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日杀手间联络也都是以独特的字符传递信息,叶停牧收他为义子时,他已经十七八九,早过了识字的年纪,之后叶停牧没让人教他,他便也没学。 虽说沾了叶停牧义子的光,可秦亦再清楚不过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除去杀人,他并不会其他谋生的手段。 可偏偏小公主怕血,对此不感兴趣,秦亦也找不出什么话说给她听。 姬宁放低了声音,“那、那你自己名字呢?” 秦亦沉默片刻,仍是摇头。 姬宁诧异的眼神似乎令他觉得难以忍受,不再等她问出下一句话,秦亦拿起桌上的剑,将木雕揣进怀里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手却不小心从怀中带出了一个小物件。 那东西掉进他脚下一堆木屑里,粉白色,很是精致,看着像是姑娘家的东西。 姬宁疑惑地“嗯?”了一声,弯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她举起来一看,是一个陈旧的、磨毛了边的钱袋子。 姬宁捂着嘴,讶异地轻轻“啊”了一声,认出这钱袋子正是她当初给秦亦那只。 他说他要将这钱袋子拿回去交差,怎么会还在他这儿…… 这钱袋和她最后一次见时已经大不一样,上面的绣的绣球花被不知什么染料染得暗红,针线也有些松了,像是被人拿在手中把玩过许多次,看起来十分老旧,但姬宁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这钱袋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她断断续续绣了小半月,一共就只做了两只。 一只她送给了远在边关的阿姊,想着阿姊在军中少用钱币,姬宁便请太医抓了些静心安眠药材缝切碎了缝进去,做成了一只贴身的小药包。另一只她自己留着,也就是眼前这只。 姬宁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是自己当初那只,她刚想问秦亦这东西为何还在他那处,却见秦亦朝她伸出了手,“请公主还给属下。” 姬宁愣了下,将钱袋收进掌心,没给他,“这是我的。” 秦亦没应声,沉默地看着她,仍朝她伸着手,那眼神仿佛是姬宁抢了他的东西。 姬宁咬了咬唇,莫名被他盯得心虚起来,小声道,“这是我的钱袋子,你说你要交差,我才给你的。” 秦亦理直气壮,“属下贴身用过许久,已经是属下的了。” 他说是这么说,可钱袋子里空空如也,压根没放东西。 姬宁没想他竟这般强词夺理,她语塞道,“可是……可是……” 秦亦又重申了一遍,“请公主还给属下。” 语气坚决,大有她不还给他今日此事便不能了的意味。 姬宁抬眸看着他,思绪一转,以一个温和的语气商量道,“这个太旧了,我送你一个新的好不好?” 姬宁想着,秦亦既然如此想要一个钱袋子,让嬷嬷绣一个送给他好了。嬷嬷曾在尚衣坊做过女工,绣工极好,什么样式都能绣出来,他定然会喜欢的。 秦亦并未松口,他安静片刻,问他,“公主也说钱袋旧了,那拿回这个钱袋是想做什么?会继续把它带在身上吗?还是拿回去后就随手丢在某个角落,又或是哪日直接将它扔了。” 他说得振振有词,好像确定姬宁不会再珍惜它。 姬宁哑口无言,因秦亦说得没错,她就算将钱袋拿回去,的确没想过会再佩戴,这个钱袋已经磨破了。 而且……如今也不好看了…… 姬宁为难道,“可是、可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将自己绣的钱袋轻易送人的……而且它都这样了,你拿着也没用了呀……” 秦亦闻言,缓缓放下了手,姬宁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可下一刻,手中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姬宁指尖一松,秦亦竟是趁她松懈之时一把将钱袋夺了回去。 她再一眨眼,秦亦已经面无表情地把那钱袋揣回了他怀里,怕其不小心再掉出来似的,还往胸襟里牢牢塞了塞。 姬宁没见过秦亦的土匪属性,压根没想到他会硬抢,眼下见他抢完东西就要走,震惊之余,出声叫住了他。 “秦、秦亦,等等!” 秦亦站定,“公主还有何事?” 姬宁仰头看着他,湖泊般透澈的双眸缓缓眨了眨,“你想学字吗?我教你认字吧。” 秦亦似乎觉得姬宁的提议很不明智,他握紧了剑,沉声提醒她,“属下一字不识。” 姬宁倒是兴致勃勃,甚至有些热情得过头,“没关系的,我教了你,你便会了。” 秦亦不知她在谋算什么,问她,“……当真吗?” 语气中隐约藏着说不出的期待。 姬宁缓缓眨了眨眼睛,“我是大祁公主,一言九鼎,从不虚言。” 秦亦的记性很好,叶停牧跟他说过不要唐突了姬宁,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此刻他垂眸看着姬宁,心想,这是她主动提出要教自己学字,自己并没有强迫她。 应该、算不得唐突。 他点点头,正准备答应她。 可下一秒又听姬宁以商议的口气道,“就当是为了换回你捡到的钱袋,如何?” 秦亦瞬间脸一沉,径直转身离开,冷冰冰撂下一句,“不学了。” 第0019章 错章!请勿购买!金丝鞘(17)驯“狼” 第0020章 金丝鞘(17)驯狼(小改) 十月深秋,胤都城外的围场举办了一场秋狝大典。 按照先例,身为公主的姬宁应当随姬鸣风驰马围猎,大展骑射之术,以示皇室威严。 可姬宁虽然能文善谋,对狩猎却是一窍不通。 她今日穿着一身端庄雅致的桃仙色裙裾,外披狐绒薄氅,脚踩一双软布金线绣鞋,鞋头坠着白珍珠,乌黑顺亮的长发梳作精致的双环髻,装扮明艳地站在这热血铮铮的数万三军将士面前。 风自她身旁吹过,裹挟着迷人的馨香悠悠远去,场上的年轻将士心旌摇曳,忍不住穿过人群将视线偷偷地望向她。 扶光公主正当韶华之年,名冠胤都,容颜倾城,仿若流光翡玉,绝非虚言。 姬宁未能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她笑意盈盈地站在人前,正望着姬鸣风骑着一匹高大战马领着围猎的将士官员从队列整齐的三军将士中缓步而出。 姬宁眼里满是仰慕之色,瞧着姬鸣风走近,轻言细语地唤道,“娘亲。” 姬鸣风座下的战马毛发纯黑,唯有四蹄雪白,性烈非常,除了姬鸣风不认二主。 可它却像是认得姬宁,无需姬鸣风指示,便自主甩着步子悠悠停在了姬宁面前,它低下头在姬宁颈边一圈柔软的狐毛上好奇地嗅了嗅,而后晃着脑袋在姬宁粉润的脸颊上蹭了一下。 姬宁被马蹭得偏了下头,脚下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姬鸣风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被这畜牲蹭得东倒西歪,甚至还想伸出舌头来舔,她拽了拽缰绳,低骂道,“别蹭了,那脸蛋是给你蹭的吗?” 姬宁倒不在意,她摸了摸马身上硬长的鬃毛,仰头看着一身轻甲的姬鸣风,语气敬慕,“母亲今日这身好英气呀。” 姬鸣风闻言轻笑一声,挑了下眉,“难得听你夸我一句,说吧,这是又看上那身皮毛了,要我给你猎来?” 姬宁笑盈盈地瞧着姬鸣风,“前日他们布围之时,听说发现了一只小红狐,狐毛柔顺,生得很是漂亮。” 她面色期待的看着姬鸣风,撒娇似的道,“娘亲,我今冬还缺一身红狐裘呢?” 姬鸣风几乎把满腔柔情都给了自己的两名女儿,对姬宁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她应道,“知道了,娇气包。” 姬鸣风在朝堂之上可全然不是这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身后的官员看着眼前这对仿佛寻常人家的亲近母女,欣慰地笑了几声,拱手叹道,“陛下和公主母女之情笃厚,实在叫人艳羡不已啊!” 其他臣子也都纷纷附和,姬宁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唇冲众人笑笑,视线不期然与姬鸣风身后同样高坐马上的叶停牧对上了。 姬宁对叶停牧总怀有点说不出的亲近,许是因为叶停牧每次见了她都十分温柔,抑或每年她生辰他都会遣人送来合她心意的珍礼,又或是因为姬宁单纯地钦佩他为官的治国理念。 总之,虽然李嬷嬷多次与她说过叶停牧为人心狠手辣,她却生不出一点儿抵触的情绪来。 姬宁轻轻眨了下眼,双手交叠,屈膝缓缓向叶停牧行了个礼,“叶大人。” 叶停牧低眸看着她,面上常见不化的冷霜都好似消融了几分,他勾起唇角,极其难得地扬起抹柔和的笑意,温柔应道,“殿下。” 今日猎场上风声呼啸,大风吹得格外猛烈,军旗猎猎作响,沙土飞扬。 叶停牧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姬宁身上的薄裘,关怀道,“这些日风大,万望殿下注意玉体。” 姬宁又福身行了一礼,“劳叶大人挂心。” 其他官员有些惊讶于素日凛若冰霜的丞相对公主这般温和,与他交好的官员忍不住出声打趣了几句。 “平日叶相对我等向来不近人情,倒是没想原来叶相也有这般和煦的一面。” “是啊,叶相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怕也和刘大人一样是个女儿奴,捧在心尖尖拍摔了。” 叶停牧摇了摇头,“何大人抬举我了,我今生怕是没这个福气了。” 姬宁听罢,好奇地看着叶停牧,疑惑道,“为何,丞相分明还正值壮年呢。” 叶停牧没想到姬宁会这么说,他一时喉咙像有些哽住似的,平复了一会儿,拱手道,“臣这一生,为陛下、为国、为民……”他顿了片刻,像是咽下了一句未能出口的话,继续道,“……微臣已经知足了。” 各官员自是又一阵奉承。 长风拂过空旷的围场,只有姬鸣风听完叶停牧的话,沉默久久未言。 - 自那日院中钱袋一事后,姬宁便很少再见到秦亦,他像是在躲着她,即便见到了,秦亦也不怎么同她说话,怕她再把钱袋要回去似的。 姬宁知道秦亦一直待在她附近,只是不肯现身,但姬宁知道要怎么逼他出现,她有些好奇的事想问他。 围场设在一座青山半山腰处,姬宁吃了一日的风沙,等到夜黑时,她从驻扎的营地出来,独身一人提着盏灯笼往营地后方的僻静处走。 去年她来的时候,侥幸在这里发现了一处硫磺泉,今年特意驻扎在这儿,就是为了泡一泡这热泉。 硫磺泉隐在一小片密林之中,这处没设火把,只有月光和姬宁提着的一盏小灯笼照明。 万幸今夜明月高悬,满如金镜,虽不比白日明亮,却也足够照亮前路。 皎洁月色穿透摇晃的茂密枝叶,在姬宁脚下投落出一片斑驳树影。 地面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底下埋着截截枯木,姬宁怕摔着,行得格外慢,她一手执灯,一手提着裙子,每一步都踩得谨慎而小心,可即便如此,总还是有不小心踩滑的时候。 暗处的秦亦悄无声息地跟着她,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到姬宁到达目的地,可事实却是在她第二次差点摔倒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从树枝跃下来停在了她面前。 月高风鸣,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姬宁有所预料,仍是被秦亦吓了一跳。 不知怎么,她此时瞧着秦亦,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说不上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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