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眼下境况不济,可既已娶入了门,就绝不会让她饿着冻着。 又怎能用她的钱。 栖迟看着男人沉凝的脸,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拉他衣袖的手却又紧了一分,口中轻叹:“想不到我堂堂一个县主,大都护夫人,想要为家里花些钱,竟也是不行的了。” 伏廷不禁看住她。 她目光坦荡,反而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有理有据,他嘴抿紧了,竟找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栖迟话已说到,料想他也说不出什么了,拉着他衣袖坐直身来,不由分说,将那枚印信塞回他腰间。 手指伸进去,隔着两层衣裳,触到了一片紧实。 她手指轻缩一下,收回手,不自觉抚了一下鬓发。 伏廷按一下腰里印信,眼盯着她,良久,终是一字未吐。 一扭头,出去了。 外面罗小义早避开,没叫他寻着机会。 不多时,又折返门边,煞有其事地向栖迟道谢:“多谢县主嫂嫂,还是嫂嫂能治得住三哥。” 栖迟倒要感激他,那男人是半个哑子,什么也不说,好在身边还有他这个话多的,倒是能让她知道不少事情。 她问:“你为何总唤他三哥?” 罗小义回:“我追随大都护多年,是拜过把子的,所以兄弟相称。” 栖迟心说难怪总是形影不离的。 又问:“那前面的大哥二哥呢?” 罗小义笑起来:“嫂嫂误会了,没有大哥二哥,只因三哥小字三郎,我才唤他作三哥的。” 三郎。栖迟在心里回味了一下,无端泛出一阵亲昵来,不想了。 她拎拎神,道:“他需要的几味稀贵药是什么,你都告诉我吧。” 罗小义不禁冒了个头:“嫂嫂?” “我给他治。”她笑着说。 第九章 雪后初晴,城中药材铺子的门早早就开了。 铺子柜上的就站在门口,时不时朝外张望一眼。 不多时,外面车马辘辘,有人到了。 两名着圆领袍,作男装打扮的侍女打头入了门,而后转头,将后面的人迎了进来。 柜上的立即搭手见礼:“夫人到的及时,已准备妥当了。” 栖迟身上罩着厚厚的披风,头戴轻纱帷帽,点下头。 秋霜和新露跟着她,往前几步,进了侧面耳房。 她名下生意名目虽多,药材这项倒是不常做的。这间铺子是新近盘下的,为了网罗药材方便罢了。 今日一早,柜上的来报东西已备妥,因着太过贵重,需请她亲自过来检视,她才来了这一趟。 耳房里,案头上,摆着一只漆彩描金的七层宝盒。 秋霜过去,动手打开,从上往下,一层一层摆开来。 每一层里面都是一包仔细捆扎的药材。 这些都太金贵了,须得分开着放,堆一起怕会错了药性。 栖迟解下披风和帷帽,交给新露,在案后坐下,手指轻拨,将每一样都看过了,问:“可有缺漏?” 秋霜摇头:“皆是按照罗将军说的去搜罗的,都在这里了,柜上的说倒是有一味号称‘天方子’的,实在难寻,最后只听说南诏往宫中入贡时才会有,费了不少周折,却也总算是弄到了,只不过花费不小。” 她跟随栖迟久了,早已见多识广,并不小家子气,既然会说花费不小,那肯定是真的不少了。 然而栖迟听了,也只不过嗯了一声作罢。 弄到就行了,至于花了多少,她并不是很在意。 能治好那个男人就是好事。 秋霜悄悄和一旁的新露打了个眼色。 光是搜罗算什么,这些药可是日夜兼程送到北地来的,快马都跑死了几匹,人力物力,前前后后都不是小钱。 家主对大都护可真是舍得呢。 …… 药材都收妥当了,栖迟让新露和秋霜拿去同柜上的碾出来,做成膏贴,也好上药。 正在耳房里等着,忽听外面有马鸣声,接着有人在唤:“店家,店家!” 这声音分外熟悉。 她走到门边,手稍稍推开道门缝。 罗小义正一脚跨进门来。 几乎下意识的,她就往他身后看去。 果然,伏廷就在后面一步进了门。 他军服紧束,右臂肘上又加了一层皮护,是拿兵器的架势。栖迟便知道他肯定又是去过军中了。 她看过去时,他正将手里马鞭塞入后腰,侧对着她,高拔挺立,长靴裹着的一双腿笔直。 栖迟看着恍了个神,忽而想到:男人中,他应当是她见过的最英挺的一个了。 伏廷是被罗小义拖来买药应急的。 往军中一趟,伤口又开了。 他倒是没在意,只是架不住罗小义唠叨,嫌他之前用的伤药不顶用,半道被拽来了这里,要他换个新方子先对付着。 罗小义还在唤柜上的。 伏廷站着,一只手,摸上了脖子。 另一只手想去摸酒袋,已伸到怀里,顿一下,还是空着拿出来了。 烈酒虽能分散精神,他却不想依赖上。 余光里,忽然察觉什么。 伏廷眼神一动,扶着脖子扫过去。 侧面耳房的门无声半掩。 栖迟只不过悄悄看两眼罢了,谁能料到行军的人这般警觉,竟险些就要被他发现了。 她立在门口好笑,怎么夫妻两个,弄得好似做贼一般。 转过身,突感身后门被推开,一回头,当头罩下一道高大人影,人被迫一退,抵在墙上。 伏廷欺在她身前,眼神由冷转缓,一只手从腰间佩剑上收回来:“是你。” 他也意外,还以为城中是又混了什么进来了。 栖迟眼神扫过他,身动一下,低低说:“你压着我了。” 伏廷留心到她背还抵着墙,一张脸紧挨着他胸口,那张脸薄薄的透白,浮着抹微微的红。 军服糙厚,他真担心压上去会将她这样的脸皮给蹭破了。 他抹一下嘴,自嘲是警惕过头了,两腿站直,一手将门拉到底,朝外说:“没事。” 外面早没动静了,罗小义刚才接到伏廷示警,便准备着了,此时见到耳房里的人是谁,才放下戒心:“原来是嫂嫂啊。” 伏廷想起进门时看到外面停着的车马,回头问:“来这里做什么?” 自上次她流了次鼻血,他后来还没再过问过,此时才想到,或许她是还没好? 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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