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_第23章_咖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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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没心情。可张了张嘴，又放弃了。房间内蜡烛熄灭，身影重叠。谢归鹤如往常般蛮横地将燥烈的灵力渡入鹿衔霜的体内。感受着灵力在身体里变得纯净，鹿衔霜催动合欢宗心决。瞬间，那本该渡给谢归鹤的灵力四散全身，舒适感蔓延每一寸经脉。她的修为，居然突破到筑基中期了。这变化自是瞒不过谢归鹤，他只怔了怔，动作却没停。毕竟鹿衔霜的修为卡在瓶颈太久了，突然突破也不算奇怪。而且即使突破了，鹿衔霜的实力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直到天边微亮，房中的动静才止息。谢归鹤如往常一般起身。 “你刚失了孩子，不宜有孕，最近我都会让人给你带避孕的药，按时喝。” 一次小产，倒给了谢归鹤光明正大赐药的理由。鹿衔霜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点头：“谢夫君。” 从前她还在凡间时，也曾看过些热门的话本子，说是皇帝忌惮妃子娘家，也会一边宠爱一边给她灌下绝子汤。后来妃子发现，心死自杀，皇帝才会翻然悔过，余生都在懊悔中度过。但鹿衔霜觉得，自己若真的死在这里，怕是也只会得一句‘晦气’。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谢归鹤真的后悔，她那时也都凉透了。比起让他后悔，鹿衔霜还是更想自己活下去。一口咽下苦涩的药，鹿衔霜兴致勃勃地开始修炼。却发现不管怎么屏气凝神，周围的灵力都不能被她运用半分。她的炉鼎体质，注定了她只能双修…… 鹿衔霜叹了口气，起身往后山走去。前世晚些时候，苏念绾从后山偶然得到了一只极品手镯，是宗门老祖遗落之物，能抵挡一次化神中期的攻击。对鹿衔霜这样的战五渣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寻着前世记忆，鹿衔霜在一处极隐秘的山洞找到了手镯。刺破手指滴上血，手镯便自动套在她手腕上，认主成功。如此，除非她身死，便无人能抢走了。可鹿衔霜好心情却没持续多久。刚回到宗门，便迎面碰上带着众弟子除祟回来的谢归鹤和苏念绾。她本想直接避开，却被苏念绾叫住了。她看着鹿衔霜腕上的手镯，直接开口问：“鹿师姐这镯子此前从未见过。” 鹿衔霜笑意僵在脸上，背过手道：“随手捡的罢了。” 她想敷衍过去，苏念绾却不答应。 “我看这镯子特别投缘，既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师姐可愿送给我？” 鹿衔霜心底一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念绾身后跟着的弟子先打抱不平起来。 “一个镯子而已有何不愿的，当真是小气。” “就是，小师妹看上她的镯子是她的福气，一个炉鼎有什么资格跟神女争？” 在谢归鹤皱眉之前，苏念绾缓缓出声制止：“师兄，不要这么说，修为低不是鹿师姐的错。” 末了，又叹了口气。 “我是真心想要，但鹿师姐不愿，那便算了吧，是我太唐突了，抱歉。” 她说着还鞠了一躬，语气委屈又退让。谢归鹤这才开口，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 “从前首饰给了你不少，绾儿难得有喜欢的，你便给她吧。” 鹿衔霜紧紧攥着镯子，在谢归鹤说完之后立即跪下，语气诚恳。 “启禀掌门，不是我不想给，只是这镯子已经滴血认主，我实在无能为力。” “若神女殿下真的爱不释手，那便杀了我吧。” 以退为进的招数，前世鹿衔霜不知被苏念绾坑了多少次，到底偷学了几分。所有人都被鹿衔霜的话噎住。谢归鹤眸底微沉，却也不再勉强。 “也罢。”他只将衣袍的玉佩取下，放在苏念绾手中，“你上次不是还说喜欢这个吗，给你做补偿可好？” 那玉佩发着淡淡寒光，乃是一件天生的至宝，比鹿衔霜手上的镯子还要珍贵。苏念绾收了玉佩，一群人便数落着鹿衔霜走了。出了这般事，鹿衔霜本以为谢归鹤几天不会来找自己。可当晚，谢归鹤还是来了。甚至比以往对她还温柔几分。他将她抵到床边，一个个吻无声落下，动作轻柔地将她的衣衫解开。最后，十指交扣间，谢归鹤却停了下来。他吻了吻鹿衔霜的额心，温声开口：“镯子实在碍事，明日我给你一个更好的。” 不等鹿衔霜同意，谢归鹤直接上手一捏。镯子便碎了。鹿衔霜愣了。等她反应过来，心口只觉针扎般疼。她还是太想当然，以为滴血认主了就能不被抢走。却忘了在谢归鹤眼中，苏念绾没有的东西，她又怎么配得上。夜深露重，心底的酸涩被淹没在一下下撞击中，化作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谢归鹤蓦地停了动作。他语气微喘：“疼吗？” 鹿衔霜别过眼，没回答，只默默点了头。心疼，也算是疼吧？谢归鹤没回答，只是将她揽在怀里，动作轻了几分。第二日，鹿衔霜醒来，发现修为上涨不少距离筑基后期，也不过一两次双修了。鹿衔霜的心情立即好了几分。只在看着那堆镯子碎片时，还残余几分心疼。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保命道具啊…… 谢归鹤走进来，见鹿衔霜正望着镯子碎片发呆，眼底沉了几分。旋即淡声问道：“你不是想要只灵宠吗，我今日陪你去后山找一只。” 鹿衔霜瞬间回神，立即点头：“多谢掌门。” 谢归鹤眉头微蹙。他才发现，从昨日起，鹿衔霜对自己的称呼就从‘夫君’变成了‘掌门’，且似乎没有想变回去的意思。二人一路到了后山，却意外碰上苏念绾带着众弟子也到了这里。见到谢归鹤，所有人齐齐行礼：“见过师尊。” 鹿衔霜就见谢归鹤飞快亲自上前扶起了苏念绾。 “你膝盖的伤未好全，不必跪下。” 苏念绾立即顺势起身，眼神在鹿衔霜身上微微一顿，就笑着问谢归鹤：“师尊，我预测到后山会有奇遇，这才带着诸位师兄来找寻，师尊可要一起？” 谢归鹤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直接把答应鹿衔霜的灵宠一事抛到了脑后。众人一路往后山的深处走，穿过繁茂的藤蔓，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亮光。走近一看，硕大的桃树熠熠生辉，整棵树浑身散发着微光。竟是传闻中的姻缘神树！有人惊呼：“这姻缘神树我只在藏经阁的书里见过，听说每次现世都能帮一人找到此生命定良缘，小师妹预测的机缘肯定就是它！” 众人起哄着，苏念绾几番推辞，才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刚一触碰，一根红线从树上飘落，一头落在苏念绾手中。另一头，却像是有灵智一般，绕过众人，在谢归鹤手中停下。刹那间，树上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二人肩头。美的像是一幅画。众人一阵喧哗：“果然，就说师尊与小师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凡间都在流传你们的话本呢，想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一直跟在后面的鹿衔霜也静静看着眼前一幕，突然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是她才和谢归鹤在一起时发生的，谢归鹤带她去凡间游玩，恰巧碰上新年。她当时看见一对老夫妻从面前走过，便不由心生伤感。 “谢归鹤，我们此生是不是没法携手到老了？” 修行者生命随着修为延长，等鹿衔霜老了，谢归鹤应当还是如今的模样。谢归鹤就捏了捏她的手，温声哄着：“那我到时候也变成个老头陪着你可好？” 她被逗笑了，故意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万一你变老了不好看了，我可不喜欢你了。” 谢归鹤无奈地笑笑，索性一挥手，天上落下鹅毛大雪。雪落了两人满头，在人间万家灯火中，谢归鹤牵起鹿衔霜的手道。 “如何，此生也算共白头了。” 那些回忆就在眼前，却模糊得像是幻想出来的。鹿衔霜看着谢归鹤，发现他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握着红线的手却没有松开。在一声又一声起哄中，苏念绾羞红了脸，故作镇定。 “别这么说，我与师尊只是师徒，不奢求更多……” 话音未落，像是映照她的话一般，连接两人的红线竟然瞬间变成黑色，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紧接着，整棵神树，迅速枯萎。众人瞬间愕然。 “为何会这样，绑定的姻缘还能消失吗？” “我在书上看到过，若姻缘神树绑定的姻缘有阻碍，那即使是有情人也不能终成眷属！” 话音落下的瞬间，鹿衔霜忽然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向自己刺来。不知是谁开口，语气带着敌意：“有这么个炉鼎横叉一脚，难怪姻缘树会枯萎了。” 鹿衔霜站在原地，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不知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鹿衔霜后退一步，下意识看向谢归鹤。就见他还看着姻缘神树枯死的位置出神，似乎心有不甘。一旁，苏念绾脸色苍白地开口：“大家别怪鹿师姐，是我自己与师尊缘分浅薄而已，我本就不奢求什么。” 她勉强笑着，声音却极力忍着哽咽，让人好不心疼。谢归鹤这才回神，目光转向鹿衔霜。那目光中漠然的冷意却让鹿衔霜脸色瞬间惨白。她在害怕，怕谢归鹤为了给苏念绾腾位置，要将她提前送去青楼；又或者，像去人间斩妖除祟那般，一剑杀了她…… 空气近乎窒息。可谢归鹤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沉声对所有人道：“传言不过无稽之谈，都散了。” 谢归鹤发了话，众人只能离开。却还是不放过鹿衔霜，无数道埋怨的眼神朝她扫过来。鹿衔霜站在原地，如绝处逢生般深深吸了口气。谢归鹤带着鹿衔霜回了住所。鹿衔霜正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服侍他更衣，却听谢归鹤突然淡声道：“你是外门弟子，本不该住在内门，今后便搬回外门吧。” 顿了顿，谢归鹤又补充一句：“我若找你，你即刻过来便是。” 鹿衔霜愣了半晌。谢归鹤这是觉得姻缘神树的事苏念绾受了委屈，所以也要让自己受些委屈才行吗？让她送上门给他睡，自己如今，是真的成了个工具了？鹿衔霜看着谢归鹤，前世的一幕幕重现在她眼前。从眼前的冷漠、到之后的不耐，最后到将她送进青楼时的厌恶…… 然而，鹿衔霜最先忆起的，仍是谢归鹤挥剑斩断邪修，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 “有我在，无需畏惧。”的场景。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鹿衔霜深吸了口气，上前主动吻住谢归鹤的唇。帷帐重影，二人身影交叠。随着合欢宗心法的运行，鹿衔霜第一次感觉，有什么从心口抽出，随着这肉体的欢愉变得无足轻重。结束后，鹿衔霜的修为便突破到了筑基后期。一旁，谢归鹤理好衣衫，又复了清净无尘的模样对她嘱咐。 “你的东西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去外门吧。” 鹿衔霜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点头，收拾了包裹就离开了。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弟子，当着她的面便嬉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师尊总算看清了，像她那种低贱货色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可为什么师尊不直接赶走她，而只是赶去外门？师尊还是太心软了……” 鹿衔霜重重呼了口气，脚步加快了几分。走出内门，鹿衔霜来到外门，却见一个人正等着自己。来人穿着外门弟子的长袍，洁净规整，容貌俊秀端正。不同于嘲笑她的其他人，他朝鹿衔霜认真行了一礼。 “鹿姑娘，我是外门的大师兄元奚，受师尊嘱托照顾你，随我来吧。” 鹿衔霜有些意外。其一，是谢归鹤居然会托人照料自己。其二，她本以为外门鱼龙混杂，却没想到大师兄会这般有礼。元奚将鹿衔霜带到一栋竹楼，虽然不比从前的住处华丽，却细细打扫过，也算得上雅致。 “此处便是你的住处，外门一切由我打理，你今后有何难处都可与我说。” “告辞。” 元奚走了，鹿衔霜看着窗外投下的阳光和里外一新的竹楼，忽然心里也没那么堵了。一连许多天，谢归鹤都没有找鹿衔霜，像是忘了她的存在。鹿衔霜便在外门安顿下来，她总能看见元奚无比刻苦的在修炼。有弟子摇头：“大师兄如此刻苦，可惜是个杂灵根，这辈子怕是只能卡在元婴的瓶颈了。” “要我说，修行还是靠天分，他再努力也是白努力。” 鹿衔霜很想反驳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修仙者，的确在出生起就被分成三六九等。这个世界不缺绝世天骄，而那些平庸之辈，注定只能平庸一生。这日，鹿衔霜回到竹楼，却赫然发现了几条蛇。她找到元奚想要些雄黄，元奚却很愧疚：“抱歉，是我忘了给竹楼画驱蛇阵，我现在就去补。” 二人一路回到竹楼，元奚就地画阵，鹿衔霜本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开口。不多时，元奚收了手，给阵法注入灵力。 “如此蛇虫鼠蚁便进不来了，外门不比内门，你多担待。” 鹿衔霜摆手：“无事，是我该谢谢你——” 话音未落，鹿衔霜却只觉得身上骤然一软，跌坐在地。地上，刚刚画好的阵法缓缓亮起。鹿衔霜心一沉：“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元奚却不回答，只是关上了竹楼的门。阴影扫落，元奚回过头，眼中溢满渴望。 “我知晓鹿姑娘是极品炉鼎，与你双修，定能助我突破瓶颈。” 鹿衔霜怔住了。往日那个翩翩君子彻底撕掉了面具，露出恶心无比的真面目。鹿衔霜冷静地一边向后退，一边冷声质问：“我是师尊的炉鼎，你这样做不怕他问责吗？” 元奚却并未被吓退。 “别装了，我等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师尊来找你，你已经被放弃了。” 他两步就走到鹿衔霜面前，轻易便化解了她所有的挣扎，垂涎而不屑的开口。 “鹿师妹，别装了，你一个炉鼎，不就是这个作用。” “到时候成了我的女人你也能在外门横着走。” 鹿衔霜死咬紧唇，攥住腕上的灵珠。这是谢归鹤给她的，说遇到危险便捏碎，他定会第一时间前来保护她。阵法封住了她的力气，鹿衔霜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灵珠捏碎。但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谢归鹤不会来救她了。鹿衔霜恨恨地想，自己重生为何不能再早些。早到谢归鹤还对她有求必应时，她定会多折磨他几次出气。可眼下，已经没机会了。元奚上手扯鹿衔霜衣衫的瞬间，竹楼的门被被重重踢开。谢归鹤踏着光走进来，身影高大得像是初见时那天。元奚慌了，连忙起身解释。 “师尊，你听我解释，这炉鼎故意引诱我过来，意图不轨——” 他还试图颠倒黑白污蔑鹿衔霜，可谢归鹤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一剑落下。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元奚就这么倒下去。温热的血喷了鹿衔霜一身。鹿衔霜整个人都僵住了。谢归鹤走到她面前，用丝血不染的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我不过几日不来，你便这般欲求不满吗？” 鹿衔霜愣了。她有时真的很想把谢归鹤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蒙了心智。地上阵法还未消散，很显然她才是受害者，谢归鹤竟然能说她欲求不满。鹿衔霜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讲道理。 “是他对我用计……” 谢归鹤却冷声打断她。 “他固然有错，错在没坚守本性，可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你而起。” “若不是因为你是炉鼎，也不会勾的他失了分寸。” 鹿衔霜闭上了嘴。从前听到这些话，她必定会争辩一番。可如今，谢归鹤说万年前仙魔大战是因她而起，鹿衔霜都认了。谢归鹤又将她带回了内门，却在寝殿设下结界，让她不能踏出半步。但人，倒是日日都来。几次双休，谢归鹤的修为日渐上涨，即将突破化神期的最后大关。而鹿衔霜，也终于慢慢摸到了金丹的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鹿衔霜整日被关在寝殿，却不知为何，总能听见谢归鹤和苏念绾的消息。今日是二人下凡除祟，被编进话本传颂，明日是苏念绾受伤，谢归鹤亲自照顾…… 听得多了，鹿衔霜只觉得没意思极了。丵醖场钽閕硌啘宪儎儾鉼碃萗壉俰垧直到这天，一个不速之客破开结界走了进来。是苏念绾。 “鹿师姐，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念绾说着，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下，语气却听不出半点求人的感觉。 “药王谷的宗主不小心染了奇毒，没有解药可用，听闻炉鼎体质能净化毒素，只能鹿师姐帮忙了。” 鹿衔霜的脸色瞬间变了。炉鼎体质所谓的净化毒素，不过是把对方的毒素过度到自己身上。 “说的好听让我去救他，说的难听些就是让我送死，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鹿衔霜扯了扯嘴角：“你这神女还真是虚伪又恶心。” 话落，结界又一次破开，谢归鹤走了进来。鹿衔霜还以为自己冒犯神女要被罚，可谢归鹤却只是凝眉看向苏念绾。 “药王谷之事我已经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