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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乱,我们到淮南后也该有了。” 苏世誉看向他,“楚大人所言何意?” “苏大人还打算随车队上路吗?” 苏世誉不解道,“不然要如何?” “车队抵达时有兵卒开路,官府相迎,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个旁人想让你见的表象。”楚明允慢悠悠道。 “那楚大人有何打算?” “你先答应我?”楚明允笑吟吟道。 “你先说说看。”苏世誉道。 楚明允停步,转身正对着苏世誉,“让车队照常上路,而我们隐蔽身份先行启程。”他倾身凑近,抬手搭上苏世誉的肩头,素白指尖绕过他肩头一缕墨发,勾着唇角低声道,“只有你和我两人,如何?” 语带浓笑,尾音暧昧绵长。 苏世誉抬眼,正对上他眸光潋滟。 宫廊下,宫娥小心翼翼地轻唤了几声‘娘娘’,姜媛才迟缓地将视线从远处那双身影上收回。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她无声一笑,抬步继续往宣室殿走去。 殿中纱幔重掩,安静无声,李延贞放松身体后靠在椅上,神态疲倦,见她来了只招了招手,并不说话。姜媛心领神会地绕到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捏着肩,亦是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李延贞纳闷地回头看她,笑道:“朕是烦恼淮南不得安宁,可你这副模样,倒像是有比朕更烦恼的事情?” 姜媛犹豫一瞬,慢慢地摇了摇头。 “究竟怎么了?”李延贞道。 姜媛看了看他,复又低垂下眼,“臣妾也只是妇人之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延贞彻底被勾起了兴致,温和道:“但说无妨。” 微一沉吟,她谨慎开口:“……陛下,是否觉得苏大人与楚大人走得过近了些?” 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那两人并肩跪于金殿中的画面,李延贞皱了皱眉,没有答话。姜媛偷瞥了他一眼,便慢慢续道:“臣妾方才来时,不经意望见苏大人与楚大人在讲些什么,他们两人离得极近,臣妾看不分明楚大人是不是果真揽着苏大人脖颈,也不敢多看。方才,又不觉想起京中传言说楚大人断袖于苏……”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李延贞打断她的话,语气仍是温温和和,姜媛忙噤声。 片刻沉默,他轻叹了口气,“苏家多年扶持于朕,苏爱卿更是如朕兄长一般,他的忠心恐怕无人能望其项背。何况苏党多年为朕制衡朝野,与楚党有私对他而言无异于叛君,他绝不会如此。” “可是……”姜媛还欲再说什么,李延贞忽然伸手覆上她的手,问道:“那次冬至大典天禄阁钥匙失窃的事,你可还记得?” 心头猛地一跳,姜媛垂眼掩去那丝慌乱,“……臣妾自然记得。” “那时诸位爱卿都对你生疑,朕说信你,便绝不再追究。”李延贞握了握她的手,“因此,朕既然说了信苏爱卿不会有叛君之嫌,往后就不要再提起了。” 姜媛低声应道:“……是。” “公子为何要答应他?”管家苏毅盯着正收拾书籍的苏世誉,难以接受,“那楚太尉行事诡谲难测,他要跟您单独前往淮南,难保会有阴谋啊!” 苏世誉将莹润棋子一枚枚收捡回盒中,淡然一笑,“我自有分寸。车队那边有苏白跟着,你无需过忧,朝中若有事照旧联络即可。” 这语意已然是不容更改,苏毅也不便再说,只得无奈应声。 隐隐约约的人声嘈杂过窗,苏世誉侧头望去,不远处池塘一顷碧水,几个人正忙碌,“那边是在做什么?” 苏毅随着看去一眼,答道:“公子也知道,原先种的那些稀奇花草都是夫人亲自寻来照料的,夫人过世后下人们不懂诀窍,养不出之前的灵巧样子,到了今年,实在是活不成了,属下就差人清理了。” 苏世誉颔首,凝望那绿波荡漾,忽然道:“这方枯塘清理后就不必再费心寻找先前的了,种些别的也好。” “那公子想要换种些什么?”苏毅问道。 “……莲花吧。”苏世誉蓦然想起一点檀香幽然,不觉露出一个笑来,“红莲。” 第五十四章 掩人耳目地出了长安,一路南下,几日行尽芊绵平野,旋改为水路,他们如游赏烟霞的富家公子般租下一画舫,便走汤汤汉水,顺流东行。沿途只听闻淮南日渐安定,再无叛党异动。 船外天水一色,烟波浩渺,舱内矮几上摆着局棋,苏世誉正独坐着与自己对弈。随船侍女悄声上前为他添满了茶,苏世誉对她客气一笑,又忽然想起什么,道:“请问如今距襄阳有多远?” “离襄阳很近,明日就会经过的,您可是要在那里停歇一日?”侍女得了苏世誉应许,便自觉退下。 身后忽而响起楚明允的声音,“你去襄阳做什么?” “有位友人如今正在襄阳,依照约定去看望一面。”苏世誉顿了顿,回头看他,“你又在吃什么?” “红豆酥。”楚明允一手端着青瓷小碟,微抬了下巴,“吃不吃?” “不必了,你吃就好。”苏世誉笑了声,视线落回黑白纵横的棋枰上。 楚明允随手将小碟搁在案上,偏头打量着棋局,“不如我陪你下?” 苏世誉并不抬眼,只淡淡笑道,“我可不同手上沾了油的人下棋。” “……”楚明允微挑了眉梢,直接在他对首坐下,取过黑棋便坦然落下。 “……”苏世誉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抬手也拿过一块红豆酥放入口中。 “好吃吗?”楚明允笑意盈盈地瞧着他。 “不错。”苏世誉应道,低眼端详棋局,“过后记得将棋子洗净。” “嗯。” “你洗。”苏世誉温声补充道。 “……行。” 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得名,有汉水穿城而过,分隔两岸。 天光晴好,绿杨栖莺,街市上更是熙攘,摊铺酒楼高声吆喝揽客,绣楼乐坊上隐约传来琴瑟乐声。 闲步走在繁华街巷里,楚明允看向身旁的苏世誉,忽然笑道:“淮南前景不明,朝中政务移交属官,眼下你我却在这里偷得清闲,不知道算不算是御史大人带我渎职呢?” “难得楚大人会有此想法,”苏世誉笑了笑,“既然如此,回朝后我定当上奏弹劾你。” “啧。”楚明允道,“你还真是不担忧淮南的事了?” “我只是觉得楚大人先前所言的确有理,”目光随意扫过画楼上的抚琴女子,苏世誉淡淡道,“沿途听闻的消息也足以证明叛党之乱另有深意,大概在你我抵达淮南前是不会生出事端了。而淮南王本身就疑点诸多,并非一时半刻能想透的,倒不如抽空来见一见朋友。” 楚明允不禁微蹙眉,“听起来倒像是位重要的朋友?” 他正要回答,身后忽地响起一道柔亮嗓音。 “苏哥哥!” 他们回身看去,不远处柳荫下挥手的清丽少女顿时笑了,忙提裙跑来,到近前时一步未踩稳身形一歪,被苏世誉眼疾手快地扶住,少女抓着他的手臂站稳,眉宇间似是扭疼了地一皱,却仍是仰头笑道,“苏哥哥。” “小心些。”苏世誉收回手,“你怎么没在乐坊教习?” “我出来购置些替换的蚕丝弦。”少女道,“刚才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苏哥哥真的来了襄阳。” 苏世誉应了声,复又看向楚明允,“这是澜依,是在乐坊里教导的琴师。” “你所说的那个朋友?”楚明允瞧着澜依,不带语气地道。 “是我。”澜依对他笑了笑,转而又看向苏世誉,几分嗔怪,“苏哥哥整日繁忙,如今可算是有空闲来找我了?” “只是停留片刻。”苏世誉道。 “这么快?”澜依道,“那别在街上逛了,苏哥哥去我那里坐坐吧。正好新谱了几首曲子,你帮我听听看。” “也好。”苏世誉颔首,转而见楚明允紧蹙着眉,他微一犹豫,还是道:“那……” “嫌我碍事了?”楚明允听不出情绪地笑了声。 “怎么会。”苏世誉淡声笑道,“我有些事要问澜依,失陪片刻,楚大人不妨先随意逛逛。” “我对逛街没什么兴趣,”楚明允看着他,“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清清淡淡的语气。四目相对,只望见他眼底一丝笑意也无。 日光透过绿柳,模糊在他眼睫一点柔光,眸中似有微澜深不可知。苏世誉一时难以移开视线,却又答不上话,只听闻绣楼上的琴声细细悠长,娇滴滴的女声唱着采莲南塘秋。 行人往来络绎,他们间气氛古怪,难免惹来些好奇目光。澜依目光在他们俩身上徘徊,终于小心出声道:“苏哥哥?” 苏世誉恍然回神,神色如常地避过他目光,看了眼澜依,轻描淡写道:“我送澜依回去,稍后就归。” “……好。”楚明允不带语气道,目光落在澜依身上,话仍是对苏世誉说的, “我回船上等你。” 未等他应声,楚明允转身离去。 光影便从他肩头滑坠,跌碎成满地斑驳。千般思绪落成一声叹息,苏世誉收回视线,看向澜依,“还能自己走吗?” 澜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余光不经意漏入一线墨蓝背影,想了想还是缓缓摇头。耳际只听苏世誉叹了声‘失礼’,继而身体一轻,竟是被凌空抱起。澜依顿时一怔,越过苏世誉肩头望见那人停步回首,定定地看着他们,分明七月暖阳覆上他眉目,却只见阴戾霜寒。 她心头悚然一颤,忙扭回头避开那冷厉视线。 步入乐坊雕楼上的居室,丝竹曲乐之声弱不可闻,小婢女引路奉茶后便红着脸退下,就只剩了他们两人。 澜依看了眼正四下打量的苏世誉,尴尬地咳了声,“劳烦公子了,可以放我下去了。” 苏世誉淡淡瞥了她一眼,将她放下,理了理袍袖,“许久不见,你崴脚的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 “哪里哪里,”澜依连声谦虚道,“只可惜这次还是没能正好跌进公子怀里。” 苏世誉笑了声,“若是如此,下次我不扶你便好。” “不不不,那怎么行,公子这般君子,还是要怜香惜玉一下啊。”澜依厚着脸皮道,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方才那位该是楚太尉?” “是他。” “……果然名不虚传。”澜依不由后怕,“虽然不知是为何,但凭他方才看我的眼神,如果不是在街市上不便下手,我绝对就已经横尸在地了。” 苏世誉轻轻一笑,并不答话,而是顾自拿过茶盏落座,“说正事吧。” 澜依正了神色,撩袍跪下,恭敬道:“属下参见公子。” 这世上培植势力的办法多不胜数,有楚明允一手严密组建的影卫,也就有苏世誉手中的门客,并无太多拘束,人人融于无痕,在天下织成一张隐秘罗网。 “依照规矩,行经你们所在之处我自会联系,这次怎么来寻我?”苏世誉道。 “不瞒公子,我早在城中布满了眼线,公子今日一出现在渡口就有人来通知我,我这是半分也不敢耽误地赶来见您的。” 苏世誉微皱眉,“这么着急,是朝中出事了?” 澜依摇摇头,“朝中并无大事。苏毅管家之前发信来说与公子失联,派去传信的人都没了下落,管家担心您出事,再三叮嘱我确认您的安全。” “可我出发以来都从未收到过信。”苏世誉道。 “管家给我的信里还说同时又派了三人沿途寻您,公子难道也从没见过?”澜依惊诧道。 “……看来是被人阻截了。”答案早在心中随话音浮现,苏世誉捏着杯盏沉默片刻,末了敛眸轻笑了声,饮下茶水。 澜依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忽地想到什么,“对了,”她道,“属下疏忽,虽无什么大事,但管家有在信中提到件事。公子离京后,朝中推举补任魏松户部尚书职位的人选,管家不知公子意思,不敢擅自动作,争执许久,最终落在了楚党手里。” “我知道了。”苏世誉淡淡道,“你安排一下,另找人来转达消息,其他的我会想办法解决。” “是。” 苏世誉搁下茶盏,起身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澜依跟着起身,送了他两步,到门前实在又忍不住出声:“公子。” “怎么?” “那个……”澜依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公子,这次怎么不见苏白跟着您呢?” 苏世誉看着她,了然笑道:“你想见他?” “鬼才想见那个没脑子的,”澜依脱口而出,“他不在感觉清净不少,我就随便问问。” 苏世誉笑道,“我也想着你大概不愿见他,就让苏白呆在长安了。” “什么?”澜依猛地看向他,“公子,不,不能这样吧,我其实也没那么烦他……” “你们两个一见就吵,还是离得远些为好。”苏世誉笑道。 澜依盯着他,半天,满面纠结地憋出一句,“别啊……” 苏世誉不禁摇头笑了,抬步离去。 “公子!”澜依在身后急道。 “苏白跟车队在后面,再过几日大概就到襄阳了。”他不回头地道,语气温和,身影已走出老远。 江面上波纹粼粼如碎金,水光映山色。楚明允视线似落在遥不可及之处,素白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在船舷上,顾自出神。 出乎意料。 又或者是苏世誉那清心寡欲的模样看得久了,才会忘了这点。并未娶亲并不代表他没有意中人,早有婚约而久久拖延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历来多的是朝廷官员为保家眷安稳,隐而不提。 苏世誉心防远高于长安的百尺城墙,又何止固若金汤。因此他不急,他说来日方长,他能对旁人的觊觎不以为意,他有足够的耐心等苏世誉相信。 却从不曾想过,那个石头般的人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看重。 手指落在船舷上,不觉微微扣紧。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楚明允转过身去。苏世誉停步,向船舱里扫去一眼,复又看向他,笑道:“还没用晚饭?” 楚明允点点头,“不是说了我等你?” 苏世誉淡淡一笑,唤来侍女温酒布菜,他与楚明允在桌旁对坐,却无端沉默,各有所思。 半晌,楚明允忽然开口,“你打算再多留几日吗?” “这倒不必,明日就可继续行船。”苏世誉笑道,“楚大人放心,不会耽误行程。” 楚明允撑着下巴,偏头瞧着他,目光仔仔细细地落在他脸上。 苏世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放下杯盏起身,“我先回房了,楚大人早些休息。” 儒白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窗外落日坠入江心,天色暗下,灯盏点起,遥遥地听闻绣楼隔江传来的歌。又是那阙曲,唱着: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楚明允俯在桌上枕着自己手臂,忽然伸手拿过苏世誉的酒盏,将唇印上杯口,慢慢饮尽了酒,微凉。 作者有话要说: 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南朝乐府民歌中最长的抒情诗篇,描写了对钟爱之人的苦苦思念,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下=V= 第五十五章 次日一早,那小婢女便登上画舫,由侍女引着来见苏世誉,边道是澜依姑娘送来的心意,边递上个刺绣精美的香囊。 苏世誉颔首接下,捏到了藏在香囊中的纸页轮廓,他声色不动,抬眼正对上一旁侍女的目光。这个随船侍女的模样陌生,对视间她恭敬垂眸,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苏世誉当即了然,客气谢过了小婢女,再无需多言。 转身时正望见楚明允斜倚着船舷,没什么表情地瞧着他这边,见他看来,转而又偏过头去催促开船。 桂棹兰桡破碧波,一日顺流行百里。 风从半掩的窗流入,捎来潺潺的行船水声。舱内安静,偶有棋盘落子的声音响起,瑞兽香炉吐出细长烟缕,淡淡地融入空气。 楚明允合上书搁在矮桌上,侧头看向身旁。苏世誉又在同自己对弈,指间一枚莹润白子,垂眸沉思的模样,但已经许久没再落子。他扫了眼棋枰,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局势,将目光移回苏世誉脸上,忽然想到对方可能所思之事。 毕竟自古环佩定情,香囊传意。 难平心火,几欲燎原,连肺腑都烧的灼痛。楚明允蹙紧了眉,半晌,身形一倾直接枕在了苏世誉的腿上。 苏世誉一惊回过了神,棋子‘吧嗒’一声落在船板上,脆生生地滚远。他低头正对上楚明允看来的眼,安安静静,便无奈笑道:“楚大人是困了吗?” 楚明允垂下眼,模糊地‘嗯’了一声便要揽住他的腰。苏世誉坐直了些许避开他的触碰,按下他的手,“既然困了还是回房休息为好,这里躺着可不会舒服到哪儿去。再者,”他顿了顿,稍一犹豫,还是将楚明允的头轻推开,“苏某之膝,实非他人之枕。” “你不喜与旁人接触这话若放以往,说不定我还会信。”楚明允就势单手撑地坐起,正对着他,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抱姑娘回去就行了,借我一枕却不行,苏大人这差别对待还真是明显。” “澜依是脚不能行,既然是特意邀我,我送她回去也是应当。” “哦――?”楚明允偏头看他,微微眯起眼,笑盈盈地道:“苏哥哥?” 苏世誉不禁手一抖,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嫉妒。”楚明允低声道,再认真不过的陈述,半丝戏谑玩笑都没有。 再直白不过的一句话,如方才棋子般倏然坠落在了心间,猝不及防,敲得胸腔里声声回响,字字生颤。苏世誉看进他眼底,看到这流光溢彩的一双瞳眸,深深映出船窗外的山川河流,而最多的,还是自己诧异的模样。 辗转思虑陡然落定。苏世誉沉默片刻,淡声笑道,“澜依不过是与我兴趣相投,朋友罢了。” “只是朋友?”楚明允不带语气地笑了声。 苏世誉叹了口气,“她那性情也并非我所中意的,你擅自下什么论断?” “那你中意哪种?”楚明允问道。 苏世誉闻言却少有地沉思了片刻,继而淡淡开口:“这倒未曾认真考虑过。不过先前一直打算等朝局再安稳些便成家,不择官宦之女,随便寻个知书达理的温婉女子即可。” “……果然是你的作风。”楚明允忽然按住他的肩,贴近上去直盯住他,“但我不准。苏世誉,我要和你纠缠一辈子。” 苏世誉也瞧着他,不闪不避,“你要如何纠缠?” “你若娶亲我必定去焚毁喜堂,截杀你妻子,把你抢出来。”玩笑般的字句,却生生显出压抑至极的偏执。 苏世誉垂眸,低笑了声,“那若是我心上人呢?” 若是他心上人,还能否狠心拆散,把他拘于身边,置他于痛苦中。 舍得吗。 无端沉默,楚明允唇线紧绷,良久才毫无起伏地问了一句,“那你有心上人吗?” 苏世誉抬眼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说:“显然是有的。” 楚明允一怔,彻底变了脸色,一把将苏世誉按倒在地欺身压上,眉眼冷如刀刃,“是谁?” 苏世誉也不挣扎,好整以暇地躺着笑看他,“不猜猜看吗?” “也是,是谁都无所谓。”楚明允冷笑出声,又定定地瞧了他片刻,忽然道:“我若是就这么亲下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大约自己都没意识到扣着苏世誉肩头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气,手背上的青筋都隐现,苏世誉却连眉都不曾皱过一下,仍旧笑着看他,也不答话。 楚明允便俯身一点点压下来。 看到墨色眼瞳中逐而只容得下自己的身影,嗅见安神香的气息渐而清晰,在极近的距离里,苏世誉却忽然开口,淡淡的语调: “你提议和我单独前去淮南,一路上形影不离,为的是拦截我与京中联络,方便你在朝中行事。” 并非疑问,而是笃定。楚明允身形僵住,一时没出声,苏世誉就顾自续道: “当初你自称断袖接近我,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方便你正大光明的搜集我的情报。” “那时你遣散府中美姬,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顺水推舟地处理各方送来的细作。而她们,大概都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极深的笑,前所未有的情绪流露明显,如一片雪地清冷里灼灼怒放的梅,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苏世誉,唯有声音仍旧温和,“我所知道的,远比这些要多。” 他对上楚明允寒潭封冻般的眸,轻轻笑了声,然后抬手揽过他的脖颈,将两人间仅存的距离彻底抹去。苏世誉稍侧头,轻吻上他唇角,“不过这些,我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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