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记忆里，她从未见过傅京晏这样热情洋溢，温柔体贴的一面，印象中他都是严肃古板、威严冷峻的。 周嘉鱼努力挤出一抹笑，朝他走去：“京晏，欢迎归队。” 听到声音，傅京晏朝她看了一眼，薄唇轻启：“谢谢。” 说完，在战友的簇拥下，又继续牵着身旁的女人往警局走。 风雪簌簌，周嘉鱼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她追上去，忍不住开口：“京晏，你还记得三年前对我说的承诺吗？” 傅京晏那双英气的眉微微蹙了一下，沉默一瞬，侧眸对一旁温柔的女人柔声开口。 “安禾，你先进去。我马上来。” 林安禾明亮的眼眸落在周嘉鱼身上，然后笑着回：“好。” 之后直到那道清丽的身影走远，傅京晏才收回目光。 看向周嘉鱼：“嘉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只有妹妹的关照，老一辈的娃娃亲，做不得数。” 周嘉鱼身形一颤。 “安禾才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以后想娶的人。” 傅京晏一字一句说的洒脱又自然。 一瞬间，冰雪笼罩了周嘉鱼的全身，冻进骨头。 只是妹妹，无数次从梦魇里听到的话落进现实，是不是真的要放下这段感情，放他离开？ 周嘉鱼没有说话，傅京晏已经绕开她走向警厅。 隐隐约约。 大厅里传来不断的贺喜声，有贺傅京晏任务完成的，也有贺傅京晏喜事将近的。 外面的雪下的也越来越大，顾嘉鱼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囚笼。 她转身走进雪地里，不知走了多久，看到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时，眼眶突然发热。 周慕风拉过她，往车里走去，呵斥着：“大雪天的，冻着了怎么办？” 虽然是呵斥，但声音却轻柔的不行。 在看到周嘉鱼眼中的泪时，周慕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是不是因为傅京晏那小子欺负你了，哥去帮你说他。” 说着，周慕风拉着她就要往警局走去。 周嘉鱼却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 等了三年了，她也有她的自尊，不想白等了。 她打算退婚了。 第2章 傅母看到她有些欣喜：“嘉鱼你来了，京晏任务结束了，趁这段时间把你们的订婚办了吧。” 这番话，让周嘉鱼的心尖倏然一疼。 傅家和周家是战友，都是世代从警。 她和傅京晏也都克绍箕裘谨遵父辈的使命，报考了警校，成为了一名警察。 自六年前沈父牺牲沈母也在后来的任务中牺牲后，周嘉鱼得到的关爱除了兄长周慕风，都是傅家父母给的。 一年前，周嘉鱼在出警时被歹徒袭伤住院，周慕风因在外城出任务，是傅姨每天在医院陪她，照顾她。 18岁成人礼的第一条裙子，也是傅姨送的。 24岁本命年的第一条红绳手镯，也是傅姨送的。 那时，傅姨牵着她的手，满脸笑容：“嘉鱼长得真快，马上就要成我们傅家的儿媳咯。阿姨把傅家传家宝都给你。” 这些年，只要她休假一有时间就往傅家跑，宛若把傅家当成了第二个家。 傅家人也早就把她当成儿媳妇来对待。 周嘉鱼喉咙泛酸：“傅姨，我今天是来解除婚约的。” 瞬间，客厅一片寂静。 傅母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了，是不是京晏那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周嘉鱼深呼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和京晏哥这些年都长大了不少，彼此之间的感情更像兄妹一般，这个婚约还是算了吧。” 良久，傅母缓和劝道：“嘉鱼，退婚的事不急，等京晏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 周嘉鱼沉默一瞬，看着傅母眼里的期待，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她压下心底的酸涩：“不用了，傅姨，我心意已决。” 她不喜欢犹犹豫豫，一旦做了决定，就不想动摇更改，就像当年哪怕警局没有女警，哪怕成为女警要击败所有新兵，她也义无反顾。 因为，她有她的信仰，也有必须要做警察的原因。 告别傅母，周嘉鱼从傅家出来，只是没想到刚走几步，就遇到了傅京晏。 傅京晏看着她先是一愣，随后朝她点了下头：“嘉鱼。” 声音淡淡，冷漠又疏离。 眼看着他要擦肩而过时，周嘉鱼忍不住开口：“我刚才已经和傅姨提了退婚的事。你” “嗯，本就是长辈们的戏言，早该说清了。” 周嘉鱼看着他，平静的笑了笑。 原来这段感情里，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着这个婚姻。 冷风刺骨，周嘉鱼径直离开了傅家，不曾有片刻回头。 回到家里，她目光停在左边展柜上，那是一把木头做的手枪，做工略显粗糙，是小时候傅京晏给她做的。 那时她父母刚去世，她整日睡不着，趴在门口哭，傅京晏给她做了一把手枪。 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嘉鱼妹妹，以后我会保护你。” 那把木头枪经过这么多年，早已褪去了鲜艳的色彩，只留下一片黯淡和斑驳。 如同他们的感情的一般。 旁边还有一个相框，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获得三等功，傅京晏给她颁奖的一幕。 那时傅京晏看着她，眉疏目朗地说：“嘉鱼，你很棒，和我期待的一样。”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转而看向窗外。 这么多年，周嘉鱼养成了习惯，把有关傅祈年的东西都保留了下来。 她嘴角挂起一抹平静的笑，然后起身找了个纸箱子，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就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沉沉的，周嘉鱼隐隐觉得内心有些不安。 这时，梳妆台上手机铃声响起，她立马接起，里面传来战友急切的声音。 “嘉鱼，周队因为你和傅队起了争执，林医生帮傅队挡了一拳，伤的很重。你快来警局！” 周嘉鱼心尖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全无。 她几乎是急奔过去的。 一路上，冷风肆虐，她被冻得四肢麻木。 终于到了警局，刚进去，她的身形猛然顿住。 傅京晏单膝跪地抱着受伤的林安禾，往日里那双冷寂淡漠的眸子，此刻尽是骇人的猩红，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周嘉鱼看着林安禾脸上的伤，开口：“京晏” 傅京晏抬眸，看向她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利刃，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痛苦。 周嘉鱼被这凌厉的的视线刺被心神一震。 一时间，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 傅京晏直直地看向她，声音沾满了厉色：“周嘉鱼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 “如果不你顽固执拗，周慕风也不会来找我？安禾更不会受伤！” 傅京晏字字句句都带着恨意。 “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对你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意，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向前看！” 最后一句傅京晏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嘉鱼，以后你们别来傅家了，我们两家从此划清界限，不相往来。” 第3章 “让开！” 傅京晏说完抱着林安禾往医务处走去，他的步伐快得惊人，周嘉鱼离得近，被这股强大的劲风带的跌坐在地上。 她看着傅京晏离开的背影，有些许失神。 小的时候，她只要一摔倒就爱哭鼻子。 那时候，傅京晏会买来糖果，背着她哄了好久：“小丫头，你快点报考，考进榕城警局，这样有我在你身边，就不会让你受伤了。” 可如今，让她受伤的人，变成了他。 果真是，新人在怀，哪会还记得与旧人的往事，终究是物是人，往事不再。 周嘉鱼收起下坠的思绪，看向周围，问道：“我哥呢？” 一名女警朝她走了过来，严肃的说：“周队因为你的私事挑衅滋事，已经被副局长处罚进禁闭室了，很有可能要降职处理。” 周嘉鱼心一沉。 她没想到，自己的事还是牵连到了兄长。 她的父母是都是刑警，她和哥哥从懂事起，就想追随父母的脚步，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哥哥自从入队起就是榕城十三队的骄傲，职业生涯里也都是获得不少光荣和功勋。 要是因为她，害得兄长职业生涯有了污点，她就是十恶不赦了。 周嘉鱼只觉得胸口处传来阵阵窒闷，定了定心神，掐紧了手心往局长办公室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她终于得到允许。 可以探望周慕风十分钟。 来到禁闭室，里面的灯光昏暗冰冷。 周嘉鱼一进来，就看到靠坐在墙上的周慕风，他的脸上，青紫交错，嘴角破裂，身上的警服也沾染了几分血迹。 和平日里那个明朗温润的兄长，截然不同。 这一刻，周嘉鱼再也忍不住，瞬间红了眼眶：“哥” 周慕风猛然睁开眼，走上前，亲切的开口：“嘉鱼你怎么来了？哥，没事，你别哭。” “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周嘉鱼哽咽的伸出手，想抚一下他脸上的伤口。 周慕风后退了一步，看向她，想扯出一抹笑，但嘴角的伤口太疼。 他的眼里满是柔和：“嘉鱼，我不后悔这样做过，你是我的妹妹，被傅京晏这这样对待，我这个当哥哥的怎能不为你出口气，从小我就答应过爸妈要保护好你，你别哭，所有的事我来承担。” 周嘉鱼的泪水止不住滚落。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周嘉鱼离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禁闭室的大门。 她掐紧了手心，她要再次去找局长解释清楚，不能害了哥哥的职业生涯。 当天下午，周嘉鱼就去了局长办公室。 只是没想到，傅京晏也在。 周嘉鱼抿了抿唇，朝着局长开口：“局长，周队和傅队起争执的原因是因为我，我愿意一力承担。” 傅京晏冷笑了一声：“你能承担什么？” 他的眸子冰冷的凝着周嘉鱼，一字一顿。 “你们周家，先前出了警察局的叛徒，现在又出了一个对战友动手的暴徒，你们周家人根本就不配做警察！” 第4章 周嘉鱼心神猛地一颤。 那些压抑在心底灰暗的记忆纷至沓来。 六年前，她的父亲周勇光，前往黔洲执行任务以失败告终，那场任务警队损失惨重，死了近几百号人。 归来的只有战友们的尸体，而且都是被犯罪团伙折磨得惨不忍睹，四肢不全。 可唯独没有她父亲的尸体。 父亲在那场任务之前就先写了离婚书，所有人都说沈父是早有规划，是叛徒，但唯独他们一家三口不相信。 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升旗的时候。 父亲指着那一抹飘扬的红旗，眼神坚定对她说：“嘉鱼，这面红旗代表着正义，勇敢和无私，将来无论你从事什么职业，都要像这枚红旗一样，坚定不移，永远忠于我们的国家。” 她不相信从小这么教导她的父亲会背叛警局。 她的母亲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到处收集证据，在一场任务中也牺牲了。 她和哥哥两人从小的愿望就是报考警校，重启父亲被封存的警号。 这些年，她也和母亲一样搜寻着当年的证据，可到了某个串联点，所有的线索就消失了。 冥冥当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从小到大，周嘉鱼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围着她骂：“小叛徒！叛徒的女儿，DF的走狗！” 那时周慕风和傅京晏都会挺身而出，保护她，赶跑那些小孩。 傅京晏明明知道这件事是她内心处最隐秘，最痛苦的存在。 如今却毫不留情，也像当年那些人一样，用这把刀戳向了她。 周嘉鱼身子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当年明明说，相信我父亲的！” 傅京晏看着她破碎痛苦的模样，不知为何，敛了眸子，沉默下来。 局长看着这一幕，声音严肃：“你们两个先出去，周慕风的处罚，我会仔细斟酌。” 两人出了办公室。 傅京晏没有和周嘉鱼说话的意思，径直要离开。 周嘉鱼忍不住拦住了他：“傅京晏，这些年在在你心里，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们家，相信过我父亲不是叛徒？” 傅京晏听着她质问的般的语气，语气更冷：“重要吗，事实而已，连周姨都没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你还在执着什么？” 说完，他不再管周嘉鱼煞白的脸色，径直离开。 这一天下来，周嘉鱼的心都是紧绷的。 冬日里的夜总是来临的特别快，临近下班时，天空已然漆黑。 周嘉鱼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 哥哥还在禁闭，家里竟然显得有几分冷清。 从前，他们一家四口，每天晚上她会和哥哥坐在沙发上等爸妈回家。 后来只剩下她和哥哥了，再也等不回爸妈了。 现在变成她独自一个人，等着哥哥。 她看着这虽然破败，但依旧整洁干净的房子，只觉得空洞而寂寥。 周嘉鱼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硝烟弥漫，枪声四起，周慕风身着笔挺的警服毅然决然地穿梭在混乱中。 忽然他身形一颤，缓缓倒下，鲜血在他的身后蔓延开来。 周慕风看着她，染血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妹妹，保护好自己。” 她拼命奔跑过去，想要接住周慕风，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周嘉鱼猛的惊醒，脸上满是泪痕，梦中恐惧的余韵还未消散。 一整晚，她都在恐惧和不安中煎熬，不敢再入睡，害怕再次陷入那样可怕的梦里。 翌日，周嘉鱼来到警局，刚到办公室门口，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傅队，骆城可是那帮DF的老窝，周慕风被紧急调去那，必定危险重重，还有可能九死一生，真的不用告诉周嘉鱼吗？” 周嘉鱼脚步一顿，脸色瞬间煞白。 下一秒，傅京晏冷淡的声音响起：“不用。” “生，是周慕风为警局争光，死，也算是他为他那个叛徒父亲赎罪了。” 第5章 这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 傅京晏的话和昨晚在梦里哥哥倒下的身影，反复交叉在周嘉鱼脑海里回荡。 从脚底升起的寒意，一点点凝聚，要将她侵蚀入骨。 周嘉鱼攥紧了手指推门进去，看向傅京晏：“傅京晏，我父亲不是叛徒！” “他曾经为警局拿过那么多荣耀，审判结果没下来前，我不允许你说他是叛徒！” 傅京晏看着她，眸色翻滚，嗓音冷淡：“周勇光的背叛组织一案调查组已经掌握新的线索。” “希望真相大白那天，你还能对着那些因为你父亲死去的英雄家属说出这些话！” 周嘉鱼的心瞬间收紧。 半响，她颤抖出声：“我也期待真相大白的那天，我父亲能洗刷身上的骂名。” 周围的人一片沉默。 傅京晏眸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周嘉鱼的心脏好像被闷闷捶了一拳，难以呼吸。 和小时候一样，没人相信她父亲不是叛徒。 只是，这次没有哥哥和傅京晏站在她的身边。 周嘉鱼嗓音涩然，问其他同事：“我哥什么时候出发的？” 她知道即使再危险，这也是一名警察的使命和责任，这是从小父亲就教会她的道理。 只是她还没和哥哥好好道个别 一名女警走上前安慰她：“昨天半夜紧急下的任务。你也别担心，周队身手敏锐，一定能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周嘉鱼努力挤出一抹笑，点头：“嗯，我哥一定会平安归队的。” 回到工位上，周嘉鱼拿出这些年收集起来的资料。 还有一些是母亲之前留下的。 上面的照片很零散，最让周嘉鱼不解的是有一张照片上，父亲端着一杯酒，脸上挂着笑。 他端起酒杯那只手上，尾指的方向偏了很多。 父亲以前教过她怎么在各种情况下，传递一些信息。 周嘉鱼猜测照片中的父亲可能在传递什么信息，只是指向的位置，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图案。 她也查过这个图案，并没有什么收获。 难道真的是她理解错了？ 回到家时，周嘉鱼跪在父母的遗像前上香。 “爸妈，哥哥去执行一个很危险的任务了，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他平安归来。” 周嘉鱼陪着父母说了很多的话。 忽然，她脑海里想过了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个图案！ 她当初在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在母亲的日记本里看到过！ 周嘉鱼迅速起身，去到阁楼找出母亲的遗物，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转身，打开门见来人是傅京晏时，有些许怔愣。 傅京晏一身藏蓝色的警服，面容冷峻：“周嘉鱼，关于你父亲的案子调查组最新结果出来了！” “你父亲周勇光在执行任务中，多次出卖警局，为YS集团传递情报，严重违背组织纪律职责和使命！证据确凿！叛变属实！” 周嘉鱼脑海中轰的一声，她不相信，突然想到那个图案。 “京晏，我父亲绝对不可能是叛徒，我有线索，你等我，我去拿给你” 可她还没转身，就见傅京晏拿出了一张盖了章的通缉令 第6章 “全城通缉警队叛徒周勇光，死不足惜！” 那上面黑色的字刺得周嘉鱼心脏倒塌，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她眼眶发烫，连发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傅京晏冰冷的声音继续在屋内响起：“另外，周勇光的所有荣誉都将被收回，作为叛徒的子女，你更没有资格穿上这身警服！” 8岁时，周嘉鱼因父亲没有按时回来陪她生闷气，父亲回来后抱着她哄着。 “嘉鱼，当爸爸穿上这身制服时，就必须要履行它的责任，希望你长大后能理解爸爸的选择。” 她至今还记得父亲脸上自豪的笑，可现在她的父亲这一生所有的荣耀都被收回。 傅京晏没有给她缓和的时间，神色寂冷：“周嘉鱼，请配合命令！” 周嘉鱼闭了闭眼睛，片刻后睁开。 她往父亲的房间走去，每一步几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周嘉鱼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承载着父亲冲锋陷阵，汗水和鲜血换来的荣誉徽章，被傅京晏放进密封袋。 她身体微微颤抖，眼眶泛了红。 在傅京晏离开前，周嘉鱼忍不住出声：“傅京晏，你还记不记得，你说我父亲是你最崇拜的人。” 傅京晏脚步停下，转过头，声音冰冷：“我不会崇拜一个警队的耻辱。” 这番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双腿忽然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泪水潸然落下。 许久后，周嘉鱼还是去了警局。 她要亲眼看一下那些证据。 来到调查组部门，得到上级部门的允许后，调查组的警员给了她一份复印文件。 周嘉鱼打开文件，里面的确记载了很多父亲脸带笑意的和犯罪分子亲密的接触的过程，已经照片。 可还是不信，照片可以PS，口供也可以作假的。 她相信父亲绝对不会背叛！ 调查组警员对她说：“资料都在这，还有几名新逮捕的的罪犯，在和林医生的聊天中，透露的。” 林安禾？ 周嘉鱼神色翻涌：“我可以见一下被抓的罪犯吗？” 调查组警员有些为难：“我需要请示一下上级。” 片刻后，调查组警员对她道：“可以，我带你过去。” 见过那几名罪犯后，周嘉鱼总觉得他们说的话，统一度太高，三个人视角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重复性的画面？ 思及此，周嘉鱼去找了林安禾。 她开门见山：“林医生，关于那几名罪犯指认周勇光一案，我有一些疑虑，那三名罪犯说的话，重复度太高，可能是提前统一好的口径。” 林安禾看向她，声音淡然：“周警官，我知道你对你父亲是警队叛徒的事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请你相信我的专业水平。” 周嘉鱼还想再说什么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周嘉鱼，不要因为你的私人感情耽误安禾的工作！” 周嘉鱼转过身去就看见脸色冷沉的傅京晏。 他不动声色地护在林安禾身前，这样防备的姿态，让周嘉鱼平静的心脏一疼。 曾几何时，傅京晏也是这样护着她的，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我没有因为私人感情，只是提出我的疑虑。” “有疑虑你可以报告给上级，周嘉鱼你是一个刑警，你看出来的东西，难道安禾会看不出来？”傅京晏语气冷沉，不容任何人质疑她的女朋友。 周嘉鱼突然就觉得没了再解释的必要。 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决定自己去调查。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寒冷至极。 周嘉鱼往外走，前方突然一道吠叫声，一抬头就见一只威风凛凛的警犬欢快朝她跑来。 是旋风！ 当年傅京晏亲自给她挑选的搭档，她曾带着旋风，并肩作战，执行了无数次任务。 是战友，更是家人。 上个月在一次任务中，旋风受了伤，不得不被送去医务处养伤。 周嘉鱼蹲下身子，看着旋风已经恢复的腿，心中很是高兴：“好久不见，战友。” 第7章 旋风同样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难得温馨的时光。 可还没好好叙旧，周嘉鱼肩膀处的对讲机就响了，传来了指挥中心调度员急促的声音。 “紧急任务！周嘉鱼请立刻归队！” 十分钟后，一支由傅京晏带领的队伍立刻出发。 警车上，周嘉鱼摸了摸坐在身旁旋风的脑袋：“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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