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_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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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看来你要迎难直上了？”他再度提醒：“这不仅仅是技术上的难题，更是人情世故的难题, 你可想清楚, 这医院，其实也是名利场。” 钟成英微抬下巴, 眼睛明亮：“我知道也清楚, 张主任——”她顿了一下，道：“我并非初入职场。” 张主任久久无言, 他与钟成英对峙良久，最终败下阵来，长叹道：“你如此行径, 不像是工作多年的人。你执意这样做，是赌上一辈子的职业生涯和名声，医院里知道的同事赞你一句高风亮节, 可更多的不知内情, 若手术失败, 你就成了世人眼中的庸医！” 张主任最后告诫她：“我既然劝不了你, 只能建议你, 如果你非做不可，做之前一定要做好沟通工作，即使之后出现什么偏差，也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 一直到会议结束，宋思礼都没说什么话，这让钟成英很惊讶，所以在其他人都走干净之后，她主动cue他：“我以为你会劝我。” 宋思礼轻飘飘抬眼：“我劝你，你就听了？你心里拿定的主意，什么时候改变过？谁又能改变你的主意？” 不知怎的，他这话中竟隐隐有一丝哀怨。钟成英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看来这次手术我可以省下不少口舌了！” 宋思礼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一堵，道：“你是乐观了，半点也不考虑自己。” 钟成英一敛神色，正经道：“我考虑过的，可我考虑之后，我还是不能糊涂。”她的眼睛清亮而坚定，她目光所及之处似乎能荡平一切虚伪，她说：“裴玉婵这样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血管爆裂而死亡，我们都知道，如果真的让她转院，她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钟成英道：“这是转移风险。”她念他的名字：“宋思礼，你我都知道，这是一种甩锅行为，只要这个病人转出去了，无论她是死在路上还是死在别的医院的手术台上，就都跟我们没关系了，也不是我们杀的她，只要我们糊涂一点，就可以把这个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可是，宋思礼，我做不到。”钟成英道：“我做不到，在我明知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转院的路上的情况下，仍然顺水推舟，为了规避自己的风险，间接地推动她的死亡。” 宋思礼道：“这和你无关，你不必揽在自己身上，法律上，没有你的责任，道德上，也无人谴责你。” 钟成英道：“但是我自己知道，身为一个心外科医生，我学了这么多年，我闭上眼睛都知道她转院会有什么可能，我骗不了我自己。” 宋思礼没有接着她的话，反而提起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那你不想想你的外婆，你的妹妹吗？”不想想……我吗？我要如何接受，如果手术失败，你被世人误解，遭口舌攻击，可那些愚昧的民众分明不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钟成英很奇怪：“这和我的外婆，妹妹，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有手有脚，难道会因为我的缘故，没地方住，没东西吃吗？” 这一次，宋思礼找不到任何话来劝她。从前他们的意见出现分歧，是因为这个手术做，可以改善病人的生活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延长病人的生存时间；不做的话，病人也不会立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