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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也不想嫁给你。” 苏世誉不禁轻笑,“为什么?” “我觉得你一定不会喜欢我,”她补充道,“你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会喜欢的样子。” “怎么说?” “你很好,可是感觉却很远,”穆拉和伸出手,指尖距苏世誉隔了些许距离,仿佛被什么阻碍住了,“你看,就像是有一层雾的样子,你坐在我面前,温温柔柔的说话,可是我感觉不到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淡淡的,被雾隔住了,也许我眨眼后你就会消失一样。” 苏世誉莞尔,没有答话。 穆拉和问道:“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苏世誉思索良久,坦然道:“未曾领略过。”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楼兰有一种形容,翻译成汉话就是说有蝎子和蜘蛛从你的心上爬过去,你的心紧缩着,跳的很快很痛,好像是害怕,但是又觉得很开心。” 饶是苏世誉也被这蝎子蜘蛛的形容一震,见穆拉和的样子又不忍扫了兴,凝思片刻后道:“我们汉人也有相似的形容,不过讲的是有万蝶于心飞舞,蝶翼扑动扰人心乱。” 穆拉和半懂不懂地点头,枕着臂听他按遍丝弦,广陵散音惊落灯花。 那日临别时穆拉和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一遍又一遍地吵着:“我特别喜欢你,但不是心上人的喜欢,所以我不能嫁给你,那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末了苏世誉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欲裂的衣袖,轻叹了口气便应下了。 “安伊诺。”穆拉和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旁,苏世誉回神,才发觉她终于吃完了,原先坐在身旁的楚明允在不远处正结账。 “怎么了?” 穆拉和用楼兰语压低了声音,盯着楚明允道:“我才想起来,他不是你的敌人吗?为什么你还要笑着和他说话,是不是他强迫你?要不要我嫁给他帮你打死他?” 苏世誉呛了口茶,咳了两声后才笑了出声,他看一眼楚明允,同样用楼兰语答道:“不是敌人,至多只算是对手,而且他是我们国家很重要的人,不能死的。” “可是他对国家重要,那为什么你对他要那么好?”穆拉和困惑不解。 他答不上来。 这时楚明允转身走了过来,正对上两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莫名其妙,“都看我做什么?” 苏世誉敛下心绪,淡淡一笑,“没什么。” 第三十一章 吃饱喝足,穆拉和兴冲冲地拉着他们走街串巷,大有要逛遍长安的架势。 这一处沿街有不少杂耍艺人,吆喝招呼行人围圈观看,叫喊喝彩声连连响起。穆拉和脚步一转便挤了进去,只见场中空地上摆着一厚重石板,有彪形大汉摩拳擦掌一番后扎开马步,低喝一声劈手落下,石板顿时闷响一声,四分五裂。 周遭的人高声叫好,穆拉和跟着喊了一声,扒开挡在身前的人正欲上前,就被苏世誉一把拉回,“你进去做什么?” 穆拉和兴奋地道:“他看上去武功也好厉害啊!我去跟他比一比!” “人家卖艺是为了讨生活,你若上去比试会给他添麻烦的。” 穆拉和兴致顿时低下,“这样啊,可是真的很想试一试看啊。” 苏世誉目光落在一旁的楚明允身上,他正低眉拆着穆拉和才买下的一袋糖糕,边拈了一块入口边抬眼看过来,“嗯?” 苏世誉轻声笑了,指了指楚明允,对穆拉和道:“不必为难,方才的功夫他也会。” “……”楚明允扫了眼那碎裂满地的石板,发觉自己还真会,而且做的还要比刚才的大汉漂亮得多。 街边杂耍众多,每当穆拉和想要冲进去探个明白时都会被苏世誉淡淡地告知一句,“他也会。” 托了御史大夫的福,楚太尉今天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是这么的多才多艺。 一直无言地吃完了糖糕的楚明允在望见前方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将穆拉和拉到了个首饰摊子前,“你随便看,我送你。”他说完转头对上苏世誉的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个……我可是真不会了。” 苏世誉回头,隔着人头攒动隐隐约约看见卖艺人在表演吞剑吐火,他复又看向楚明允无奈至极了的神色,忽而忍不住笑了,世俗嘈杂中独他眉目温柔。 胸膛里似有什么突兀地一跳,楚明允仔细瞧着他,从摊上拣了支玉簪,便学着纨绔的语气笑道:“来,美人儿,公子也送你一个,从了我如何?” 苏世誉挡下他伸来的手,淡笑道:“公子姿容过人,这玉簪还是衬你一些。” “好呀,”楚明允应得干脆,“那你给我戴上,我从了你也行啊。” 摊主姑娘红着脸犹豫再三,开口道:“两位公子……我这边,卖的都是姑娘家的饰物。” 楚明允耸肩放下了东西,苏世誉摇头笑笑,不意间对上了穆拉和笑意闪动的眼眸,“怎么了?” 穆拉和移开视线,狡黠笑道:“以后再告诉安伊诺。” 时至晌午,他们三人寻了间客栈歇息用饭。穆拉和兴致勃勃地拆看着买来的东西,楚明允漫不经心地帮她拆着吃食包裹,苏世誉则安静地瞧着他们。 后面几桌人不知聊起什么,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老兄,那可是朝廷命官,说话可得小心点,没凭没据的你唬我们吗?” “嘿,真是,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刚过扶风郡回来,府衙里我亲戚亲口告诉我的!” 另桌又有人插话,“怎么回事?右扶风那个案子大家不都心知肚明是谁了吗,怎么又扯上苏世誉的事儿了?” 楚明允与苏世誉对视一眼,不动声色。 “你想想看,苏世誉是何等人物,我们都能猜出来是谁难道他看不出来?那肯定另有隐情,”男人话音一顿,吊人胃口地稍压低了声音:“他这是借机为自己除去苏行!” “你真当我们傻的啊?苏行可是苏世誉的亲叔父。” “所以我说你们不懂了吧,世家大族的亲属关系跟咱们平头百姓哪儿能一样,你以为那些内斗是怎么回事?苏行一个刚回长安的人,哪来的本事犯这么大命案,更别说他跟那些被害的官吏还有交情。” “你这么清楚,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男人拿腔作调地咳嗽一声,道:“你们仔细想想,既然那命案是苏世誉负责的,犯案的摆明了是楚明允,楚党和苏党又作对那么多年,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苏世誉不逮着楚明允反而和他一起跑去查什么案子,这是什么意思?”不待回答,他顾自说了下去,“显然是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苏世誉帮楚明允把案子遮过去,楚明允帮苏世誉把苏行杀了,然后把案子干脆地一推,这不就两厢得利了?这越是富贵的人呐,就对血亲下手越狠!” 旁人都不接话了,觉得男人所言有几分道理,摇摆不定了起来。 楚明允支着下巴,低声笑了,“讲的可真好,连我都几乎要信了呢。” 苏世誉摇头轻笑,饮茶不语。 穆拉和目光困惑地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一番,又扭头看了看后面窃窃私语的人,不悦地问苏世誉:“他们是不是在说你?” “你听错了。”苏世誉平淡道。 “没有!我听见你们名字了!”穆拉和霍然站起。 “你又记不清汉人的名字,怎么就确定是我们?” “我……”穆拉和语塞,看向楚明允,“漂亮哥哥,你说,是不是说的你们?!” 楚明允瞧着苏世誉,慢悠悠地笑道:“他说不是那自然就不是了。” 这话有些弯绕,穆拉和理解不了。 一边小二眼尖,见势不妙忙赶过来劝和:“各位客官,吃饭莫谈政事,莫谈政事!” 苏世誉侧头看她,“坐下吧。” 穆拉和瞪了眼身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们,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楚明允指尖描过瓷杯花纹,语意带笑,“我之前就同你说了,这些人从不是在意真相如何,只是想找些谈资罢了,跟他们解释些什么。” “事实如何便是如何,纵然有人恶意揣度,也不必夺去所有人明白真相的机会。”苏世誉道,“若一味不屑解释,那剩下的就只有流言了。” 楚明允不以为然地笑了声,没有接话。 楼兰此次来访并无事务,在长安呆了几日后便启程返回,由太尉与御史大夫相送至长安霸陵。 适逢早春,古道青草离离,桥下霸水浩浩,河岸杨柳新绿,垂绦如碧。 他们在离亭止步作别,穆拉和挥手把仆从都赶到一旁,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塞到了苏世誉的手里,“给安伊诺的!” 苏世誉打量着封得严实的信,问道:“你写的吗?” “那当然,我学了好久汉字呢!但是你不能现在拆开看!”穆拉和想了想又叮嘱道:“回去也不能拆,嗯――等我回楼兰后才许看!” 苏世誉笑道:“难道你这里面是写了什么怕我要找你算账?” “才不是,反正就是要等我回去才能看!” 苏世誉笑着应下。穆拉和又摸出个油纸包,递给了楚明允:“给漂亮哥哥的!” 楚明允微有意外,边接过来边问:“什么东西?” “漂亮哥哥不是好像很喜欢吃甜的吗,松子糖啊!”她补充道,“可好吃了!” 楚明允瞥了眼旁边笑意更深的苏世誉,又蹙眉瞧着献宝似的穆拉和,不禁也低笑了声,“行,多谢你了。” 赠礼送毕,她却仍不急着离开,反而有些踌躇起来,看了眼楚明允,鼓足勇气把苏世誉拉到了一旁,“还有件事要告诉安伊诺。” “怎么了?” “我找到心上人了,”穆拉和微低着头,面上绯红,难得显出些小女儿情态,“他是在楼兰做生意的汉人,在一次动乱里救了我,人很好武功也厉害,汉字就是他教我写的,中原人里除了你我最喜欢他。父王已经答应让我们成婚了,这次也是他说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嗯,”苏世誉眸中含笑,“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我成婚的时候安伊诺会不会来?”她抬头看着苏世誉,满眼期待。 “当然是会去祝贺你的。” “就算你有别的事也会来吗?” 苏世誉想了想,“当然。” 穆拉和笑了,“那你要和漂亮哥哥一起来!” “你很希望他也过去?” “因为漂亮哥哥很好看啊,而且――”她眨了眨眼,“漂亮哥哥在的时候雾就不见了!” 苏世誉不解道:“什么雾就不见了?” 穆拉和却不再回答,笑靥如花地跟两人道了声别,便跑向了等候多时的马车。她在车前猛然回身,裙摆飞扬中挥手作别,腕上银铃脆响。 相别转眼几日,天地渐春。 书房中,苏世誉搁下笔,将文书放在一旁整理好,目光不经意扫过了放在一旁的信。他心中估算,这些日子已是足够车马抵达楼兰了,便伸手取过了信。 穆拉和将信封得严密,显然还担心他会偷看,捏在手中能感知到其中信纸颇厚,也不知究竟写了些什么。 苏世誉方将信封拆开一角,外面忽然传来奔走声,书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苏白满脸焦急地冲进屋里,张口便喊: “公子,出事了!楼兰王女在我们边城遭遇伏击,一行人被全数屠杀。楼兰国主震怒,已经派了使者过来要大夏给个交代,皇帝陛下急召您进宫商议!” 第三十二章 宣室前殿中的宫娥侍卫悉数退下,偌大殿宇内连空气都显出了几分凝重,李延贞独坐上位,楚明允苏世誉与楼兰国的来使分立在两侧。 传话的侍卫在路上便将情况详细告知了苏世誉:当日楼兰依照约定前来边城迎接王女,却发觉留宿客栈内一片死寂,楼上客房间间,满墙满地尽是淋漓鲜血,扑鼻的浓郁血腥气直令人反胃,而楼兰最受宠爱的尊贵王女乱发覆面倒在地上,染着斑斑血迹的白皙手臂向前伸出,像是曾竭尽全力地想要抓到什么。 楼兰国主得到消息后几乎昏厥过去,怒吼着要即刻发兵,被臣子连番强行劝下,这才答应派遣使者。 侍卫言罢急切问道:“御史大人,天下难得才太平,会因此而再度开战吗?” 苏世誉紧皱着眉,没有答话。车帘在疾行中随风起落,窗外满路花开,春光如画。 殿中,楼兰使者面色阴沉,却仍旧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地道:“我们王女殿下遇害之事,还请大夏负起责任!” 李延贞一时未答,楚明允便开了口:“这是自然,使者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封锁边关出入搜查嫌犯了,若有消息定会及时告知你们的。” 使者看向楚明允,“太尉大人讲话这么避重就轻,可不太好吧?” “哦――?”楚明允侧身迎上他的视线,“什么避重就轻,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大夏泱泱大国,可如今我们王女在你们境内遇害,难道只是简单查明就能够轻易了事的?” “不然呢?”楚明允道,“破案捉凶天经地义,若这个也算是避重就轻,那使者大人还要意欲如何呢?” “国境之内无法保证来使安全,出事后推脱责任,这就是大夏的处事风范吗?”使者道,“王女的留宿地点不是寻常人能够得知的,如今惨遭毒手,就果真与你们朝廷毫无干系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楚明允道,“王女殿下的行踪除了我们,楼兰王室不也是一清二楚,既然是在边关遭遇的伏击,那泄露消息的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旁边的苏世誉闻言一怔。 使者冷声质问:“太尉大人话已至此,还敢说不是在推卸责任?!” 楚明允不带语气地道:“我不过是将有可能的情况提了出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 “还请使者大人冷静些许,”苏世誉忽然开口,“此事是大夏与楼兰共同之痛,争执终归无用,只会徒添芥蒂,如今唯有两国坦诚合作,才可尽早找出凶手。” 对方态度温和有礼,使者纵然心中有火也不好再发作了。 楚明允侧头看向苏世誉,“苏大人是想到什么了?” 他的确想到了。在楚明允那句话音落下的一刻,纷杂急转的思绪陡然凝滞沉寂,有什么挣扎而出,清晰浮现。 遣使来访本是不应过早的,身为王女的穆拉和本是不应亲自来访的。 只是…… ――“我找到心上人了。” ――“父王已经答应让我们成婚了,这次也是他说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使者大人,请问王女殿下是不是即将要与一个汉商成亲?”苏世誉问道。 “御史大人指的是季衡公子?” “你可知事发后他人所在何处?” “这倒是没有在意,他……”使者的话骤然顿住,变了脸色。 见使者如此反应,在场几人便都明白了过来。李延贞终于开口道:“既然有了头绪,那就赶快传令下去拘捕此人吧。” 使者应了一声,神色几变,最终看向苏世誉道:“不过御史大人是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大夏境内有人设下的伏击,季衡又是汉商,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楚明允微眯了眸,暗自冷笑,一开始就反复强调大夏有责,而今这位楼兰使者终于忍不住明显表露出来意了。 死者不可复生,与其执着不如谋取其中利益,筹谋算计本应如此,无可厚非。 苏世誉淡淡道:“使者大人认为有联系吗?” 使者还未出声,李延贞就抬手止住了他们对话,叹了口气,“使者之意朕明白,朕定然会命人彻查清楚,而此事发生于境内,大夏的确难辞其咎。” 使者转回身,对着李延贞垂头一礼,“皇帝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臣就放心了。不过,楼兰虽为小国,国力不敌大夏,也还望皇帝陛下能够公道些。” 李延贞看了眼立在下首的楚明允和苏世誉,道:“当年楼兰国主以三座城池陪嫁,那就赔以三座城池,请国主当做是将王女嫁于大夏了吧。” 大漠的三座城池与中原的三座城池可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这开出的赔偿远超预料,使者既惊又诧,喜色未及浮到面上,便听楚明允冷声道: “陛下慎言。” 苏世誉也道:“陛下,依照惯例,具体赔偿一事还需在朝会商议才可定下。” 李延贞便噤声不言了。 使者表情微有扭曲,大夏朝中是个什么情况他明白,朝会上做主的也不过就是楚明允和苏世誉两人,眼下他们都发话了,所谓朝会商议不过是拖延之词。 楚明允此人侵略感过强,使者目光便落在了苏世誉身上,“御史大人,我们王女视你如兄长,如今她在你们境内遇害尸骨未寒,你还要在赔偿上争执吗?” 苏世誉眸色深敛,一时未语。 楚明允啧地一声笑了,“使者大人难道不是更在意赔偿的样子吗?” 眼看着又有争吵起来的趋势,苏世誉轻叹了口气,道:“使者大人所言不假,王女殿下诚心待我,我感激不尽。”他顿了顿,“也正因此,我希望能与使者大人您单独谈谈。” 使者不明所以,苏世誉向李延贞行礼询问,得到应允后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劳烦使者大人同我去偏殿一谈。” 使者几分犹疑,踟蹰着还是跟了过去。 没了李延贞的旁观,苏世誉再与使者谈判便少了约束,只是纵然他娴于辞令,有许多手段,关于穆拉和的惨死,大夏终究是难逃其责。 这场谈判极为艰难,直到千家落照时才勉强达成一致,将割地改作赔款。使者离去时脸色难看至极,而他向李延贞回报后得了许可,只待早朝时再细议一番。 苏世誉踩着满地斜阳独自回府,他低眼瞧着脚下青石板上余晖流淌,仿若鲜血蜿蜒远去。 不知那碧眸少女合眼的那刻是否也曾见得如此光景,不知她被心上人杀死之时是如何的心情,不知她在那瞬可曾回想起与苏世誉约定下当然要去的那场婚礼,那场注定破灭的婚礼。 那样的傻姑娘,或许正是她亲自将路线告诉了对方。 其实苏世誉清楚,以穆拉和在楼兰国主心中的地位,恐怕三座城池也无法消弭丝毫伤痛,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应下楼兰使臣的要求。 家国在上,私情为小,不足为道。 只是若九泉下穆拉和有感,知道他如此模样是不是也会后悔称他为哥哥,就像是……那日水牢里怨毒的苏行。 思及此,苏世誉轻声笑了笑,眉目间显出一点疲惫之色,转瞬即逝。 不日传来消息,季衡落网,招认了一切罪行,正从镇江押往长安来。 苏世誉闻言只是颔首命人退下,没有过多表示,继续将公文一折折地批过,拿起其中一页时忽然有什么物事顺着滑落在案上。 黄底红封的信,封口处被拆开了一角。 苏世誉一怔,静静地看了它良久,然后慢慢地伸出了手,他少见地犹豫着,一点点将信拆开。 信纸虽厚,却是因了穆拉和歪歪扭扭的大字,内容并不算太多。苏世誉一字字地辨认着读过去,不禁带了些淡淡笑意。 信上半点没有汉人常有的规范文式,全是由着穆拉和随性而写,从长安城内这几天她觉得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写起,又忽然扯到楼兰里前几日开了几束新奇的花。 苏世誉翻过一页,唇角笑意淡了下去。 “安伊诺说谎都不脸红的!后来我记着音调去问了好几个汉人,他们都说那就是你们两个的名字,那天那群人就是在说你们的坏话你还说不是!” “我才发觉汉人也不是都那么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听到有人在说你坏话,可是我想到你好像不高兴让我知道,就都忍住了没去跟他们打起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楼兰女子是会读心的,汉人都傻所以看不出来,可我就知道你特别特别好。” “安伊诺有全天下最好的温柔。” 安伊诺有全天下最好的温柔。 语意不通的一句话,恐怕只有穆拉和能写得出。 苏世誉握信的手陡然收紧,微微一颤,他闭了闭眼,极缓慢地深吸了口气,复又放松下来。苏世誉低眉盯着那行字,许久许久,终于极轻地苦笑了一声。 苏世誉翻至最后一页,墨迹跃入眼帘的瞬间,他彻底愣住了。 “安伊诺那天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所以……” 第三十三章 幽夜月明,中庭如积水空明,竹柏影铺成了满地的藻荇交横。有少年独自在庭中练剑,寂静中唯有刀刃破风声声作响。 陈思恒气力发虚,挥出的剑势随之一晃,长剑随即脱手坠落在地。他反应迅速地一退,好歹没让砸了脚,只是苦闷地盯着剑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陈思恒摸了摸怀里的匕首,蹲下了身子,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静姝姐姐……我还是没办法恨你啊……” 忽然吱呀一声响,沉重的府门被人推开,长风穿庭而过。陈思恒一把抓起长剑,猛然转身警惕地盯着来人,“谁?!” 只见两个黑衣人将门推开便立在了两侧,其后两队黑衣人跟入,神色冷漠,左右排开。 这阵仗瞬间令陈思恒的冷汗浸透了背,一动也不敢动地紧盯着最后步入的人。 夜色里来人身姿秀颀,衣上莲纹如血,眸中似有若无地带了笑意,“怎么是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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