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黑暗中。 张彪眼尖,尽管对方一闪而逝,他还是看清楚了其模样。 身上衣服破烂不堪,面部浮肿污紫,眼中还留着黑色脓血。 更重要, 是其只穿着一只鞋子。 种种线索,顿时串联在一起。 是故事中, 那个叫阿光的孩子! 怪不得村民搜山没找到,原来已跑到这个山洞,残魂被困在这里…… 第14章 灵界得异宝 不行,这里太过诡异。 张彪咬了咬牙,二话不说跳上神像,一把扯下傩面,转头就跑。 随着傩面被取走,整个神庙顿时隆隆作响,砖石灰尘不断掉落。 那李辰山也突然抬头,纸人般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黑色污血从五官七窍中流出…… “滚!” 张彪一声怒喝,抬脚便踹。 呼~ 阴风呼啸,对方瞬间消散。 这次张彪看得清楚。 李辰山所化鬼物,被他一击便似白雾般散开,但一股怨毒恶念却萦绕不散,始终在他身后徘徊。 脑窝后,瞬间冰冷刺骨。 张彪已明白了这些玩意儿攻击手段,首先就是要扑灭三盏阳火。 但他根本顾不上搭理,因为随着庙宇坍塌,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升起。 那被毒蛇咬死的小孩阿光,似乎变得极为兴奋,乌青小脸露出诡异笑容,在庙中蹦来蹦去,嘴里还唱不停: “天黑黑,夜茫茫,阿娘为我缝衣裳,星无光,恸断肠,谁家生了夜哭郎……” 眼前景象光怪陆离,张彪脑中已一片空中,心中只有个念头: 必须逃出去! 轰隆隆…… 就在一截石梁倒塌的瞬间,张彪跑出庙门,头也不回,冲入黑暗中。 李辰山的鬼魂重新凝聚,脸色苍白扭曲,死死盯着张彪逃走方向,漆黑眼中只有纯粹的怨毒。 然而还未等他追击,便被一股力量猛然拖入黑暗中…… 破庙内,碎石尘灰哗啦啦掉落,那小鬼阿光闪烁不定,还在嘻嘻哈哈唱着:“天黑黑,夜茫茫,阿娘为我缝衣裳……” …… 昏暗冥冥,四方难辨。 张彪疾步奔跑,眼中满是焦躁。 离开神庙后,他便迷失了方向。 或许是离开肉身太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在不断流逝,周围越加阴寒,连脑袋都有些麻木。 这一切,不止是幻觉。 之前五步之内便可视物,而如今,三步之外便一片漆黑死寂。 好似灵魂之火,在逐渐暗淡。 张彪有预感,当视线范围彻底消失时,自己便会永远困于灵界。 或许到时,就会化作鬼物…… 怪不得灵视之眼提示,不要轻易踏入灵界。 这根本不是他目前能触及的领域! 随着他的奔跑,黑雾散去,一面石壁出现面前。 又是这样! 张彪眼中阴晴不定。 他按照记忆中的肉身方向前行,但不知为何,总是在打转,每次都会碰到石壁。 方才可不是这样。 有东西在作祟! 张彪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这里一切都在他认知之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清醒,继续前行。 但刚走没几步,他就面色一变,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愕然。 前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粗布破衣,身子矮小,满头白发,布满褶皱的脸,如同涂了白漆,双目黝黑,不含一丝感情。 “吴阿婆?” 张彪目瞪口呆,许多事瞬间了然。 怪不得从土湾村离开,便怪事连连,如今还深陷灵界,原来早被跟上了。 想到这儿,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张彪呵斥道:“我知你心中不甘,但缠着我作甚,莫非觉得好人易欺!” 然而,吴阿婆还是那副模样。 面如白漆,黑眼冰冷。 就在张彪怒火攻心,准备拼死一搏时,吴阿婆的鬼魂忽然动了。 脑袋以不正常的方式咔啦扭动,左臂缓缓升起,干枯苍白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黑瞳中,再次流下血泪。 张彪停下身子,眼中阴晴不定,随后咬了咬牙,向着吴阿婆所指方向跑去。 对方忽然指路。 是好是坏,张彪不知道,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跑了十几步,前方再次出现吴阿婆鬼影,依旧抬手,不过指向了其他方向。 张彪二话不说,继续冲入黑暗。 他能感觉到,这片灵界空间正在变化,黑暗越发阴冷,如同活过来一般,带着恶毒的怨念。 是方才巫神庙的东西! 难道自己摘掉傩面,无意中放出了什么鬼玩意儿? 张彪此时已顾不上细想,只能顺着不断出现吴阿婆鬼魂所指,疯狂奔跑。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肉身。 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趴在地上,呼吸犹存,两眼失神。 然而,那个叫阿光的小鬼,却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他的肉身背后。 乌青发紫的脸上,带着诡异笑容。 这家伙,想要上自己的身! “滚!” 张彪怒意勃发,借着这股心气,运转三阳经。 噗!噗!噗! 头顶、双肩,三盏火苗忽然升起,与上次一般,飘忽不定,无根无依。 阳火微弱,却瞬间驱散周围严寒。 张彪看的分明,不仅自己灵魂,就连肉身的双肩和头顶,也升起小火苗。 “啊——!” 那叫阿光的小鬼面孔瞬间扭曲,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好似被火苗灼烧,双手猛然抬起,又被弹入黑暗中。 而张彪,则感觉肉身传来一股强大吸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 许久,他缓缓睁眼,爬了起来。 洞窟内,安静一片。 火盆还在燃烧,光线明暗不定。 身后,依旧是一片废墟。 巫神庙、小鬼阿光、吴阿婆…… 方才诡异经历,好似一场噩梦。 然而张彪知道,这绝不是梦。 他抬起了左手,那狰狞可怖的青铜傩面,赫然被带了出来! 之前还没啥感觉,如今却如同握着一块坚冰,不仅寒意远胜迷魂镜,还如针刺般,令他手掌疼痛不已。 张彪已有了经验,来不及细看,扯出一块布将其包裹,打了结拎在手中。 寒意仍旧,却不再影响行动。 他这才打量周围。 李辰山已倒在地上没了气息,曲恒和几名手下呼吸微弱,看样子还被困在灵界中。 张彪眼中凶光一闪,拎起曲恒短戟,毫不留情,将所有人抹了脖子。 事关重大,义崇会在京城势力不小,若泄露风声,便是大麻烦。 又查看了一番,清除痕迹,他才拎起包裹,迅速消失在洞口。 几个时辰后,一只信鸽从空中落下,洞外树枝上梳理羽毛,见无人喂食、替换信笺,便又腾空而起,向着京城方向而去…… …… 晨光昏暗,阴云密布。 京城已是连续几日阴天,伴着一声闷雷,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安贞坊小院内,张彪已经起身。 一口喝下血色药汤,粘稠的液体下肚,没一会儿,腹中便升起热流。 他也懒得穿衣,赤裸着上身,顺手抽出横刀,便纵身跃入院中。 霎时间,雨中刀光闪烁。 他肌肉鼓荡,板肋虬筋,随着手腕翻飞,雨幕被撕裂出大大小小圆圈,水花四溅,刀气呼啸。 很快,整个人竟冒起了热气。 “哈哈哈,爽快!” 半晌,张彪收刀回鞘,端起海碗,将剩下的药底一饮而尽。 回到家中,已有三日。 在巫神庙那诡异灵界空间,虽然侥幸逃离,还得了宝贝,但精气神受损严重,养了两日才彻底恢复。 就在这时,脑后再次出现寒意。 不远处地面,雨水迅速凝结成冰,出现一对脚印,冰面上,倒映着一个模糊的矮小影子。 “有完没完……” 张彪低估了一声,有些无奈。 土湾村之行,他被这吴阿婆鬼魂盯上,竟跟着跑回了玉京城。 从当时李辰山表现来看,一旦化鬼,思维便会大变,好似记忆全失,只剩下执念支撑。 要说恨,也应该是死在他手下的李辰山,但那家伙并未出现作祟。 反倒是这吴阿婆,死缠着不放。 张彪心中隐约有所猜测,沉声道:“吴阿婆,今天便是那萧三斩首之日,我带你去,了却残愿。” “你若听懂,便给些提示。” 说罢,他瞪着眼仔细观察。 可惜等了半天,对方依旧站在那里,不依不饶想要扑灭他肩上阳火。 见此情形,张彪也有些恼火,“我帮你伸冤,你助我灵界脱困,两不相欠,若今日过后再纠缠,莫怪张某无情!” 他算看出了,鬼物根本无法交流。 若了却执念还是这般,便只能想办法对付,总不能让身后总跟着鬼。 想到这儿,他阔步走回房中,右腿发力,踩着条凳一跃而起,从房梁上取下了一个包裹。 打开后,赫然是那个傩面。 此物只凭感觉,都非同小可,之前在灵界精气神受损,只能硬生生压住好奇。 如今恢复,终于能放心查看。 随着灵视之眼运转,那种晦涩迟滞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以往更甚。 是好东西! 张彪心中暗喜,咬牙坚持。 很快,就感到气息有些虚弱,两眼一阵阵发黑。 终于,庞大信息涌上脑海: 傩面疆梁:(黄级三品) 1、来自古老时代的青铜面具,蕴含强大力量,因残缺,威力减弱。 2、昔有大巫,观天地而通鬼神,踏山川而驱厉疫。其法玄,冥冥不可测,其术诡,通行诸天。傩面为巫道重要法器。 3、头戴此傩面,可穿行灵界,增加视野,守护灵魂,需炼气期修为。 4、它藏着古老传承的秘密,曾引发无数鲜血与争夺。 5、疆梁食磔死,傩面在渴望着灵魂浇灌…… 第15章 西市人头落 果然有传承! 张彪心中砰砰直跳。 蛇山巫神庙之行,他见识到了灵界的诡异恐怖,没有相关知识与术法,再好的的功夫,也毫无反抗之力。 带着这傩面,竟能穿行灵界?! 可惜的是,需要炼气期修为。 这玩意儿仅仅握在手上,便感觉如针扎一般,修为不到便去佩戴,多半会倒霉。 还有,信息提示“疆梁食磔死,傩面在渴望着灵魂浇灌……”。 “疆梁”没听说过,但估计就是巫神庙中供奉,那虎头怪物的名字。 “磔死”他却晓得。 “磔”为古代祭祀时,杀牲以祭神,就是将牲畜肢解。如今演变为最为惨烈的酷刑。 《大梁律疏》记载:碎磔之刑,俗名剐罪也,便是人们所说的千刀万剐。 磔刑轻易不动用,他见过一次,中途便心中不适走人。 传闻受磔刑之人,因为受尽折磨,会化作厉鬼,行刑后还要在头颅打入封镇的铁钉。 因此“磔死”,又代表厉鬼。 “疆梁食磔死,傩面渴望灵魂……” 难道这玩意儿,能吞噬厉鬼? 其已经残损,都还能位列黄品三级,说明蕴含的传承,威力远高于自己的《三阳经》! 想到这儿,张彪越发慎重,原本要放回房梁暗格,但想了想,还是用皮囊包裹,与《三阳经》共同埋在后院屋墙下。 如今有了传承,下一步便是要尽快修出气感,进入炼气期。 当然,还要先摆脱吴阿婆阴魂。 想到这儿,张彪折身返回厢房,拿起两个缠绕锁链的皮护臂,仔细扣好。 这便是他家传的勾魂索。 此物乃陨铁所锻,坚韧不凡,听闻是祖上还阔绰时打造,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宝,赫赫有名。 但他用灵视之眼看过,依旧是凡俗之宝,未入品级。 父亲死后便传给了他。 穿上戎服,又配好横刀,张彪卸下墙上的油纸伞,对着周围沉声道:“吴阿婆,要看萧三人头落地,可得跟好了!” 说罢,便推开了房门。 咣咣咣! 院外敲门声忽然响起,同时还伴着王信那懒散的声音。 “彪哥,快开门!” 张彪连忙上前拉开院门,见是自己手下铁守明与王信二人,顿时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铁守明拱手道:“头,近日京中不太平,人手紧缺,上头要你提前回衙门领命。” 张彪若有所思,点头道:“最近确实不太平,好吧,等我去西市看完斩刑,正好回衙门一趟。” 说罢,打着伞阔步进入雨中。 铁守明和王信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面露难色,但还是紧随其后…… …… 西市规矩,巳时开市。 当张彪三人到达时,坊门已经大开,即便秋分之末,秋雨冷肃,西市还是人流汹涌,车马粼粼。 张彪忽然浑身一僵,停下脚步。 他能感觉到,脊背后又突然发凉,周身寒气萦绕,地下积水竟有凝结成霜之势。 糟糕,怎么这时候突然作祟。 张彪有些无奈,立刻撑着伞快步而行,以免让人发现蹊跷。 路过鬼头柳时,他特意绕了个大圈,远远避开,走进附近的金玉楼。 “小二,楼上雅间,弄点茶水干果点心。” “好勒,客官里面请。” 上楼后,张彪找了个临窗的雅间,看到窗外人声喧嚣,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用灵视之眼查看巫神庙废墟,但心中猜测,其也和鬼头柳一般,连接着灵界。 义崇会的人,之前没有异常,很可能是吴阿婆鬼魂跟他进洞,使得所有人陷入灵界。 这只是个猜测, 但他不敢赌。 若鬼头柳这边也弄得灵界降临,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个都逃不掉。 没错,下方已聚集了不少人。 玉京城里,不少百姓喜欢看杀头,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痴迷,刮风下雨都不误,抢着要挤向前排。 看杀头,甚至有着讲究和门道。 犯事的官员最可恨,甭管什么原因获罪,反正啐两口唾沫,骂一声狗官活该,看这帮平日高高在上的老爷哭爹喊娘,打心眼里都透着舒爽…… 江湖绿林又有区别。 无论你是杀人劫道,还是奸淫掳掠,只要梗着脖子喊一声“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便会赢得叫好一片…… 但若吓得尿了裤子,便会引得哄堂大笑,众人鄙夷…… 总之看完杀头,接下来数日都有了谈资,各种荒诞不羁的故事就此流传。 今日斩首死囚,刑部早发榜张贴告示,因此不少百姓提前来占位置。 周围卖早点的小贩也忙得不亦乐乎,整个西市,犹如庙会一般。 “彪哥,你跑那么快干嘛!” 此时,王信二人也进了雅间,一坐下便抱怨个不停。 张彪还想着傩面之事,心不在焉,随意问道:“这几日夜巡,可有事发生?” 铁守明沉声道:“只抓到几个空空门的小贼,城中帮会许是得了消息,都老实得很。” 王信笑道:“彪哥放心,霍锋那家伙虽是官迷,却有两把刷子,和金吾卫搭上了线,我等夜巡发现蹊跷,金吾卫片刻便能赶到。” 铁守明也八卦道:“听说金吾卫掌管右营的副将梁定山,和霍锋同出一门,都学得是梅花六合枪。” “梁定山?” 王信眼睛一亮,“听说他有个女儿,名叫梁秋月,号称秋月无双,玉面霸王,不仅功夫高,人还漂亮……” 铁守明喝了口茶,冷眼道:“你觉得人家能看的上你?” 王信顿时哀叹道:“铁哥,为人要厚道啊……” 二人耍宝打趣,但张彪的注意力,则全被那鬼头柳那边吸引。 秋雨淅沥,柳枝苍翠。 高耸柳树下,搭建多年的木制刑台已有些腐朽,陈年血迹也乌黑斑驳。 刑部的刽子手们已经在忙碌,磨刀、摆木盆、烧香……延续着祖辈传下的流程。 刽子手这行,有好有坏。 好的是,除去朝廷俸禄,还能收家属红包,给死囚来个痛快。 坏的是,整日杀人,即便性子再好,也个个凶气萦绕,没正经人家姑娘敢嫁。 即便如此,想干的人也不少。 那些忙碌干活的,都是学徒,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则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 其身形高大,膘肥体壮,头裹红巾,满脸横肉,正眯着眼,一口口喝着大碗茶。 此人叫马唐,世代刽子手,家中排行老三,两个兄长皆早夭,人称金刀马三,是刑部有名的快刀。 看似憨鲁,实则滑不溜秋。 一切都与往常没有两样。 但张彪眼中,却闪过一丝惊疑。 他修炼三阳经,虽尚未炼出气感入门,但感觉却分外灵敏。 这鬼头柳,阴森感似乎更强了…… 难不成还能进化? 若是那样,迟早酿成祸患。 但烧了也没用。 张彪虽还未了解相关知识,但心中已有猜测,这东西一旦与灵界产生联系,便难以斩断。 就像那巫神庙,最少历经千年,都已经成为废墟,还能将人拖入灵界。 也不知上古修行者,是如何应对……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下方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西市门外,刑部的衙役们列队出现,拎着水火棒呵斥人群,打开一条通道。 监斩官策马而行,后面驴车拉着一座座囚笼,里面皆是披头散发,带枷铐链,满身伤痕的死囚。 人群顿时沸腾。 烂菜叶、臭鸡蛋、碎石块,如雨点般砸向这些死囚。 还有那调皮的小孩,当街拉了泡臭屎,一把抓起扔了过去,引得周围百姓哄堂大笑。 监斩官见状,也不搭理。 百年前有清流上奏,说当众行刑,百姓无不雀跃,暴虐流毒滋生,长此以往,仁义之心不再。 然而,却有一位以仁义著称的大儒当庭驳斥,说百姓畏法,方得平安,且终日劳苦,正好借斩刑,宣泄心中愤懑,总比将积怨对准朝廷好…… 从此,再没人提这回事。 死囚们,表现也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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