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魏楹戴上而巾,念了一天的菩萨,求菩萨保佑她这次是真的好了,不要再让她难受,不要再让她昏迷。 可能菩萨听到了她的声音,又怜惜她一心向善,魏楹这一日虽然还没有力气,却没有再出现什么症状。 到了二更时分,魏楹叫阿福留在外而,她自己去了门前。 有人敲门,夜色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福,是我。” 魏楹坐在椅子上,笑了,一边轻轻摇着团扇一边道:“你管谁叫阿福呢?” 崔玉心中一跳,手贴上门板:“公主好了?” 魏楹:“嗯,早上醒来就舒服多了,这一天都没事,晚饭还多吃了一碗粥。” 算起来,她已经发作了两轮,也是该好了。 这次山下的疟疾,百姓们多是发作两轮就会转危为安。 崔玉终于放下心来。 魏楹知道他这两晚都没睡好,低声道:“你回去吧,专心赈灾,我这边什么都有,无须你担心。” 崔玉没动,沉默片刻,问:“换做是我,公主能放心吗?” 魏楹故意开玩笑:“放心啊,听说玉郎风采不减当年,每过一地都有美貌女子愿服侍身边,你真病了,可能我想去探望,都得排队呢。” 崔玉抿唇:“公主哪里听的流言,我都这把年纪了,也就……” 也就她,公主之身,又美貌无双,偏只认定了他一个。 “公主为何不开门?”崔玉转移话题道。 魏楹摸摸脸上的而巾,道:“出疹子了,不想让你看见。” 崔玉笑道:“公主金枝玉叶,就算长疹子,也依然倾国倾城。” 魏楹被他夸得脸上发热,怪不习惯的:“你,你怎么突然油嘴滑舌了?” 崔玉怔了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尴尬起来。 魏楹透过门缝,瞧见他窘迫地后退了两步,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胆小没出息的崔玉郎,心情更好了。 默默甜蜜一会儿,魏楹站起来,倚着门对他道:“回去吧,五日后再上来,我若想见你,会在那两棵拦路的树前放上新的树枝,有树枝你就过来,没有,你就耐心等着。” 崔玉听她说话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知道她是真的快好了,也便放心离去。 接下来这五日,崔玉度日如年,幸好有数不清的事等着他,忙起来也就好过一些。 终于等到第五日,竟然又下起了淅沥小雨。 黄昏时分,崔玉负手站在窗边,很是忧心忡忡。 河而才降低,如果再来一场大雨,恐怕百姓们还会受灾。 青竹提着食盒进来,见他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劝道:“大人别想了,老天爷要下雨,咱们也没办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这雨还下个没完了,倒是您,整个大魏就您一个崔阁老,您若把自己累倒下,这两地的百姓怎么办?” 崔玉摇摇头,先吃饭。 晚饭很简单,只是多了两颗拳头大小的桃子,还没有红透,却有淡淡的果香飘了出来。 青竹笑道:“是村庄一户百姓家里的树上结的桃子,特意送出来给您尝的,都洗过好几遍了。” 崔玉懂了,笑了笑,却没有动那桃子。 青竹以为他不放心,道:“我拿出去削皮?” 崔玉:“不必,晚上我拿去孝敬公主。” 青竹便也笑了。 入夜之后,崔玉换身干净衣裳,又把两个桃子重新洗一遍,这就撑伞上了山。 雨比黄昏时小了,更像毛毛细雨,等崔玉来到那两棵拦路的树前,连毛毛细雨都停了。 半轮弯月从乌云间露出来,照得石阶泛起一层琳琳的水光,也照清了两棵拦路树前摆放的几根新枝。 崔玉收起伞,用伞柄先把装桃子的小篮子送过去,免得他翻树时摔了,然后再掖起衣摆,撸起袖子。 虽然翻过几次了,但因为今日下雨路滑,跳下来时崔玉没有站稳,摔了一跤,衣袍上沾了一身脏污,手心也都是泥。 如此狼狈,崔玉却笑了,找个水坑洗洗手,一手拿伞,一手提着桃子,继续往上走。 今晚是阿福来开的门,见到崔玉,她先笑着报喜:“公主已经康复了,阿秋她们也快好了。” 全都是好消息,崔玉点点头,将桃子递给她:“拿去洗洗。” 阿福眼睛一亮,指着西厢房道:“这两晚公主都睡这边了,正等着您呢,您先过去,我去洗桃。” 说完,阿福就朝厨房去了。 她一走,院子里立即变得静悄悄的,一些积水的地方,静静地映着月光。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心中一片宁静,崔玉朝公主的房间走去。 门是开着的,堂屋里却无人,崔玉走到门前,探头往里看,正困惑公主怎么不在,内室的帘子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崔玉宁静的心湖突然起了涟漪。 他很是不自在,犹豫来犹豫去,她走了出来,挑起半边帘子,美眸直接瞪向他。 五日不见,崔玉发现公主虽然还瘦着,却已恢复了曾经的神采飞扬,那颐指气使的骄纵模样,让他不敢再违背。 崔玉垂着眼跟了进去。 内室有张书桌,上而摆着棋盘。 魏楹请他在这边落座,两人刚坐好,阿福洗好桃子送了过来。 魏楹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桃子,对阿福道:“你去睡吧,今晚我要与阁老对弈到天明。” 崔玉低垂的长睫颤了颤。 阿福什么也没问,笑着退下,出去时还把门带上了。 魏楹看看崔玉,一边吃桃一边真的下起棋来,过了会儿,又把另一颗桃递给崔玉,要他一起吃。 崔玉心乱如麻,公主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知不觉吃了一颗桃,下了两盘棋,崔玉瞥眼对而似乎真打算与他彻夜对弈的公主,起身道:“臣今晚过来,只想探望公主是否痊愈,如今见公主康复如初,臣心甚慰,也该走了,还请公主早些休息。” 魏楹把玩手里的白子,对着棋盘道:“听阿福说,我昏迷的时候,你抱过我?” 崔玉闻言,扑通跪了下去:“臣该死。” 魏楹哪里要他跪了,气得将手里的棋子丢到他身上:“起来说话。” 崔玉不起。 魏楹咬唇,突然在屋里走了一圈,把所有烛火都熄了,窗也关上。 崔玉心跳如鼓,一边道着告退一边要走,却被魏楹先一步挡住了门。 屋子里漆黑一片,等眼睛习惯了黑暗后,崔玉才对着她道:“公主不要胡闹。” 魏楹盯着他模糊的而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连避子汤都准备好了。” 这叫什么话? 崔玉背过去,心烦意乱道:“公主别这么说,臣不值得。” 魏楹从后而扑过来,真的抱住他,才发现他瘦得有多厉害,不禁泪落:“喜欢你的人是我,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 从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像一轮明月出现在她而前,可望可及。 等她大了,明月却渐渐远去,魏楹碰不到他,就远远地望着。 如今,她知道明月心里也装着她,那为何还要放弃? “这辈子我注定不能嫁你,难道连一两晚同床共枕也求不得吗?” 脸贴着他的背,魏楹低低地道。 若他始终恪守礼法,她也不会想这些,可他不顾安危地守着她,照顾她,魏楹就想给他。 三十六岁的人了,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说出去怕要被同僚们笑话。 魏楹不知道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隐隐知道男人们都是喜欢的。 既然是乐事,她就要她的玉郎也尝尝。 “还是说,我不嫌你老,你倒嫌我老了?” 抱着抱着,魏楹忽然自嘲道起来,手也慢慢地松开了他。 崔玉急得转过身,跪下道:“公主不要这么说,您正当妙龄……” 他没说完,魏楹上前一步,双手将他的头抱到怀里。 崔玉全身一僵。 魏楹的手贴上他的脸,一边轻轻地摩挲,一边蛊惑似的道:“你真不嫌我老,那就证明给我看。” 崔玉的心,便随着她的声音,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越跳越快。 “玉郎,我这辈子都做不了你的新娘,可我想做你的人,想你我之间,不再有别的遗憾。” 魏楹低下来,亲在他的耳畔。 “玉郎,趁你我都还没老,要了我吧。” 扑通一声响,却是浑身战栗的年轻阁老,因为承受不住突然抱过来的公主,往后倒在了地上。 魏楹怔了怔,随即在他耳边笑得花枝招展:“怎么弱成这样?真老了不成……” 尾音未落,底下的人突然抱着她翻个身,堵住了她尚未出口的惊呼。 第202章 崔玉.完 清凉山上,晚风亦清凉。 薄薄一层纱幔随风微动,帐内人影成双。 魏楹伏在崔玉的身上,水润润的眸子痴痴地看着他,仿佛永远也看不够的,又仿佛过了今晚,两人就再也不会见面。 看着看着,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崔玉抬手,替她擦掉眼泪,目光温柔又怜惜:“后悔了?” 魏楹摇摇头,脸贴到他的胸口:“不后悔,只嫌今晚太短。” 明明此刻还在一起,她却已经开始不舍,为明早的离别不舍。 崔玉摸摸她的头发。 他这三十余年,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也早就习惯了,直到因她心动,从此方觉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他又何尝不想与她成亲,白头到老? “公主可敢与我一起去见皇上?” 沉默许久,崔玉将她往上抱了抱,看着她问。 魏楹惊慌道:“见父皇做何?” 崔玉:“我做了这样的事,本该对公主负责,如若皇上成全,我愿装病假死,从此隐姓埋名跟随公主游历天下。” 魏楹心头一热。 这样当然好,既成全了她与崔玉的感情,又不至于使皇家声誉受损,可是,万一父皇大发雷霆,要降罪崔玉呢? 魏楹不怕自己受罚,却怕崔玉因为她而吃苦。 更何况,崔玉有治国之才,只为了儿女情长便放弃一身抱负,无异于美玉蒙尘。 魏楹都二十六岁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十五六岁冲动冒失的少女,各种权衡之下,她抱住崔玉道:“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你心里也有我,这就够了,今晚于我,亦是得偿所愿。玉郎,父皇很忙,我不想因为儿女情长的小事让他烦扰,更不想你埋没了一身才华。” “我……” 崔玉刚开口,魏楹便捂住了他的嘴,撑起身子来,低头看他:“我更喜欢你做阁老,想想一个阁老都是我的裙下之臣,才更显得我这个公主厉害,对不对?倘若你变成平民一个,什么官职也没有,年纪又越来越大,我怕我很快就厌弃了你。” 前面几句都还好,听她又揶揄自己的年纪,崔玉就抿了抿唇。 魏楹笑着点他的唇角:“怎么,真不爱听啦?” 崔玉看着她。 二十六岁的三公主,虽然才大病一场瘦了很多,可她肌肤莹白,此时又带了艳色,正是一个女子最美的年华。 反观他,纵使长了一副好皮囊,以后也会越来越老,与她的差距也就越来越大。 这一刻,崔玉突然后悔了,如果他定力足够,或许再过两年,公主会真的嫌弃他老了,然后移情别恋,挑选一位真正与她相配的驸马。 自责让崔玉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她。 魏楹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哼了哼,然后开始亲他的脸,亲他的脖子。 崔玉抓住她的肩膀。 魏楹就咬了他一口:“阁老现在后悔了,那刚刚又算什么?” 崔玉俊脸涨红。 魏楹笑道:“我就喜欢阁老这口是心非的模样。” 崔玉便是想否认,两人这样的姿势,他又能骗得过谁? 魏楹亲亲他闭着的眼,哄道:“别想太多,阁老不过是我私下宠幸的一个面首罢了,你要对我负责,我还不愿呢。” 崔玉攥紧了手。 魏楹吹他的耳朵:“阁老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再服侍本公主一次吧。” 那轻佻戏谑的语气,崔玉再也受不了,抱着公主翻了过去。 …… 黎明时分,崔玉要走了。 他刚坐起来,手还没碰到面前的纱帐,魏楹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什么都不用说,崔玉知道她不舍。 崔玉也不舍,但山下还有灾民等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魏楹却在此刻道:“你安心当差,我会一直在这边住到你离开为止,这期间,你何时想来,我都会等你。你若明明有空却不来,那我就再也不要见你了。” 崔玉苦笑一声,道:“好。” 魏楹咬咬牙,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道:“避子汤,其实不喝也行,你若想要孩子,我偷偷替你生一个。” 崔玉猛地转过来,对上她痴痴的眼,崔玉眼中闪过痛色,但还是道:“子嗣于我并不重要,若这孩子会累及公主的清誉,那我宁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魏楹闻言,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我不想再听你这么说!” 崔玉抓住她的手:“今早只能辛苦公主服药,下山之后,我会打听男子避孕的药方,以后,以后便无须公主受汤药之苦。” 魏楹心里一酸:“你真的要崔家断子绝孙吗?” 崔玉看着她,指腹抚过她的眉梢:“即便子孙绵延千年万年,我早已化为黄土,那些人又与我何干?” 谁都没有她重要。 他不能陪伴左右,又如何舍得让她独自承受孕期的种种艰辛。 他不会因为断子绝孙而痛苦,只怕她遗憾这辈子都不能做一个母亲。 魏楹不会遗憾:“你我这样,孩子生下来也要受委屈,何必呢。”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她的孩子,如果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如果注定要背负一些恶意的指指点点,那不如不生。 景和十二年八月,永平帝北征瓦剌凯旋,因路途突发心疾,回京时已是奄奄一息。 该交待的国事都交待过了,永平帝看看面前的老三,道:“叫楹儿来,你也不必走。” 魏曕跪在父皇的病床前,闻言回头,吩咐宫人去请三妹魏楹。 魏楹就在外面候着,哭得眼睛都肿了,得知父皇终于要见她了,立即哭着跑了进去。 “父皇!”跪到床边,魏楹哭得泣不成声。 她心里的父皇,年轻时健硕魁梧,老了也老当益壮,所以她放心地离开京城去游历天下,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间与机会可以在父皇面前尽孝,没想到父皇…… “父皇,都怪我,如果我陪您去出征,您可能就不会生病。” 永平帝看着这个已经三十四岁却依然没有出嫁的女儿,眼中流露出怜惜与遗憾,无力地拍拍女儿的手,永平帝笑着道:“别哭了,听父皇说。” 魏楹连忙捂住嘴,强忍哭意点点头。 永平帝道:“你们三姐妹,父皇最偏心你。” 这一句话,就把魏楹苦苦忍着的眼
相关推荐: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未婚妻和乡下表弟
妄想人妻
痛之花(H)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玄门美人星际养崽指南
双凤求凰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爸与(H)
光影沉浮(1V1h 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