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司寝嬷嬷闻言,一句“您这样子哪像是经过人事的”堵在嘴里,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急得汗都出来了。 姬宁未理会她,提着裙子往院门口走摆明了不肯学。 “唉哟,殿下,”司寝嬷嬷忙拦住她,“老奴奉命前来,欺君之罪,老奴哪里担得起啊!” 小公主恼得脸都红了,仍旧不听,胡诌道,“那你寻个理由回禀母皇,便说我不喜欢她送来的这些人就是了。” 司寝嬷嬷不依不饶,耐着性子问,“那您喜欢什么样的,老奴派人去寻,大祁之下,总会寻到公主喜欢的。” 姬宁气急,往院子里看了一圈,抬手摇摇一指,指了个分外不同的,“我喜欢他这样的。”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院门口的门神缓缓睁开眼,抬眸看去,恰对上司寝嬷嬷诧异的目光。 第0004章 金丝鞘(4)解释不通 姬宁并非随手胡指,因为秦亦的长相在大祁的确难寻。 他面骨锐利,眼眉线条干净如刀,深眸挺鼻,面部轮廓比寻常祁国人深邃许多,双眸犹如幽静清潭,色泽浅透,看上去倒与胡厥人的样貌有四分相似。 前些年胡厥使者来朝,向女帝献上了一名俊美的胡厥男子。 那男子身形挺拔,戴珠串披兽氅,席上挽弓射雁,身姿矫健,十分悍勇。 本是一等一的样貌,可当时嬷嬷却同她说,这样的人,万万是不能收入后宫服侍皇上的。 那年姬宁年纪尚小,不知为何,嬷嬷也没有解释原因,可姬宁想,秦亦和胡厥人长有几分相似,虽然她不比母皇,可想来秦亦这样的,应当也是不能收入府中服侍她的。 果然,司寝嬷嬷将秦亦细细打量了片刻,视线几度扫过他腹下五寸之地,低声劝阻道,“不可啊公主!” 见嬷嬷反对,姬宁咬了咬唇,态度越发坚定,“有何不可,既然是服侍我,自然是要选我喜欢的。” 嬷嬷吓得脸都白了,像是瞧见了小公主立马要收秦亦为面首。 这满院子的男人,多是身姿如松容颜如玉的翩翩君子类,虽不瘦弱,却远不及秦亦一个杀手身板硬朗。 秦亦肩宽腿长,容貌亦是不俗,独自站在一旁,乍一看去,的确比院中间一众男子更加惹眼。 可女帝命她前来,是要寻人伺候扶光公主,而非找个男人在床上折磨公主殿下。 司寝嬷嬷阅人无数,一眼便能观出男人胯间那物尺寸是否凡俗。而秦亦那体格,莫说服侍公主,怕是胯下那根东西在小公主腿根处磨上一磨,怕是都得将她吓哭了。 司寝嬷嬷擦了擦汗,“公主何不再仔细看看,这院里的男子皆是精挑细选,家世清白不说,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相处几日,总有能讨您欢心的。” 当年母皇在宴会上婉拒胡厥男子的画面姬宁还历历在目,司寝嬷嬷越是反对,她越是咬死了秦亦不肯松口。 小公主轻轻摇头,难得任性起来,“他长得好看,我只喜欢他那样的。” 俩人说话声音并不高,可远远站在院门口的秦亦却像是听见了。 厚白云影慢慢悠悠掠过庭院,他撩起眼皮,看向了高高站在台阶上的姬宁。 姬宁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愣,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太不矜持,虽并无它意,却仍是红了脸。 - 此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可怜司寝嬷嬷来时胸有成竹,在公主府待了两日后,最后却只能一筹莫展地领着人回宫复命。 但公主殿下青睐秦侍卫的事却是不胫而走,在府里传得人尽皆知,一时之间,众人看秦亦的眼神都古怪了不少。 姬宁好不容易请走司寝嬷嬷,只觉自由松快,并未将那日当着众人吐出的脱身之词当回事,但她身边的李嬷嬷却是为此愁眉不展。 夜里,李嬷嬷伺候完姬宁沐浴,看她靠在床头心无旁骛地读书,忍不住担忧道,“公主那日对司寝女官所言,可是出自真心?” 姬宁早将这事抛之脑后,茫然抬起头,“嬷嬷所指何事?” 李嬷嬷叹了口气,“便是公主所说心慕秦侍卫的事。” 李嬷嬷见她这般无忧无虑,更是忧心不已,“秦侍卫此人出身相府,行事狠辣,绝非良善之人,这世间好儿郎千千万,公主可千万要三思啊。”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提醒姬宁秦侍卫出身相府,其中的忌惮之意显而易见。 李嬷嬷是宫中老人,当年先帝驾崩,安亲王意图谋反,叶停牧率军围了亲王府整整一夜,一夜里府内只进不出,撤军之时,安亲王只剩下年幼无知的小世子这一条血脉。 那年宫变,李嬷嬷是少有的知情人,当时陛下还是公主,领军在外还未返京,李嬷嬷抱着只有不到两岁的姬宁躲在公主府,担心受怕了一整夜。 时隔多年,她仍记得第二日天亮时分,满身鲜血的叶停牧身披轻甲,手持先王遗诏,踩着青砖来到两位小郡主面前。 晨光追在他身后,照清了殿前一路血红的脚印,腥味厚重,仿佛在死人堆里滚过一遭。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血。 后来她才知道,叶停牧一夜之间几乎屠尽了安亲王府几百人口。 如今已经十六年过去,可李嬷嬷忆起那场面仍心有余悸 叶停牧官至宰相的路是由鲜血铺就,他此般狠绝无情,被他收作义子的秦亦,必非良善之辈。 当年宫变已成王族秘辛,李嬷嬷不敢重提旧事,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委婉劝告姬宁。 姬宁见李嬷嬷急张拘诸,虽有些不解,却耐心宽慰道,“嬷嬷不必忧心。” 姬宁合上书,轻言细语地同她解释,“我不过借秦亦拦一拦司寝嬷嬷,并无它意。” 李嬷嬷闻言,胸中稍微舒了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 虽说姬宁胸怀坦荡,可李嬷嬷一番话却是点醒了她,她自觉那日所言只为脱身,可在旁人看来却算不得清白。 别人也罢,可她担心秦亦会因此误解。 姬宁为人磊落,第一次拉人作挡箭牌,想着还是同秦亦解释清楚为好。 是以几日后的午间,姬宁在府内避暑的凉亭拦住了秦亦。 凉亭北面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东西两侧绿竹环绕,亭内立有半人高的冰鉴,里面装满了冰块。 绿竹成荫,凉气习习,是个盛夏解暑的好地方。 秦亦在府内并无住处,游魂一般行踪不定,姬宁也不知道要去哪寻他。 是以她趁着天气炎热,在这凉亭守株待兔,守了四日,总算捉到了黑色的大兔子。 姬宁午时有小睡的习惯,这几日等得她困乏不堪,险些就趴在凉亭睡着了。 此刻看着出现在石径尽头的身影,她顿时醒了瞌睡,扬声道,“秦亦。” 秦亦像是没听见,继续提步往前走去。 姬宁愣了下,她原以为他们习武之人耳力出众,没想他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此番出来未带侍女,眼下没有传话的人,只好提着裙子朝他跑去,“秦亦。” 那身影仍旧未停。 他看似不疾不徐,但一双腿不知怎么走得那么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视野里了。 姬宁有些心急,又提高了声音,“秦、秦亦,你慢些,我有话同你说。” 喊了半天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看向姬宁的方向,但也不过去,就看着小公主像只兔子似的迈着小碎步往他身前蹦。 姬宁汗都快跑出来了,她停在他面前,仰面看着他,微微喘着气,蹙眉道,“你是不是故意听不见我说话。” 秦亦看着她因暑热而变潮红的脸,面不改色道,“属下不敢。” 姬宁不太信他,但又觉得他没理由撒谎,问他,“你平时走路也这么快吗?” 秦亦模棱两可道,“差不多。” 小公主被他三言两语噎得没了脾气,只好道,“那你下次看见我了,记得要走慢些。” “是。” 见他这般听话,姬宁略过此事,领着他往阴凉的亭子去,“你来,我有话和你说。” 俩人在凉亭里坐下,姬宁轻“咳”一声,“是关于之前司寝嬷嬷来府里的事。” 姬宁觉得这事是由她而起,所以语气格外温柔,她观着秦亦的脸色,缓缓道,“我先前同司寝嬷嬷说喜欢你这般样貌的男子,这事你知道吗” 秦亦看着她,“知道。” 姬宁被他盯得有点心慌,她按了按胸口,继续道,“我当时那样说,是为脱身的权宜之计,但我思想想去,怕你误会,所以想同你说清楚。” 秦亦听完,一如往常地没什么别的表情,不过眼皮子却是往下一搭,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淡淡道,“公主多虑。公主千金之躯,属下不过一介武夫,不懂琴棋,不通书画,家世更算不上清白,不敢心生妄想。” 姬宁听他自贬自贱得如此熟练,愣了一愣,“我并非这个意思。” 姬宁疑心自己先前的话中有歧义,着急地解释道,“我没有说你不好,也并不觉得武夫便比文人低人一等,只是当时事出紧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秦亦撩了下眼皮,“属下是下策?” 小公主被他古怪的脑回路震得说不出话,讷讷道,“......我也没有说你是下策。” 秦亦沉默两秒,垂眸站了起来,“若公主无别的要事,属下就先行告退。” 姬宁见他这就要离开,不知怎么想的,抬手按住了他放在石桌上的剑,而后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你觉得热吗?” 秦亦站定,低下头,看见姬宁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隐隐还带了几分愧疚。 她语气温柔道,“五日后,我要随母皇去行宫避暑,行宫依山傍水,夏季十分凉爽。” 她屈起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剑鞘的雕纹上挠了一下,“你要一起吗?” ---------- 秦某人:别说了,没一句我爱听的 求个 第0005章 金丝鞘(5)逗弄 皇宫,宣政殿。 早朝结束,文武百官叩拜退朝,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往宫外去。 叶停牧走在人群最末,还未踏出宣政殿,一名内侍突然快步从内殿行出,自身后叫住了他。 “叶大人!叶大人请留步。” 内侍停在他面前,笑着恭敬道,“叶大人,陛下请大人到内殿议事。” “何事?” “这奴婢哪敢多问,”那内侍压低了声,抬手挡着嘴边风,“但奴婢想,应是和南河郡赈灾一事有关。” 前方的户部尚书依稀听见赈灾二字,他看着叶停牧随内侍入了内殿,又抬头望了眼这四四方方的天,心道:要变天了。 - 内殿服侍的宫女已经退下,殿里只有女帝姬鸣风一人,她坐于案后,正在看今日百官呈上的奏章。 内侍示意叶停牧在垂帘后稍等片刻,他拂帘而入,禀报道,“皇上,叶大人到了。” 姬鸣风正处理公文,闻声头也不抬,“知道了,退下吧。” 内侍弯腰退出去,“是。” 内侍离开后,殿里便只剩叶停牧和姬鸣风俩个人。屋内焚香寥寥,寒冰清凉,姬鸣风像是忘了殿中还有个人,她不紧不慢地批完手中的奏章,才抬眸看向帘后晾了好一会儿的身影。 绯衣墨发,头戴冕冠,不声不响地恭敬候着,叫人挑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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