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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 生产是痛苦迎来希望,她是痛苦迎来死胎。 “打吧。” 她不在乎有多煎熬有多痛苦,这是她的决定,所以痛苦应该由她来承担。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洛烈说道,伸手在她的肚子上按了好几下,故意让孩子的动作更加剧烈,他看向时小念的脸。 那样一张五官分明清纯漂亮的脸庞此刻全是绝望。 洛烈拿起手中的针筒,慢慢抬起,让针筒进入时小念的视线,时小念睁着双眼躺在那里,突然说道,“他叫南瓜。” “什么?” 洛烈愣了一下。 “他叫小南瓜。”时小念一字一字说道,像是咬破了唇一般,听着都有血腥气。 闻言,洛烈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可爱的名字,他一定很喜欢,动得更厉害了,只可惜,他的喜欢到此为止。” 时小念闭上了眼,绝望游走全身脉胳,孩子的每次动作都在撕扯她的神经。 “那我开始打针了。” 洛烈说道,拿着针筒的手慢慢落下,入目之处,时小念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手术服。 “砰!” 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打开。 洛烈转过头,就见慕千初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双没有光泽的眼此刻正望着前方,没有正确的落目之处,他的脸比时小念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里是手术室,你来做什么?” 洛烈冷冷地问道。 “我来带小念走!”听到声音,慕千初准确无误地朝他们走去,手摸到手术台上的时小念就直接摸向她的肚子,当感觉到是隆起的时候,他松了口气,一把将时小念攥起来,“小念,你跟我走!” “我在治疗,千初,你放手。” 时小念挣开的手,却还是被慕千初强硬地拉扯起来,整个人坐在手术台上。 慕千初死死地拉着她的手,双眼“瞪”向她,“做什么治疗吗?引产吗?要不是我发觉你这两天不对劲,让人偷了洛医生的资料看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要堕胎!” “……” 时小念震惊地看向他的脸,他居然知道了。 “走,你跟我走。”慕千初往日温柔不再,一再强势地要将她拉下手术台。 “千初,这是我的事。” 时小念拒绝跟他离开,伸手去推他。 听到这话,慕千初的脸更加苍白,他自嘲地苦笑一声,“是,我是没有资格管你,可再没有资格我今天都管定你了!跟我走!” 说着,慕千初就强硬地拉她,洛烈站在一旁看着,象征性地拦了拦,“慕先生,女性有生育的绝对自主权,这个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洛烈的声音,慕千初的语气冲得厉害,“洛医生,我欣赏你的为人,但没想到你只是个听人吩咐摆布的,完全不为别人考虑。” “千初,洛医生不是这种人。” 时小念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洛烈已经想方设法让她留下孩子了,是她太固执。 “既然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就知道宫太太的病情,为了她好,我只能尊重她。”洛烈站在那里说道,将针筒放到一旁。 “为了她好?”慕千初紧握着时小念的手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个孩子没了,小念还能活多久?” 时小念的身体一僵。 “……” 洛烈沉默地看向时小念。 “小念从小生活在一个需要她委曲求全的环境,和宫欧在一起后更是如此,换作谁都该受够了。她不是个抗压能力弱的,相反的,需要她抗压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习惯任何的锅都自已背上。” 慕千初说道,“现在她把所有的因都归结到自已身上,双胞胎的阴影她背,养母的死她背,你以为尊重她就是为她好,可在我看来,如果连这个孩子都没了,她死得比谁都早!” 洛烈有些震动地看向慕千初,慕千初竟会这么了解时小念,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 时小念想挣开慕千初的手,慕千初抓着她的手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出手术室,连撞到墙都没有哼一声。 …… 阳台上,树林中飘来的空气很清新,阳光很暖。 时小念披了一件薄外套坐在藤椅上,慕千初则是站在阳台上,双手按着扶手,背微微弯着,短发被风吹得拂起,五官阴柔,双目无神。 时小念看着他,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年少时的慕千初很喜欢站在阳台上吹风,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样。 两人一站一坐,俱是无声。 时小念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正想要站起来,慕千初的声音传来,“小念,我知道你讨厌我多管闲事,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管你的人就是我,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他做不到。 时小念的目光黯淡,低声道,“没那么严重,真的,这世界上堕胎的人多了,孩子还没有意识,真没事,真的没事。” 小南瓜不会疼的,一定不会疼的。 慕千初收回手站直了身体,缓缓转过身面向她,人往她走过去,在她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哑,“小念,我们相识于年少,相依为命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 “我不懂洛烈那套心理学,我只知道你不能再经历身边的人死去。”慕千初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算24小时不睡觉我也要盯着你,直到你将孩子生下。” 已经来不及了。 她服过药,什么都来不及了。 时小念正想要说,慕千初又道,“你不是个没有主见没有能力的女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把自已活生生地逼成了一株莬丝花?你为了宫欧,为了所谓的不再伤害身边人,就算逼死自已也不在乎?好,你不在乎,宫欧他会不在乎?” “我会坚强的。”时小念说道,声音有些抖。 也许这话她说出口自已都没有自信。 “我不相信。”慕千初说道,随即又苦笑一声,“你知道么,我刚刚听人读出你的病情,我突然又恨上宫欧了,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失忆,如果我们还在一起,我至少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她会变成这样,一半由于她的性格,一半就是拜宫欧的霸道强势所致。 闻言,时小念的目光滞了下,心口有些微微地抽疼。 “可是我后来又想,我凭什么有这种想法,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慕千初道,“如果我没有做过那些事,现在你至少会拿我当个朋友,和我聊聊,听取我的建议。” 而不是全部她自已决定,肆意而为,不惜把自已逼上绝路。 “……” 时小念沉默。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连个可以询问建议的人都没有,我也要负责任的不是吗?”慕千初苦涩地说道,“如果你父母还在,你至少还能向他们诉苦撒娇,可现在都没了。” 时小念看向他,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竟蒙上了一层水光。 “千初你不要这样,既然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第968章 突如其来的炮声 时小念偏过头,不忍去看慕千初的双眼。 慕千初此刻对她亏欠与罪孽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深。 “小念,当我求你,留下这个孩子,你不可能再承受得了失去他。”慕千初说道。 “……” 时小念沉默。 慕千初苦涩地道,“我真不该答应宫欧来保护你,如果我不答应,他不会设这个局,不会害得你变成这样。” “这些和你无关。” 她怎么会将这些怪到慕千初的身上。 “怎么会和我无关,你时小念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是功不可没,怎么补偿都补偿不了。”慕千初道。 他的内疚不比她轻。 时小念坐在那里,牙齿咬住嘴唇,“千初,我真的明白你的好意,可我已经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有路可走的。”见状,慕千初连忙急切地说道,“洛医生不也想过办法,以你现在的状态,留在宫欧身边已经不是明智之举,你永远做不回真正的自已,不如离开一段时间,你们都彼此冷静了再在一起。” “我不愿意。”时小念道。 “你不愿意还是知道宫欧不会让你这么做?”慕千初说道,“如果你们之间是性格导致今天的局面,那你们需要冷静,就算宫欧不理解,我也会拼了命帮你。” “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没必要让任何人来承担,不能是你,也不能是宫欧。”时小念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固执。 慕千初问道,“那就应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承担吗?” “他还没有意识……” “你真的认为他只是一团血,不是一条生命?”慕千初说道,“如果是这样,你发个誓,你不会因为堕胎而难过,你不会因为堕胎而更加丧失自我,你不会因为堕胎而坚持不下去,你说生活对你来说是充满希望的。” 慕千初说了一堆。 时小念坐在那里晒着太阳,苍白的脸被晒出一丝红,眼睛里的血丝在阳光下更加明显。 “小念,就当是我逼你,只要你发个誓,我送你回洛医生那里。” 慕千初说道,更加逼紧她。 “……” 时小念一言不发,她发不了这个誓,她根本做不到。 “小念……” “来不及了,千初。”时小念闭上眼,声音透着绝望,“已经来不及了,我吃过镇定药,我吃过引产的药了。” 说再多也来不及了。 “什么?” 慕千初震惊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脸上的青筋暴显出来,猛地往里边走去,走得跌跌撞撞的。 时小念坐在那里痛苦地按住头,忽然意识到慕千初要去做什么,连忙站了起来追出去,“千初,你不要乱来,不关洛医生的事。” 她急切地跑到医务室,就见慕千初和洛烈扭打到了一起,一些药剂在冲撞间全部落到地上,两人打得激烈。 “洛烈,我欣赏你的为人,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她?” “我不这么做她死得更快!” “你凭什么自以为,凭什么和宫欧一样自以为是!我比你知道小念需要什么!” “你知道的话宫太太对你的态度就不会像是今天这样了,她对我都比你好的多!” “你给我把孩子救回来!救回来!” 两人都打红了眼,疯狂地攻击着对方。 “你们不要打了!” 时小念看着他们道,上前想去拉架,忽然见洛烈的眼镜被慕千初打掉。 眼镜摔碎,碎片掉了一地。 慕千初的手臂擦过地面,被碎片划出伤口,鲜红的血汩汩而出。 时小念呆呆地站在那里,背上一阵发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里露出惊恐,无数的画面再一次在她眼前掠过。 田野上的枪战、满地的鲜血、宫葵的尖叫、宫曜射箭过后的身体僵直、养母悬挂在那里的遗体、干咽下镇定药物的痛苦…… 所有人都是因为她受到伤害。 每个人都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每个选择都不对?为什么她做什么都不对,她以为堕胎是对谁好的事,为什么这样还是不行? 为什么? 究竟要她怎么做,究竟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时小念喃喃地说道。 医务室里,慕千初和洛烈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都往死里攻击着对方,地上的各种碎片在他们身上纷纷划出痕迹,鲜血一一显现出来。 时小念的头顿时痛得剧烈无比,人几乎站不住,手扶住了门,眼前的画面在不断旋转,转得她头晕恶心。 头里慢慢失去意识。 时小念人慢慢滑落下来,殴打中洛烈见到了她,连忙大喊出来,“宫太太!” “小念?” 慕千初震惊,和洛烈迅速分开朝她冲了过来,还没碰到她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炮声,别墅有着明显的震感。 时小念瘫坐到地上,无力地靠着门框。 “那是什么声音?” 洛烈肿着一只眼睛问道。 时小念虚弱地靠在那里,意识半是迷离半是苏醒,模模糊糊地听到慕千初说,“可能出事了,你照顾小念,我出去看看。” “好,你快去。” 刚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人瞬间又齐心起来。 …… 时小念在床上躺了很久,意识一会清醒一会空白,隐隐约约中划过太多的画面,让她承受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小念的脑袋才真正醒过来,她睁开双眼,只见洛烈顶着一张满是瘀青的脸在她的床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洛医生。”时小念出了声才发现自已的声音很是虚弱,她艰难地撑着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醒了?醒了就好。” 洛烈看向她,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伤没有经过一点处理。 “我好像听到了炮声,怎么回事?”时小念问道。 “慕先生已经去处理了,你不用担心。”洛烈说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安心休息就好。” “到底是什么事?请你告诉我。” 时小念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洛烈皱了皱眉,停下一直踱步的双腿,看向她道,“炮声过后,一切就恢复安静了,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是很好么?” 时小念问道,宫欧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什么时候听到过炮声?”洛烈说道,“恐怕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你是说兰开斯特已经查到了这里?”时小念紧张地问道,“不可能的,不是说他们现在正焦头烂额么,怎么查得到这里呢,我们谁都没有出过树林。” 宫欧那么小心谨慎,连来看她都要扮成mr宫,怎么可能泄露风声。 可如果真的是凶险临近,那该怎么办? 宫欧都不在。 闻言,洛烈道,“但愿我们是杞人忧天吧,希望慕先生能拿个好主意出来。” 听到这话,时小念道,“洛医生,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去和千初一起商量事情吧。” 她看得出来,洛烈很焦急,但他是个医生只能在这里陪着她。 “可是你……” “我现在没有特别的症状,不用特别顾着我。”时小念想了想道。 不知道是不是洛烈开的药性不重,她吃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洛烈看着她,重重地松了口气,“那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一有消息就通知到你。” 说完洛烈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时小念坐在床上,转眸望向窗外的阳光,隐隐有种不安,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 因为炮声,宫葵又受惊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害怕到狂叫不止,谁哄都哄不好,整整闹了一晚上才安静下来。 时小念和宫曜都哄得筋疲力尽。 “holy,睡吧。”时小念给宫葵盖好被子,转头朝自已的儿子说道。 宫曜站在那里,脸上有着明显的困倦却还硬撑着,他揉了揉眼睛走向时小念,“我们是不是还会遇到坏人?” “很快就会结束了。”时小念只能这么安慰他。 “嗯。” 宫曜不是个纠缠问不休的小孩,他点点头,转身爬向另一张床,临睡前,他把宫欧给他的弓箭牢牢地抱进怀里。 “holy,你这样会弄伤自已的,把弓箭给妈妈。”时小念说道。 “我不会弄伤自已,您放心。”宫曜礼貌地说道,却是坚定极了,不肯放弃自已唯一的武器。 连孩子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时小念拗不过宫曜,伸手替他将被子盖好,然后关灯离开。 别墅里亮着一些灯。 时小念走向自已的卧室,正要进去,就听到一旁的房间传来慕千初的声音,“宫欧一去英国,这边突然就出现炮声,我不认为是偶然,也许兰开斯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他们在商量。 时小念皱了皱眉,朝慕千初的房间走过去,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口听着。 “兰开斯特怎么能找到这里?除非是有人泄露了消息。”洛烈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可能是哪里有军事训练,有炮声不足为奇。” 第969章 慕千初开解时小念 “我必须按最坏的来处理。”慕千初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凝重。 现在这里的一切只能靠他。 时小念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没想到宫欧一走,他们这就出事了,这么多人还有孩子,她不能再看着任何人受伤害。 “如果是兰开斯特,应该早就攻打进来了。”洛烈说道。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还不能确定我们在的具体位置,放炮只是一种试探,想让我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给他们看。”慕千初沉重的声音传来。 时小念抿紧嘴唇,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 “那究竟我们的位置是怎么泄露的?谁都没有出去过,都是一个盯着一个,这里连信号都没有,怎么就被兰开斯特找到了大概位置?”洛烈问道。 “这个我也想不通。”慕千初道,“而且这个现在已经不是最关键的事情。”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好好思考怎么发生的事,他们只能解决。 “既然如此,我们是有动作好,还是没动作好?”洛烈问道,“什么都不做,万一对方真就打上来了呢,我们怎么办?” 话落,室内一片寂静。 时小念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很久,慕千初的嗓音响起,“小念的手术是不是势在必行?” 她站在门外愣了下,不明白慕千初为什么忽然提起她。 “你想说什么?” 洛烈问道。 “如果小念的手术不得不做,她的身体肯定会很虚弱,那我们就不能有所行动,只能在这里耗着,走一步看一步。”慕千初说道,什么办法都不必想了。 闻言,时小念怔住,目光一片黯淡。 原来不知不觉她又拖累了人,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 她转过身离开。 夜晚的星子繁密,天空漆黑,空气也透着一丝凉意。 时小念一个人走上夜色下的草坪,远远地眺望着那些残破的墙,有少少的萤火虫在那边飞舞。 夜风吹得她的皮肤渐渐变凉。 忽然,她的肩上多了件披风,时小念抓住衣角有些愣住,慕千初温和的低笑声在她身后响起,“怎么样,没掉到地上吧?” 刚才在房间里语气还那么沉重,这会就轻松了,完全是装给她看的。 时小念回过身,地灯的光线不强,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慕千初的轮廓被照出一层阴影,五官显得份外立体,一双眼睛狭长,眼珠的颜色微淡,很是好看。 只是,他的脸上也是一块青一块肿的。 “你的脸……”时小念担忧地看向他,随即内疚地道,“都是因为我,才会害得你们……” 慕千初脸上的笑容更深,指了指自已脸上的伤道,“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归咎到你的身上吧?是我要去打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 “火山爆发也和你有关?因为你在呼吸?”慕千初平静地直视着前方说道,笑容清淡。 时小念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火山爆发和我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这里所有人都是因为我才在这里,而你们可能随时会因为我……” “每个人都是自愿的,洛医生因为欠恩,我因为欠疚,其余人因为拿了高昂的一笔钱,谁都知道来这里不会太安逸,但都选择了过来,并不是那么伟大都因为你。”慕千初道,“你对大家的意义还没有达到那个份上。” “……”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慕千初,慕千初没有看她,不像别人总是直直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里想法似的。 他的话莫名地让她轻松了一些。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她看着他,“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听你说话了。” 因为父母的事,她对慕千初早就冷了下来,现在天天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她也没有好好听进他说过的话。 她总是困在一个人的围城。 “那你现在愿意听我说话吗?”慕千初问道。 时小念想了想道,“不讨厌。” 如此诚实。 慕千初低笑出声,道,“洛医生的报告上写你是在面对,所以想到了堕胎,你真的是面对吗?” “难道不是吗?”时小念目光黯淡,声音很低,“我在寻求一条对所有人都好的路。”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是么?那你跟我过来证明。” 慕千初突然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踩着草坪往前走去,时小念错愕地看向他,手腕被攥得紧紧的,她只能跟随他离开。 慕千初听着风声,然后朝着那些破旧的断墙走去,远远的,时小念看到夜色下的那些幼稚涂鸦。 她下意识地就想逃避,“千初你要带我去哪?” 时小念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慕千初难得强硬地带着她走向断墙,“小时候你会用正确的方式来抒解自已的难过,就是去墙上涂涂画画,怎么越大越不会了?” “……” 时小念咬唇。 慕千初突然间提起她的小时候,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时小念了。 慕千初将她带到一片断墙前,断墙上正是她小时候的胡乱涂鸦,好像那一次慕千初也在,他陪着她一直到很晚。 “你说你是在面对,那为什么来了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慕千初问道。 她苍白地解释,“我只是小时候才喜欢画……” “如果是那样,宫欧就不会费尽心机把这些墙移到这里。”慕千初站在那里道,“他知道你会难过,让你涂鸦排解,可你却把所有的悲伤堆积心里,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 “……” 时小念沉默地站在那里。 “小念,你从来不是在真正的面对,你只是封闭了自已。”慕千初一字一字说出她的症状。 时小念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一面墙上,怔怔地看着慕千初。 “小念,你从来都是勇敢的,以前遇到那么多事都挺了过来,没理由这一次你就栽了。”慕千初说道。 “……” 时小念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夜晚只有风在吹。 萤火虫转了一圈又飞走。 听不到她的声音,慕千初忽然又笑了,抬起手摸向面前的墙壁,一双眼没有光泽地看着一边,说道,“你是不是都把以前的那些悲伤忘了,我来提醒你,这里我经常来,这一面的涂鸦应该是那一年你被你养父当众骂了,那么多亲朋好友在,你只不过是帮忙端菜的时候碰出了一点声响,他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让你吃饭。” “……” “后来,你难过睡不着,我就陪你去画画,你在墙上画了一个黑色的老巫婆,不对,是老巫男,尖鼻子、黑眼洞,特别吓人。不过到最后,你还是在最下面写了一句,爸爸我还是爱你的。” “……” 时小念低眸,那个时候的她还在希冀着家庭幸福,父母关爱。 慕千初摸着墙上的画说道,越说越投入,蓦地朝她走了几步,拉起她的手又往旁边走,“还有这一面墙,你画得乱七八糟,是你当时心情很乱画的。你看你以前画的哪有现在好,以前画得那么幼稚。” “……” “这里的画我也记得,是有一段时间我回慕家过节,你不开心了,一个人去画的,其实当时我就在你身后。” “……” “拜托,小念,为什么把我画得跟个小丑一样?你不是一直说我好看的吗,怎么那时候就把我画得这么丑呢?别说你不是因为我离开而不开心啊。”慕千初笑着说道,伸手在墙上摸来摸去,滔滔不绝地说道。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眼睛不自禁地湿了。 她不是回忆起她小时候有多惨有多坚强,而是慕千初指的画全是错的,大概为了开导她他让人教他记住墙上的这些画,甚至在这里一遍遍走过位置。 可刚刚他把她带过来的时候,他绕过了一面墙,所以接下来的画全部弄错了。 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多,却没一幅和他嘴中的内容对得上的。 “不得不说,这幅画画得最好,里边的小公主真得很美。”慕千初摸着墙说道。 时小念站在那里看着他那样子,鼻子酸涩极了,伸手捂住自已的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你看,你小时候遇上的事就不比现在烦心?可你那个时候处理多好。” 慕千初笑着说道,他伸出腿踢了踢脚边,没有踢到任何东西,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冷却下来,他不断踢着,踢着踢着他才意识到自已完全说错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时小念跟上去。 慕千初摸着墙走了好多的路,终于在另一面墙边的草地上找到一个装满喷漆罐的袋子,他拎了起来递向她,笑容有些尴尬有些苍白,“你不是说你现在已经是面对了吗?如果你真的能面对一切,就把你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时小念看着他手中的袋子,看着他没有光亮的双眼,忍不住偏过头去,眼里的水光更甚。 “小念,你可以做到的。”慕千初执着地提着袋子。 时小念沉默。 “你不想画吗?好,我来画给你看,你现在最讨厌自已,我就把你画成一个大巫婆怎么样?”慕千初笑着说道,拿起一缸漆罐在原地绕了几圈,最后摸向一面墙要去喷,“这面是新墙。” 那明明是涂鸦过的墙。 时小念想说话,慕千初已经打开盖子,就要对着墙上喷去,喷口却是对准了自已。 “千初!”时小念终于受不了上前拉住了慕千初的手臂,“别这样。” 第970章 时小念终于走出来 他从小就不怎么喜欢漆料的味道,再说又怎么会是画一个大巫婆就没事了。 但说已经来不及了,深红的颜料已经喷到慕千初的头发上。 “千初……” 时小念皱紧了眉,没有多想便伸手抹上他的头发,抹了一手的红,却没有将他头上的颜料抹掉,她不甘心地还要擦。 慕千初挡开她的手,时小念固执,他也一样固执。 两人就这么争执着,忽然,慕千初不动了,时小念踮着脚一下一下抹着他的头发,怎么都不能让那味道浓烈的漆料抹掉。 慕千初自小不喜欢这种味道,现在却站在那里就这么闻着,连鼻子都没有捂一下。 他身后的墙是一面涂鸦满的,根本不是什么空白的墙,他太想记住这里每一面墙上的内容,太想开导她了。 时小念看着他头发上抹不掉的颜色,慢慢垂下了手,苦涩地说出口,“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该和你好好聊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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