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_第26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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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人间体弱多病的公子哥。只有那暗红色的瞳孔，带着点点容易被忽视的邪性。司戾没回答，看着不远处两座一起的神相，殷红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戾气。 “怎么躲在这种地方，还不如乱葬岗干净。” 可不等鹿衔霜回答，他又自顾自点头：“不过倒也适合。” “适合什么……” 鹿衔霜话还没问完，便被司戾一把捞起。神相前的供桌上被人一道灵力清理干净。司戾将鹿衔霜抵在案桌上，看着神相，挑衅般勾了勾唇角。 “适合双修。” 鹿衔霜脑中骤然空了拍。双修？在谢归鹤的庙里？ “司戾，你疯了？这是庙里！” 鹿衔霜挣扎着，看着司戾逐渐靠近的脸，却莫名想起姻缘神树。还有那根绑定两人的红线。一想到，她挣扎地就更厉害，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这倒是鹿衔霜自作自受。筿俧糪瀍奴賒柅絃箴圷叕乿塎瑢蒩籕当时在悬崖下，为了救鹿衔霜，司戾为了显现实体，将此前几千年的灵力都用空了。处于愧疚，后来在合欢宗，鹿衔霜几乎是用所有宝贝供养他。一不小心过了头，如今司戾用实体压住她，修为已经在她之上了。司戾一张如神祇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若隐若现，红色的眸子注视着鹿衔霜，危险又妖冶。鹿衔霜仰躺在供桌上，挣扎不开，死死闭上眼。可身上的人却没动。她睁开眼，就见司戾还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 司戾垂眸，以往在神识里听到的声音浮现在耳边。 “看看你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要被那么个玩意那么欺负。” 玩意？鹿衔霜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司戾口中的玩意是谢归鹤。这不能怪她，如今九州大陆上，敢把‘谢归鹤’叫做玩意的人也只有司戾一个了。而他所说的欺负，应当是自己跟谢归鹤说的从前那些事。缩在镯子里，司戾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那些话他应当是全听了进去。鹿衔霜忽然反应过来，司戾看不到，应当也不知晓红线的事。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松了口气，比方才自然了几分。只是司戾的话，她却不认可。 “我脑子没搭错，你是混世魔王你当然不用被欺负，但我修为在他之下，我根本反抗不了。” 司戾拧了拧眉，面上却没有怒意，只是反驳。 “那刚刚呢，谢归鹤都后悔了，你就那么轻飘飘走了，为何不趁机骂他几句？” 鹿衔霜呼吸一滞，叹了口气。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这是鹿衔霜第一次跟旁人说起当时的情形，火光漫天，她出生长大的小渔村被血色染红了天。一个长相丑陋狰狞的邪修为了制作人皇幡杀了他们整个村子的人献祭。鹿衔霜原本也是要被杀的，可在刀架在脖子上的一刻，被那邪修发现了她的炉鼎体质。于是，杀人改成了强迫。鹿衔霜被按在地上，周围是尸山血海，一旁便是最和蔼的邻家奶奶死不瞑目的看着她。而那邪修一口黄牙，将她死死按在地上，伸手扯她的衣衫。是谢归鹤救了她。他御剑飞过，一剑将那邪修杀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月光洒在他身上，衣诀翩翩，像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那时候我只是个凡人，炉鼎身份被曝光，所有人都会盯上我。” “是他把我带回去保护起来的，至少当他的炉鼎，那时的我是愿意的。” 鹿衔霜说了很久，司戾只是默默地听。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顺着屋檐的缝隙落进庙里，从神相头顶滴落，宛如神相在悲戚。 “所以，我能决定离开，也能彻底放下，但他救过我保护过我，伤人的话我说不出口。” 鹿衔霜说完，只觉得身上一轻。司戾起了身，独自走到一边。不知为何，看上去像是有些落寞。 “那为什么你不会爱上我呢？” 鹿衔霜一愣：“什么？” 司戾回过头，红瞳倒映着烛光看不真切神情，又说了一遍。 “我说，我也救过你，为什么你不会爱上我？” 鹿衔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却莫名加快。可人就是这样，心底越慌，越会下意识回避。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你是魔，我是……” 鹿衔霜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不下去。司戾是魔族，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炉鼎。一个是写在书中的反派至今为止被人们深恶痛绝。一个自生来就注定成为旁人修炼的养料，诱惑，诱因，罪恶的本源。谁也好不到哪去。但鹿衔霜想，若能选择，她还是想当魔族。至少被人看不起和被人害怕，她宁可让人闻风丧胆。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说错话了。可不等鹿衔霜解释，司戾便直接变回戒指的样子，一动不动了。鹿衔霜上前将戒指拿起：“司戾，你怎么了？” 司戾的声音从神识里闷闷地传出来：‘没灵力了，维持不住当不成人。’ 鹿衔霜有些抱歉的伸手：“我还有一点灵力，我渡给你吧。” 说着，鹿衔霜将灵力汇聚在指尖，准备往戒指里输送。却一点都输送不进去。司戾在神识里说：‘不要。’ ‘别给我这些有的没的，找到材料给我重塑肉身，我们两清。’ 他好像生气了，说完这句话后，任由鹿衔霜说什么，也再没了动静。 “可是材料只有凌霄宗才有。” “要不我们先回魔界看看再做决定吧。” “我修整两天再去凌霄宗可以吗？” “司戾，你说句话。” “我害怕。” 说到这句，神识里响起‘哼’地一声。 ‘这可是你从前心爱的神君的庙，你害怕什么？’ 鹿衔霜一噎，没有回答，转了话题问：“你想尽快重塑肉身吗，那我明日就回凌霄宗想办法。” ‘嗯。’司戾冷冷开口：‘被困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 说完他又没了动静。 b兔Ihx兔(Hm故i事]屋p1提s取9kb本;S文gA勿q私Q自LY%搬W运PkT 鹿衔霜也不敢问，他到底是受够了一万年没有实体，还是受够了十五年呆在她身边。常理而言，十五年和一万年根本没法比。但鹿衔霜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例外。被第一时间放弃的例外。 …… 第二日，鹿衔霜又一次上了山。宗门口，守门的弟子见到是她，有些敢怒不敢言。 “你又回来做什么，凌霄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鹿衔霜语气很平静。 “我想求几样宝物，麻烦你们禀告宗主。”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要脸。但鹿衔霜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隐身偷偷潜入，再在偷东西时被抓包。那也太丢脸了。守门的弟子去了又回，却仍是冷哼。 “宗主闭关修炼，是念绾师姐不计前嫌说你可以进去。” 末了还嘟囔一句：“真不知道念绾师姐在想什么，这叛徒害的我们宗门还不够惨吗？” 鹿衔霜跟在他身后，没说话。对这些事，她是真的懒得计较了。鹿衔霜又一次上了山，终于不再是从前的寝殿。却没有好多少，被带到了她在外门住过的竹楼。当晚，苏念绾便来了，仍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模样，眼底却总有几分敌意。 “鹿姑娘如今不是凌霄宗的人，只能住在外门，这地方不知可还满意？” 这话说的挑衅，那时元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苏念绾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不过是想给她不痛快罢了。鹿衔霜却没什么感觉，只是问：“我要的东西何时能给我？” 苏念绾表情变了一瞬，却不回答，而是问：“鹿姑娘不必如此，你去而复返，不就是想让师尊对你放不下吗？” “可惜你缺席了十五年，你是绝对斗不过我的。” 苏念绾说着转身离开。鹿衔霜看着苏念绾满眼敌意，只觉得好笑。也有些奇怪，苏念绾一个转世神女，怎么会拘泥于这点情情爱爱。难不成，她只是假冒的神女？想法一出，鹿衔霜只觉脑中像是被人扯了扯，旋即，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般。眼前的苏念绾并未开口，鹿衔霜却听见一句莫名的心声。 “系统，鹿衔霜为什么会回来，你不是说她早就该死了吗？” “她现在回来，我的攻略任务不就会失败了吗？” 鹿衔霜愣了。她确信苏念绾没说话，可自己却能听见她的心声。还有她说的‘系统’、‘攻略’、都是什么东西？想着，鹿衔霜直接隐去身形，悄悄跟在苏念绾身后。不等鹿衔霜想明白，一道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在回应苏念绾的话。那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魔物。一字一句没有感情，卡壳卡顿，还带着些‘滋滋’的声音。像是引天雷渡劫时的电流声。应该就是苏念绾说的‘系统’。鹿衔霜听了很久，才终于大概了解了原因。苏念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靠着名叫‘系统’的东西来做任务。而所谓的‘攻略’谢归鹤，便是要他爱上她，和她结为道侣。而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原女主’。听见系统的话，苏念绾在心底破口大骂。 ‘凭什么，谢归鹤现在对那个贱人那么愧疚，那我不是很危险吗？’ 系统反驳：听见这句话，鹿衔霜脑中瞬间空了一拍。扔进青楼惨死，正是她前世的结局。原来她所经历的一切，竟然都是别人已经计划好的故事吗？她的痛苦仇恨，她承受的那些凌辱，原来早已是注定好的。可不知为何，又让她重生了。只是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爱谢归鹤了。想着，苏念绾又开口问系统：“系统，帮我查询鹿衔霜对谢归鹤的好感值。” 系统很快给出回应：对于这个结果，鹿衔霜不意外，但苏念绾却像是接受不了。 “怎么可能？” “鹿衔霜怎么可能不喜欢谢归鹤了，他可是男主，肯定是你的系统出故障了。” “她不喜欢谢归鹤还回凌霄宗干什么，不就是假装清高，私底下在用炉鼎的身份去勾引谢归鹤吗？真是看着那副狐媚的样子我就来气。” “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她赢过我的。” 鹿衔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故障’是什么，但她肯定，‘系统’好好的，没出‘故障’。她是真的不喜欢谢归鹤了。鹿衔霜很想问问苏念绾，为什么她一定要喜欢谢归鹤，喜欢一个那么伤害她的人。但她知道，其实不止苏念绾，整个凌霄宗的人都觉得她不知好歹。他们都说，鹿衔霜得了便宜还卖乖，谢归鹤都对她百般顺从，她还不知足。她还要怎样？鹿衔霜知道。可她就是不愿意。凌霄宗的这群人一点都不讲道理。这世上没有马不吃草强按头的道理，更何况她不是马儿。她是人，不是从前低人一等的炉鼎，是修仙者。她就是不愿意。等拿到想要的材料，她就真的会离开凌霄宗，再也不回来。鹿衔霜不想再听，转身走了。却错过了苏念绾的下一句：“那帮我看看谢归鹤对那个贱人的好感度有多少吧。” “百分之八十九，这怎么可能！” 鹿衔霜在竹楼住了几日，却没见过谢归鹤的身影。 ‘看守’她的弟子说：“师尊近日在闭关修炼，还请鹿姑娘不要去打扰。” 那弟子吹胡子瞪眼，鹿衔霜却不觉得生气。从前气过了，现在看，便只觉得好笑了。 “那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万一谢归鹤闭关失败走火入魔，我岂不是永远拿不到了？” 弟子被气到了：“你这疯女人，胡言乱语什么？” “师尊乃是如今四海八荒第一，怎会走火入魔，再乱说就给我滚出凌霄宗！” 末了，他又反应过来般，挑衅一笑。 “但你若真的着急，可以去求念绾师姐，毕竟师尊信任，将一切大小事都交给了她。” “当年你在师尊身边，可是没有这种待遇的，气坏了吧？” 鹿衔霜有些无言以对。再一次觉得，凌霄宗上的人是真的都有病一样。不管她说多少次，都执意地觉得她放不下谢归鹤。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他们就这样认定了鹿衔霜是得不到谢归鹤才假装不爱了。也更加坚定的觉得，她还会吃苏念绾的醋。鹿衔霜已经懒得解释了。于是，她索性应下：“是了，我好嫉妒，凭什么苏念绾能拥有一切。” 一句话没有半点欺负，像是说梦话。可偏偏那弟子信了。他得意哼了声：“因为苏念绾师姐是转世神女，而你只是个卑贱的炉鼎。” “就算如今师尊挽回你，那也只是愧疚，你永远只是个玩意，有资格站在师尊身边的只有念绾师姐。” 看着那弟子扬长而去，鹿衔霜放下手中的茶杯，还不忘补充一句：“明明是我先来的……” 演戏要演全套。等人走远，神识里却突然传来司戾的声音。 ‘你为何要陪他演？听别人这么羞辱你好玩吗？’ 鹿衔霜没回答，只是抬起手，看着掌心的薄茧。她还记得，自己刚开始修炼，握着剑适应不了，每天掌心都是一片红肿。那时她也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练不好剑了。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掌心有了薄薄的茧，拿起剑来早就得心应手了。就像有些话，从前听到，像是用匕首在心上划出口子。可听的次数太多，时间太久，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会愈合。现在再听到那些嘲讽，真的已经没感觉了。鹿衔霜笑笑：“你不觉得有趣吗，没什么可羞辱的。” “就像你要看那些史书，上面将你描述的多残暴嗜血，你不是也看得兴致勃勃。” 司戾没再回答。鹿衔霜总觉得，他在跟自己闹别扭。只是一个一万多岁的魔尊跟她闹别扭，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鹿衔霜演的太过，当晚两个凌霄宗的弟子上前，邀请她去宴厅一聚。 “今日是念绾师姐的生辰，她不与你计较，念在旧情愿意邀请你赴宴。” 鹿衔霜有些恍惚。还记得自己刚刚重生，便是在苏念绾生辰的那天。两世以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有资格’去她的生辰宴。鹿衔霜没拒绝。到了现场，果真如她想象的那般，整个宴会厅极尽奢华。像是将人间皇室的规格都搬了上来。苏念绾走上前，浅浅一笑：“鹿姑娘，原本你是客人该坐在主桌，可凌霄宗弟子众多，即使师尊让我用最好的宴会厅，也没那么多位置，只能委屈你坐下面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谢归鹤宠她，鹿衔霜不受重视。只是这样的伎俩鹿衔霜见了太多。她了然点点头。 “凌霄宗主真宠爱苏姑娘。” “只是我原以为，人间百姓疾苦，苏姑娘贵为神女转世，应当会拒绝如此铺张浪费的。” 话落，原本喧闹的宴会厅中有瞬间的寂静。下一刻，鹿衔霜便听见那名为‘系统’奇怪的声音。事到如今，鹿衔霜还没完全弄明白‘系统’说的是什么。但看苏念绾骤然惨白的脸色，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说对了。这个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神女，鹿衔霜要一点一点亲手拉下来。苏念绾僵硬一瞬，旋即又解释。 “我已经拒绝过了，是师尊不愿，说我上山前没过过生辰，所以每一次都不能少。” 她说的淡定，可鹿衔霜却听见了她的心声。 ‘系统，这个贱人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了？’ ‘还害得我丢失了十点声望值，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她？’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鹿衔霜骤然愣住。谢归鹤还是能杀了她。原本还打算报仇雪恨的心瞬间偃旗息鼓，鹿衔霜转身离开。司戾的声音传来：‘如何，你就这么怕谢归鹤杀了你？’ ‘他如今对你愧疚，正是后悔的时候，怎么可能舍得对你动手？’ 这话说的调侃，可鹿衔霜却觉得听见一股醋味。却也没心情多想。只道：“愧疚只是一时的。” 修行之人寿数千年，这点愧疚不多时便会烟消云散。到那时，苏念绾随手陷害，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只希望内门的后山禁地有她想要的材料。拿到，就溜之大吉，再也别回来了。 …… 当夜，月明星稀。鹿衔霜在后山一路探寻。可那重塑肉身需要的还魂草，鹿衔霜却始终没找到。这倒不奇怪，还魂草极其稀有，想找到一株都是碰运气，市面上更是拿多少灵石都换不来。鹿衔霜想在后山找到，几乎可以说痴人说梦了。可她想，自己能重生，能听见旁人心声，还能捡到魔尊，多少是有几分运气的。果然运气不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能奢望太多。鹿衔霜不免有些泄气。 “早知道有今日，还能自由出入内门时就去藏物阁偷两朵了。” 司戾在神识里闷闷地回：“这种东西都能随便拿，谢归鹤从前当真宠你。” 鹿衔霜没接这句话。却往前走，又回到那姻缘神树前。远远看去，却看见了苏念绾。鹿衔霜停下脚步，苏念绾的心声便传了过来。 “上次用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