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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怔然,“可是……人的性命,是能攀比的吗?” “那不该是用生命衡量的东西啊!” 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 可是三天眨眼即逝,无论他重来多少次,依然会重蹈覆辙。 他或许也可以回到更早的时期,可是猩红病的潜伏时期不定,或许只有一天,或许有……十年。 可是如果不断地尝试,不断地重来,不断增加一点微小的概率,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改变这样的结局? 谢纾握着剑,他跪在雨中,雨水将他打得透湿,乌发湿哒哒地黏在他雪白的侧脸,他把剑横在脖颈,翕动着嘴唇。 “我什么都没有,唯独不会死,这是我唯一的依仗。” 天道说过,他和李廷玉是天选之人,天道庇佑,所以他们不会死于疫病。 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难道他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吗? 他咬着牙,一次失败,那就再来一次,十次,上百次。 天道对他说道: “闭嘴!!!” 少年不知道第多少次从满地泥泞中爬起,他一身寥落,瘦弱苍白的手几乎快握不住剑,可他一双眼睛透亮,像是有顽强的火冲天而起,烧穿了琉璃。 李廷玉呆滞地看着少年不断软倒在血泊中,不断在暴雨中重来。 石碑上的刻痕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四百零八道,四百零九道,四百一十三道,四百二十六道…… “够了……” 李廷玉喘了口气,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够了……停下来……求你停下来……” 四百三十八道。 “不要再试了啊,不要再试了……猩红病的潜伏期可以很长,你找不到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感染的啊,猩红病甚至根本没人知道感染源是什么,你怎么找,你怎么找……” 天地皓然,月高人渺。 那一年的海棠开得正好,只是承受不住雨的重量簌簌落下,铺天盖地,像是下了一场胭脂色的雨。 在那漫天花雨中,少年手握长剑,不断地流着血,海棠落在他的鬓角处,他回眸时眼底动然,好似一个眼尾点绛红的花旦。 而他在无人的戏台上,不断用自己的生死,居然尝试走出一条他人生,自己死的血路。 少年安慰自己,他眼睛弯起来,“没事,我慢慢找,总能找到方法的。” “我很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对不起。” “可是隔壁阿叔的女儿还没来得及长大,他还没听她亲口喊他一声爸爸。” “隋姐和我一起埋下的种子还没来得及发芽,那是我第一个亲手埋下的花,连锁说,它的名字叫春野菊,会在暮春开遍,漫过山坡,开出大片大片的蓝,在微风的午后像海子一般清波荡漾。”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看花开。” “所以无论多少次,我都……” 少年再一次将剑锋抹上自己脖颈时,李廷玉终于崩溃了,他暴喝道:“够了!!!” “你救不了他们的,你试再多次都是徒劳,就算你还可以重来,你还可以重来……” 他失神地喃喃道:“可难道你,不会痛吗。” 可是那少年与他隔着数十道刻着生死的光阴,无论他怎么无助地尖叫、崩溃地呐喊,也依然不断地死,也不断地生。 他从未知道,原来向死而生,竟然是这样的光彩。 少年眼神明亮坚定,他在履行自己的诺言,他在用生命去为他人闯出一片生路,他在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重来。 总能找到,总要找到。 夕阳压不住星辰的光芒,少年眼若繁星,李廷玉呆呆地看着少年火红色的背影,像是夜空下一点点升腾起来的篝火,最后要化为冲天烈焰。 即使最后他将自己也投作燃料,燃尽成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尘埃里滚了一遭,还这般明亮如昔呢? 他无力地捶上那石碑,少年手中利剑穿透身体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他一开始只是用手捶墙,试图阻止那刻痕增加的速度。 可等到他捶到血肉模糊,那堵墙却也丝毫不动。 ——五百道。 整整上百个凌乱的“正”字,狰狞地布满了整面墙,像是一头张开血盆大嘴的野兽,啃食着他们所有人的五脏六腑。 看啊。 不要闭上眼睛。去看啊。 你们口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李廷玉像是被人摁进冰池中,冰锥扎进他的脑海,不断翻搅着。 仿佛有人在低声嘲笑他,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百死难赎的,罪人?” 那声音隐约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李廷玉背后刺骨生寒,浑身都被那冷水浸泡,他呼吸不过来,快要被这痛苦的认知溺毙了。 秘境中,一轮残月高悬,月色冰凉如水,绝望地笼罩在他头顶,像是冰棺上的那一层薄纱。 不断有血溅到他眼前,还在尝试,他还在尝试。 “不值得……” 他扶着巨墙慢慢跪倒下来,血水在巨墙上拉出很长一段。 “你这么做,不值得啊……” 恍惚中,他忽然回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谢纾的那个黄昏。 在少年的一千八百八十八次轮回中,他们最后的相遇,不知为何,是定格在仙盟盟主的冠冕大会上。 血观音,人如其名,一身红衣似血,是李廷玉最瞧不起,最厌恶至极的那种人。 他举止轻浮,像个女人一样,总是没事地,跑过来骚||扰他,捉弄他,给他制造各种麻烦,丝毫不把自己仙盟盟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那一日的仙盟的冠冕大会虽然又臭又长,可少年李廷玉却依然无可自制地兴奋。 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当英雄,当一个很厉害很厉害,可以保护他所有在意的人的英雄。 他也曾信誓旦旦地发过誓。 在那个傍晚来临前的黄昏,夕阳铺洒下来,云间有光如金缕一眼迸射,随着风共同流动,大片大片燃烧的火烧云堆积在他们头顶。 红衣少年的眼底映着夕阳的颜色,瑰丽得仿佛快要燃烧起来,他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身旁的黑衣少年,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听他胡说八道。 他对一个曾经与他同甘共苦,共同看月出日落,草长莺飞的少年说道:“我要当一个可以保护所有人的英雄。这里面肯定有你,必须有你。”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如若食言,天打雷劈,百死难逃,这辈子、下辈子都当你的狗。” 这明明是他亲口说的话。 ——可他最后还是食言了。 第 70 章 第 70 章 李廷玉看着少年倒在滂沱大雨中,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也穿进了那场雨中。 大颗的冷雨汇成手指般粗的水流,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地疼。 “谢纾,你真是冷心冷铁!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存在?!” 他们仿佛终于被那热血疼醒,那血比岩浆还滚烫,比烙铁还令人疼痛,刺在他们身上,差点让他们疼得惨叫出声。 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直怒骂的人做了什么—— 他们从始至终,以为可耻的人,活该去死的人—— 居然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雨水拍打在少年脸上,他回头看的那一瞬间,透过朦胧的细雨,猝不及防地撞进所有人的眼底,烙下一个深深的印。 少年眼睛美得令人惊心动魄,雨丝模糊了他清秀的脸,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雨中如火种一般熊熊燃烧。 ——那是他的决心,以死书写的决心。 李廷玉睁大眼睛,他表情一片空白,呆滞地看着秘境中那软倒在地的少年。 他看见少年真的回溯了时间,身旁的黑色巨碑上又多了一道刻痕,少年回到了三天前,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检查城中的井水与河水,试图找出感染源。 他在踩着落花狂奔着,暮春下着下雨,青石砖上一片落红,他没跑几步,就猛地扑到在地,摔进了泥水中。 死亡回溯会带来一次次的阵痛与幻痛,就像是断肢后,明明那处不再有手或者脚,你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处在疼。 他跪在泥地里,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双眼血红,他咬着牙,咳道:“天道……找,咳!感染源!” 天道静静道: 谢纾跪在雨里,他猛地抬头,眼眸颤抖,他大吼道:“怎么会没用!你不是天道吗?你不是要救苍生吗?这里有一千多人,你救啊!” “我不偷懒了,我帮你救,我帮你救!你告诉我感染源在哪里,我去解决。我能解决。” “你告诉我我就能去做!这里有一千多人的性命,我……” 谢纾语无伦次,暴雨冲刷在他的脸庞上,雨迹在他苍白清秀的脸上蜿蜒而下。天道沉默半晌,最后缓缓道: 谢纾凝固住了,他慢慢地扭头,整个人像是一个锈蚀的木偶,他喃喃道:“什么叫……而已?” 谢纾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怔然,“可是……人的性命,是能攀比的吗?” “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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