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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但他所知实在太少,几乎微不足道。其中,大部分信息甚至都?得自清虚道人。 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灾,模糊了一切的地貌。无论?是初至幽州的清虚道人,还是昔年尚在襁褓中的越殊,印象中只有?干瘪的河流与光秃秃的枯树,只有?匍匐在地的“骷髅架子”,大地连绵成巨大的坟场。 什么吴县、张县、李县……在初次经过的二人眼中并无分别,不过都?是坟丘而?已。 多年后,回忆当?年捡到小徒弟的地方,清虚道人这?个成年人都?只能吐出?“东和郡”三个字,何况当?初成日昏睡的小婴儿?? 惨淡的天幕、温柔而?悲悯的月亮、枯树狰狞扭曲的树影、父母温暖的怀抱与如风中残烛般熄灭的温度、火堆照亮的龙王庙,以及清虚道人亲手掩埋的坟茔……此世最初的记忆中,只剩这?一幕又一幕的碎片。 向导头痛的表情却转为恍然。 “小道长确定,那里有?清虚真人亲手所葬之墓?” 他忍不住向越殊确认道。 越殊点头:“我确定。” 当?年清虚道人离开前曾抱着襁褓中的他祭拜过此世父母的坟茔,而?后这?些年虽不曾重归旧地,却也在归一观中奉上了灵位。 “那就没错了!”向导一拍巴掌,很是欢喜,“小道长要找的地方定是落云村!” “……落云村十多年前就成了荒村,只后山有?一片坟,立碑者落款是清虚真人。这?些年陆续有?外乡人迁到落云村,从来?不许孩子上后山玩,惟恐他们被勾了魂去。” “而?今就不同了。东河郡内谁不知晓归一观一老一小两位活神仙的大名!一场大水不知救了多少人,真真是万家?生佛!” “从前他们还嫌后山的坟地不吉利,清虚真人这?位活神仙的大名传开后,落云村上下?都?变了态度。凶地禁地成了福地灵地,都?说清虚真人以大法力超度,坟里定是无有?怨魂,一个个想?必都?升仙了……” 落云村上下?非但对此深信不疑,对外也是如此吹嘘的,言之凿凿声称他们得了老神仙庇佑。向导也是恰好听说过他们的传言。 若非如此,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他很难只凭一条简单的线索便锁定落云村。 向导的叙述仿佛一则荒诞笑话。 他说得津津乐道。 听者却陷入沉默。 见越殊久久不曾作声,向导有?了几分惊疑:“莫非小道长要找的不是落云村?” 越殊:“…………” “不,应该就是落云村。” 沉默过后,他唇角扬起一抹礼貌的弧度:“此番谢过足下?,还请为我引路。” 第22章 神医妖道22 落云村近日来了一位奇怪的贵客。 其人生得?煞是年轻, 也煞是好看。骑白马、着青衣,作道人作扮,身旁跟着?四名随行力士, 活生生像是话本里的神仙人物。打眼一瞧,直令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说是贵客,因为这人来的时候是由里长亲自领路,并将村里最好的一间大宅贡献了出来, 供这位贵客和他的随行力士居住。 便是凶神恶煞的县吏挨家挨户来收税时, 他们都不曾在里长脸上看到如此恭敬的表情;便是去岁县令老爷难得?下乡时,他们都不曾发现里长的腰能弯得如此低。 毫无疑问,这位贵客定然?是个大人物!而且是县令老爷都比不得?的大人物! 而他如此年轻, 如此好看,一身气度如此洒脱出尘,莫非是哪户高门世?族的公子?时下文士作道人打扮,并非稀奇之?事。 落云村的百姓私下议论纷纷。 至于说他奇怪,的确又怪得?很?。 其怪一, 在于不循常理。 以村民的见识, 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县令。从前县令老爷下乡巡视时,地主富户都是争相招待,吃喝住用, 一概如待贵宾,不搜刮地方已是清官,何曾有?自费的时候? 而这位连县令老爷都比不得?的贵客却并非如此。住不白住, 吃不白吃, 分?毫便宜都不肯占, 一出手就是足足一个月的租金。 别说他住的本就是建成不久的空宅,将来是要做祠堂的, 即便真是村里腾出来的宅子,又有?谁敢向来这位大人物收租?反倒是唯恐“寒舍”简陋,怠慢了贵客。 里长不敢收租,贵客却不肯白住。竟是另出奇招,将前院充作医馆,每日坐诊一个时辰,诊费分?毫不取,以抵偿借宿之?资。 起初自然?是无人敢去的。 直到李大娘半夜发了急症,眼看就要不行了。她两个儿子病急乱投医,将人一路抬到医馆紧闭的门前,扣门扣得?震天响…… 几条细犬都被?惊得?汪汪乱叫,附近的人家还以为村里进了贼,忙不迭地打开?了门。 却见月色之?下,院门洞开?。一身单衣的少?年举步踏过?门槛,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月光照在他眼中,透着?不染尘埃的干净。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即将乘风而归去。 这便是大家印象最深刻的画面。 后来么…… 后来,李大娘的急症自然?是好了。 而医馆也从门可罗雀到人满为患。 一时人人皆知这位来历神秘的贵客原来是一位有?着?正经道牒、医术高明的小道长。 此前在背后嘀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世?家公子想一出是一出,拿咱老百姓练手行医”的声音,再也不曾出现。 所谓“不循常理”不再是在众人口中的怪事,而是处事随和与平易近人的风度。 虽则如此,刷新村民印象的小道长之?所以被?评价为“怪人”,当然?不止一处古怪。 其怪二?,则是过?分?神出鬼没?。 来到落云村此等穷乡僻壤,这位小道长除了每日坐诊一个时辰,旁的时间常常无影无踪。大家看见他最多的地方,除了那间临时医馆便是在后山附近。 此事说来还有?一桩“怪谈”。 原来村里有?一位嗜酒如命的张大酒鬼,平生好酒无度,手上但凡有?一枚铜板都得?用来换酒,年轻时还因为偷酒被?主家抓起来砍了一根手指,大名传遍十里八乡,活到四十岁了依旧没?有?哪个女儿家愿意嫁他。 此人孑然?一身住在村尾靠近后山的草棚里,平时醒了喝、喝了睡,睡醒再喝。 直至数日前的一个深夜,这位仁兄从宿醉中被?尿憋醒,晃晃悠悠出了草棚,不知怎的就迷迷瞪瞪走到了后山…… 结果睡眼惺忪间的一瞥,生生吓得?他一泡尿湿了裤裆! “鬼火、好多团鬼火……”次日,张大酒鬼难得?没?有?喝酒,顶着?一双黑眼圈找小道长替他驱邪,说起前夜之?事仍后怕不已。 那一晚,后山的坟地里,漂浮着?一团又一团幽蓝的鬼火,而幽森的火焰中央,一道阴森森的鬼影凭空悬浮,数不清的鬼火簇拥着?他,他脸孔惨白,双瞳黑洞洞的…… “嘶”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厉鬼啊!难道清虚真人都镇不住吗?” 也有?人质疑:“真有?如此厉害的恶鬼,你张大酒鬼哪里逃得?掉?只怕早被?吃了!” 被?质问的张大酒鬼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吓得?屁滚尿流、大叫一声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知不知道酒壮人胆?我当场大喊一声:‘兀那恶鬼,哪里逃!’捡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过?去……那恶鬼见势不妙,呼啸一声,立时没?了影!” 听罢张大酒鬼与恶鬼大战三百回合的精彩故事,一干常听评书?的年轻人表情古怪。 ……这剧情,好生耳熟啊! 有?人冷不丁开?口:“既然?恶鬼斗不过?你,见你就跑,你还来找小道长驱什么邪?” “我看他就是瞎扯。清虚真人法?力无边,何方恶鬼敢来造次?别是喝懵了吧!” 一时间,众人都哄笑起来。 空气中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张大酒鬼在满堂哄笑中涨红了脸。 “是真的有?鬼,我没?看错!”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是自信,尤其不能忍受这份质疑。 争辩不休之?际,一直在旁不发一言的小道长突然?开?口:“你看错了,也没?看错。鬼火是有?的,凭空漂浮的恶鬼却不存在。” “……你看到的大概是我。” 所有?人:“……???” 他们异口同声:“是你?” 被?盯着?的人轻轻点头。 这位姿容气度皆出尘脱俗的小道长用“今天吃了一碗饭”的语气重?复道:“是我。” 所有?人:“……!!!” 这位神出鬼没?的小道长时常在后山刷新,此事村中已是人尽皆知。无论如何,以往大家撞见他从后山归来都是在青天白日。 时间换作深夜,气氛截然?不同。 尽管有?清虚真人“镇场”,这片坟地已经不再是禁地,甚至被?他们鼓吹为灵地,可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动?却是另一回事。 谁家好人三更半夜往坟地跑啊! 换作旁人干出这等事,早已被?村民敬而远之?。奈何越殊给?大家的印象实在太好。 以至于纠结许久的众人得?出猜测:后山有?清虚真人以大法?力超度怨魂留下的“痕迹”,小道上不会是来观摩其神通的吧? 如此一想,竟合情合理。这穷乡僻壤,也只有?清虚真人“遗迹”才能吸引贵客啊! 看小道长这段时间以来的作派,颇有?清虚真人悬壶济世?之?风。定然?是心慕清虚真人,一心向其学习。如此精神令人钦佩! 只是…… 深更半夜上坟观摩,大可不必。 次日,不断收到村民明示暗示的越殊:“……”他倒也不至于如此好学。 相较于旁敲侧击却错了十万八千里的村民,向豹几人向来有?话直说,有?疑惑直接问。对于越殊这个爱好,他们也很?好奇。 “我只是到后山看月亮。” 越殊的回答简单到不可置信。 旁人眼中阴森的坟地,于他而言并非如此。十五年前,他就在“坟场”中醒来。 埋葬在后山的每一条魂灵,都是曾经与他躺在同一片坟上的乡人,包括他的父母。 再过?七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昔日的荒村重?新人烟繁盛,死去的人早已长眠于地下,唯有?高悬的明月永恒不变。 他在月色下新生,他们在黎明中逝去。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年那个从死人堆中唯一幸存的孩子,承载着?每一个逝者的希望。 他只是想陪他们看看月亮而已。 一如昔年躺在父母怀中的夜晚。 ……十五年后的他们,看见他的到来,该是欣慰的吧? 第23章 神医妖道23 常以周迎着震天的锣鼓声走进落云村。这个名不见经传, 却令越殊心心念念,甚至来不及等他回郡城道一声别的一隅之地。 他四下打量的目光里满是好奇。 这就是小伙伴丢下他一个人“偷偷摸摸”跑来的地方?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宝地啊…… 兜头?而来的“人工降雨”浇灭了常以周的胡思乱想。他顶着满脸的水珠眯眼看去。 男女老少近百号人从他面前浩浩荡荡而过,簇拥着几个戴着傩戏面具的人, 为首者?作龙王打?扮。不断有“雨水”向四方泼洒而出,清冽中缠绕着不知?名的花香。 这是“龙王”正在降下甘露。 “赐福喽!龙王爷赐福喽!” “哇!我沾到的福气最多!” 稚嫩的欢呼声与笑闹声响作一团,几个孩子追逐着从人群缝隙中穿过,跑在前面的小男孩冷不丁脚下一绊, 仰面向前栽倒。 “!” 他吓得连惊呼都忘了。 就在鼻尖即将与地面迎来亲密接触时, 他突然脚下一轻,整个人被悬空拎了起来。 小男孩的表情顿时呆住。 下一刻,他的双脚重新踏足地面。 而常以周松开了拎着他后领的手, 又伸手拍拍似乎吓傻了的小家伙。 他满脸微笑地恐吓道:“下次再跑这么急,当心摔破相哦!” 他咧出一口大白牙。分明是灿烂的笑容,在小家伙眼中却染上几分带恶人的杀气。 惊呆的小男孩回过神,缓缓张开嘴。不是对救命恩人道谢,而是:“……哇!” 突然响起的哭声引来众人的注目。见到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又听到小家伙凄惨的哭声, 一帮青壮立刻不由分说围了过来。 被包围的常以周:“……” 不是、等等、听我解释…… ……我真不是什?么人贩子啊! 越殊循着风声赶到时,见到的就是沙场纵横披靡、却在村民?的包围圈中手足无措,满脸写着“救救我!救救我!”的常以周。 见到越殊, 他如见救星。 “长生!长生你?可算来了!”他疯狂招手,长舒口气,“我就说我是来找朋友的……” 一刻钟后。 “得救了, 总算得救了!幸好有长生你?帮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吓小孩的!只?是看那小子好像吓傻了, 逗一逗他嘛……”顺利脱身?的常以周郁闷地嘀咕道, “现在的小孩眼神真差,我看着哪里像坏人?哪个坏人有我这般俊?怎么还能被吓哭呢!” 常以周回想起来仍是怀疑人生。 此时, 二人已?经随着人群一路来到一座红墙绿瓦、气派十足的庙宇前。主要是常以周对这帮村民?究竟弄什?么名堂颇为好奇。越殊也就无可无不可地一起来了。 与越殊一道出现,亲眼目睹常以周出糗的王阿大想了想,恭维道:“许是常公子杀敌日甚,养得一身?气势,才惊到孩子。” “……有道理?。”常以周听得点头?,面上甚为满意,“你?这人不错,尽讲大实话。” ……原来是杀敌杀多了,煞气吓到了小朋友啊!他就说嘛,他哪里长得像坏人了! ……至于煞气?哪个大将军能没有一身?吓人的煞气?煞气越重,证明他干得越好才对! 心情大好的常以周也就不在心里计较某个小屁孩没眼光的事实了。他定了定神,目光投向正在进行?的隆重仪式。 龙王庙内,由德高望重的里长为主祭,代众村民?念完一篇请读书人撰写的长长祭文?。而后里长便开始为各家各户分胙肉。 身?为外?来者?的常以周虽然一来就闹了乌龙,但看在越殊的面子上,也被邀请观礼,从头?到尾看完这场一年一度的大祭。 事实上,若非越殊此前已?开口拒绝,他们很乐意请这位有真本领在身?的小道长担任主祭。 龙王祭结束,领完胙肉的村民?欢天喜地散去,越殊留了下来。常以周也没有走。 他在这间龙王庙里好奇地转了一圈。只?见庙宇不大,可房梁砖瓦皆是簇新,台上的龙王像更是雕得栩栩如生,威严端肃。 台下,少年道人长身?而立,注视着这尊威严的神像。神明的目光好似也笼罩着他。 一人一神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越殊听到身?后传来常以周的声音:“这龙王像修得还挺讲究的嘛,费了大钱吧!” 他头?也不回,道:“我初见师父时,就在此地。他当着龙王的面定了我做弟子。只?是当年的龙王可没有如今这般阔气。龙王庙亦是破败不堪,同乞丐窝相差无几。” 常以周愣了愣。 越殊平时话不多,少有听他这般讲出一大段话,何况还涉及他与清虚道人的往事。 他没有追问师徒俩是如何在这“乞丐窝”中相逢,只?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方才的话头?:“那这庙多半就是村里后来翻修的。” 念及方才动?员全村的大祭,以及从村民?口中听来的“龙王祭”的来历十余年前,曾有一场大旱席卷幽冀二州数郡之地,东河郡便是重灾区,说是赤地千里并不为过。而大旱持续两年方休,哪怕后来这些年不曾再发生如此严重的大灾,留下阴影的不少村落都将“龙王祭”视为每年重中之重的大祭,得罪哪路神仙,都不敢得罪龙王爷常以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唉,乡民?愚昧,只?知?敬神。不说别的,就说前几年的大水,哪路龙王管了吗?” 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自家犹且朝升暮合,偏不吝啬修庙奉神,简直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说到此处,常以周话锋一转,打?趣道:“非要奉神,也不该是供奉这尸位素餐的龙王爷。咱们玄微小道长就很合适嘛。” 越殊哑然失笑。 他随口答道:“我看不然。” 常以周只?知?这龙王庙如今香火鼎盛,却没见过当年大旱之下求救无门的百姓挟怒冲入龙王庙,几乎将泥胎木偶砸烂的场景。 只?能说,敬神敬得很是灵活。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上头?的狂信徒,寻常人求神拜佛多半只?为一个寄托而已?。 一旦百姓身?处最无望的绝境,纵然平日虔诚供奉的神明,也不过是泥胎木偶罢了。 而今生活有所指望,心中有些盼头?,所谓的神佛才有了香火。敬神?心中之神罢! 如此换一个角度来想,眼前气派的龙王庙、威严的龙王像,乃至隆重的龙王祭,无一不说明本地乡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他们对未来并非全然无望。 “?”常以周:“还能这么想?” 讶然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越殊说的在理?。只?是一般而言很少有人切入他说的角度。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一阵,常以周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长生,那黑风山上下已?被我扫荡一空,什?么黑风盗,白风盗,黄风盗,统统成了阶下之囚!” “剿匪之事既毕,我已?向张郡守复命,飞羽军的兄弟尚在东河郡,此番来与你?道一声别,就得带他们回蓟县去了。” 说着他又习惯性话多起来:“说来我原以为你?会在郡城多待几日,不想你?竟是跑了这般远,总不会是为了来这里拜神吧?” 神像前的少年转过身?,轻声道:“我是来祭拜父母的。三日后是他们的忌日。” 常以周的笑容为之一顿。 “那我勉为其难再陪你?三日……”他轻咳一声,“给伯父伯母上炷香再走。” 三日光阴疏忽而逝。 后山坟地,有香火之气冉冉升起。 这是一方百人公墓,住户不分彼此。 越殊说是祭拜父母,实则是一视同仁地为长眠于这片坟茔的每一道魂灵祭拜上香。他甚至正儿八经念了一套祭祀用的道经。 许是清虚真人的缘故,乡民?不曾任由此地荒草疯长,树立的墓碑周围空旷而开阔。 不知?何时,雨丝缠绵而至。 细雨斜斜,染湿了碑上的文?字。常以周站在一旁,视线所及是一道高而瘦的背影。 “……尚飨!” 少年道人静立雨中,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最后的尾音落下,天地似为之一寂。 当然常以周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只?是不知?不觉受到气氛的影响。 待越殊退下,常以周亦上前拜了三拜。不仅为了越殊至今都不知?名姓的亲生父母,也为了昔日埋葬在这里的上百条孤魂。 瞥了一眼越殊清淡的侧脸,他转过头?朝面前的墓碑郑重道:“伯父伯母且安息罢!长生如今已?是长成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越殊终于忍不住错愕地朝他看来,平静的目光里骤然起了波澜。 却听常以周带着与有荣焉的语气继续滔滔不绝,全然一副向长辈分享小伙伴成就的模样: “长生他书读得好也就罢了,医术亦是精妙。这些年他过得很好。不仅过得很好,还帮助许多人活了下来,过得更好……” 无视越殊的目光,常以周一口气说完,末了道:“所以伯父伯母,还请放心瞑目罢!” 言罢,他利落转身?。只?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简直就是小伙伴曾经说过的“酷毙了”。 直至走出后山,常以周依旧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其中意味颇为复杂,仿佛在看一个憨憨多年、有朝一日突然一鸣惊人的奇迹。 这个联想令常以周感到冒犯。 ……他才不是什?么憨憨呢。 他牵过青雷,一路行?至村口,而后翻身?上马,与越殊潇洒道别:“长生我走了!” “……如今你?走在前面,玄微之号传遍幽州。不过我会赶上你?的。” 清风细雨中,传出少年人的豪言壮语:“等你?再回幽州,飞羽军定然已?是幽州第一强军,常以周的大名必是无人不晓!” 第24章 神医妖道24 天幕高而明亮, 一轮朝阳大放光明。前日才下过雨,青草之下的泥土犹泛着潮湿。 马嘶声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 泥泞的路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长天之下,但见一行五骑驰过官道, 驰过旷野,驰过幽暗的峡谷,驰过茂盛的丛林……为首的少年道人一袭青衫,座下骏马纯白无瑕, 一看就非凡品。左右四人要么身形精悍、一身?行伍气息;要么?魁梧如熊, 透着朴素的彪悍;便是落在最后、长得慈眉善目的黄脸老叟,都有一股见过世面?的气度,活脱脱大户人家出来的管事。 要不怎么?说环境最能磨练人呢?昔年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王阿大, 跟在越殊身?边见惯了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渐渐历练出来了。 而周猎虎、张重光与向豹这三名打手看上去?更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稍有些自知之明的小股盗匪见了他们都是立刻绕路走。 不识趣的,则成了实?战教材。 或是助周猎虎三人磨练身?手,找回一身?久疏战阵的武艺, 毕竟实?战终究胜于训练。 或是助越殊增长实?战经验。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短短数月, 越殊在武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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