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使然,赶路太快,一早入府接了人就走,直到现在,都赶大半天路了。 可这次不同以往,是带了家眷的,又是女人又是孩子,体力可比不上他们这些行伍里的。 伏廷看一眼身旁马车,勒了马。 车在十里亭旁停下,李砚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 他嫌冷,拉紧了身上裹着的大氅,搓着手,脚步动着。 外面日头还在,倒比车里暖和些。 罗小义看见,叫人在亭外生了丛火。 李砚靠过去,仔细掖着衣摆蹲下,烤着手,眼往旁边瞄一下,唤:“姑父。” 伏廷坐在台阶上,身侧是刚刚解下的刀。 他看一眼旁边的孩子,见他鼻尖冻红了,一手从怀里摸出酒袋,抛过去:“喝一口。” 李砚两手兜住,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诧异地看着他。 许久,又看一眼怀里酒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喝酒。” 伏廷是想叫他暖个身罢了,一条胳膊搭上膝,说:“别多喝就行。” 罗小义在后面给他鼓劲:“世子莫怂,你可是光王府的世子,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不会喝酒呢。” 伏廷看他一眼。 罗小义闭了嘴。 钱的事还没过去,他身上伤才见好,暂且还是少在他三哥面前玩笑比较好。 李砚又看一眼伏廷,见他就这么席地坐着,再看自己,却是如此毫不松懈,一抿唇,便也松了衣摆,干干脆脆席地坐下。 而后,终于拧开酒袋上的塞子,抿了一小口。 只一点,也烈气冲鼻,他捂着嘴,脸红起来,但很快身上就热乎了。 “谢谢姑父。”李砚道着谢,将酒袋又还回去,拧上塞子前还不忘用袖口拭了一下。 伏廷发觉他有点过于懂事乖巧,再坐着怕他拘谨,拿了酒袋起身离开火旁。 罗小义见他走开,才坐到李砚跟前去,放开来打趣:“世子就该这样,来了这北地就不要再端着光州的样子了,那么正经做什么,不如我再给你喝点?” 说着又去怀里摸出酒袋。 …… 伏廷一直走到亭后,站住了。 栖迟倚着亭栏在他眼前站着,双手拢在披风中,脸掩在兜帽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一定是看着他从火堆那里走过来的,手中酒袋在腿上敲一下,问:“难道你也想喝一口?” 栖迟看了眼他手里的酒袋,说:“我不会饮酒。” 说了和她侄子一样的话。 伏廷看着她白生生的脸,想起了那晚,似是好笑。 他低头,也低了声:“现在不取悦我了?” 栖迟心突地一跳,眼睛在他身上一扫。 他目光猎猎,盯着她脸,似在激她。 她不禁有些气恼,转过脸去,淡淡嗯了一声:“倘若在你眼里这是个笑话,便当我没说过好了。” 说完转身要走。 男人的身体挡了一下,她又被他结结实实堵住了路。 伏廷将酒袋塞到她怀里。 “喝吧。”他说。 早已看到她冻得发白的唇。 他心说或许就不该带她走这趟。 在军中本已准备直接上路了,被罗小义几句话一劝,最后还是去接了她。 栖迟拿了,看他眉眼沉定,也不知到底气消了几分,语声便也缓和了:“喝了真能暖和?” 他眼抬一下:“嗯。” 她手伸到塞子上,又松开了:“算了,怕会醉,不成规矩。” 伏廷心道连往军中投钱的事都敢干的女人,这时候又说起规矩来了。 干脆说:“醉了就在车中睡。” 醉总比冷强。 栖迟这才拧开塞子,手轻抬,只稍稍抿了一口,瞬间就皱了眉,一只手急急堵住唇。 否则怕是当场就吐了。 伏廷看到,嘴角不禁扯了一下。 忍耐了半晌才熬过那阵入口的烈气。 盖上塞子后,她脸上已经微红,但好在,身上真的回了暖。 她将酒袋递过去,抵着他手指。 伏廷五指一张接了,见她拢了一下披风,转过半边身去,只有沾了酒气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临走前,她忽而轻轻留下一句:“这下,别再给别人喝了。” 因为她已碰过了。 伏廷看着她走远,扫了眼酒袋塞口,唇抿成一线,一把揣进怀里。 第十五章 栖迟走得急,转过亭子后,就直接上了马车。 是因为饮了口酒真不太好受。 坐上车后,她一只手还遮着唇,再摸摸脸,酒气上来了,热烘烘的。 口中烈气搅得思绪乱飞,她没来由地想:也许北地的酒就跟人一样,入口难。 坐了许久,车帘自外掀开,新露和秋霜一左一右扶着个人进了车。 她看过去,是李砚。 他似是昏昏欲睡一般,整个人软绵绵的,一上车就歪靠在一旁。 栖迟伸手将他扶住,问:“怎么了?” 新露忍笑说:“罗将军给世子灌酒喝,哪知世子真就喝了,便成眼下模样了。” 她蹙眉,随即又好笑,本还担心自己会醉,没想到醉的是他。 新露和秋霜退出去了,怕世子醉酒后吹风会受凉,特地仔细掖好了帘子。 李砚坐不端正,窝到栖迟身边来,挨着她一动不动,忽然说:“姑姑,姑父今日竟与我说话了。” 栖迟听他话都说不利索,已是真醉了,好笑道:“那又如何?” 李砚忽而将脸枕到她膝上,闷声说:“我想父王了……” 栖迟一怔,脸上的笑缓缓褪去,回味过来。 他出生便没了母亲,是她哥哥一手养大的,她哥哥离世后,他身边就难得有个成年男人,如今和伏廷稍稍亲近些,难免会想起他父王。 她摸一下他的头,轻声说:“你也可以将你姑父视作父亲。” 李砚闻言抬头,憨然醉态毕露,一脸茫然:“啊?” 栖迟两手扶住他脸,对着他双眼,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阿砚,你要记着,人不能只索求,却不付出。若你想你姑父以后对你好,你便也要对他好,明白吗?” 李砚眨两下朦胧的眼,似是懂了,又似没懂,呐呐点头。 栖迟拍拍他头,让他继续睡,转过头,一手掀开帘子。 外面,两个兵刚刚扑灭火堆。 伏廷在腰后挂上了佩刀,踩镫上马,一扯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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