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周安然脸一热,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快速拉开车门下了车。 张舒娴一看见她就腻腻歪歪过来抱了抱她。 周安然好奇问:“你们三个怎么碰到一起啦?到了怎么也没进去?” 刚刚在群里也没听她们提起的。 盛晓雯朝那辆开走的大G抬了抬下巴:“这不是有人让我们三个一起在校门口等你的吗。” 周安然回头看了眼那辆大G,忽又有点后悔刚才下来前就只牵了牵他的手。 “那我们现在进去吗?”周安然又问她们,“不过我们现在都毕业了,还能进得去吗?” 严星茜过来拉她的手:“放心,你男朋友好像提前跟学校领导说好了,今天我们可以随便进,在门口登记一下就行,汤建锐他们都早已经进去了。” 周安然:“那进去吧。” 可能是因为路线刚好最近,陈洛白的车刚才就停在了学校东门外,从门口一进去,不远处就是当初她总偷偷看他打球的篮球场。 两年多过去,学校好像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一草一木,似乎都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只是正处假期,学校并没有来来往往的学生,不见那抹蓝白的校服,显得空荡又宽敞。 周安然看了眼同样空荡荡的球场:“汤建锐他们在哪?” 他昨天说聚会安排是先打场球,她还以为他们会先来球场的。 “说是去教室了。”张舒娴说,“我们也去教室看看吧。” 周安然点点头。 四个女孩子手牵着手,沿着熟悉的道路往教室走,就好像时光还没远去,她们依旧天天一起吃饭一起上学,头一抬就能看到彼此。 到了二教,几人进了教学路,直接先往二班在一楼的教室走过去。 汤建锐几人果然在教室。 除了汤建锐和黄书杰,包坤和邵子林也在,这两个人在外地上学,上次没去北城。 这会儿一见到她就笑:“哟,我们嫂子来了。” 周安然还是没太习惯这个称呼,耳朵热了下,笑着冲他们点点头,又问:“你们怎么坐得这么分开?” 汤建锐:“我们坐的都是之前自己的座位,这不是难得回学校一趟吗,来回味感叹一下已经远走的青春吗。” “酸不酸啊你。”黄书杰翻了个白眼。 周安然对他们的座位依稀还有点印象,刚才乍一看没多想,现在发现他们好像还真是按自己的位置坐的。 汤建锐也翻了个白眼:“那你别坐啊。” 说完又看向周安然:“嫂子你们要不要也坐到自己位置上去试试啊?” 张舒娴欣然点头:“好啊,我正想坐过去呢。” 盛晓雯:“我和茜茜高二已经转班了。” 黄书杰:“没事啊,一天是二班的人,终生都是二班的人,你们就坐嫂子前面的位置呗,反正前面那排位置的人今天也没来。” “行吧。”严星茜也点头。 张舒娴拉着周安然走到她们的位置边,又笑嘻嘻道:“桌椅要擦一下的是吧,我今天就想着可能要来教室,早带了湿巾。” 她拿了包湿巾出来,从中抽了两张分别递给了严星茜和盛晓雯,又拿了一张出来帮周安然擦了下座位,再擦了擦自己的。 “座位还要擦的吗?”包坤在后面问。 张舒娴头也没回:“当然啊,教室放假一般都搬空了,上面也没什么东西挡着,几天就能积一堆灰。” “完了。”包坤道,“那都沾我裤子上了。” 黄书杰嘲笑:“人女生讲究,是因为人家本来就爱干净,你就算了吧,你裤子指不定还没这椅子干净呢。” “喂喂喂,造谣犯法的啊黄书杰。”包坤说。 汤建锐趴桌上笑:“算了,你就当是帮学弟学妹们搞卫生了。” 包坤又瞥了眼黄书杰:“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后面的男生闹成一片。 周安然在他们笑闹声中,又再次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 可能是某些习惯已经刻进骨子里,她在位置上一坐下,就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一眼第二组第六排的那个位置。 刚想回头,坐她前面的严星茜先转过头来,从包里拿了本书放到她面前。 “然然你的英语书,之前帮你收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这本落在我家了。” 周安然看着面前那本仍然崭新的英语,稍稍怔了下。 她猜估计不是严星茜不小心把这本书落在家里,多半是她难得细心了一回,或者是被盛晓雯和张舒娴提醒了一下,怕她触景生情,故意没把这本书给她。 当时她也确实怕触景生情,东西都是何嘉怡帮忙收的,就没发现落了本英语书。 不过前几天去严星茜家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拿给她? 想起严星茜大大咧咧的性格,周安然又猜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回学校聚会,她才难得又想起这件事吧。 后面的男孩子们还在吵,笑声一阵阵传过来。 周安然指尖落在英语书上,正想翻开,书上忽然搭上了另一只大手,手指骨节清晰,腕骨上有一颗棕褐色的小痣。 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安然眼睛一亮,忙抬起头看他。 旁边的男生眉眼间还是那副让她无比心动的模样,身上穿的却不再是早上见面时的那一身黑。 陈洛白不知何时换了一身二中的秋季校服。 见她抬眸望过来,男生眉梢轻轻扬了下,蓬勃的少年气一瞬全冒出来,依旧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高二二班的周安然同学。” 陈洛白的手先她一步翻开那本英语书,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信封,动作缓慢地将信封夹进英语书。 周安然怔怔抬起头。 穿着校服的男生看她的目光带着从前在这间教室里从没有过的温柔爱意。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心跳声喧嚣无比,鼻间倏然酸涩起来。 周安然缓缓回过头。 汤建锐、黄书杰、包坤、邵子林,还有不知何时也进来教室的祝燃都坐在他们高二第一学期的位置上,身上不知怎么也都变成了一色的蓝白秋季校服。 ===第123节=== 周安然又转回头。 她旁边的张舒娴,前面的盛晓雯和严星茜正把冬季的长外套脱下,里面竟然也都穿着二中的秋季校服。 一瞬间,就好像他们不是重回学校聚会。 而是真的回到了高二一般。 身侧同样穿着秋季校服的男生将那本英语书挪到她课桌边缘,和当初一样要掉不掉的位置。 然后陈洛白低声问她:“不打开看看吗?” 周安然努力压了压鼻间的酸意,伸手翻开那本英语书,也和那天一样,因为里面夹着东西,她一翻,就翻到了那一页。 书里夹着一个信封。 在信封上,周安然再次看到了那笔无比熟悉的字迹。 他的字迹。 上面写着“高二二班的周安然收”。 时间好像忽然拉回了当初那个炎热得宛如夏季还没过去的初秋。 太阳光线像今天一样躲在云层里,天气却热得闷人,学校的香樟树常年翠绿,蝉鸣声久久不停歇。 那天她和几个好友一起去校外吃饭,回教学楼后,严星茜和盛晓雯上楼梯去文科班的教室,张舒娴在教室外被朋友拦下。 她独自走进这间教室,发现英语书不在原位。 那天她翻开英语书,看到里面夹着张纸,上面遒劲熟悉的笔迹写着: “谢谢你那天的药,我很喜欢,也很喜欢你。” 当时她满心不可置信,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封情书会是他写给她的。 但是今天。 陈洛白真的给她写了一封情书。 视线迅速变得模糊,周安然听见男生又叫了她一声。 “周安然。” 她抬起头,泪光朦胧中,看见陈洛白侧倚在她桌边,正垂眸看向她。 然后周安然听见他低声说—— “高二二班的陈洛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到这里完结啦! 谢谢大家看到现在,祝所有因为性格内向而纠结过的女孩子都能找到和自己和解的方式,祝大家都能碰到值得喜欢的人,暗恋都能得到圆满,但不管怎么样,都希望大家更爱自己~ 番外歇一两天再更,主线番外写得有点卡,可能会先更高中if线的番外 这章依旧发红包,留评都有~ 顺便再求个作者收藏呀~ - 黎明之剑 作者:远瞳 简介: 高文穿越了,但穿越的时候稍微出了点问题。 在某个异界大陆上空飘了十几万年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具身体才算是成为一个完整的穿越者,但他并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成功之后竟然还需要带着这具身体从棺材里爬出来,并且面对两个吓蒙了的曾曾曾曾……曾孙女。 以及一个即将迎来纪元终结的世界。 第一卷 揭棺而起 第0001章 穿越成一个视角是什么鬼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 下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可观测区域晴朗,无风,云层稀薄。 高文静静地以一个绝对俯视的视角遥望着那遥远的大地,静静地思考人生——毕竟他也干不了别的事。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保持这种状态有多少年月,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尽管他能够根据昼夜的交替来粗略判断时间,但说实话——在昼夜交替进行了数十万次之后他也就懒得去计算了。 自己这算是穿越了吧? 说实话,关于“穿越”这事儿高文还是很看得开的,倒不是说他这人有多大觉悟能做到视生死如无物,而是上辈子坐飞机掉下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世事无常生死在天的道理,毕竟在那种已经死定的情况下,能有个穿越的机会总比真的落地成盒要强,他看不开的主要是自己穿越之后怎么就飘在天上了呢…… 还一口气飘了天知道多少万年。 高文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无法转移视角,也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事实上除了视觉之外,他已经彻底失去对外部环境的感知能力,所以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缕残魂还是一个飘在轨道上的太空浮尸,但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现在绝对不是以正常人类的状态在这儿飘着。 因为他能肯定,正常人类的精神结构绝对做不到孤零零在天上飘了好多万年之后还能跟自己现在一样思维清晰记忆完整,甚至还有闲工夫在这儿思考人生。 正常人早该疯了。 但他没疯,不但没疯,还记忆力超群。 数以万年计的时光流逝丝毫没有影响到高文的记忆,时至今日他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前世最后时刻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刺耳的尖叫,警报,剧烈震动的机舱,舷窗外不断翻滚的天地,还有邻座死活戴不上的呼吸面罩,以及飞机在空中解体时的那一声巨响。 所有事情都清晰的仿佛昨天才发生一样,而他也能清晰地记着,在那一声巨响之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飘在这么一个陌生星球上空时是有多么惊愕。 从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注视的绝非地球的陆地与海洋,于是他用了一点点时间来推导并接受自己来到异世界的事实,接下来用了更长的时间来研究怎么让自己别再这么飘下去。 很遗憾,第二件事没成功。 他发现自己被“固定”了,或者说他此刻的形态可能压根没有活动能力,他成为了一个俯视大地的“固定视角”,并被死死地限制在当前位置。他能注视大地,但也只能注视大地,甚至他还只能注视大地上一块被限制住的区域——这片区域是一块不规则的大陆,周围可以看到一圈海洋,但他的视野根本看不到周围更广一点的地方。 他无法左右转动视线,因而也不能确定那海洋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陆地——同样的原因,他时至今日也没能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星空是什么模样。 他甚至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别的天体——说不定把视角一转扭头一看就TM看到一个白胡子上帝正举着个聚光灯在那普照万物了。 妈蛋,真想仰泳啊…… 哪怕仰泳之后只能看到一个举着聚光灯普照万物的白胡子大爷也行。 然而一切都是奢望,这个俯视大地的视角是无法改变方向的。 可是在努力了很长时间之后,高文还是找到了这个视角的一点可操作部分——虽然无法左右移动,但他却能在这片视野范围内进行放大和缩小,或者说拉近和推远自己的视角。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他着实高兴了很长时间,然后就尝试着各种缩放自己的视野,虽然这个视野拉远到极限也无法观察到那一圈海洋之外的事物,但至少他可以选择拉近之后看看那片大陆上到底有些什么。 那上面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很明显是存在生命的。 如果能看一下异界人们的日常生活也是好的嘛,虽然自己还是只能在这儿飘着,但至少看着异界人的风土人情也算能解点无聊不是?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视野拉到了最近,一直近到能清晰地观察到大地上一草一木的程度为止。 那一天,他绝望地发现,大地上的哺乳动物们…… 还没有一种学会直立行走…… 但是没关系,高文很有耐心——或许以前作为人类活着的时候他耐心有限,但在穿越成一个俯视视角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有着巨大的耐心。 他愣是等到了那帮猴子学会直立行走的一天。 然后又过了很多年,他亲眼见证了第一个人造火种诞生的瞬间。 是燧石取火。 变化,也正是在那火种诞生之后产生的。 高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大地上的第一个火种诞生之后,他觉得一切突然都“变快”了,或者说是他自身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出现了问题——大地上的事情开始飞快演变,就如一段被快放了无数倍的视频一般。他看到那些人形种族飞快地建造起了原始的部落,然后部落又成为早期的城邦,他看到那些人形种族掌握了匪夷所思的能力,并用那些像是魔法一样的技巧开疆拓土,但还不等他看清大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早期的王国又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废墟,紧接着又有新的人形生物从废墟各个角落重新繁衍起来…… 人类与其它各种各样的种族开始争夺在大陆上的生存空间,他们建立了各种各样的王国,各种各样的信仰,高呼着各种神明的名号彼此征战,然后又飞快消散。 进程在不断加快,高文渐渐开始无法处理自己所看到的海量信息,他看到有仿佛巨龙一样的生物突然闯入视野,却不知道那些“巨龙”到底是在大陆上进化出来的还是来自海洋之外。 他看到有刀兵兴起,战火几乎焚毁了整片大地,但一眨眼的功夫却又有新的文明建立起来。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意识到并非是大地上的进程加快了,而是自己“跳过”了大量的信息。 他的“观察”正在变得断断续续,从最开始的连续观察变成了每隔几年甚至十几年才会记录到几个画面,而这些时间跨度巨大的画面连续起来,才让他产生了进程加快的错觉。 他之前无法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在观测视角中断的那些时间里,他本人的思维也是静止的。 而当观测视角重新启动,他的思维又好像无缝衔接一般继续进行。 所以他根本意识不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 要遭重。 高文脑海中这三个字如闪电般划过,但这个闪电般划过的念头实际上恐怕用去了几百年的时间。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大地上的沧海桑田——脑海中冒出三个字的同时,便又有一个王国从鼎盛化为了废墟。 高文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正常情况。从那些不断掠过、时间跨度以年为单位计算的画面中,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其实已经快要消失。 每一百年,他能思考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一秒钟。 并且他的“思维中断期”还在不断加长。 因为他意识到大地上的事物跳跃幅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那些浮光掠影一般飞快切换的“幻灯片”已经快要到完全看不懂的地步了。 照这样下去,或许在某个瞬间之后,名为“高文”的心智就将彻底消散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会在那个瞬间中永远地沉睡,并再无重启的机会。 不知道多少万年以来,高文第一次产生了紧迫感,他开始疯狂催动自己的思维,想要挣脱如今这种局面,他觉得自己脑子转得飞快(假如他还有这个器官的话),无数的念头井喷一般涌出来,然而看着大地上不断切换的“幻灯片”,他就知道自己的思维其实已经慢到了千年等一帧的程度。 当然,这么说有点夸张,但真实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脱离这个局面,脱离这个局面,脱离这个局面,脱离这个局面…… 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以什么形式,必须脱离这个局面,哪怕是让自己回到那架即将坠毁的飞机里,也不能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高文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意识逐渐模糊,原本“无缝衔接”的思维接续看来也出了问题,他愤怒而竭尽全力地思考着,可是穿越成为一个固定视角的他,不管怎么愤怒地思考也无法改变现状。 但就在他觉得自己思维即将彻底消散或静止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却突然从不知何处传来: “能源故障,主机重启失败。 逃逸程序已启动。” 下一瞬间,那个固定的视角消失了——高文眼前一片黑暗。 但他的思维却没有停止。 无数年来第一次,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却还保持着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黑暗中呆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翻滚,在下坠,在进入一个寒冷逼仄的地方,各种已经陌生的知觉从四肢百骸传了过来,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而在这些混乱之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声,那个声音听起来相当慌张: “别……先别杀我啊!比起这个你们老祖宗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 第0002章 穿越完从棺材里爬出来又是什么鬼 随着沉重的石门在古老魔咒的推动下缓缓闭合,魔法的力量沿着墙壁和地面上的沟槽游走,形成封闭的能量循环,外面那个噩梦般的世界也仿佛被彻底隔绝开来。 听不到卫队长的怒吼声,也听不到受伤垂死之人的惨叫,更听不到那些恐怖怪物的嘶吼与咆哮,所有声音都被沉重厚实的石头与钢铁阻隔着,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阻隔仅仅是暂时,但就在这片刻的安宁中,瑞贝卡还是忍不住长长呼出口气——如果外面那个地狱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然而下一秒,瑞贝卡便用力甩甩头发,把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软弱念头统统抛开。厚重的岩石与钢铁并不能带来真正长久的安全,反而有可能削弱意志,让她沉溺于这短暂的安全假象中。想到这里,这位塞西尔家族的年轻继承者忍不住用力握紧了手中已经暗淡的法杖,并希望这件兵器能带给自己更多的勇气。 家族骑士拜伦·柯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子爵大人,通道已经封死了,那些怪物短时间应该进不来。” 瑞贝卡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对方的精钢铠甲遍布伤痕,胸甲上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凹陷,而他那头灰白色的短发上则可以看到一片明显的烧焦痕迹——那是之前赫蒂姑妈为了将这位骑士从一头怪物口中救下而用大火球烧出来的,当时的情况真是惊险万分,火球几乎贴着这位中阶骑士的头皮炸裂,如果不是幸运之神的眷顾,这位为家族效忠二十年的骑士恐怕已经化为一具尸体了。 当然,瑞贝卡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因为赫蒂姑妈那远近闻名的“魔法永远打不中人”体质在产生作用…… “辛苦了,拜伦骑士,”瑞贝卡垂下眼皮,以掩饰自己眼中的疲惫,“我们至少能喘口气了。” 随后她回过头,打量着身边仅剩的几个人:三名士兵正在举着火把警戒四周,赫蒂姑妈则手托着一个燃烧的火球认真打量着石厅尽头的墙壁,而那个稀里糊涂跟过来的小侍女贝蒂则紧握着那个被她拿了一路的平底锅,畏畏缩缩地藏在士兵们身后,正用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算上她自己和拜伦骑士,眼下这七个人恐怕就是最后的幸存者了——那些留在地表的人不可能幸存下来。 确认了每一个人的状况之后,瑞贝卡不由得留意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厅的情况。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地方,长方形的石质大厅中随处可以看到蛛网和厚厚的尘土,一些腐朽的器物被堆放在大厅的一端,尽管已经陈旧不堪,却仍然能看出它们昔日的精美与华贵。而在石厅四周的墙壁上,则还能看到保存完整的壁画与浮雕。尽管壁画已经褪色,浮雕也略有磨损,却仍然不影响观看。 赫蒂·塞西尔便认真打量了那些壁画与浮雕很长时间。与近代兴起的、源自北方诸国华而不实的轻佻风格相比,这间石厅中的一切装饰都显得庄重而朴实,带着明显的“第一王朝”气息,壁画用于描绘英雄形象或风土人情,浮雕则刻写着那些偏向神话传说的场景与抽象的神明符号,而作为一个博学的施法者,赫蒂很擅长从这些古老的图画中解读出有用的东西。 看着那些壁画与浮雕上的内容,赫蒂忍不住把左手放在胸前,低声说道:“愿先祖宽恕……” “赫蒂姑妈,”瑞贝卡提着法杖来到赫蒂身旁,这个年轻姑娘脸上有点紧张,直到此刻,她仿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什么样的地方,并略有不安起来,“这里……” “这里便是塞西尔家族的先祖沉睡之地,”赫蒂很严肃地说道,“千万不要做出失礼之事。” 瑞贝卡咽了咽口水,环视四周:“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了……” “自从一百年前格鲁曼侯爵擅自从先祖陵寝中取走圣物并参与了那场几乎导致家族覆灭的叛乱,这个地方就被彻底封锁了,塞西尔家族的后裔人人都知道开启这里的方法,但由于家族训令,除非生死关头,谁也不敢擅自进来,”赫蒂深深地看了瑞贝卡一眼,“一百年来,我们是第一批踏进这里的人。” “现在也确实是到了那个‘生死关头’啊……”瑞贝卡深吸口气,“先祖他会原谅我们的吧?” 赫蒂僵硬地笑了笑,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按照壁画上的提示继续寻找开启深层墓室的机关。 她并没费什么功夫,便找到了那个特殊的石柱,随后将手按在石柱顶端,微微用力压下。 通往深层墓室的石门立刻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后整块石板便在摩擦声中缓缓向上升起。 但就在石门升起的一瞬间,瑞贝卡却听到那扇石门后面传来了异样的声响——一阵器物落地的声响从门背后传来,紧接着还有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里面有人?!”赫蒂也立刻反应过来,低声喊道,“拜伦!” 骑士不等更多吩咐,便已经紧握长剑冲向了石门的方向,另外三名战士则紧随其后,而瑞贝卡在愣了一下之后也立刻跟着冲了上去,一边冲一边头也不回地对那个稀里糊涂的小侍女下令:“贝蒂!找地方躲起来!” 刚刚冲进墓室,瑞贝卡便看到之前冲进去的拜伦骑士正挥剑砍向一个敏捷的娇小身影。 那个娇小的身影像一阵风般绕着拜伦骑士左冲右突,并时不时化作一团黑色烟雾遁入墓室中无处不在的阴影区域里,她操纵暗影的力量和步法的敏捷让瑞贝卡大开眼界——平常还真见不到几个可以跟拜伦骑士纠缠这么久的潜行者。然而随着剩下的三名士兵完成合围,以及手中缠绕着火舌的赫蒂堵住了墓室的大门,那个敏捷的身影还是彻底失去了逃窜的空间,狼狈不堪地落在地上。 等她停下来瑞贝卡才看清这个入侵者的容貌——那是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但比自己要矮一些,她穿着一身陈旧的皮甲,留着齐耳短发,容貌秀丽,虽然脸上沾染着不少污渍,但仍然可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对方的耳朵,那耳朵尖尖的,却不像精灵那般欣长,这足以说明她的血统:一个混血精灵。 但无法判断她的另一半血统到底是什么,毕竟精灵的血统力量是那样强大,基本上不管人类还是兽人跟精灵混血之后的种族特征都差不多。 混血精灵少女刚一落地,骑士拜伦便一步上前将长剑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剩下的三个士兵也立刻在旁边围拢,三把利剑封死了对方所有的逃窜路线。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塞西尔家族的先祖陵寝?!”赫蒂大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对于一个像她这样的贵族后裔,先祖陵寝被盗墓贼光顾这件事足以让她怒发冲冠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塞西尔家族摇摇欲坠的名声恐怕就全完了。 瑞贝卡也瞪着眼睛看向那个混血精灵——虽然这个突发事件让她还有点蒙圈,但一个外人出现在作为禁地的先祖陵寝中,这件事本身便让她足够生气了。 半精灵少女被长剑按着,又被赫蒂和瑞贝卡这么一瞪,顿时声音都哆嗦起来:“等……等一下!我还什么都没偷啊!” 拜伦手中的长剑顿时再次下压了一分:“你好大的胆子!” 骑士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喀拉喀拉的怪响突然从墓室中央的黑钢棺材中传来,这声怪响当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包括瑞贝卡在内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瑞贝卡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的法杖顶端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遥遥指着半跪在地上的混血精灵:“你对我们的祖先做了什么?!” 半精灵少女这次是真的快哭出来了:“别……先别杀我啊!比起这个你们老祖宗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 伴随着半精灵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那黑钢棺中的声响变得越来越大,甚至棺盖都明显地震动起来。 “祖先啊!”赫蒂顿时花容失色,这位在贵族圈子里一向以端庄优雅著称的女士头一次这么失态,“请安息吧!惊扰您的人会得到惩罚……” 半精灵少女咋咋呼呼地嚷嚷起来:“这时候废话这些管什么用啊!赶紧把你们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住啊!” 三名士兵面面相觑,就连拜伦都是一脸发蒙,但这时候好歹瑞贝卡反应了过来,她一个健步便冲到安置棺材的平台上,而与此同时,那棺盖已经被彻底推开,一只手也从缝隙中探了出来。 瑞贝卡见状二话不说抄起法杖抡圆了便砸下去:“祖先大人啊!你安息吧!!” 那只手当场被直接砸回棺材里,同时还有从棺材里传来的一声痛呼:“卧槽谁砸我手!” 瑞贝卡愣愣地抬头,看到自己的家族骑士、姑妈以及三位战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瑞贝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法杖,这次轮到她快哭出来了:“姑妈,我对祖先大人是不是有点不尊敬……” 然而赫蒂却突然大叫起来:“瑞贝卡!快离开那!” 瑞贝卡一愣:“姑妈?” “这有可能是亡灵复生!”赫蒂脸色惨白,“或许是地表的那些怪物……腐化了祖先的圣骸!” 这个可能性顿时让瑞贝卡也冷汗直流,而就在她准备跳下平台躲到士兵们身后的时候,那黑钢棺材沉重的盖板再次被推了起来——而且这次棺材里的人用了全力,整个棺盖竟然直接被推飞了出去! 随后,一个留着浅棕色短发,面容英武威严,身穿古制贵族服饰的男人从里面坐了起来。 半跪在地上的混血精灵少女扭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一声长叹:“看吧,你们老祖宗这次彻底诈尸了吧。” 第0003章 终于……能动了! 从一个可疑的黑色金属箱子里坐起来之后,高文正陷入严重的懵逼状态,事实上就连“坐起来”这个动作,他都是在无意识中完成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与眩晕感正袭扰着他的大脑,他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嗡响成一片,浑身上下都在传来疯狂而难以分辨的各种感觉,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带着至少四个重影,而且其中俩重影还是黑白的——然而在所有这些混乱之中,他的思维能力却还没彻底完蛋。 或许应该感谢之前不知道谁一棍子砸在自己手背上,他在差点就要被混乱吞噬的一瞬间得到了宝贵的清醒。 但那一棍子是真疼啊…… 而在思维渐渐回复正轨的过程中,高文终于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突然中断的视野,什么逃逸程序的启动,不断下坠的错觉,以及现在……这个实实在在的,有知觉的,可以活动的身体。 身体!! 他得到了一副身体! 在穿越天知道多少万年之后,在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天生就是个第三人称俯视视角的时候,高文获得了一副身体! 头脑的混乱是可以理解的,全身上下传来的混乱感知同样可以理解,他已经太多太多年没有过除了视觉之外的任何感知能力,即便他的神智因不明原因保持了正常,他也很难适应这种能够感知到冷热痛痒的状态。 不过高文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飞快地适应这副身体,适应重新回归物质世界的种种感觉,在大脑中的眩晕稍稍减弱一点之后,他眼前的禁忌·四重影分身视觉也终于恢复正常,周遭的情况便映入眼帘。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前方不远处那四个武装起来的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是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穿着看起来就很坚固的钢铁铠甲,腱子肉几乎长到脑门上,手持一柄银灰色的长剑,而另外三个的铠甲与武器则明显简单许多,却能看出制式的痕迹。 一个体型娇小的女孩子被这四个彪形大汉用剑压着半跪在地上,由于头发的遮挡以及角度问题,看不清她的面貌,但却能看到一截尖尖的耳朵从发丝间探出来。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则站着一位身穿红色长裙的女性,那带着优雅与成熟气质的姣好面容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高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于是他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成熟贵妇眼中那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恐惧。 但是身旁传来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高文的注意力,他扭过头,正好看到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慌慌张张地从自己身处的石台上跳下去,那少女手中拎着一根看起来砸人就很疼的金属棍子…… 联想到少女之前所在的位置,高文脸色顿时有点怪异:“刚才……是你砸我的吧?”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首先愣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并非汉语,而是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言,可是这陌生的语言却好像与生俱来般熟稔无比。 瑞贝卡却不知道“老祖宗”脑海里都在转着多少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位刚刚继承子爵爵位又遭逢巨大变故的贵族少女已经快哭出来了:“祖先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高文其实到现在还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尽管他挂在天上盯着这个世界看了很多很多年,但换成第一视角这还是头一遭,他的懵逼程度和现场每一个人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是……” 那位身穿红色长裙的美艳贵妇看起来是现场最镇静的一个,在高文坐起身子并主动出声交流之后,她脸上的恐惧与紧张便明显减少了许多,此刻她更是向前走了一步——虽然仍是满脸戒备,但却冷静地开口了:“您可知道自己是谁?” “我?”高文愣了一下,但在下意识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先激灵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现在应当是另一个身份才对。 看看自己身子底下这箱子,虽然样式古怪了点,但这玩意儿绝对是口棺材,再看看周围这环境,虽然宽敞的比自己上辈子的家还大,但怎么看怎么像个墓室…… 再联想到周围人脸上的神色,高文意识到一件事:他诈尸了。 这时候他但凡说出与自己所附身的这具“尸体”不符的任何一个名字,肯定第一时间被当成妖魔邪祟给干掉——刚才旁边那小姑娘说啥来着?祖先大人是吧,那他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自己是附身在了对方祖先的身上,先不考虑他们家老祖宗当年是吃啥长大的以至于能死了这么多年都肉身不腐,重要的是自己作为一个外来的灵魂,不但占了人家老祖宗的身子,睡了老祖宗的坟,刚才还一脚踹飞了人家老祖宗的棺材盖……这TM暴露之后用尴尬俩字都不好形容的…… 念及此,高文低头做出思考的神色,但实际上却是在飞快地寻找着托词,比如经历了漫长的沉睡所以记忆有点混乱之类,可就在集中注意力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 他刚刚好不容易适应了新身体并摆脱了眩晕,结果这时候第二阵又晕了上来,当场身子一晃就差点倒回到棺材里去,而那位身穿长裙的贵妇在看到高文举止异样的瞬间便紧张地举起了法杖,眼看着就要一发气定神闲大火球糊在自己祖宗脸上——可是从高文口中传来的低沉声音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高文·塞西尔,我是高文·塞西尔,安苏王国的开拓者……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高文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波澜不惊,深邃如海。 脑海里其实波澜万丈。 属于高文·塞西尔的记忆正在疯狂地涌出来,但却仿佛电脑硬盘里的资料一样被迅速归档,记录,他在刚才那短暂的眩晕中读取了这些资料里最浅显的部分,并知晓了自己现在应有的身份。 他最大的惊讶便是这具身体的名字——竟然同样是高文。 只不过这位“高文”可不姓高,他另有一个姓氏,塞西尔。 这是某种巧合么? 此刻的高文完全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份巧合有多么奇妙,因为属于高文·塞西尔的记忆仍然在不断涌出来,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晕倒或露出狰狞的表情,而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他隐约听到了身旁那位用铁法杖敲了自己一棍子的少女用清脆的声音回答自己:“现在是安苏历735年啦,祖先大人您睡了七百多年……” 赫蒂在听到高文的回答之后也大大松了口气,作为一个理论知识极其丰富的施法者,她对亡灵复生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些亵渎的生物有着灵魂上的致命缺陷,他们在刚苏醒的时候几乎都无法言语和思考,即便其中较为强大的那部分可以很快获得思维能力,却也会完全遗忘自己生前的事情。 而且他们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管是找回了记忆,还是被人提醒,亡者一旦说出自己生前的名字,都会导致灵魂之火的反噬与灼烧,即便不被烧“死”,那种痛苦也是让亡灵都无法承受的。 而且灵魂之火反噬灼烧时的现象也绝对藏不住。 所以她放松下来,但却仍然处于莫大的困惑之中,因为如果眼前的老祖宗不是被亡灵复生起来的,那此刻这事儿就更没法解释了—— 老祖宗你咋死着死着就突然起来了呢? 但不管再困惑,必要的礼貌还是必须有的,于是赫蒂上前一步,带着紧张与敬畏弯下腰:“塞西尔家族的先祖啊,我是您的后裔,赫蒂·塞西尔,旁边这位同样是您的后裔,瑞贝卡·塞西尔,请您看在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要追究她刚才的鲁莽举动,以及……请原谅我们打扰了您的安眠。” 额,眼前这个是曾曾曾曾……曾孙女,旁边的好像也是。 疯狂的记忆灌注似乎终于结束了,高文现在顾不上认真翻阅那些在自己脑海中整齐排列的资料,而是想尽快搞明白周围的情况,他扶着自己的棺材想要起身,同时咕哝着:“没事没事,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醒的,你们谁来扶我一把?” 他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对新身体的适应能力,一使劲竟然还没坐起来,顿时有点尴尬。 旁边拎着法杖紧张兮兮看了半天的瑞贝卡发现终于轮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立刻颠颠地蹦到石台上,一边扶着高文的胳膊往外搀一边说道:“我来扶您出棺,我来扶您出棺……” 怎么听怎么别扭。 “七百多年么……”高文浑身僵硬地被少女扶出棺材,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所感慨的事情让瑞贝卡很是糊涂,“这料子什么材质的?” “好像是精灵织的月痕布吧……”瑞贝卡不太确定地说道。 “真是黑科技。” 瑞贝卡:“哎?” 老祖宗说话好深奥.jpg。 在瑞贝卡的搀扶下,高文总算是走下了石台,并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对这幅身体的控制能力正在飞快提高,就像灵魂正在飞快地安装驱动一样,他的意识与身体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协调着。 他放开瑞贝卡的手,自己尝试着向前走了一小步。 下一刻,他几乎泪流满面,如果身旁有一个话筒,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带重样地感谢完自己所认识的每一个人以及每一个电视台。 这么多年了,搁在小说里的穿越者身上已经差不多可以屠神灭佛统一宇宙了,他却刚刚完成作为人类的第一个挑战成就:直立行走…… 而在达成直立行走的成就之后,他才想起那个差点被自己忘掉的、正被四个彪形大汉围着的小姑娘。 第0004章 一觉醒来就在一个烂摊子里 高文感觉自己的状态正在飞快好转,大脑正在渐渐清醒,对身体的控制也达到了行动自如的程度,便终于有精力去关注一下那个仍然被押着的姑娘:“话说……这是怎么回事?” 半精灵少女在这之前一直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并寄希望于这些塞西尔家族的人能在“面见老祖”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中忘掉有人挖他们祖坟的事儿,但还不等她找到开溜的机会,高文就把视线投了过来,于是这位倒霉的窃贼小姐只能一缩脖子,露出很可怜的模样:“我只是想进来躲一躲……” “躲一躲需要一路钻进最深处的墓室里么!”赫蒂立刻一瞪眼,对高文说道,“先祖,就是这个卑鄙的盗墓贼亵渎了您的安息地,惊扰了您的沉睡!” 高文愣了一下,看向那位半精灵少女的视线便古怪起来:“也就是说……是你把我叫‘醒’的?” 如果不是人体结构限制,窃贼小姐这时候把脑袋缩到盆腔里的心都有,她声音都哆嗦起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一开始真的就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结果钻进来之后一不小心职业病犯了才钻到墓室里的,可是钻到墓室里我也什么都没……” 高文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总而言之谢谢啊。” 窃贼小姐:“……哎?” 包括瑞贝卡和赫蒂在内的所有人:“……哈?” “咳咳,把她放开吧,你们四个大男人这么押着一个小姑娘也不好看,”高文说完谢谢之后也意识到了有哪不对,但又不好改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不符合骑士精神,嗯,骑士精神。” 赫蒂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但是先祖,她可是……” “我倒想谢谢她把我从沉睡中唤醒,”高文摆摆手说道,“放了吧,我都没意见你还说什么?” 拜伦骑士神色古怪地看了这位“塞西尔先祖”一眼,最后还是在赫蒂的眼神示意下收回了自己的长剑,旁边三名士兵也随之后退。 半精灵少女四下看看,好好确认了一把眼前这情况并非恶作剧,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并跟高文确认了一下:“那个,你是长辈,要说话算话,你不要反悔啊!” 赫蒂眼角顿时一跳,用多年培养起来的贵族修养压制了半天才终于克制住把这个盗墓贼暴揍一顿的冲动。 高文好奇地看着少女,从刚刚继承来的记忆中,他可以判断对方的种族应当是混血精灵:“你叫什么?” 半精灵少女眨巴着眼睛:“琥珀。” 高文摸着下巴:“琥珀?倒是有些森林精灵的风格……” 这时赫蒂突然出声,打断了高文和自称为琥珀的半精灵之间的交流:“祖先大人,我不得不打断您——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现在并不安全!” 高文努力把自己代入到新身份中,他严肃地看向赫蒂:“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怪物!”在旁边半天没吭声的瑞贝卡大声说道,“从塞林道口和矿山方向涌过来的怪物!领地上的军队和治安队都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现在外面恐怕已经完全被那些家伙给占领了……” “我们尽可能组织了抵抗,并在局势彻底崩盘之前让菲利普骑士带着一部分士兵掩护平民进行了避难,但在第二批避难队伍出发前,那些怪物摧毁了吊桥,”赫蒂补充道,“我和瑞贝卡没有辱没塞西尔家族的名誉,这些勇敢的战士也一样,我们在城堡中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内庭的大门也被攻破,我们才不得不撤退到这里。” 随后高文又询问了一些问题,终于拼凑起了整件事的轮廓: 这里是塞西尔家族从第一任祖先传承至今的先祖领地,而旁边那个拎着铁法杖看起来简直像个高中女生的小姑娘瑞贝卡竟然就是这片领地如今的领主。在怪物袭来的时候,这位年轻的领主小姐确实尽可能地组织了抵抗,但很显然失败了——怪物最终摧毁了所有的防御力量,并屠戮了沿途所有的人类。在第一批幸存者被撤出之后,恪守领主义务的瑞贝卡与最后的士兵们被困在了城堡里,他们坚持战斗了很长时间,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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