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他放下窗帘,对车夫道,“走吧。” 马蹄声响起,很快远去在身后。 晦暗马车中,姬照闭着眼,脊背僵直地坐着,仿佛在以此压制内心滔天的恨意。 他一闭上眼,眼前又浮现出幼年月夜下那满府的猩红,亲族的惨叫与哭饶再一次涌入他的耳中,亲人的死相隔着十六年的沉重岁月飘过他面前,他们睁着一双双猩红欲裂的双眼,死不瞑目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十六年了…… - 公主府,一个月色暗淡的深夜。 一名侍女趁着夜色,摸黑来到府内一处隐蔽的庭院墙角,四下打量一番后,小心翼翼地扣开墙底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砖。 砖下是一处挖通的破洞,与府外相连。 侍女动作迅速地往洞中塞入一封密信,紧张地盖上石砖,又熟练地拨了拨墙下的青草,待看不出人为的痕迹后,慌张地提起裙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霎,却发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靴。 一柄漆黑熟悉的剑鞘猛地抵上她的喉咙,绯秋浑身一僵,面色苍白地抬起头,缓缓对上了秦亦冰冷的视线。 绯秋不敢想秦亦是何时出现在这里,她唇瓣发颤,“秦大人……” 然而秦亦却没应她,他冷声道,“把你放在墙下的东西拿出来。” 绯秋看了看眼前的剑鞘,正准备说些什么,然而秦亦却并不给她机会。 他将剑鞘往前一送,冰凉的触感抵上绯秋的脖颈,她浑身一抖,听见秦亦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绯秋四肢发软,脸上冷汗直冒,她转过身,配合地打开青砖拿出信件,然而就在她将信递到秦亦手中的那一刻,突然使出浑身力气撞开横在身前的剑鞘,拔腿就跑。 秦亦念及她是姬宁的身边人,本来没想伤她,可见此见她愚蠢地逃跑,也没了耐心。 绯秋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秦亦,他提剑往前一撞,剑鞘猛地顶上绯秋腰椎,只听骨头“咔擦”一声,绯秋腰身一软,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蓦然往前砸倒下去。 - 姬宁被李嬷嬷叫起来的时候,才睡下一小会儿。 她迷糊问道,“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叹着气摇头道,“出事了公主,秦侍卫将绯秋打伤了。” 姬宁闻言愣了一瞬,反应并不如李嬷嬷所想的那般吃惊或者担忧,反倒沉默了片刻,而后异常沉静道,“我知道了。” 仿佛对此事有所预料。 院中灯火通透,聚集了二十多名奴仆,绯秋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哭着喊痛,爬都爬不起来,而秦亦握着长剑,无动于衷地站在她面前。 仿佛一尊杀神。 其他下人都远远站着,皆因畏惧秦亦而不敢上前。在这府内,能制住他的除了公主,别无他人。 姬宁急匆匆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她看见地上的绯秋后愣了一瞬,忙上前来,语气着急道,“绯秋!” 她蹲下来,提声道,“愣着做什么,去唤太医!” 姬宁与绯秋主仆情深在府内是众人皆知的事,众人见姬宁忧心至此,并不觉得奇怪,但心中却忍不住想将绯秋伤成这样的秦亦会受到何种惩罚。 只有李嬷嬷觉得姬宁的反应和方才在房中有些不同,但她并没多想,只劝道,“公主别急,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马上就到。” 绯秋痛得满眼是泪,“公主,奴婢好疼……” 姬宁听见这话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她焦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怎么伤成这样?” 下人大多是被绯秋的哭叫声惊醒,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秦亦知情。 他向来喜欢看姬宁落泪,然而此刻却并不觉得心中畅快,他将手里的信递给姬宁,“属下撞见她偷偷往外传信,出手拦下了她。” 秦亦所谓的出手绝非旁人理解的那般温和,他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眼地上的绯秋,“她的椎骨应当已经断了。” 绯秋颤抖地抓住姬宁的、裤腿,哀哭道,“公主,我没有……我没有往外传信……” 她瞧着像是要痛断了气,她伤在腰椎,众人合力将她抬到院中后,听她哭得声气微弱,不敢再挪动她,只好将她放下。 李嬷嬷看着绯秋长大,见此也不忍地撇开了头。 可如今真相不明,秦亦又有证物,若当真是绯秋犯错,她也不好说什么。 秦亦听见绯秋的话后皱了下眉,绯秋声音哽咽,仿佛受尽了委屈,“那只是……那只是……” 姬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这只是一封写满了小女儿心思的情信。 恰值这时,太医赶到,姬宁叫了几人听从太医的指示,用木板将绯秋抬进了屋中诊治。 院子里的其他人还守在一旁,姬宁将信递给秦亦看,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她难过道,“绯秋是我身边人,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情意不比你我低。秦亦,你为何不查明实情,便下了这般重的手。” 杀手的直觉远比普通人来得更强烈,绯秋当时的反应哪里像是在与人传情信。 秦亦皱眉看着姬宁,像是有些不明白姬宁为何不相信他,他声线沉下去,“她若只是与人有染,又何必在逃跑?她若不逃,属下何必伤她。” 这话一出,好些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显然对秦亦的这番不近人情的话并不认同。 姬宁摇摇头,似是有些恼恨秦亦的榆木脑袋,“女儿家要博得一个好名声何其艰难,若被人知晓,她以后要如何嫁人?” 姬宁像是有些累了,她避开秦亦的视线,“你、你回相府待几日吧,这些日,你、你不必来了。” 秦亦握紧了剑,全然没想到姬宁会这么说,他死死盯着她,声音沉得可怕,不可置信道,“公主是要赶属下走?” 姬宁没有回答他,她转过身,像是不想看见他此刻的神情,忍着泪快步往绯秋诊治的房间去了。 李嬷嬷看了眼秦亦阴下去的脸色,哀叹一声,清散了众人,与姬宁一起离开了。 夜色下,很快便只剩下秦亦一人还站在院子里。如果秦亦心思足够细致,或许能察觉到姬宁今夜的情绪并不寻常。 但他此刻却只觉得胸口胀闷,满脑子都是姬宁最后那句“你不必来了”,仿佛一把长刀劈在他胸口,劈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暗淡冰凉的月色下,他看着姬宁远去的背影,五指紧握着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起那日西街上,姬照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来日方长。 第0040章 金丝鞘(36)真相 秦亦并未对绯秋下重手,姬宁进屋时,绯秋还清醒着,没痛晕过去。 太医怕绯秋咬着舌头,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软木片,姬宁看着病恹恹趴在床上的绯秋,对围在屋中的仆从悄声道,“你们下去吧,不要打扰太医诊治。” 众人接连行礼告退。 太医并不方便检查绯秋的身体,他把过脉,只能隔着衣服小心粗略地查看过绯秋的后腰,为难道,“殿下,她伤到了腰骨,下官不便细看,骨伤难愈,不知是否伤及脏器,您最好请一位女医前来替她诊治。” 姬宁微微点了下头,尊重道,“有劳太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然而太医离开后,姬宁却并未叫人去请女医。李嬷嬷看了眼姬宁,见她不知何时已止了眼中泪水,并且又露出了此前在房中时的平静表情,哪还见半点担忧之色。 李嬷嬷察觉出点不对劲来,她想了想,小声问姬宁,“公主,要去请女医吗?” 姬宁垂眸看着床榻上的绯秋,摇头,“不必,嬷嬷,你也出去吧。” 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姬宁和绯秋两个人。 今夜月色格外冷清,浅薄的月光照入窗棂,烛火摇晃,姬宁站在离绯秋两步远的地方,她看着绯秋,不见在众人前的彷徨担忧之情,神色里满是不解和探究。 绯秋没有听见姬宁与嬷嬷的对话,也没能察觉出姬宁的异样,她疼得难受,取下口中木片,偏了下头,满面泪水地看向姬宁,可怜地唤道,“公主……” 姬宁“嗯”了一声应她,她没有安慰绯秋,而是掏出了此前那封情信,细细看过一遍,念道,“情深所至,辗转难思……” 她轻声问道,“绯秋,你这封信是写与谁的?是谁叫你辗转难眠,深夜也要冒险送去情信以表相思。” 姬宁语气很浅,几乎辨不出情绪,她此刻云淡风轻的神态,倒与姬鸣风在朝堂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然而绯秋痛得头昏,哪里听得出来,只担心姬宁会否怪她刻意隐瞒。 她低泣道,“奴婢不是有意瞒着公主,公主不要怪我……” 姬宁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我怎会怪你,这都是你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只是……” 姬宁顿了一瞬,问道,“那人知你这般情深吗?值得你爱吗?” 绯秋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笑,信任道,“值得,他答应过我,他会娶我,纳我为妾……” 姬宁不信,“他若真心爱你,又怎会让你居于区区妾位。” “只要能嫁给他,做妻做妾,奴婢都知足。” 绯秋说着,不小心动了一下,刺骨的剧痛顺着腰椎漫过头颅,她痛苦道,“公主……太医做什么去了,他何时回来?我好疼……” 姬宁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说着叫人心悸的话,“太医不会来了。” 绯秋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她看向姬宁,见姬宁垂着眼帘望着自己,明眸皓齿,玉骨凝脂,仍是平日宽和心善的小公主,可她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姬宁问她,“不如继续聊聊你那位良人,他家住何处,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替你做主,送你出嫁?” 发上抚摸的动作依旧温柔,绯秋背上却突然冒出了一股森冷寒意。 她停了哭声,以今夜见到秦亦时的恐惧眼神看着姬宁,她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公主?” 姬宁这次没有应她,继续柔声道,“不说么?那我猜猜。” 姬宁收回手,慢慢站了起来,“叫你送信的那人是不是与我同姓,单名一个‘照’字。” 姬宁说完,绯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声,她怔忡地看着姬宁,似乎不明白姬宁如何知道此事。 姬宁关上窗户,缓缓道,“当初行宫避暑,我撞见姬照与侍女野合的那夜,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 姬宁将手臂伸到面色僵愣的绯秋面前,“你闻,就是我衣裳上的这种香,闻着和别的熏香差别不大是不是?” 姬宁收回手,继续道,“这熏香由我自己取了香料调制而成,整个大祁只有我一人使用这种熏香,是以当时我一闻便认了出来。我很是疑惑,奇怪姬照身上为何会有这般香,后来又想,我的衣物全部由你打理,除了我,想来只有你身上会沾染上这般香气?” 绯秋睁大了眼睛看着姬宁,那目光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公主……” “我回到房中,发现你不在,问侍女你去哪了,她们告诉我你去替我烧水沐浴了。”姬宁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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