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 “我不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侯军轻松一笑,“我大伯来了吗?是不是找领导要钱去了?” 刘金贵是个好哄的,两三句就被侯军转移了话题:“他他妈的钻钱眼里去了!侯军,听我的,这回他说什么你也别给他拿一分钱了!” 侯军疲惫地眨眨眼:“我知道,刘叔。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刘金贵像平时那样跟他插科打诨好半天,侯军笑得力气都没了,刘金贵突然冒出一句他想问很久的话:“侯军,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你怎么会去那里,脚踩空了吗?安全带呢?” 侯军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眼夏安远,又赶紧将视线收回来,他费力地别过头,轻声道:“我也忘了,那个架子的联结扣没拧好吧……” “你小子,怎么能忘了呢,那待会儿警察到了问你情况,你也说忘了?这关系到你赔偿金的问题……” 夏安远没再呆在屋里,轻手轻脚关了房门,摸着兜里的红塔山,出了医院。 当时侯军说,他是看到安全网的破边上停了只蝴蝶,觉得像自己,才鬼使神差地想去抓,架子工整天爬上爬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踩到的地方偏偏就有问题。 夏安远相信,侯军并不是一个会扯这种生硬理由来骗自己的人,尤其是在那种关系到性命的危急关头。 在他看来,侯军年轻、赤忱,又有一些知识分子的桀骜,这些特质像是多重背书,让夏安远做不出他是为了让自己产生愧疚才这样说的揣测。他知道,侯军这样的人有时候会突兀地产生一些荒诞的,不合时宜的浪漫,这是年轻小孩子都有过的阶段,而这一次,侯军的浪漫,以自己为出发点,得到了一个惨痛的结局。 手机“叮”一声,是医院催缴费的24小时最后通牒。 夏安远合上屏幕,久久矗立在树荫下,指尖夹住的火星不知觉地燃到了尽头。炙烧的感觉。 他望着天,想自己读过的“伯仁之死”,想夏丽亟待治疗的病情,胸口是空荡的,眼前白晃晃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第31章 妈妈,对不起 夏安远翻遍上下左右,几个兜里加起来还剩两百三十七块五。 他从医院后门出去,左拐,跟着身为市井小民的直觉,往前走了三条街,由偏僻巷口进入老旧居民区,成功找到了一个热闹的农贸市场。 水果零嘴这些东西,要想在医院附近买到很容易,像这种综合大医院周围,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店面。水果店把水果种类搭配好,装进一个漂亮的礼品篮,探望病人总是需要在手里提一点花团锦簇的东西,以此寄托自己的关切,而身价随着这份关切水涨船高的它们,从门面到病房,摆放的位置总在最显眼的地方。 夏安远只在许多年前问过一次价格,没来得及接收店主轻蔑的眼神,便转身离开。那个时候他身上能用的钱不比现在多,走遍整条街,找到一家可以散称的水果店,买了十块钱的苹果回去,却被医生数落了一顿,让他不要给刚做完手术的夏丽喂这些生冷的东西。 最后那几个苹果便成了他连续几天的晚餐,过去了许多年,他依然记得味道,脆的,但不甜,咬起来一大股生涩。 如今他穿梭在医院周边的便宜市场里很游刃有余,讨价还价也让卖家拿他没办法。他挑了些易存放、好消化的水果,又拐进副食批发店,买了一件牛奶和散装的零食――他总见到侯军吃这些东西,嚼起来嘎吱嘎吱响。 回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安远兜里剩下五十一。 病房空间狭窄,五六个人就占满了地,夏安远一眼看到了摆在床头的鲜花和果篮,他从往里走,见到坐在病床边的刘金贵和徐福。 “安远,买水果去啦?嗬,这么多呢。”徐福招呼他,“不用你破费,咱们工地上肯定是要送果篮的。” 或许是过于草木皆兵,夏安远注意到徐福看自己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和平常不大一样,他把东西放进储物柜,闻言笑笑:“不一样嘛福哥,多少是个心意。” 徐福转头看了眼床上半睡半醒的侯军,放低声音:“你跟侯军感情是真好,要不是你飞奔上去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他这条命可难保了。” 夏安远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头,徐福这是怎么回事,当着侯军的面说这些。 “福哥,”他掏出烟来找给徐福一支,“要不,我们去外面聊聊?” 徐福点头,起身时拍了拍刘金贵的肩,把烟别到耳朵上,跟着夏安远出了病房,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 夏安远站定,稳住呼吸:“您有事要跟我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徐福望着窗外的夜色,住院部楼下公园里,燃着几盏零星的冷灯。 “安远,我带了十多年的工地,几乎没怎么出过这样的事情。”徐福似乎边说在边考虑,语速很慢,“我年纪也不小了,有一家老小要养,所以平时呢,最注重的就是安全,侯军出事,我很惋惜,还没满二十岁的小伙子,我儿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一跟家里人吵架就去网吧上通宵的浑小子。” “前段时间呢,工地被人举报了,所以那两天才不得己停了工,接受上面的检查。”徐福顿了顿,给了夏安远一个你心知肚明就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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