严肃冷酷,有点凶,嗯……颇有靖王的感觉,但吃亏在身高上,没东方笨笨那么有气势。 “三娘,你怎么把自己画成这样?” “夜少爷。”秀荷连忙起身,搬来座椅,又去倒茶。 裴湘君把妆盒放下,回头扬起脸颊: “好看吗?” 夜惊堂在椅子上坐下,仔细打量美艳脸颊: “三娘怎么画都漂亮,但这个妆容,嗯……我觉得有点凶。” “哼~” 裴湘君拿起镜子打量:“人靠衣装,要去会见各大堂主,要是温温柔柔一点气势没有,怎么压住场面?” 夜惊堂恍然。 在船上也没啥事儿,裴湘君折腾片刻后,可能是来了兴致,起身走到夜惊堂背后,解开他的黑色发带,让一头长发披散下来: “我给你也打扮一下。” 秀荷对这事儿相当感兴趣,连忙跑了过来:“我来我来……” 夜惊堂打扮向来干净简洁,并不怎么注重,见两个女子有兴致,倒也没拒绝,腰背笔直坐在凳子上,仍由三娘和秀荷折腾。 裴湘君则手持眉笔,贴身描眉,离的很近。 夜惊堂正襟危坐,本来心无邪念,但三娘附身凑在跟前,红唇距离不过尺余,明显能感觉到温热鼻息吹拂在脸颊上。 呼~~~ 夜惊堂起初眼神澄澈,但慢慢就感觉有点不对,想往后靠一些,但背后就是水灵灵的秀荷,往后靠估计得枕在秀荷胸脯上,进退两难之下,只能目不斜视,看着在旁边歪头打量的鸟鸟。 裴湘君也发觉了夜惊堂‘羞涩’的反应,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左手,用水袖遮挡住鼓囊囊的衣襟,以免夜惊堂不自在。 就这么忙活半天后,两人终于完事儿。 夜惊堂从嫐的两面包夹之势中解脱了出来,暗暗松了口气,拿起铜镜打量——头竖玉冠、眉锋如刀,不苟言笑的情况下,自带三分邪魅,看起来就像个心理变态的疯批公子,男女通吃那种…… “呃……” 夜惊堂一言难尽。 秀荷眼巴巴打量几眼后,挠了挠头:“少爷好像没以前好看了,但还是好俊~” 裴湘君也感觉自己不会给男人化妆,悻悻然道:“底子太好,再打扮只能画蛇添足,还是算了吧……” 正说话间,裴湘君眼神微动,看向了窗户。 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天色也黑了下来,黑洞洞的江面只能看到极远处漂浮的几点船灯,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夜惊堂见此,手按刀柄来到窗前,扫视商船后方的江面,但雨势太大江面起了些许波涛,环境太复杂看不到什么东西。 “怎么了?” “水声不对。” 裴湘君在裴家待了多年,没少外出跑船,航行经验比陆上走镖的夜惊堂丰富太多,提醒道: “方才船尾右侧十丈开外,有东西在水面游过,不是江豚,就是有江湖人暗中靠近。” 夜惊堂手按刀柄,目光专注审视江面: “我下去看看?” “发现窗口有人,高手就已经知道打草惊蛇,早就跑了。在清江偷盗商船的水鬼不少,估计是看我们船大,想来打秋风,不用搭理,晚上多注意即可。” 夜惊堂本想留在屋里,彻夜贴身保护三娘,但转念一想——三娘看起来温温柔柔和林黛玉似得,实际能倒拔垂杨柳,真有贼子杀上船,三娘保护他还差不多。 因此他也没开口惹三娘白眼,转身告辞回到了隔壁的房间,躺在床上,刀不离身,注意着商船周边的动静…… 第六十八章 风云际会 沙沙沙…… 窗外雨幕潇潇,天色逐渐泛白之时,外面也响起了嘈杂人声,嗡嗡闹闹如在闹市。 “别磨蹭……” “快点快点……” 夜惊堂睁开眼帘,推开船尾的支窗,入眼便是一艘满载货物的大船,船上有几个商贾之家的管家,指挥力夫盖好货物,看起来晚上刮风吹开了油布。 探出窗户查看,可见商船已经靠岸,右边是码头江堤,下着雨码头上依旧人头攒动,满载货物的马车牛车,几乎阻塞的交通,码头后方则是一座大镇。 而往江上看去,场景更为壮阔。小雨下江边千帆汇聚,桅杆和船帆阻挡了全部视野,明明身在江上却完全看不到江景,一眼扫去恐怕有不下千条大小船只停泊在江岸。 如此繁华程度,夜惊堂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是‘金江河口’,岸上便是西王镇。 大魏江河众多,有三条入海大江,分为大梁河、清江、邬江。 历朝为了航运来往,都在兴修水利,慢慢打造出了金江运河、邬西运河两条大运河,从而让三江彻底连通,坐船就可以从他老家红河镇,直达大魏版图另一头的江州入海口。 两条大运河的交汇之处,便是脚下的金江河口,走南闯北的人,几乎必经此地,虽然只是一座小镇,但其规模和繁华程度,已经不逊色任何一座大型城池,江湖人通常都是把这里当场京城的门户。 红花楼开年会,地点选在这里,一是因为当年各大船帮结盟建立红花楼,就是在此处;其次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实在太多,红花楼的堂主低调来到这里,很难引起人注意。 已经到目的地,沿途没有出现意外,夜惊堂悬在心底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 扫视江面,没有找到那艘挂着‘张’字旗号的小货船,估摸是已经到地方,在别处卸货了。 夜惊堂收起心思,整理好衣袍走出房间,可见李涧等人站在岸边,和码头的管事沟通装卸货等琐事。 而隔壁的房间里,三娘已经收拾好,身着深紫色裙装,发髻也非常端庄成熟,看起来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女掌柜。 鸟鸟则还在赖床,四仰八叉躺在窗台上,肚肚上还盖着手绢,睡相不忍直视。 昨晚还是和鸟鸟轮班盯梢,夜惊堂也没吵醒鸟鸟,在船尾洗漱一番后,把斗笠戴在头上,又取来油纸伞,和裴湘君一道前往镇子。 西王镇人流量巨大,镇子上聚集着不下十余万人,道路时长处于阻塞状态,哪怕下着雨,也能瞧见四处奔波的商客和江湖人。 夜惊堂沿街走走看看,尚未抵达落脚的客栈,前方忽然传来马蹄声,街上的车辆行人往两侧避让。 踏踏踏…… “别挡道……” 夜惊堂暗暗皱眉,护着三娘退到街边,抬眼看去,却见有一个车队迎面驶来。 车队前方是八个身着锦袍的刀客,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马匹衣着都价值不菲。 八名刀客后方是一辆马车,颇为宽大,车门关着看不到所乘之人,马车后方则是几个骑马的管家、小厮。 西王镇遍地是江湖人,能让所有人齐齐避让的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夜惊堂仔细打量,可见八名刀客腰间都挂着牌子,背着大阔刀,刀身极沉,目测不下四五十斤。 君山台…… 夜惊堂从大刀的造型上,认出这些人身份,眉头微皱。 义父死前留遗书,让他今后若是有机会,去找当年废掉义父的人找场子。 而这仇家,正是君山台的老祖宗‘刀魁’轩辕朝,江湖人一般称其为‘君山神侯’。 轩辕朝位列八大魁,在江湖走到巅峰,又是朝廷封的‘君山侯’,可谓黑白两道都走到了顶点;红花楼哪怕全盛时期,也得礼让三分。 夜惊堂明白彼此差距,没有急于一时跑上去找事儿,只当没看见,继续行走。 但让他意外的是,马车擦肩而过之时,车窗略微掀起,有人从车厢内往外打量。 余光看去,可见车厢里坐这个中年人,身着锦袍做豪绅打扮,面向严肃而俊逸,双眸如鹰隼
相关推荐: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蚊子血
皇嫂
恶女嫁三夫
病娇黑匣子
可以钓我吗
进击的后浪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长夜(H)
先婚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