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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苏行表情彻底难看了起来,“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今夜之前是怀疑,”他眸色深敛,“如今已然确定了。” “确定什么?!确定人是我杀的?”苏行不能置信,“我可是你的亲叔父,我和你是血亲!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带你出去踏青,你不记得了?” 苏世誉极轻极低地笑了声,“侄儿自然记得。不止如此,我还记得叔父当年担任右扶风时督建了这座水牢,那时您带我来过这里,告诉过我您藏的机关,”他抬眸,看着苏行,“……忘了的人,只怕是您吧。” 苏行瞳孔骤缩,紧接着震怒似地浑身颤抖,“有机关又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你不成?” 苏世誉垂眸,沉默了良久又道:“叔父在我来时,曾转述的姑母的话,可还记得吗?” ――我这次来赴任,路过金陵时见着了你姑母,她说你的服丧期都快过去一年了,既然杜越也在长安,你再拖下去,她就亲自来给你操办,顺便还能看看儿子。 ――她说你的服丧期都快过去一年了。 “我双亲是在七月辞世的,八月时郑琬遭到刺杀,然后命您补任右扶风一职。姑母性格严谨,绝不会将忌日记错,更不像一时口误。……那么您在七月前就已经往长安而来,又一直未曾露面,所为何事?” 来到长安,隐于扶风郡,暗中制造这一系列命案,在他们到来后安排假的凶手咬定楚明允不放,两日之内就利用旁观的狱卒们将太尉密谋杀人的流言散布出去,然后将替其做事的主簿杀死,便再无人能指认,同时也将他们引入水牢,只要利用机关杀死了他们,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太尉借机对御史大夫下手而不得,两相俱败。反正死无对证,与他才上任的右扶风能有何干系? 这计划缜密,本该是分毫不差。 而苏世誉清楚地看在眼里,猜的也是分毫不差。 苏行愣怔许久,低下头去,肩头缓缓地颤动,他竟是在笑,那笑声渐渐大了起来,空落落地砸在水牢四壁,再抬头时已然冷了脸色,直盯着苏世誉,“你居然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 苏世誉平淡道:“我奉命前来,本就是为了查案。” “呵,苏世誉!”苏行冷笑道,“可真是苏诀教出的好儿子,跟你爹一模一样。……不,你爹可远不如你!” “叔父当年难道也是因此被放逐出京?” “我当年可什么都没干,苏诀居然拿一句我志虑不纯就把我给外放了!”脸皮既然已经撕破,苏行倒是无所顾忌了,“志虑不纯又怎样,李延贞那个毛头小子也能算得上是君主?我可没你们那哄孩子的兴致。” “……所以叔父如今是另择木而栖了?” “难不成要像你们父子一样?满脑子君臣纲常,也不知道睁开眼去看着天下成什么样了!动乱几年,天灾不断,这一时半会儿的安宁你们还就真以为开始太平了?清醒点吧,李延贞那昏庸无能的人是注定扶不起来的!” “叔父慎言。”苏世誉微皱了眉。 “别叫什么叔父了,”苏行冷笑,“我算是明白了,是,怪我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当初你爹要一剑杀你时我就不该拦着,也能免了现在后悔!我早听人说御史大夫如何如何,现在想来说的可真对,”他抬手直指着苏世誉,“无心无欲,无血无泪!你便这样下去吧,就该是一辈子的孤身寡绝!” 本是血亲,要如何才能怨毒至此。 这一通骂的实在淋漓尽致,楚明允不禁向苏世誉那里看去一眼。苏世誉面容淡淡,是一贯的毫无波澜,只是不知斯人是否果真表里如一,心冷硬若此,竟毫无动容。 直到苏行气喘吁吁地止了话,苏世誉才平静地开口道:“侄儿闻教,还请叔父伏罪。” “伏罪?呆在牢里等着你审问再处死刑?”苏行脚步不稳地往前走了一步,“用不着你动手!”他猛然拍上身侧的墙,机关‘咔’地一声凹陷,一壁覆顶石墙轰然坠下,如惊雷般砸落在苏世誉面前几尺,震耳惊心。 血水从石墙缝下缓缓漫出,蜿蜒流淌,洇上他的靴沿。一时寂静。 “苏大人?”楚明允试探地唤了声。 苏世誉转过身,“走吧,待天亮后再命人来将这里收敛了。” 楚明允跟上他,想了想道:“苏大人和令尊……听起来似乎关系紧张?”他难得措辞委婉了些。 “不必多想,父亲只是脾气不大好。”风轻云淡的语气。 “喂――我说,”楚明允瞧着他的背影,“这边有的酒楼夜里是不打烊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我可以去陪你喝两杯。” 苏世誉似乎是轻笑了声,“命案得破,你我总算不负圣命,我心里为何会不痛快?” “行啊,那咱们去喝两杯来庆祝我洗脱嫌疑?”脱口而出后话音不禁一顿,楚明允十分少有地自己都觉得有点欠抽了。 不料苏世誉却顿了步,回眸看他,莞尔笑道:“楚大人有意庆祝?” “……还行。” “那走吧。” 扶风郡毕竟是繁华之地,虽是深夜,酒楼里依旧灯火盏盏,有闲客二三。 楚明允和苏世誉在楼上寻了个僻静位置相对坐下,杯中酒温,香气醇厚。楚明允不急着喝,捧着瓷杯慢慢暖着手,仔细端详着苏世誉的神情。 苏世誉浅浅抿了一口酒,不抬眼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明允认真地道:“有朵花啊。” “……”苏世誉抬眼看了看他,笑道,“没想到楚大人这么快就醉了。” 楚明允低声笑了笑,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既然苏行是主谋,之前极乐楼里的慕老板你说应唤你兄长,那他应该就是苏行的儿子了?” 苏世誉轻轻摇头,“叔父没有儿子,膝下仅有两女,我在姑母那里也曾见过她们几次,长女已经嫁与商贾,幼女尚小,跟那位慕老板无关。而且依叔父的性子来看,他所做之事,家中应当毫不知情。” “那该唤你这声兄长的到底是谁?” “坦白而言,我也没什么头绪。”苏世誉道,“苏家几代仕宦,朝野中大多都与我家有些交往,而同辈子弟里数我年长,该称我为兄长的人数不胜数。” 楚明允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我是不是比你大几个月?” 苏世誉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果然楚明允接着道,“那你也叫我一声哥哥呗?” 苏世誉垂眸打量着手中瓷杯,恍若未闻。 楚明允伸手过来按住他的酒杯,指尖擦过他手腕,稍倾身眉眼带笑地道:“你叫我声哥哥,我再请你几壶好酒,如何?” “……” “啧,”楚明允微蹙了眉,“你怎么不理我。” ……原来你也是能看出别人不想理你的啊。 苏世誉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将他的手拉下,“依律,两千石以上官员不得私下擅自攀亲结拜。” 身为御史大夫就是倍具优势,处处都能寻到这么些个好理由。 楚明允索然无趣地喝了口酒,随口道,“你说苏行家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他这么死了,那他妻儿岂不是要恨死你了?” 苏世誉的指尖微顿,缓缓捏紧了杯子,复又放松,“或许吧,”他又道,“不过叔父所犯乃重罪,依律当株连九族,她们有没有机会来恨还尚未可知。” 楚明允微愣,“你打算如实报上去?” 苏世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可?” “你知不知道你也在九族之内?” “我自然清楚。”苏世誉淡淡道。 楚明允表情复杂地瞧着他,“那苏大人这算是……亲手把自己给抄斩了?” “律法如此,自当遵循。”苏世誉将两人酒杯添满,道,“不过现下一切还未了结,要待搜查过叔父的住处,才好下定论。” “搜查过后,苏行的罪名恐怕是只增不减吧。” 苏世誉轻轻一笑,没有答话。 楚明允饮尽杯中酒,单手托腮瞧着苏世誉持杯的手修长,那银绣滚边的袖口微微滑下,显出一截清瘦的腕,眼帘微垂遮去了眸中墨瞳,风雅至极。他忽然忍不住脱口道:“你若就这么死了,说不定我还真会挺伤心的。” 苏世誉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没听出这话里究竟色彩如何,但看楚明允的神色全无玩笑之意,又不似嘲讽,便只好理解做了安慰。他淡声笑了,“多谢你关怀了。”顺着转了话题,“不过楚大人这般的人果然是世间少有。” “怎么说?” “说话作风如你这般的,十个中有九个怕是要被人打,便只剩下个身手不凡的,自然是世间少有。”苏世誉笑道。 身手不凡的楚明允面不改色地笑,“彼此彼此。” 苏世誉没再接话,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入口后忽觉酒已微凉,沿喉而下转瞬就浸了肺腑。 良久无声,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只手忽然落在他眉心,苏世誉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楚明允含笑看着他,神情似是微醺,双眸却是清亮,仿佛映入了天光云影。 “都说了请你喝酒来庆祝,你怎么还是一直皱着眉?” 苏世誉难得愣怔地看着他,忘了开口。楚明允的指腹就贴在他眉心,描眉般地缓慢细致,极为认真地沿着他眉骨弧度一点点抚平,终停在眉梢。 他指腹温热略染酒香,檀香绕袖,苏世誉清晰可感。所触及的皮肤微痒,隐有骚动,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倏然涌上心头,稍纵即逝,来不及体味真切。 楚明允就这样打量着他,忽然偏头笑了,“苏大人……”他肩头忍不住微颤,“你这个表情我好想捏你的脸啊。” “……”苏世誉默然地扯下了他的手,顿了一瞬,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楚明允,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脸侧忽然落了一丝凉意,转而雨声潺潺响起,苏世誉顺着楚明允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有一帘秋雨,惊醒了万家灯火。 第二十六章 苏行的住处里搜出了一摞书信和几枚作用不详的铁符印章,他与各方联络的书信一一核对下来,已经算是将案情给交代无遗了。而信笺中剩下一封时日最久的,其中字里行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苏行已向他方称臣,那信的落款是淮南王的印章,如何都做不得假的印信。 苏世誉将信细读了几遍发觉毫无破绽,反倒是更添困惑。 这次的命案与之前几件事会有牵扯是在预料之中的,甚至这次的证据更为确凿,已然能断定就是淮南王在背后主导一切,可结论若真是如此,难不成他之前的怀疑都只是多心了,一切的事实其实早已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他面前? “誉儿。”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 苏世誉回过神,一瞬犹豫,还是慢慢地转过了身。 一位端庄妇人站在几步开外,手边牵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直直地看着苏世誉,而后拉着小姑娘,一步步地穿过满庭来往搜查的官兵,径直向他走来。 苏世誉微敛眸,面上带了淡淡笑意,恭敬道:“婶婶。” 妇人停在他面前,没有做声,而后猛然扬起手狠狠地就要将巴掌落下,苏世誉垂着眼未动。 却在触到苏世誉前硬生生被人握住了手腕,她恼怒地瞪着忽然出现的蓝衣男人,“放手!” 楚明允凉凉地笑道:“苏夫人,你可得想清楚侮辱朝廷命官的下场。” 妇人的眼一下红了,气的浑身发抖,“你给我放手!放开!” 跟在身旁的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这场面吓到了,小小的个子手忙脚乱地想扯住她未果,转头边要护住苏世誉般地往他身上扑去,边糯糯地叫着,“娘,别打!不要打哥哥!” 苏世誉忙矮下身要接住她,妇人却猛然抓挠般地强挣开楚明允的手,一把将她扯了回来,苏世誉伸出的手便落了个空。 “哥哥好,别打哥哥啊娘!”她慌张地抓住妇人的袖口,几乎带了哭腔。 妇人眼底泛起了泪意,蹲下身抱紧了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苏世誉,话是对着怀里女儿说的,“颖儿,你看清楚他了吗?你看看他还有哪点像是你哥哥!” 颖儿茫然地看了过去,“是啊,世誉哥哥……” “他不是,”妇人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杀了你爹的仇人,狼心狗肺!”她陡然提声,凄厉得让满院的人听了清楚,“苏世誉!六亲不认,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你连自己亲叔父都能杀,那你干脆把我们俩也杀了啊!反正我们一家都是罪犯,你怕什么,你动手啊!” 苏世誉一言不发,良久良久,极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妇人跟着起身便要追上,被官兵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挣脱不开,叫骂了几句后滑跪在地,抱着女儿哀哀痛哭。 楚明允跟了进来,看着苏世誉的背影慢慢踱步到他近前,笑道:“要我抱抱你吗?” 苏世誉侧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楚大人午睡还未醒吗?” 楚明允笑了笑,又低眼看了看手背上被抓出的几道血痕,悠悠地叹道:“苏大人这是何苦呢,你要是不过来查,直接把罪名归到我头上不就简单多了,既除了对手,还能保全血亲,也不至于被骂成这样。” “楚大人此言差矣,”苏世誉停下整理书信的手,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血亲又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楚明允饶有趣味地瞧着他,半晌摇头笑笑,“你还真是块石头。” 案子了结,楚明允和苏世誉回京复命。 此事皆大欢喜,满朝文武纷纷道贺,只是看向苏世誉的目光不由地有些复杂。茶楼闲话里也啧啧感叹,说这御史大夫可真是心狠到无情了。 而苏世誉不为所动,按部就班地处理了案子,带着拟好的罪名判论入宫,呈与李延贞过目。 李延贞将奏折看罢,无奈地笑着看他,“苏爱卿果真一如既往地公事公办,竟真打算把自己也株连了。” “理当如此。”苏世誉淡淡道。 “那朕可是痛失臂膀了,”李延贞搁下奏折,“苏行既畏罪自杀,何必连坐亲属,况且不知者无罪,他家中寡妻孤女,好好安置便罢了。” “陛下……” “你就别再像上次那样跟朕争执了,”李延贞摆了摆手,“爱卿之忠心日月可鉴,苏行之罪,朕绝不会怀疑你。” 苏世誉垂眸不答。 李延贞便长叹了口气,“就当是回报你苏家几代尽忠了。命案已经死了多少人,这秋天血气已经够重了,何必再添杀戮。” 苏世誉闻言慢慢地露出了个淡而无味的笑,不再多言,俯身跪谢。 “不过,”李延贞又翻了翻奏折,纳闷道,“你上面怎么对淮南王只字未提?” 苏世誉起身,从袖中摸出另一份奏折递上,“臣正要说到此事。” “高祖建夏时分封诸侯,为的是拱卫王室,稳固四方,保新朝安定。可如今百年已过,时过境迁,以淮南王为首的诸侯王势力日益膨胀,据千里之地,骄奢淫逸,阻众抗命,已然构成威胁,是以削藩之事势在必行。” 李延贞看着手中奏折,“推恩令?” “正是,准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嫡长子承袭王位,其余子弟分割部分土地为列侯,侯国同县,归与各郡管辖。名义上称作施恩惠,实为削弱其势力。” “即使听来光彩,手段也算是柔和,但终究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真的不会激起反抗吗?”李延贞问。 苏世誉道,“因此臣现下才不将命案与淮南王的关系公布。” “……爱卿所言,朕听不懂。” “这系列的命案虽于朝廷而言损失惨重,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只是要看如何利用。若此时直接将那封信公之于众,对于一方诸侯而言,作用总是微薄。而时节又已入冬,出行车马不便,朝中事务繁重,于我们不利,况且苏行案才结,对方恐怕正有戒备。不如待年后,那时淮南王戒心应消,而臣身为御史大夫本就应代天子巡狩诸侯。出使封国,诸侯理当至边境相迎,趁机将淮南王捉拿,押回长安再将他罪行公布,陛下也就能借此为由,施行削藩了。” “那便依爱卿所言吧。” 诸事已毕,苏世誉行礼告退。他步出御书房,抬眼正望见有人迎面而来,粉黛略施,步摇轻响,依稀印象里是前阵子选秀入了宫,如今正受宠的姜昭仪。相逢一礼,随即离去。 而在苏世誉身后,姜媛却驻了足,回眸望着他的背影,神情晦暗不明,直到宫娥轻声提醒,她才低声一笑,转身进入了御书房。 那边苏世誉刚踏入府里,一道青色人影便扑了上来。 “表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别伤心啊,你……哎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世誉回头确认了一下没进错地方,又看向杜越,“你怎么突然来了?” “苏行舅舅的事……我也听说了。”杜越坚定地道,“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怪你,是舅舅自己的错,表哥你也是不得已的。” 苏世誉轻声笑了笑,和他一起往府内走去,“几年过去,阿越懂事了不少。” “我明明一直都很懂事。”杜越被夸的心花怒放,顿了顿,想起自己是干嘛来的,忙正色道,“表哥,你怎么看起来都没有不开心啊?”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过去了便罢了。”苏世誉笑看他一眼,“难不成你来时是想看我哭的?” 杜越想了想苏世誉哭的样子,发觉想不出来,“表哥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想看……” 苏世誉看了他一眼,杜越迅速改口,“啊不是,我不是担心你嘛,就跟秦昭和姓楚的说了声,过来陪你住些日子。” 苏世誉微诧异,“秦昭答应了?” 杜越的脸瞬间没了刚才的神采,“没啊,不知道怎么搞的,死活都不同意。”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和他吵起来了呗,”杜越挠了挠头,“其实也不算是吵,他都不吭声的,就是固执的要命。我就直接跑出来了,我收拾的衣服都没拿表哥你这边有闲的吗,苏白的也行。” 苏世誉看着他飘忽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不再追问了。 杜越也沉默地不说话了,垂着头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就是不明白理所应当的一件事秦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过这会儿冷静下来发觉自己也有些过分,可现在跑回去也不是事儿啊,那……那等几天回去后找机会道歉吧,毕竟最后的话实在说的重了…… ――“秦昭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娘都没这么管着我,我他妈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楚明允随手招来一个婢女,边瞧着站在庭中一动不动的秦昭,边问:“他在这儿站多久了?” 婢女恭敬道:“杜药师走了后就一直没动过,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楚明允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瞧着垂目不语的秦昭许久,想了想道,“师弟,晚饭你若是不吃我可就不等你了。” 秦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明允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歪头打量着他,“冰块脸,你站这儿是怎么,要等着杜越跑回来?” 秦昭唇线紧绷,攥成拳的手又紧了紧。 “呵,”楚明允低声嗤笑,脸上笑意隐去,冷声道,“你自己说不逼他,那你怎么不能放开他?只要他不明白你心思如何,那这就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秦昭眸色暗沉,声音涩哑,“师……” 楚明允转身就走,“我饿了。” “……” 秦昭又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府门外,终于抬步跟上了楚明允。 作者有话要说: 推恩令是参考了汉武帝时颁布的法令,目的是为了削弱诸侯王势力,规定诸侯王死后,嫡长子继承王位,其他子弟分割王国部分土地为列侯,列侯归郡统辖。 说来也巧,确认资料的时候发觉汉代颁布的背景跟文帝时淮南王谋逆有关,而且后来治淮南王案的正是御史大夫,大概御史大夫和淮南王有点犯冲吧23333 世誉的主意参考刘邦在边境逮捕当时为王的韩信。 最后,你们猜这个淮南王是不是大boss→_→ 第二十七章 木叶凋零,朔风北来。 足有月余过后,青衣婢女才来厅中通报说杜药师回来了。秦昭闻言猛然起身,神色一黯,又硬是把自己压回了座位。楚明允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继续剥着手里金橘。 不多时,杜越果然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门口。他心中忐忑,看到秦昭避开了目光后便愈发不安了,嗫嚅半晌,干巴巴道:“我回来了。” 秦昭稍偏着头看不清脸色,一言不发。 楚明允大发善心地搭理了他,“哟,居然还记着回来呢?不在你表哥那里多住几天?” “我也想啊,”杜越厚着脸皮走进来坐下,“不过我在那边儿好像有点碍事,苏白连跑腿都要比我快。” 有的人,如杜越,你是真不知道他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心眼太实在。 楚明允吃着橘子,欣赏着秦昭阴郁了一月多后变得更难看的脸色。 杜越跟着看了秦昭好几眼,总算鼓起勇气道:“秦昭,我……我回来了。” 楚明允那日的话还刺在他心里,秦昭本就不善表达,如今更是如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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