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水匪突袭,不管是他死,还是水匪溃败,西寨都不会有什么损失,甚至在他死后,二当家还能名正言顺地接手东寨。 并且,昨天水匪那场突袭,他们全然没证据指控西寨。 说西寨没提前示警水匪的船只靠近吗?堰窟处从来都是东西两寨的人一起看守的。 说西寨没派人支援堰窟吗?二当家自己是姗姗来迟,可西寨那群小喽啰是一早就前来充数了的。 何云菁偷跑下来给他送饭,在昨日的确是西寨那边计划的漏洞,他可以用何云菁来逼迫二当家一起对付水匪。 但在脱险后,他们若是指控西寨勾结水匪,何云菁也可以成为西寨为自己喊冤的一大理由,毕竟整个祁云寨无人不知,何云菁是二当家的掌上明珠,二当家又怎会为了设计害他,不顾何云菁的安危。 所以昨日林昭说出要给他报仇时,林尧才让林昭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伤好后再说。 二当家借刀杀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 他们若是沉不住气,冲动行事,反倒中了二当家的下怀。 太子显然也听懂了林尧的顾虑,道:“寨主顾虑的并不道理,二当家行事谨慎,难抓他的把柄。不过今夜卸货船的消息一散布出去,还是有几尾鱼儿咬钩了。审出幕后主使后,明日押着人去西寨且不提昨日遇袭一事,只说西寨通敌,货船全被水匪劫走了,让二当家给个说法。” 那几个夜袭东寨的人,早被王彪一顿鞭子抽松了口,招供是吴啸让他们来的。 林尧眸色微动:“程兄的意思是,让二当家把吴啸推出来?” 太子点头:“寨主先前留着此人,不也是知他有二心,想等他和二当家暗都么?但我观此人甚会审时度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不推他一把,他不会这么快和二当家反目。” 吴啸跟在二当家身边五年之久,又是个别有居心的,肯定早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二当家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 二当家被逼无奈要舍弃吴啸这颗棋子了,那么吴啸这头养不熟的狼肯定也会对二当家露出獠牙。 林尧想通其中关键,豁然开朗,再看太子时,眼底多了几许敬佩和唏嘘:“程兄高明,我如今倒是庆幸,还好当日拉了程兄入伙,不然程兄这样的智囊若是为官府效力了,只怕青州境内的匪寇都得被移平了。” 太子微微颔首,眉眼间虽带着笑意,却客气而疏离:“寨主过誉。” 林尧踌躇几许,还是将自己埋在心底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叛军攻下汴京城,不少权贵都出逃了,程兄这等气度谋略,不似商户出身,当是朝中权贵才对?” 太子并未作答,面上神情也无变化,林尧却能感觉到屋中骤然一冷。 他连忙拱手:“林某并无探究程兄身份之意,只是如今天下三方势力割据,要同程兄说的那般有朝一日封候拜将,林某好奇程兄看好的是哪路反王罢了。” 太子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深不见底:“三月之后,寨主便知了。” …… 从太子房里出来,天已经蒙蒙亮。 院中几个仆妇已经开始洒扫。 先前接引他的汉子道:“厨房已经在备饭了,军师一晚上没合眼,若不嫌弃,不妨去弟兄们睡的房里将就歇息了一会儿,早饭好了我过去叫军师。” 用过饭还得去押着昨晚抓的几个西寨人去西寨那边,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裹出太子修长挺拔的身躯。 他转动着自己拇指上那枚玉扳指,淡淡道:“无需麻烦,你们下去休息罢。” 汉子是个嘴笨的,见太子这般说了,也不敢再叨扰他,离开了院落。 太子视线浅浅扫过对面的两间屋,秦筝应该就是歇在那边的。 想着再过一会儿秦筝估摸着就该起了,他在院中的石桌处坐下静等。 山寨里的仆妇都是穷苦乡下人家,一辈子都没瞧见过太子这样金玉气质的人物,偷偷摸摸看了他好几眼。 等打扫完庭院,便进厨房给他沏了壶茶。 太子顺便问了句:“不知我夫人歇在哪间屋?” 仆妇想起昨夜过来的那个神仙妃子般容貌的女子,听太子称呼她夫人,一时间只觉得这二人顶顶的般配,笑答:“那位夫人在大小姐房里。” 太子听说秦筝跟林昭睡在一间房,倒也不觉意外,他向仆妇道了谢,在石桌前单手撑着额头闭目浅眠。 等天光大绽,喜鹊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时,瞧见太子坐在院中,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忙揉了揉眼。 太子听到开门声便醒了,掀开眼皮的瞬间喜鹊莫名地心底发怵。 她结结巴巴道:“程公子怎在这里睡着了?” 太子看了一眼天色,道:“刚坐下没多久。” 喜鹊想起昨晚秦筝来这边了,小心翼翼询问:“程公子是来接程夫人的吧?” 她指了指旁边那间屋:“程夫人昨夜跟大小姐一起睡的,不过后来大小姐来我房里了,现在房里就程夫人一人。” 寨子里都是粗人,不讲究,也没有那些大户人家家中女子闺房外人不得入内的规矩。 喜鹊这么说的意思是太子要去看秦筝的话,直接进去就行,不用大清早地坐在院子等。 但太子只说了句:“多谢。” 半点没有要进屋去的打算。 喜鹊摸不清他想法,太子虽然看着斯文温雅,但喜鹊还是不敢一个人同他多待,不解地看他几眼后便往厨房去了。 长风穿庭而过,院中那棵梨树飘落下来的花瓣又洒满了庭院,太子按了按被自己睡得发麻的那只手,想起喜鹊的话,唇角无意识扯出一个弧度。 以某人的睡姿,倒是不难猜测林昭后来为何又去跟小丫鬟挤一间了。 茶已经冷透了,他端起浅饮一口,淡淡的涩味在舌尖弥漫开。 一盏茶快喝尽时,房门才又一次打开,这次打着哈欠出来的是林昭。 她瞧见太子跟尊望妻石似的坐在那儿,有些纳罕,想到他可能是一宿没睡跑这儿来等秦筝的,心底又莫名地升起一股暗爽。 林昭走过去故意道:“这么早就过来等阿筝姐姐啊?阿筝姐姐还在睡,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才醒。” 太子淡淡点头:“昨夜内子在此叨扰了。” 林昭赶紧道:“哪里会!阿筝姐姐抱着又香又软,我可喜欢阿筝姐姐了。” 她边说边觑太子:“我巴不得天天跟阿筝姐姐一个屋睡!” 太子看了一眼林昭出来的那扇房门,没说话。 正巧喜鹊打了盆热水从厨房出来,见林昭起了,开口便道:“大小姐醒了?我正打算进屋叫你呢。” 林昭顺口就道:“叫我做什么,吵醒了阿筝姐姐怎么办?” 喜鹊一脸茫然:“程夫人在隔壁,应该吵不到她。” 林昭:“……” 面对林昭突然投来的杀气腾腾的目光,喜鹊连忙找补:“哦哦,大小姐你方才又回自己房里睡了啊?” 林昭:“……” 简直越描越黑!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蠢婢子? 喜鹊也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 在林昭恨不能遁地赶紧离开这儿时,秦筝终于打开房门出来了。 她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本的那身衣服,只是因为睡觉老动来动去,一头乌发被睡得有些凌乱,披散在肩头衬着她刚醒来氤氲着雾气的一双眸子,倒是显得慵懒又媚惑。 她半点不知自己昨晚挤得林昭没地睡,还很自然地打招呼:“阿昭起那么早啊?” 视线落在太子身上,有点惊讶:“相公怎么过来了?” 林昭才在太子跟前装腔作势被戳穿,此刻一点也不想呆这里,同秦筝道了句早好便躲出去了,喜鹊也抱着木盆跟了上去。 太子这才看向秦筝,回答她方才问的问题:“有事同寨主相商。” 秦筝想着他昨晚一夜围归,肯定是部署什么去了,一大早地就来同林尧商议也正常。 她见太子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又操起了那颗老母亲般的心:“你回去怕是都没睡几个时辰吧,伤势还没好,得多注意休息。” 太子清浅应了声:“嗯。” 秦筝也不知道他这声“嗯”是在回答没睡几个时辰,还是在答应要注意休息。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得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越叨叨这些,秦筝越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 她说完这句发现太子没应声,抬眸一看,却见太子正神色微深地望着自己。 石桌旁就是一颗梨树,风吹过的时候梨花纷落如雪,太子坐在石桌前,一袭墨袍清贵俊雅,微微上挑的眼尾里藏了秦筝看不懂的情绪,冷白的肤色让他身上那股清冷疏离感愈发重了。 他发间落了不少梨花瓣,身前那盏茶水里,也飘进一瓣雪白的梨花,整个人仿佛是置身于一副画卷中。 秦筝呼吸不由一窒,那种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她干咳两声,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一头乌发,抬脚逃也似的往外走:“我去找阿昭拿梳子。” 太子却叫住了她:“有东西给你。” 秦筝只得被迫停下脚步,不过太子一说有东西给她,她倒是想起信鸽送来的信还在她这里。 她赶紧从袖袋里摸出那张卷好的纸条:“对了,昨天有只信鸽落在窗外,你一直没回来,我怕我走了有西寨的人过来,就帮你把信取下来一并带走了,那鸽子我也拴住了,你要回信也方便。” 以前看古装剧,里边的信鸽通常都是别人取完信就飞走了,秦筝一直不知道他们再次寄信时是去哪儿找的鸽子,这山寨里貌似也没信鸽,她怕鸽子飞走了太子没法回信才拴住的。 秦筝把信纸递过去时,有点别扭地强调了一遍:“那个……你放心,我没看。” 她可是有做人原则的,别人的书信她不会未经允许就看。 太子本要伸出的手就这么收了回来,道:“你看罢。” 秦筝:??? 第23章 亡国第二十三天 秦筝狐疑地瞅了太子两眼后,还是打开了卷起来的信纸。 上面只有七个字:四月初七,云岗寺。 秦筝眼角不由得一抽,这看不看的有什么区别? 她面无表情把信纸还给太子:“相公这是和谁打哑谜呢?” 太子接过瞥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嗓音没什么起伏:“是陆家在郢州的势力。” 秦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陆家是谁。 太子外祖家郢州陆氏乃百年望族,早些年一直盘踞在郢州之地,族中出了位皇后,族人才渐渐迁入汴京,不过本家还是在郢州。 反王李信于祁县起义,带着叛军一路北上打向汴京,她们出汴京城那会儿,太子妃娘家秦国公府和太子外祖家太师府就已经被叛军围了,郢州在祁县以南,所以陆氏本家那边倒是还没遭不测。 秦筝突然意识到太子这是已经和陆家那边接上头了? 这样重要的机密,他倒是……也不瞒着她? 刚消停下去的心悸感又来了,而且比前一次还强烈些。 秦筝轻咳一声,问:“相公何时同那边通的信?” 纸砚前天他才找老大夫拿到手,笔昨天才制好,山寨里又没信鸽,他哪能这么快就收到陆家的回信? 太子道:“在商船上时同那陈员外讨要笔墨写的。” 真正让他答应护卫陈员外平安抵达吴郡的,非是陈员外开出的十两银子,而是他需要有人帮忙去送那封信。 当晚离开京城的只有那几艘船,等叛军在京城搜查无果后,也该反应过来他们是走水路逃走的。 他已经预料到这逃亡的一路不会太平,让一个局外人去送信,避开叛军的耳目,总能多一分胜算。 秦筝秀眉一蹙:“那位陈员外的瞧着是个精明的,相公托他给陆家带信,可不就暴露身份了?” 太子道:“陆家在郢州产业诸多,又常与京城那边往来,一些怕在路上被劫的信件,都不是送往本家,而是送往挂名别家的茶楼客栈避人耳目。” 他这么一说,秦筝就懂了,太子随便编造个理由,托陈员外把信送去陆家收集京城情报的茶楼就行,根本不会暴露自己。 陈员外是个商人,定是无利不起早,太子在船上用剑刺鱼表现出来的武艺,想来也是当时情形下唯一能向陈员外展现的筹码。陈员外知道帮他那个忙,以后靠着这份人情还能捞着好处,才会真的去送信,而不是口头答应了转身就放一边。 但她们当时就在陈员外的船上,太子却还托陈员外去送信,可见是怕她们没法顺利抵达吴郡做的第二手准备。 思及此处,秦筝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心思缜密。 他竟是从刚逃出京城就开始部署这一切了。 不过她越想就越觉着不对劲儿,太子有这脑子,楚国还能亡了?确定不是原书剧情强行压制? 虽然很纳闷,但秦筝还有个问题没弄明白:“陆家人怎会知道我们在两堰山?” 毕竟太子写信那会儿,她们还在陈员外船上,难道太子能未卜先知,知道她们会来两堰山? 面对她的疑问,太子似乎出奇地有耐心:“陈员外的船在青州被劫,打听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这句话的潜台词秦筝听懂了,陆家人只要收到了太子的信,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他在青州境内。 不过青州这么大,哪怕陆家打听到了林尧他们又从水匪手里抢走了货船,如何就能确定她和太子也在两堰山?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太子,想问什么都写在眼里了。 太子眉尾轻扬:“你以为我那晚同寨主谈了些什么?” 好吧,现在秦筝完全懂了。 陆家人锁定他在青州,他再用林尧的人放出点风声,那陆家人能找到他就不奇怪了。 她有些诧异道:“寨主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 太子看着秦筝那张皎若初月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欣赏。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那些话他只说一半,她就能猜到是什么意思。 他道:“我还未同他说,不过他是如何猜测的就不得而知了。” 秦筝站在梨树下若有所思。 林尧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相信他们是普通商户,但他有分寸,既然答应同太子合作了,就算知道了什么,想来嘴也严实。 “四月初七在云岗寺是你们的接头地点?”秦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太子赞许地点了头:“青州毕竟是叛军的地盘,陆家也担心这是叛军为诱他们上钩故意作的局,不敢托大,四月初七我去云岗寺同陆家人碰头。” 祁云寨的势力,肯定是比不上郢州陆家的。 秦筝犹豫了片刻,问:“届时相公是想直接去郢州?” 太子浅笑着问她:“为何这样觉得?” 秦筝不解:“陆家在郢州势大,相公去郢州不是更好?” 陆家再怎么也是太子外祖家,肯定会鼎力支持他复国,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太子脸上笑意更深了些:“你知道为何王朝更迭,而世家长盛不衰么?” 秦筝猛地一激灵,以前好歹追过不少历史剧,权谋小说也看过一堆,对世家她还是了解一点,世家子弟成长起来前都是受家族荫蔽,族中子弟成气候后又会反过来为家族牟利,这就是门阀。 “郢州毗邻吴郡,吴郡以南都是淮阳王的地盘,陆家想守住郢州,就只能求助淮阳王。叛军围了汴京之前,郢州陆家已经又有一位嫡女嫁去淮阳王府了。”太子的嗓音清冽如旧,神色也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同他无关紧要的事。 “我若去了郢州,且不论陆家是否还愿倾全族之力辅佐我,单是被淮阳王和叛军夹在中间,就已是一步死棋。” 秦筝听完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她以为太子跟陈家搭上线了就好了,却没想到里边还有这么多利益纷争。 难怪太子一开始就是借陈员外之手去给陆家送信,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直接去投奔陆家! 世家素来长袖善舞,陆家那边借着淮阳王的庇护,这头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支持太子,这样一来,不管将来得胜的是淮阳王还是太子,他们都落不了好处。 秦筝突然有点同情太子,世家亲情尚且淡薄至此,天家就不用说了。 他能像个局外人一样跟她剖析这些,大抵从前就一直是在尔虞我诈中过来的,早不把这些当回事了吧。 太子说完就对上秦筝怜爱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正巧这时一个仆妇端着盆热水进后院来:“再过一会儿就能用饭了,夫人洗把脸吧。” 仆妇送完水便退下去了。 秦筝这才想起自己要找林昭借梳子的事,她抬手揉了揉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道:“瞧我,跟你说话都忘记找阿昭借梳子了。” 太子就坐在石桌旁,秦筝从他身后走过时,他一抬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只是隔着衣袖虚虚握着,力道很轻,仿佛是被风拽了一把。 在秦筝停下后他就放开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是说了有东西要给你么?” 他递过来的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木梳。 木梳的颜色很新,梳齿排列整齐,齿尖被打磨得圆润光滑,半点不粗糙,最惹眼的地方是雕在梳柄处的那株昙花,将开未开地绽放了一半,栩栩如生。 秦筝有些惊喜地接了过来,拿着仔细一番打量,“真好看,你上哪儿买的?” 话一出口秦筝就觉着不对,太子就没下过山,能上哪儿给她买梳子去? 想到昨日他拿着锉刀在院子里制笔,秦筝猛然抬起头来:“这是你自己做的?” 太子只道:“先将就用着吧,以后再买新的。” 秦筝赶紧拍马屁:“集市上卖的哪有这个好看,相公你手可真巧,我就用这个!” 在秦筝看来,太子性子沉稳,却是个要强的人,跟她说起陆家人故作不在意,心底或许还是难过的,她多说点夸他的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好。 秦筝用木梳梳理长发时,笑眯眯地在心底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瞧瞧,她多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 太子看着秦筝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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