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倒在地上,这次不是装的,脸色惨白的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着: “衍之……肚子……我的肚子……” 秦夫人紧张的不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孩子,孩子! 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她,他又怎么会失去宋薇薇呢。 秦衍之的脸色十分难看。 “别丢人现眼的,快起来。” 下一秒,鲜红的血从柳梦雪的腿间流下。 “啊——”秦夫人尖叫起来。 秦衍之也明显慌了,“医生,医生……”他大喊着医生,将柳梦雪抱了起来。 宋薇薇看着一地的鲜血,心头一颤。 她想起,当初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 十几分钟后,秦衍之回来了,他黑色的西装上,全是暗红的痕迹——那是血。 秦衍之显然是哭着,眼眶通红。 他无助的眼神看向宋薇薇。 “薇薇,孩子没了,那个孩子没了。” 路过的人,看着秦衍之的目光满是同情。 宋薇薇却觉得,他并不可怜。 她语气依旧淡漠,“秦衍之,孩子也许感知到,他并不是因为父母的爱而诞生的。” “他甚至听到了父母明显的争吵。”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秦衍之,不要觉得自己可怜,真正可怜的,是那个被利用的孩子。” 秦衍之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跪在地上,抱着宋薇薇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薇薇,我只是被我妈和柳梦雪蒙蔽了双眼。” “我心底最爱的还是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继续相爱。” “我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宋薇薇低头,眼前的男人,鬓间已经有了白发,胡子拉碴,脸上糊满了泪水,曾经一双令她迷恋过的眼睛,也变得昏暗无光。 实在是太丑了! “秦衍之,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你。” “我喜欢的是那个将我从水中捞起,背着我走向生还之路的人。” “那个人,是你吗?” 秦衍之的眸中满是错愕。 “你……”他暴怒起来,“薇薇,你都是骗我的对吗?” 秦衍之不愿相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忆着跟宋薇薇在一起生活的七年,想着他们曾经也爱过七年。 而那七年,一瞬间也全都成了假象。 宋薇薇淡然道:“秦衍之,你从来不是救我的人,而是因他的缘故,让我错爱了七年!” “咳……” 一声轻轻的咳嗽传来。 宋薇薇这才注意到,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魏临辰就站在病房门口。 眼眸璀璨的犹如满天星辰。 她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当事人的面,揭露那段久远的记忆。 她的明眸,噙着一汪春水,定定看向魏临辰,柔声问道:“七年前,从冰冷的河水里,救下我的人,是你吗?” 魏临辰的心底闪过万千思绪。 他想起初见她的时候。 那是十年前,发生了八级地震,他们被埋在坍塌的废墟里,灰头土脸。 救援迟迟没来,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又长时间处于氧气稀少狭窄的地方。 都想着放弃。 只有她,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自救,还鼓舞他人。 获救后,魏临辰便记住了她的名字——宋薇薇。 她总是独立独行,所以那天发觉有人尾随她,魏临辰犹豫再三跟了上去。 后来,他庆幸自己跟了过去,才能救下宋薇薇。 同时,他也埋怨过自己,满是懊悔。 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偏偏被河边的石头划伤了腰。 懊悔他为什么走的那么慢。 懊悔他怎么能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呢。 那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跟她错过这么多年。 好在,回首时,她在了。 “喊了那么多声,让你别睡,你还是睡着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 宋薇薇却听出他的委屈。 是啊。 他们错过了整整七年。 她也委屈,鼻子发酸,有什么在往眼眶中涌。 这一切都怪秦衍之。 宋薇薇冰冷的眼神落在秦衍之身上。 “秦衍之,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我已经找到了真正应该喜欢的人。” 她想她还有什么顾虑,不去拥抱她的太阳呢。 …… 柳梦雪醒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人性便是如此凉薄,她怀孕时,秦夫人直接将祖传的金镯交给了她,还日日对她嘘寒问暖。 秦衍之也抛弃七年陪伴的宋薇薇,要坚持给她一个名分。 结果…… 现在呢? 病房门被打开,秦夫人走了进来,见她醒来,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抱怨道: “都怪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便宜了魏临辰和宋薇薇那个贱女人。” “宋薇薇”三个字,激发了柳梦雪心底的怨恨,她咬牙道:“什么意思?” 秦夫人白眼一翻,“魏临辰和宋薇薇准备结婚了。” 柳梦雪咬牙,“凭、什、么。” 她对宋薇薇的身份也有些了解,宋薇薇跟她一样,都是山里面飞出来的人,凭什么她现在落到这幅境地。 而宋薇薇离开秦衍之却能找到更好的。 她不服! 她忍着疼,冲入魏老爷子的病房,见魏临辰和宋薇薇手拉手,等着遗产公证。 “他们不符合遗产继承条件。” 柳梦雪大喊起来。 “他们为了继承魏老爷子的财产,连脸都不要了。” “宋薇薇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没有魏家血脉。” 病房内透着诡异的宁静。 魏老夫人先发话, “丢人现眼的玩意。” “拖出去!” 柳梦雪一遍又一遍尖叫着,“宋薇薇肚子里怀的,就是一个孽种。” “不准你侮辱我的妻子,”魏临辰拿出一张检测报告,递到柳梦雪的面前,那是一份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宋薇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魏临辰的。 柳梦雪震惊的眸子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开始大闹起来。 “不可能,你们作假,那一千亿是我的,是我的……” 她疯魔一般,大喊大闹。 大家小声嘀咕。 “秦总,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疯女人,放弃了宋小姐。” “是啊,秦总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货色。” 柳梦雪被赶到门外时,还在大吵大闹。 而秦夫人还在病房外等候着,想着哪怕不能拿到一千亿,也许还能分到一杯羹。 便见到柳梦雪疯疯癫癫的被人赶了出来。 身旁的人也在笑话她, “秦夫人,这就是你认同的儿媳妇呢。” “像个疯子一样,太可怕了。” 秦夫人一张脸羞愧的全都红了,她冲上去,扬起手狠狠给了柳梦雪一巴掌,“闭嘴,疯女人!今天就让秦衍之跟你把婚离了!” “离婚?!不可能,凭什么跟我离婚……当初是你们舔着脸要我生下孩子继承……” 柳梦雪赖上了秦家。 秦家即便看清柳梦雪的正面目,起诉离婚,也挑不出柳梦雪在婚姻上的过错。 而因为柳梦雪的胡言乱语,秦衍之公司的股份跌了不少。 无奈,只能将柳梦雪供养着。 一年后,秦衍之像个孙子一样陪完客户,想去公园醒醒酒。 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靠在身旁男人的身上,手上推着一个双人婴儿车。 她侧过脸时,脸上洋溢着如春风一般的笑容。 一看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秦衍之的鼻子有些酸涩。 回家后,他近乎自虐一般,拿出一款老旧的手机,手机中,记录着曾经宋薇薇对他的甜言蜜语。 有语音,有短信。 看着看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而柳梦雪不知从哪冲出来,一把拽过秦衍之手中的手机,丢出老远。 她歇斯底里高喊着: “秦衍之,你的妻子,是我。” “这个女人都跟别的男人领证结婚了,你还在留恋什么?” 秦衍之红了眸子瞪向眼前的疯子,“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起身要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 “哈哈哈——” 柳梦雪发出刺耳的尖叫,一脚将手机踢到了阳台。 秦衍之又往阳台跑去。 柳梦雪追在他身后,讥讽道: “秦衍之,是你,是你一次又一次提出离婚。” “是你为了我羞辱宋薇薇。” “是你自以为宋薇薇能原谅你一次,就能再原谅你一次!” “是你太过愚蠢!” “咔——”的一声,秦衍之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崩溃,他猛的伸手推向柳梦雪。 意外便在这时发生。 柳梦雪本就靠着栏杆,被秦衍之一推,上半身悬空,直接从二十八层高楼翻了下去。 尖叫声响彻天际,很快归于平静。 秦衍之低头看去,深邃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想起这一年,自己的艰难,原本高高在上的秦总却处处碰壁。 还有旁人无休止的嘲笑和谩骂。 “哈哈哈……” 他突然疯狂大笑,然后瞬息之间便翻过栏杆,毫无留恋的跳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从他的耳边掠过。 随着“咚”的一声响,他的身体摔得破碎,鲜血流了一地。 闭上眼睛时,他想到的是—— 薇薇,如果我死了,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秦衍之死后的第三天,宋薇薇才得知他的消息,秦夫人也在一夜之间,疯了。 宋薇薇的心,却异常平静。 她系好围裙,想着今天是魏临辰的生日。 这是她陪伴他的第一个生日。 她要给亲亲老公准备一个惊喜! (已完结) 我六岁生日那天,父母因为带我去玩,永远离开了我。 我被姐姐赶出家门,她说我阴险又恶毒,是个十足的害人精。 我死那天,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语气哀求: 「姐姐,我就要死了,你能来救救我吗?」 她当时正在陪白月光看电影,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 「等你死了再说。」 如她所愿,我真的死了。 1 我死了。 黑暗世界里传来车子的急刹声和路人的惊呼声,剧烈的痛苦在一瞬间袭来。 我颤抖着手用满是鲜血的手机给姐姐拨去了最后一通电话。 却只得到了她一句「等你死了再说」。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同时,也挂断了我生的希望。 如果......如果在最后一刻,她让我等她。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可是现在,我好累,好痛。 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我渐渐闭上了空洞的双眼。 下一秒,浑身一轻。 我飘了起来。 我的世界重新获得光明,我看到了「我」。 尸体很不好看,鲜血和泥土混淆在一起。 我跟着尸体去了医院。 医生翻了翻我破旧的衣衫,找到了我的身份证。 「真可怜啊。」 「小伙子还这么小,家里人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跟来的民警拿着我的身份证去系统上找家属来认领遗体。 我灵魂一震,姐姐终于要来见我了吗。 不一会儿,民警就回来了。 却只是对医生摇了摇头: 「死者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但是他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可以联系医科大学将尸体带走了。」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弯腰向我鞠躬。 我想起来了,爸妈去世后姐姐就和我断绝了关系。 所以我在这世上真的是孤身一人。 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真可悲啊! 但我依旧记得小时候姐姐和我说过,人死后可以去当大体老师,造福社会。 所以我成年后,立即就联系红十字会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2 姐姐和她白月光陆知文的电影最终还是没能看成。 医院给医科大学遗体捐赠部门打去电话,姐姐正好是那天的值班人。 她一向敬业,更不用说是对接大体老师这项在她看来神圣无比的工作。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了陆知文翘班去看电影。 姐姐赶到医院的时候,还穿着一身白色长裙,陆知文穿着西装跟在她后面。 两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医院那边负责交接尸体的医生是白薇薇。 我和姐姐小时候的邻居。 她上前撞了撞姐姐的肩膀,挪揄道: 「你这是和陆知文去约会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姐姐向来冷淡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掩嘴咳了咳: 「说正事。」 「遗体在哪,我现在就带回学校处理。」 遗体在太平间冷柜里放着。 姐姐转身拍了拍陆知文的肩膀,脸上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知文,你在这等我。」 「太平间这地方你不适合去,乖。」 「你之前耽误了太多课,现在眼睛好了,以后这具大体老师就拿来给你练习。」 我听着姐姐宠溺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我认为我的姐姐就是世界上就好的姐姐,她可以无限的包容我、宠爱我。 可是现在呢? 我的姐姐竟然想把我当成陆知文练习的工具! 陆知文是我们的另一个邻居,两年前爸妈出事后他们全家就搬去了国外。 他和我年龄一般大,最重要的是嘴巴很甜,会哄姐姐开心。 比起高考落榜的我,陆知文一回国就考上了姐姐任教的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 但刚入学不久,陆知文就出了车祸。 当时我低血糖发作,陆知文执意要送我去医院: 「佳年,你可不要小瞧低血糖,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路上,一辆小电驴朝我们冲来,陆知文吓得松开搀扶我的手躲了起来,我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磕破了膝盖。 但陆知文却被身后的小轿车撞倒,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那场车祸将他的眼角膜划伤,他也因此失明了。 他醒来时,流着泪和姐姐说是我为了躲小电驴把他推倒才出的车祸。 姐姐竟然信了,还不由分说地扇了我一巴掌。 陆知文父母在国外赶不回来,姐姐便把她接回家悉心照料。 姐姐把我赶出家门,让我自力更生。 可那时,我也才刚刚成年,身无分文。 姐姐满脸厌恶地看着我: 「都是你害死了爸妈,现在还要来害知文。」 「你就是个害人精!滚远点,别来祸害我和知文。」 「以后除非你死了,不对,你死了都不要找我!」 爸妈去世那天,是我闹着要去海边玩,才导致他们被离岸流卷走,尸骨至今没有被打捞上来。 姐姐从此恨透了我。 「诶,许佳梨,我没记错的话你弟弟也叫许佳年吧。」 「死者的名字怎么也叫许佳年?」 白薇薇拿下冷柜上的身份信息表,一脸狐疑地询问姐姐。 姐姐伸手拉冷柜的手一下顿住。 几秒后,她嗤笑一声: 「许佳年这个名字满大街都是.」 「半个小时前,他还给我打电话了。这里面的怎么可能是许佳年。」 可是姐姐,这就是我啊! 你忘了吗?临死前我还给你打过电话,求救电话。 几天前我在一条巷子里醒来,却发现自己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慌张地掏出手机给姐姐打去电话,手机「嘟」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 「找我干什么?」 姐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姐姐我突然看不见了,怎么办啊?」 「许佳年!」她暴怒出声: 「你出去打工这些天你就不知道换个理由来骗我吗?我告诉你我没空搭理你,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 自从姐姐把我赶出家门,她一直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我每次只能骗她自己生病了才能让她接我的电话和她说说话。 「姐姐,我没有.......」 「别叫我姐姐,你早就和我没关系了,你瞎了关我什么事?」 「我跟你说,今天是知文换眼角膜的日子你别来扫兴。」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眼角膜,陆知文找到眼角膜了?那我的眼睛...... 3 「好了,别再废话了,赶紧工作。」 姐姐的神色有些不耐烦. 她自小就是这样,冷起脸来,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她又继续伸手将冷柜拉开,还一边说: 「好不容易等到一具大体老师,得赶紧运回学校处理。」 「正好知文想要学习大体老师的制备过程。」 姐姐的每句话,每个表情在此刻都牵动着我的心脏。 我早就知道的。 在她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她满心满眼都是陆知文。 可是为什么我都已经死了,心还是会疼呢? 我期待姐姐发现冷柜里是我时的表情。 可我忘记了,我的尸体已经被裹尸袋包住了。 姐姐和白薇薇将我的尸体搬上车。 我的灵魂也被一股力量拉扯了过去,竟然和姐姐绑在了一起。 不过也好,死了还能陪陪她。 姐姐和陆知文坐在前面,她细心地和陆知文讲解着大体老师的制备过程: 「知文,每一位大体老师都是很善良的人,我们要学会致敬他们。」 我苦涩一笑: 「姐姐,这算是变相的夸我了吗?」 我飘在半空中,听着姐姐仔细讲解着步骤。 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毕竟我已经死了,我不会再痛了。 「每一位大体老师都有自己的编号,今天我们拿回去的这个编号是011。」 「大体老师运到解剖室后,我们首先要用生理盐水将全身的血液冲洗干净,之后用福尔马林灌注至少两天。」 以前的姐姐对我也是这样。 那时爸妈还没有出事,我依然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每天下班她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周末会带我去玩。 她总跟我说: 「除了父母,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得对你好点。」 我发烧时,她会一夜陪着我。 她甚至用自己的工资给我存着彩礼。 可现在那个对我温柔的姐姐再也没有了。 我被放在了解剖台上。 姐姐将裹尸带打开,露出我的样子。 如果姐姐知道这具大体老师就是我,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的脸暴露在了耀眼的顶灯中。 可却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那场车祸实在太过惨烈,我的脸在地上狠狠摩擦,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着。 但是没关系,姐姐只要看到我的左腿就知道这是我了。 小时候爸妈出差,我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姐姐。 在给她烧水时不小心打翻了水壶,滚烫的热水浇在我的左腿上。留下了抹除不去的疤痕。 果然姐姐看到左腿上的烫伤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底依稀还可以看见一抹慌张。 她拿起挂在裹尸袋上的身份信息看了起来,我飘到她身边也跟着看。 刚看到死者也叫许佳年,也只有20岁之后,姐姐的身体明显愣了一下。 陆知文见状连忙上去扶出了她的胳膊: 「姐姐,你怎么了?」 「知文,你说这个大体老师会不会是许佳年。」 陆知文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快得让我捕捉不住。 他拿过姐姐手里的信息表仔细看了起来。 忽然他指着一个地方说: 「姐姐你看这个!这具大体老师双眼的眼角膜是没有的,但佳年的眼睛是好好的呀!」 「所以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而且姐姐你不是半个小时前还接到了佳年的恶作剧电话吗?」 原来在他们看来,我的求救电话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罢了。 姐姐听后显然松了一口气: 「也对,许佳年就是个扫把星,只会克别人自己怎么会死?」 明明已经死去,但我感觉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姐姐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吗? 你到现在都不能原谅我吗? 如你所愿,这次我真的死了。 4 我的灵魂被束缚在姐姐身边。 我看着她手把手的教着陆知文,而我只是他们的练习的工具而已。 头顶的大灯照了下来,陆知文拿着手术刀剥离着我的神经和肌肉组织。 突然他手一滑,尖锐的手术刀在我的大腿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明明本该毫无痛觉,可我的神经却随着他的每一次落刀而紧绷着。 姐姐罕见地站在一旁发呆,手里拿着手机。 我飘过去看,手机上停留的界面正是我和她的微信聊天。 上面全是我单方面的输出: 「姐姐,今天要下雨,记得带伞哦~」 「姐姐我好饿,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姐姐我今天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 我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来他所谓的「骚扰信息」。 可上面最近的消息还停留在一周前。 我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给他发消息了, 姐姐难得主动给我发来消息: 「许佳年,你死哪去了?」 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还能在哪呀姐姐。 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姐姐,你怎么了?」 陆知文低头看着她。 姐姐对上他的双眼,不禁微微一愣。 我也发现了。 陆知文的双眼和我的一模一样。 姐姐皱着眉,迟疑地开口: 「知文,你知道是谁给捐献的眼角膜吗?」 锋利的手术刀又在我身上滑下了一道口子。 陆知文抿抿唇,小声地说: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器官捐赠是双方保密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我捐的,要知道我肯定好好感谢他的。」 「哎呀,姐姐,你不要纠结了,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快来给我补补课,这个颈总动脉我总是分不出来。」 就在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飘在姐姐身边时。 清明节到了。 姐姐带头给大体老师鞠躬。 悼念大体老师活动快要结束的时候,市里的红十字会带着记者来到了学校。 「每一位大体老师都值得我们尊敬。」 「今年我们医科大学迎来了一个新的大体老师。」 「而他的姐姐,正是解剖系的主任。」 红十字会的人上前将一个奖杯塞到姐姐手里: 「许佳梨女士,对于你弟弟的死亡我们深表惋惜,但我们更加敬佩他的伟大。」 「您可以和我们说说您弟弟生前的事情吗?」 姐姐看着手里的奖杯,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我弟弟怎么了?他人在哪里?」 记者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您前段时间接手的大体老师就是您弟弟呀!」 5 姐姐丢下奖杯往身后的解剖楼跑去。 看着台上从头到尾都被解剖过的尸体,她突然伸手拍了拍脑袋: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肯定不是许佳年!」 「这上面怎么这么多刀痕......」 姐姐伸出手一点一点抚摸着上面手术刀藏留下来的痕迹。 我飘在一旁苦涩地笑了笑: 姐姐,你明明是一个那样敬业的解剖老师。怎么就教出了陆知文这个笨学生? 我身上的刀痕全是陆知文一个人的杰作。 他读书还行,可动手能力实在是差的可怜。 当时我飘在一旁都快看会了,可他还是笨手笨脚的找不对地方。 恼怒时,甚至直接用手术刀在上面发泄。 哪里看得出在人前对大体老师的那副尊敬样。 陆知文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两面派。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我被姐姐赶出去后,时常添油加醋地和姐姐说我是如何在外面鬼混的。 以至于姐姐对我的厌恶越来越深。 可是姐姐就是那么傻,她不信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弟弟,她从来只听陆知文的一面之词。 但也许姐姐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我罢了。 毕竟她那么讨厌我,我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不对的。 姐姐想要采取我的DNA信息去比对,可我的身体早被福尔马林浸透,DNA哪是那么好提取的。 陆知文站在一旁,手垂在身侧死死地攥着: 「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佳年虽然死了,但他成为了大体老师。不仅可以受人尊敬,还能时刻陪伴在你身边呢。」 如果我不是一个灵魂,我现在肯定已经吐了。 大体老师陪在身边,是在说什么灵异笑话吗? 姐姐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怀疑我弟弟的死不是偶然,我请求警方立案调查!」 陆知文瞪大双眼,拉着她的袖子: 「姐姐,你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佳年的死,不过就是一场意外车祸而已。」 许佳梨转头看着她: 「知文,我从来没和你说过这具大体老师是怎么死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出车祸死掉的?」 不得不说,有时候姐姐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他们将这具尸体从医院拉回学校时,许佳梨并没有和陆知文细说尸体是如何死亡的。 按理来说,陆知文不应该知道的才是。 「我,我是看到他身上的擦伤猜测的,他应该是出车祸死掉的。」 陆知文低垂着眉眼,不敢直视许佳梨。 姐姐没有到注意陆知文的异常。 只是皱着眉在我脸上和大腿来回看着。 我的脸经过车祸的摩擦和福尔马林的浸泡,如今根本看不出一丝以往的样子。 但我大腿上的烫伤疤痕,只要是熟悉我的人完全能够认得出来。 我不知道姐姐当时是不愿意相信这是我。 还是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这道疤。 警方来的很快,尸体被搬回了刑警大队。 刑警大队有专业的法医,可以在浸透福尔马林的尸体中提取出DNA。 姐姐也留下了自己的一管血用于基因比对。 白薇薇听到消息也匆忙赶来刑警大队: 「许佳梨,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大体老师是你弟弟许佳年?」 「如果真的是你弟弟,你做姐姐的这么久了怎么都没发现他不见了?」 姐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拿着手机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打我的电话。 但我注定是不会接通电话的。 白薇薇急得在一旁直转圈。 我有点惊讶,原来世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 刑警大队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才过了几个小时,DNA比对信息就出来了。 法医拿着报告,一字一句地念着: 「大体老师,编号011和许佳梨DNA相似度高达99.999%。」 姐姐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白薇薇不可置信地抢过法医手里的比对报告,一行一行仔细地看了下去。 最后转身惊恐地看着姐姐: 「许佳梨,这个真是许佳年!」 「许佳梨,之前在医院我不是和你说这具尸体也叫许佳年。你当时不是说许佳年刚给你打过电话吗?」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当时许佳年给你打的是求救电话!而你却在和陆知文约会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姐姐渐渐地滑跪在地下,眼底一片猩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滑落。 我有点惊讶,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更何况爸妈出事后,她对我的态度只有两种,冷漠和愤怒。 所以现在,姐姐是在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吗? 我明显感觉到束缚在灵魂上的那个力量消失了一点。 这大概就是我留在这世上的执念吧。 想要姐姐找到我。 以及我的眼角膜去哪儿了? 6 姐姐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到刑警队长面前: 「警官,我要报案!我弟弟的死肯定不是意外。」 「还有他的眼角膜,我从来没听他说要捐眼角膜。对了,他之前还打电话跟我说自己突然看不见了......」 说完,她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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