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鹿衔霜眼底流露出害怕,有些手足无措的站着。 她失去一切记忆,如今还只是那个刚刚被谢归鹤捡回凌霄宗的小女生。 却突然告诉她,她是宗门的祸患。 “道长……” 鹿衔霜看向谢归鹤,可对方却没动,看着地上残存的阵法出神。 见状,周围其他长老也开口。 “凌霄宗主,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凌霄宗生死存亡,可万万不能胡来。” “鹿衔霜不过一个炉鼎,更何况您如今突破化神后期大圆满,早就不需要炉鼎了……” “可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凌霄宗因为她毁于一旦吗?” 半晌,谢归鹤才开口。 “闭嘴。” 语气沉沉,如翻涌的海浪,虽是喝止众人,却没再说下去。 谢归鹤闭上眼,只希望自己不必肩负整个宗门的责任,只想将眼前一切都搅得翻天覆地。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将鹿衔霜哄回来,却又会出这样的事。 可偏偏,苏念绾用的阵法,乃是古籍上记载的密术,根本无法作假。 可鹿衔霜呢? 心底像是被无数厉鬼啃噬撕咬,苦苦挣扎,却又坠落深渊。 “道长。” 一道声音将谢归鹤的思绪拉回来,他垂眸,只见鹿衔霜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 “道长,你杀了我吧。” 谢归鹤愣了,不等他再问什么,鹿衔霜便释然地笑了笑。 “这些日子在山上,你对我很好,我知道我是炉鼎,许多事情配不上,如此便已经知足了。” “若有来世,我希望我能有个好些的灵根,就算不是极品单灵根也好,至少我努努力,也不会让道长为了与我在一起被千夫所指。” “所以,杀了我吧,我不愿让你为难。” 谢归鹤只觉心重重一沉。 他想将鹿衔霜抱起,可看着面前齐齐跪倒的众人,谢归鹤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只能做出了决定—— “不可能。” 全场愕然。 苏念绾心中一惊,连忙着急地开口:“师尊,此事非同小可,您——” 不等她说完,只见一道巨大的灵力裹挟着剑气直冲天际,威力之大,将周围的一众弟子都掀翻在地。 修为强者尚且能稳住身形,可修为稍微弱些的,便已经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漩涡中心,只见谢归鹤提剑指天,用灵力将鹿衔霜保护起来,用尽全身灵力重重一击。 冲天的光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一瞬间,整片天空亮如白昼。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后,四星连珠的最后一星,碎了。 漫天尘土飞扬下,谢归鹤一字一句坚定地开口。 “霜儿是我此生挚爱,哪怕违逆天道我也绝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若天有异象,那我便改了这天象。” “若有人胆敢阻拦,那便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见血封喉。” 此话一出,周围再无人敢说话。 众人心知肚明,方才一剑的威力,就算是所有人合力都无法抵抗。 而苏念绾更是脸色一白。 她忙在心底呼唤系统。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原剧情里把女主丢去青楼的剧情吗?为什么谢归鹤会护着那个该死的贱人!’ 回应她的,是系统冰冷的机械音。 “不!” 苏念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却只感受到一阵电流声,旋即就再也看不到系统的面板。 她真的被放弃了。 深深的绝望袭来,苏念绾跌坐在地,却无人顾及她。 所有人只看着不远处,谢归鹤紧握住鹿衔霜的手,转身离开。 …… 三日后,凌霄殿。 “师尊,念绾师姐不知为何,忽然发了狂般去招惹未驯化的灵兽,还说她是气运之女,有什么系统帮助,结果被发了狂的灵兽一掌拍死了。” “从三日前开始,念绾师姐的修为莫名消失,她便开始一惊一乍疑神疑鬼,莫不是中了什么密术?” 听见这话,谢归鹤微微抬眉,却只道:“无妨,便如从前那些走火入魔的弟子那般在修真冢葬了便是。” 修真界走火入魔的人不在少数,这算不得稀奇更算不得重要,此刻谢归鹤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霜儿,可有喜欢的灵根?” 在鹿衔霜面前,用灵力护着数十条极品单灵根,几乎是将所有极品灵根都抢了过来。 只要是鹿衔霜想要的,他都会满足。 看着琳琅满目的灵根,鹿衔霜却没选。 “不必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多陪陪我可好?” 她有些撒娇地说着,谢归鹤心底霎时软成一团。 “你不愿修炼也无妨,但若我不再你身边,你须得自保。” 说着,他将一柄漆黑如墨的匕首交给鹿衔霜。 “这匕首名为墨邺,乃是上古神器,可见血封喉,甚至就连我也抵挡不了它一击,你带在身上,若有人对你心存歹念,便杀了他。” 鹿衔霜接过匕首,有些调皮地笑:“墨邺这般强大,倘若我用来杀你呢?” 谢归鹤笑的宠溺:“你不会。” “走吧,今日说好带你去藏宝阁,莫要耽误了。” 二人一路来到藏宝阁。 谢归鹤带着鹿衔霜一路逛。 “这些都是我外出带回来的,若有喜欢的,我便拿给你。” “那边是草药区,有些草药有毒,莫要去动免得受伤了。” “霜儿,莫要离我太远了,我看不到你。” “你说你喜欢凡间的婚事,这是凡间特质的凤冠,待我们成婚之日,你戴上肯定很——” ‘好看’二次还未出口,谢归鹤只觉心口一痛。 低头一看,一柄黑色的匕首自心口钻出,殷红的血珠滚落。 是墨邺。 心口一阵刺痛,谢归鹤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飞速流逝。 他不解道:“霜儿……为……为什么?” 鹿衔霜拔出匕首,直接扔在的谢归鹤面前,眼底没有半点情谊。 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凉。 看着谢归鹤倒地,鹿衔霜眼底划过一丝怅然。 她缓缓开口,每个字却像是从谢归鹤心上碾过。 “因为我从未失忆过。” 谢归鹤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鹿衔霜握紧了手中的还魂草,看着谢归鹤,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只是要利用你,就如当年你利用我一样。” “被自己的炉鼎杀死的感觉如何?谢归鹤,你可想过自己会有这一遭?” 谢归鹤呕出一口鲜血,仍是忍痛。 “不是的……我从未将你当作过炉鼎……” “自始至终……不管从前还是如今……我都把你……当作我的妻……子……” 他伸手,想抓住些什么,鹿衔霜却后退一步。 “自己骗自己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若我还要跟你说最后一句话——我恨你,今生来世,我再也不要认识你了。” 说完,一阵黑色雾气从她指尖的戒指散出,将鹿衔霜整个人裹起来,化作黑烟消散了。 藏宝阁中,只剩下一柄匕首,一地鲜血,还有一句谢归鹤未说出口的—— “对不起,我爱你。” …… 一阵天旋地转后,千里之外的不周山下,鹿衔霜跌坐在地。 方才的一切恍若梦境,若不是手上微微的颤抖,鹿衔霜还反应不过来。 她真的杀了谢归鹤。 鹿衔霜长长呼出一口气,挣扎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一处血色的池水旁边。 将手中攥地汗湿了的还魂草洒入池水,整个血池仿佛活过来一般。 周围瘴气肆意,鹿衔霜取下手上的戒指扔进池水中。 不多时,猩红的雾气四起,一道高大的身形从池水中缓缓站起,走到了她面前。 是司戾。 隔着层层雾气,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好想你。” “我也是。” 那日在后山,鹿衔霜被苏念绾逼到退无可退,被她用‘系统’的力量击下悬崖。 是司戾拼死用所有修为护住她的心脉,才保住了鹿衔霜一条命。 因为消耗太大,司戾险些成了残魂飘散,却误打误闯被困在鹿衔霜的心魔中。 心魔乃是人心中的执念,而鹿衔霜的心魔,便是前世被谢归鹤扔进青楼的景象。 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哪怕鹿衔霜重生这么多年,也依旧会在午夜梦回时被惊醒过来。 她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是司戾,陪着她一遍遍面对,哪怕在心魔的幻想中他只是个最卑微不过的凡人,是青楼的小厮被动辄打骂,他却自始至终都挡在鹿衔霜身前。 而他在心魔中每死一次,灵魂便会稀薄一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每次都将鹿衔霜护在身后。 最后一次,他的灵魂稀薄地已经如同蝉翼,再承受不住最后一次死亡。 可面对被几十个家丁拳打脚踢,司戾还是将鹿衔霜护在身下。。 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棍棒交加,看着司戾呕出的血,鹿衔霜再也忍不住。 “司戾,你走吧,让我死在这里,你就能用我的身体离开了。” “再这么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司戾呕出一口血,明明只剩一口气,却还是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鹿衔霜,你怎么会傻成这样?” “我才不怕什么魂飞魄散,我堂堂一届魔王,在此被人折辱欺凌,难道就是为了救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吗?” “鹿衔霜,我要你走出去,我要你平安。” “于我而言,你比生命更重要。” 话出口的那一刻,鹿衔霜愣住了。 眼前的画面闪烁不断,从那难以言说的神庙,到牵住戒指和手腕的红线,到在合欢宗无数次深夜的谈心……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在悬崖之下的画面。 那时的鹿衔霜只觉得浑身的骨头被打烂般,七窍流血。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被求生欲促使着说出那句:“你可愿与我双修?” 这种话说出来实在难堪,就算是在青楼时,再放浪的姐妹也没有这般求着过。 鹿衔霜甚至能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是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淫邪地栖身而上,或者眼底满是厌恶的转身离开。 就算鹿衔霜异想天开的最好想法,也只是对方悲悯地摇头离开,扯一块白布来盖在她身上,遮挡她死前所有的难堪。 可鹿衔霜没想到,司戾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疼不疼。’ 在听到鹿衔霜又一次请求时,司戾从衣衫上裁下一块布条,却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晓你是让我救你,如此我看不见,你也不必难堪。” 后来鹿衔霜突破金丹,强大的灵力让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她终于得救了。 甚至,不觉得有半分屈辱感觉。 整整两世,哪怕是前世鹿衔霜和谢归鹤浓情蜜意时,在双修之事上她也招架不住,每每要哭着求饶才算停。 可在司戾这里,她却会由衷的觉得舒服。 就好像,双修不再是她单方面承受,她也可以成为被照顾的一方。 所以,在鹿衔霜要离开前,生生停下脚步。 “为什么你……愿意救我?” 司戾挑眉,俊秀的脸有些桀骜:“为何不救你,就当给我自己积点功德。” 他说得在理,可鹿衔霜看着他满身魔器,却是不相信。 “我有什么能回报你的吗?” 司戾想了想,却没拒绝,化作一枚戒指躺在鹿衔霜手心。 “那你带我走吧,为了和你双修我命都快没了,你本就该对我负责。” 鹿衔霜被这句话逗笑了,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上。 司戾救了她一次,两次,如今被困在心魔中,已经有无数次。 他不求她任何报答,不将她占为己有,却告诉她,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想起司戾曾说过的话—— “炉鼎如何,修仙者又如何,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我们魔族万年来被喊打喊杀,我更是遗臭万年,可若他们不怕我,又怎会骂我?” “就像你,炉鼎又如何?在我心底你便是最好的。” 悬空的心像是被人托起,有了落脚的地方。 鹿衔霜终于闯出了心魔。 她醒了,可司戾却陷入沉睡,鹿衔霜当机立断,假装失忆留在凌霄宗。 面对谢归鹤的靠近,她不是不恶心。 前世今生这么多事,她不可能对他毫无芥蒂。 即使谢归鹤与前世不同,真的在四星连珠时保护了自己,可鹿衔霜也真的不会再爱他了。 有些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有些错怎么弥补都于事无补。 所以,她毫不犹豫杀了他。 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在想什么?” 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鹿衔霜回过神,对司戾一笑。 “你看看手腕。” 话落,一根红绳显现,一端系在司戾腕间,另一段系在鹿衔霜腕间。 司戾挑了挑眉:“这是何意?” “绑定你了。”鹿衔霜一笑:“我舍身救了你,这么大的恩情,我要挟恩图报。” 司戾看着红绳,眼神又落回鹿衔霜身上。 “那怎么办?我的命很值钱,此生都回报不完。” “那便以身相许。” …… “好。” “那便以身相许。” (全文完) 第1章 1980年2月,西藏军区知青宿舍。 屋外大雪纷飞,知青们围坐一起烤火,兴高采烈地讨论回乡的事。 “一个月后是最后一批知青回城了,大家都会走吧?” 有人看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沈南星,笑着说。 “南星肯定不走啊!她说自己一定要追到降初次仁,那我们就先回上海去等她的好消息了!” 沈南星陡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尖颤了颤。 降初次仁是西藏军团的营长,也是她下乡入藏三年,就追了三年的人。 他是转世灵童,还俗后参军。 初见时,降初次仁一身挺拔军装,清冷孤高得仿佛冈仁波齐峰的雪,好像不识人间烟火一般。 和部队里其他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不一样。 所以沈南星一眼就相中了他。 而他这样一个冷淡如冰的人,不仅耐心教她学习藏语,还担心农场辛苦,将她调到了军区学校当老师。 因此沈南星更加坚信,降初次仁也喜欢她。 因为降初次仁曾经在寺院的重要身份,藏族姑娘大多对他又爱又敬,不敢靠近。 但沈南星从小就热情大胆,坚信喜欢就要争取,因此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意。 她追降初次仁追得全军区都知道,更是一次次地为了他推迟返乡批次。 也难怪,大家都默认她不会回去。 沈南星看着众人笃定的模样,平静地笑了笑:“我已经递交了申请,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回去。” 宿舍顿时寂静了一瞬,姑娘们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要把他拐去扯证吗?” “不扯证了。”沈南星垂下眸,牵了牵唇角,“我追不到,决定放弃了。” 轻飘飘地回答,让其他人又是一愣。 这时,门外有人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喊:“格桑,降初营长找你。” 格桑,是降初次仁给沈南星起的藏族名字。 她听到这名字,又想起他起名时说:“你像火一样热情,格桑这个名字最适合你。” 沈南星被他说得羞红了脸,以为自己这份热烈,能融化冰冷的他。 可后来她才知道,格桑花从不长在冈仁波齐的冰原之上,自己与降初次仁,也注定走不到一起。 沈南星沉浸在回忆中,却听一个知青笑着说:“还说什么追不到,降初次仁这不是来找你了?” 说着还把她推出了门,让她快去,别让人等急了。 沈南星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大门外,降初次仁军装笔挺,仿佛一棵风雪压不倒的青松,静静立在车前。 让沈南星想到初见时,他刚刚还俗,身上还带着一丝藏香,气质更是清冷出尘。 如今三年过去,他的眉眼间更多的是属于军人的坚毅和锐利。 沈南星走上前去:“降初……” 话刚说出口,她就看见了降初次仁身边的白玛。 白玛是降初次仁的邻家姐姐,远嫁多年,两个月前,才因丈夫去世被接回娘家。 她人如其名,温和包容,仿佛一朵雪莲花,让人生不起一丝嫉妒。 白玛温柔地开口:“沈老师,是我拜托次仁来找你的。” 降初次仁温柔的视线从白玛身上移开,落到沈南星身上时顿了顿,才朝她点点头。 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沈南星心中一沉,酸涩涌上心头。 怪不得几乎从不主动找她的降初次仁,这次却特意前来,原来是为了白玛。 她攥紧了手,才掩住心中的酸胀。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白玛才是她选择放弃降初次仁、离开西藏的原因。 是白玛的出现让沈南星知道,向来冷淡的降初次仁也有这样体贴的一面。 他不仅亲自为白玛安排工作,申请住所。 甚至当年还俗参军,也是因为白玛要嫁的人,是一名军人。 沈南星想到这,心里就好像塞了团湿水的棉花,沉重憋闷。 她勉强挤出一丝礼貌的笑:“白玛姐姐找我什么事?” 白玛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笑了下,才开口。 “次仁把我调到军区学校和你一起教音乐,我没教过学生,之后上课还请你多帮忙了。” 话音一落,沈南星愣了一下。 她看着神色淡淡的降初次仁,心中酸胀又难受。 军区学校的学生本就不多,音乐课也不是主科,哪里还用得着两个人教? 这一刻的沈南星只觉心脏刺痛,第一次感受到降初次仁明目张胆的偏心。 南山南北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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