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轮吱吱呀呀,动辄陷入泥坑。 而在道路两侧,高耸密林遮蔽光线,再加上浓雾笼罩,以至于白天都得举着火把前行。 “仙师,是我考虑不周。” 郑永祥脸色有些难看,“本想着都梁山这条路近,谁料数月没人行走,竟已烂成这样。” 张彪微微摆手,“无妨,雨后山路本就难行,其他路也好不到哪去,反倒要绕远。” 从灵冲那边得到消息后,他当天便派人通知郑永祥,次日召集队伍前往鹿山城。 都梁山这条路最近,虽玄都观下令封锁,但对他们自然不会阻挡,却没想数月野草侵蚀,山路已破坏至此。 “仙长说的是。” 郑永祥见张彪不怪罪,当下松了口气,对着后方低喝道:“都小心点,莫撞坏了东西。” 他这次带了上百人,都是族中好手,一是参加拍卖会,二则是要打开商道。 马车木箱内,全是清风寨石玉磨制好的盒子,各种形制都有,用来储存药材最好,勉强算是修行物品。 这东西只是试探。 清风寨人少,张彪答应,将来若做出什么修行商品,便交给他贩卖。 至于卖什么,张彪心中已有了打算。 柳灵在灵界内搞出的神域,可种植一些药草,例如醒神草,他在龙尸药田内收集的种子,正好派上用场。 还有,那些斩杀的野怪河怪骨头,按照阴符流珠法,也能做成护身符。 或许修士看不上,但对凡人却很有用,行走山路可提前避开一些邪祟。 不为挣钱,只为从集市换一些材料。 山路难,雨后更难,再加上大雾遮掩,视线昏暗,若无修士保护,凡人商队寸步难行。 张彪头戴傩面,自然不受影响。 他抬头观望,但见周围群山苍翠,遍布奇峰峡谷,悬崖之上有老猿攀爬,云雾之中有飞鸟横渡。 而他们,则穿行于盘山的崎岖路上。 眼见天色将黑,张彪开口道:“诸位再坚持一会儿,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郑永祥连忙道:“仙师,我没记错的话,前方十里外有座客栈,都梁山路阻断后,应该已经废弃,正好扎营。” “好,都加把劲!” “看着点脚下……” 众人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 但正所谓欲速而不达,半路上竟遇到泥石流塌方,幸好张彪提前察觉,才躲过一劫。 也因如此,出了盘山路后已是夜幕降临。 周围漆黑一片,他们举着火把前行,远处山中不时有古怪嘶吼声回荡,即便有张彪在旁,众人也是心惊胆颤。 “到了,就在前方!” 郑永祥扒开路边石碑,带着队伍绕过一处山脊,道路总算好走了许多,竟是斑驳的青石古道。 “这是古燕行军道。” 郑永祥对着张彪解释道:“仙长,咱们已出了都梁山,从这里往北,便可直通云霞关,那里与潞州接壤。” “如今潞州战乱,为防乱军冲击,怀州王加派了人手守关,我郑家则负责供应粮草……” 正说着,他忽然瞪大了眼睛。 刚绕过山脊,只见百米外远处山坡上,竟有点点火光,透过浓雾,显得昏黄暗淡。 “客栈竟还有人?” 郑永祥着实有些诧异。 张彪也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无妨,看看再说。” 众人提起了警惕,小心前行。 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肉香味。 “有人在熬汤……” 一名郑家弟子闻了闻,“好香,我记得店家姓冯,手艺又涨了啊。” “就知道吃!” 郑永祥狠狠在其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脸色难看道:“哪有人大半夜熬汤,这香味也不对劲。” 话音刚落,客栈中灯火便瞬间熄灭。 咻! 黑暗中,忽有冷箭袭来。 张彪挥手一抓,袭向面门的箭矢顿时落在手中,低头一瞧,皱眉道:“破甲箭,是军队的人。” 普通箭头都是锥形箭,唯有战场之上需要穿透敌人铠甲,才会用到破甲箭。 咻咻咻! 话没说完,黑夜中便不断有暗箭袭来。 听到不是邪祟,郑家子弟们也没了畏惧,有人举起木盾挡在前面,剩下的则在郑永祥带领下,趁黑从两侧摸了上去。 张彪也懒得出手,静静等待。 这些郑家子弟训练有素,在以前都算是江湖好手,处理这种事得心应手。 果然,暗箭很快停歇,客栈内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随后便有烛火亮起。 “仙师,人抓到了!” 郑永祥一声呼喊,队伍也来到客栈。 张彪推门而入,顿时眉头一皱。 这客栈早已荒废,屋顶漏风,遍布尘埃。 而在客栈大厅内,则支起了一口大锅,桌椅被劈碎点燃。 锅内肉汤滚滚,煮烂的人头上下悬浮。 “呕!” 有几人当即吐了出来。 而在地上,则躺着几具尸体,皆身着破烂铠甲,还有一名士兵被摁在地上,面容干瘦,满脸烂疮脓泡。 “是怀州军。” 郑永祥脸色阴沉,狠狠踹了一脚,“不去守关,却在这里吃人,说,怎么回事!” “嘿嘿嘿……” 那士兵丝毫不慌,眼中满是疯狂,“守关,守你娘个屁的关!要杀就杀,爷爷我……” 呼~ 张彪不想听废话,直接撒出迷魂粉。 “叫什么?” “刘三斤。” “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一批潞州逃兵到达云霞关,陈将军放人进来,询问潞州战况,次日便瘟疫四起,染病者想食血肉,私下食人。” “陈将军见控制不住,又怕受到责罚,便想一把火烧死我们,但患病者众多,军营大乱,我等趁夜跑了出来……” 张彪微微点头,又用灵视之眼查看了一番,摇头道:“是尸瘟。” “尸瘟?” 郑永祥愕然,拱手道:“在下才疏学浅,从未听过,敢问仙师这是何病?” 张彪沉声道:“瘟疫,战场上若尸体众多,又有僵尸作祟,便会孕育这种瘟疫。” “感染瘟疫者,起初嗜血畏光,随后贪食人肉,最终化为行尸走肉,死后成为僵尸。” 说着,若有所思道:“这种瘟疫,原本不算什么,烈日曝晒后便可除瘟,但眼下雾灾笼罩,恐怕麻烦不小……” “啊,瘟疫!” 郑家弟子们吓了一跳,连忙退后。 尤其那几名押着逃兵的汉子,看着手上沾染的脓血,欲哭无泪。 郑永祥也是头皮发麻,狠声道:“该死的陈昌明,这么大的事都敢隐瞒。仙师,此瘟可有解救之法?” “无妨,可解。” 张彪点头道:“先把这家伙宰了,所有尸体全部焚烧,用过的家伙事也别放过。” 说着,从怀中取出几枚醒神丹,“此物可解瘟毒,若有糯米粥便好了。” “我有!” 一名郑家弟子心有余悸道:“我帮鹿山城亲戚稍了些米粮,正好有一袋子糯米。” “熬粥化丹,都喝上一碗。” “听仙师的,快!” 众人动作飞快,清理客栈,焚烧尸体,熬粥喝药,整整忙了大半个时辰。 做完这些,他们才松了口气。 一整天旅途劳累,留下几人守夜后,便打着呼噜纷纷睡下。 张彪则望向远处,叹了口气。 瘟疫、战乱、邪祟……即便没有亲身前往,他也能想象的到,潞州此时地狱般场景。 他曾侧面向灵冲打听过,对方也没隐瞒,这大雾灾是灵气复苏,天地自然产生的变化,并非什么邪物作祟,至少要持续三年。 也不知大乱过后, 还能剩下多少人…… …… “站住!” “不要靠近,下马检查!” 正如张彪所预料,尸瘟已经扩散。 鹿山城盆地外的几条山道,皆有士兵封锁,带着刺鼻艾草面罩,远远便呵令检查。 “原来是山阴的永祥哥啊……” “放心,我等路上已知晓此事,有仙师出手,无人染疫,情况怎么样?” “哎,别提了,幸好玄都观的道长发现,但瘟疫已经扩散,陈昌明那家伙畏罪逃往潞州,怀州王震怒,杀了其全家……” 鹿山城也属郑家管理,士兵统领正好是郑家子弟,与郑永祥攀谈了起来。 而张彪则面色阴沉,望向远处。 千米之外,尸体堆积如山,烈火熊熊,浓烟四起,即便相距遥远,还隔着浓雾,也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几名玄都观道人带兵守在尸堆旁,布置醮坛,念诵经文消灾除怨,以免产生厉鬼邪祟。 放行进入后,沿路不时有运送尸体的木板车,令众人心头沉重。 郑永祥眼中不忍,低声道:“仙师,那丹药是否容易制作。” 张彪知他意思,摇头道:“制作容易,但药材不好找,想供应这么多百姓,根本没可能。” 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如果我没猜错,玄都观已派人到了都梁山,若那边成功,尸瘟便可解除。” 他说的,自然是人魈避毒丹。 战乱之中,瘟疫太过平常,所以玄都观才看重那玩意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能派上用场。 进入城中,更是一片惨淡。 街上行人异常稀少,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就连客栈酒肆也都关了门。 冷风吹拂,地上满是纸钱。 “走,先去天地门。” 张彪对着郑永祥低声道。 还未等他们动身,便有一队人马紧随其后进入城门,为首一人朗声笑道: “可是太岁道友?!” 第151章 再见崔老道 听到呼喊,张彪策马转身。 但见城门处有百骑涌入。 为首者身形高大,双鬓斑白,虽为中年却五官俊朗,一袭银绣白衣,身背长剑。 在其身后,有数十人随行,皆是白衣剑客,各个神情冷峻,颇有一番气势。 “顾仇?” 张彪面色平静,眼神有些玩味。 此人曾是玉京城义崇会首领,他刚修行时,为获得药材,还曾去其府上捉鬼,也算打过交道。 傩面疆梁,也是因义崇会而得到,某种程度上,也算抢了对方机缘。 莲华宗突袭六扇门,义崇会因此被剿灭,这家伙却提前离开,还抢到了传承,着实出乎不少人预料。 “哈哈哈……” 顾仇策马而来,郎声笑道:“太岁道友,可曾记得京城旧人?” 张彪淡淡点头,“顾会长风采依旧啊。” 说话间,早已运转灵视之眼。 顾仇(黄级二品) 1、曾为玉京城义崇会会长,后潜入摩云崖,率人以霹雳火偷袭五脏观,抢夺传承,踏入修行路,如今布局怀州,欲汇聚资源创立宗门,天资不凡,深谋远虑。 2、武艺超凡,剑术精湛,修行《五神脏庙法》《肺金御剑术》,可使用神术:御剑、幻影、驽气。 3、天地不仁,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已到了黄级二品? 这顾仇确实不凡…… 张彪心中隐约有些敬佩。 这家伙年近半百,是早年间的江湖宗师,能在这个时代不被淘汰,还修到黄级二品,天资运气缺一不可。 要知道,玄都观的虚远也才二品。 见张彪态度冷淡,顾仇也不在意,拱手笑道:“听说太岁道友来了怀州,早就想前去拜访,今后同在怀州,可要多走动啊。” “当然。” 张彪不置可否,平静点头。 这顾仇确实称得上人杰,但做事不择手段,和他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顾仇见状也不再多言,微微拱手,便率人策马离开。 人群中,一名年轻白衣剑士忽然扭头,对着郑永祥笑道:“永祥大哥,真没想到啊,今后咱俩可要多亲近。” 郑永祥一声冷哼,脸色变得阴沉。 那些人走后,他才对着张彪低声道:“那是柳家的柳城策,和我之前有些不对付,看模样已拜入顾仇门下。” 张彪若有所思道:“顾仇在京城时,便会借势,能以布衣与权贵交往,闯下偌大基业,柳家招惹这种人,迟早会被吞并。” “走吧,先去天地门。” 说罢,率领众人继续前行…… 另一边,顾仇等人策马来到鹿山城南一处大宅外,那叫柳城策的年轻人讨好道:“师尊,这是我柳家商会大宅,已让人收拾了一番。” 果然,见他们到来,大门内立刻涌出不少仆人,低头哈腰牵走马匹。 进入宅子大厅后,柳城策当即愤愤不平道:“师尊,那什么太岁真是无礼,您……” 话未说完,便看到顾仇森冷目光,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话。 顾仇淡淡道:“我做什么,心中自然有数,你若想做主,我立刻带人离开。” 柳城策额头冒出冷汗,“师尊恕罪。” 旁边一名年轻人摇头笑道:“柳师弟,师尊并未怪你,但你要弄明白自己身份。” “柳随云那些人已拜入玄都观,你是要做我白云剑阁之徒,还是继续当柳家的少爷,路可得选好了……” 白衣剑客,正是顾仇养子顾通玄,义崇会时,便是其左膀右臂,如今自然是大师兄。 “师尊,我错了。” 柳城策脸色惨白,跪在地上。 同郑家一般,柳家同样只将入山名额分配给了本家,柳城策虽是本家,但资质一般,入山后又被赶了出来,深以为耻。 他姐姐柳雨卿为柳家掌上明珠,嫁给顾仇,他也也因此被收入门下。 本以为自己这小舅子会很吃香,但越与顾仇相处,越感到其可怕。 顾仇脸色稍缓,开口道:“去吧,带人打听一下拍卖会情况,看都有谁来了。” “是,师尊。” 柳城策拱手带着一帮人离去。 他们走后,顾通玄才低声问道:“义父,那太岁不好对付?” 他跟随顾仇多年,最明白其性格。 太岁的身份,经大梁朝廷一闹腾,如今已不是秘密。 其当六扇门捕头时,就和义崇会不对付。而且种种线索显示,他们派人在巫神庙搜索的东西,正是方相宗传承。 东西被张彪所得,多半是抢了他们机缘。 按照顾仇的性子,没有当面杀人,还笑脸相迎,多半有问题。 “暂时别去惹他……” 顾仇摊开右掌,身后宝剑嗡嗡颤动,随后仓啷一声飞射而出,落在手中,好似一汪秋水。 他脸色阴沉道:“那太岁虽遮掩了气息,但却瞒不过剑灵感应。” “剑灵,在害怕……” 顾通玄一听,顿时满眼震惊。 …… “哈哈哈,可把你盼来了!” 还未到城东,崔老道带着几人急匆匆跑来,人未至,便哈哈大笑。 张彪也露出笑容,翻身下马,看着满脸喜色的崔老道,摇头道:“看样子,混得不错么。” 他在玉京城中,除了自小相识的朋友,就属与崔老道关系好,算是患难之交。 如今的崔老道,依旧红光满面,白须锦袍,腰间还挂着玄都观护身符,明显混得相当不错。 “一般一般。” 崔老道得意一笑,摇头道:“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却成就你威名,让老道我白担心一场。走吧,酒宴已经备好,为你接风洗尘。” 说罢,带众人走向东城。 如今的天地门总坛,依旧是找了一座道观,还叫长春观。 崔老道的师兄长庚道人也在门口相迎,随后亲自带着他们进入道观。 酒宴很丰盛,长庚道人也很热情,但张彪却看出了不对劲。 接风宴上,只有崔老道俩师兄弟,有不少天地门的弟子进来送菜时,态度恭敬,脸色却颇为冷淡。 张彪心知是怎么一回事,放下酒杯摇头道:“玉京城时,却是在下连累了天地门。” “哪里的话。” 长庚老道叹了口气,“天地门本就松散,而且看朝廷那做派,即便没有仙长,大灾来临前,也会找个由头灭了我们。” 说着,望向门外,摇头道:“本来这里只有我惊门弟子,但陆续又有不少其他弟子来投,他们不少人的师长兄弟,或死于京兆府大牢,或死于玉京城外,还被偃甲宗追杀,心中难免有道坎。” 张彪顿时了悟,这帮便是在玉京城外劫囚的那些人,受偃甲宗周克裹挟,找自己麻烦,反倒死伤惨重。 想到这儿,他也懒得理会,酒宴过后,与崔老道单独来到一间房中,询问道:“你信中言语不详,到底得了什么传承?” 他已用灵视之眼看过,崔老道确实觉醒了天生神通,可观山望气,却并未修炼什么功法。 崔老道嬉笑道:“此事还是因你而起。” “当时你传了我识别邪祟征兆之法,我又回去查找惊门典籍,还真找到不少类似古册,总结出一套占卜之术,只是不那么灵。” “雾灾降临后,我被一厉鬼缠上,差点丧命,醒来后便学会望气,又汇总八大门典籍,总算弄出点东西。” “占卜?” 张彪眉头一皱,摇头道:“最好少用。” 占卜之术,方相宗也有提及,最为神秘莫测,似乎和灵界梦界有关。 比如灵巫一脉的占卜术,便是通过俗神放大感应,查看远方的威胁。 而许多占卜之法,通常是要陷入迷离状态,与未知存在沟通,得到启示。 在张彪看来,这简直是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疯癫痴傻只是平常,一不留心,便会被那些未知的玩意儿占了身子。 灵视之眼显示,崔老道已有阴气缠身。 想到这儿,张彪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占卜禁忌,还有各种风险讲述了一番。 “果然,那东西没安好心!” 崔老道听完,额头满是冷汗,骂道:“我也觉得此术危险,仅在山中建观时用了一次。” “施术时,要吞服迷魂粉,朦胧中似乎有东西告诉我修建道观地址,没想到却惊动了大蜈蚣,死伤惨重。” “那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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