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洗手。 魏曕跟了进来,坐在床边,看着银盏伺候她洗手,她的手生得非常美,白腻如玉,笋尖般纤细。 洗好了,还要再涂一遍香膏,也只有生在金窝里的富家小姐才如此精致。 见她涂完香膏就要出去,魏曕皱眉,道:“我有话与你说。” 殷蕙只好走过来,银盏低头退下了。 “您要说什么?”殷蕙还在为马车里的自讨没趣恼他,侧着站着,语气也冷冷淡淡的。 魏曕见了,道:“放下帐子。” 殷蕙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魏曕面无表情,仿佛他只是要睡觉了。 殷蕙顿了顿,如他所言将帐子放下,才放好,魏曕从后面牵住她的手,将她牵到床边,抱着她坐下。 接下来,两个人好像回到了马车上,除了殷蕙的手,是被他拉过去的。 殷蕙却不动,魏曕一松手,她就跟着松开。 魏曕重复了三遍,殷蕙还是不肯配合。 “别闹。”魏曕声音都哑了,“车上不合适。” 殷蕙哼道:“可我这会儿没心情了。” 魏曕:“再答应你一件事。” 殷蕙顿了下,半是妥协地道:“才洗过手,等会儿再叫丫鬟伺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魏曕:“我替你洗。” 殷蕙这才笑了,看着他道:“洗手归洗手,您又欠我一件事。” 魏曕只瞥了眼外面,示意她别再磨蹭。 过了一刻多钟,殷蕙舒舒服服地侧躺到床边,看着魏曕背对她整理好衣衫,再去洗漱架前端水。 等他回来,见殷蕙一副过于劳累体力不济的慵懒姿态,魏曕只好将铜盆放到地上,他再拿了一把丫鬟用的矮凳放到床边,坐下,打湿巾子,示意她把手伸过来,一根一根地帮她擦拭手指头。 两辈子,殷蕙第一次见他如此做低伏小,心里别提多痛快了,笑着调侃道:“为了那片刻欢愉,您可真是能屈能伸呢。” 魏曕看她一眼,刚刚她确实累到了,双颊一边浮着一团酡红。 这样的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让人觉得娇蛮,并不会恼。 “还有香膏,您也再帮我涂一遍,不然我的手粗了,以后就没法子伺候您了。”殷蕙一语双关地道。 魏曕长睫低垂,掩饰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全都伺候好了,殷蕙才满意地跟着他出去了。 自此之后,魏曕又开始隔三差五地来后院睡了,弄得殷蕙很是后悔,真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差干。 一晃到了四月底,王府里正在筹备今年的端午,北境边城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金国率十万铁骑来袭! 十万铁骑,光凭郭啸手下的十万禁军,很难抵挡。 遇到这种紧急军情,燕王有权越过朝廷,直接带兵出发,并统领指挥郭啸的十万禁军。 接到急报,燕王马上叫来冯谡、高震、杨敬忠三位指挥使,让他们整顿军队跟着他即刻出发,再让世子爷魏旸、魏曕筹备粮草,次日由魏曕护送粮草去追大军。 只来得及将王府托付给徐王妃看守,燕王便披上战甲出发了。 魏旸、魏曕马不停蹄地筹备粮草,待所有粮草都装上马车,已经是三更天。 兄弟俩一起检查了一遍,魏旸松了口气,对魏曕道:“忙了一天还没吃饭,你随我一块儿回王府吧,也跟弟妹五郎道个别,特别是弟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这会儿肯定很慌。” 魏曕能想到她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的样子,点点头。 兄弟俩快马加鞭,从卫所回了平城。 魏旸先去见徐王妃了,魏曕大步疾行来到东六所,远远就见澄心堂还亮着灯。 他以为会看到殷氏焦急等待他的身影,没想到只有安顺儿在前院迎他。 安顺儿:“三爷,您的行囊夫人已经命我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魏曕道:“叫人先送去卫所。” 安顺儿马上去安排。 魏曕来到后院,却见她也刚刚从耳房那边走了出来,目光相对,她面露惊喜,随即朝他跑来,一如他想象的那般。 魏曕却心惊肉跳的,怀着身孕,她跑什么跑? 殷蕙也不想跑,可对于魏曕来说,这是夫妻俩第一次因为战事导致的离别,她若平平静静的,魏曕会怎么想? “仔细动了胎气!” 张开手臂将扑过来的她抱到怀里,魏曕不悦地道。 殷蕙只紧紧抱着他:“马上就要出发了吗?” 魏曕看向远处黑漆漆的夜幕,道:“明早黎明启程,衡哥儿刚睡?” 殷蕙摇摇头:“早睡了,没跟他说,不过你不在,我心里慌,只有陪在他身边才好受点。” 魏曕拍拍她的肩:“你先去屋里等我,我也去看看他。” 殷蕙应了。 魏曕一直在耳房待了快两刻钟,才回来找她。 殷蕙替他宽衣:“有话去床上躺着说,明天一早就走,骑马奔波不停,都没时间好好休息。” 魏曕见她衣裳还穿得好好的,道:“我自己来,你先照顾好自己。” 殷蕙犹豫的功夫,他已经飞速脱去外袍,再来帮她。 很快,夫妻俩就躺在了一个被窝,殷蕙枕着他的肩窝,一手紧紧地抱着他:“您是只管运送粮草,还是也要上前线打仗?” 魏曕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要看父王如何安排,不过无论做什么,你都不必担心,照顾好衡哥儿,照顾好这胎,安心等我回来。” 殷蕙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没有再怀上,这一晚魏曕除了嘱咐她照顾好衡哥儿,便是发疯地那般,她的担心与恐惧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当时她多害怕啊,害怕自己的男人死在战场上,害怕衡哥儿没了爹爹。 那时候,魏曕就是她的天,他在战场上待了半年,她便日夜牵挂了半年。 如今,她其实也有一点怕。 自从她重生,这两辈子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但谁也无法保证,这场战事也会与上辈子完全一样,可能金国某个大将的战刀挥得更用力一些,魏曕的头就掉了,可能本朝哪个将士的跑得快了或慢了一步,该射在对方身上的箭矢就会落到魏曕身上。 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殷蕙还是希望魏曕能好好地回来,让两个孩子有一个冷冰冰却很爱护他们的爹爹,让她有个夫君可以说说话。 他冷归冷,其实并没有多坏,比王府其他几兄弟好多了。 哪怕魏曕真出了事,她也能照顾好两个孩子,可只有魏曕回来,他们现在的家才是完整的。 “不用担心我们,您保护好自己。”殷蕙终于还是湿了眼眶,泪水打湿他的中衣,凉意蔓延到他的肌肤。 灯还亮着,魏曕半撑起身体,看到她眼里含着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来。 她很美,哭的样子也美,可此时此刻,魏曕只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浓浓情意。 这世上那么多女子,除了母亲,便只有她会如此将他放在心上。 一股莫名的悸动涌上心头,魏曕俯身,顺着她泪水淌过的痕迹一点点地吻着,直到来到她的唇角。 顿了顿,魏曕亲了上去。 脑海里掠过魏昳与那歌姬油腻不堪的画面,可是很快又被她吃完樱桃时清新娇艳的唇替代。 她与别的女人不一样,别人油腻可憎,她甘甜诱人。 殷蕙震惊地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来,魏曕有所察觉,不知为何,便打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殷蕙眨眨眼睛,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想看看魏曕会不会擦一下,看看他是临时冲动,还是真的改了那假干净的毛病。 然后,魏曕就再次亲了下来。 第71章 运送粮草是大事,魏曕担心自己睡过头,昨晚吩咐过安顺儿记得来叫他。 不过他先醒了,看看摆在帐子外面的沙漏,距离出发还有半个时辰。 虽然是刚醒,脑海里已经涌了一堆事情出来。 金国偷袭,一天一夜过去,郭啸等人可丢了城池?匈奴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这次会不会趁机南下? 父王身经百战,想来早已不会再畏惧战场,他呢,虽然自幼习武,与人切磋也从来没有怕过,可魏曕还不曾杀过一人,杀人又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丢了命? 如果第一次参战便死在战场,父王会很失望吧,早早让他进卫所历练,却如此不顶用。 再有,他若死了,殷氏娘仨怎么办? 想到这里,魏曕偏头。 她背对着自己,似乎睡得很熟。 魏曕贴过去,一手隔着中衣,放在了她依然平坦的腹部,那里,有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还不知道是儿是女。 殷蕙醒了,下意识地想转过来面对着他,魏曕却用下巴抵着她的后脑,低声交待起来:“我不在府里,衡哥儿只能靠你,你且记住,什么也没有你自己的身子重要,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去找王妃做主,万一哪里不舒服,也尽快请郎中,不必瞻前顾后。” 殷蕙握着他的大手:“昨晚不是都说过了吗?” 魏曕轻轻捏着她的手指:“若我回不来……” 殷蕙猛地转身,捂住了他的嘴。 黑暗中,魏曕能看见她眼中的光,出乎意料的冷静:“一定会回来,我们娘仨一起等着你。” 魏曕笑了,摸着她的脸道:“好。” 又抱了她一下,魏曕便起来了。 殷蕙跟着起身,她没有他那么利索,只穿上外裳,披散着一头长发送他出门。 黎明前的天色伸手不见五指,魏曕朝耳房看了眼,再看看殷蕙,劝道:“回去吧。” 殷蕙:“送到东华门。” 魏曕:“太远了。” 殷蕙拉住他的手,无声地坚持着。 魏曕只好反握住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金盏、安顺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脚步声惊动花丛里的蛐蛐鸣叫起来,护城河里亦有蛙声相和。 走出东六所,拐进分隔王府前朝后宫的长长巷道,殷蕙忽然笑了,边走边道:“去年有次咱们一起出门,撞见父王也要外出,您可还记得?” 魏曕记得,当时她很紧张,他面上沉稳,其实也有点担心会被父王教训,还好,父王虽然不满她在初七以外的日子多出了一趟王府,却只是单独提醒他管一管,顾全了她的面皮。不然以她的胆量,恐怕会被父王训哭。 “等您回来了,再陪我走几趟。” 这才是殷蕙想说的话,她由衷地盼望他与公爹像上辈子一样凯旋。 魏曕微微握紧她的手:“嗯。” 巷道很长,今日却似乎又变得很短,守门侍卫见到一身战甲的三爷,直接打开了门。 三道门依次打开,吱嘎声打破黎明的沉寂,旋即又消失于黑暗当中。 长风与一队侍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只有白蹄乌还在等待他的主人。 魏曕翻身上马,朝里面看去,隔着宽阔的护城河,看到她站在灯笼昏黄的光晕里,晨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仿佛要化成丝丝缕缕的线来缠住他,不许他离开。 或许灯光再亮一些,他能看见她脸上的泪。 “驾!” 多看无益,魏曕催马离去,长风等护卫紧紧跟随,幽静的王府东街顿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侍卫们再依次关上三道门。 “夫人,咱们也回去吧。”金盏一手提灯,一手扶着主子的肩膀道。 殷蕙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泪。 上辈子魏曕参加过太多战事,这中离别她也早已习惯了,如果不是想与魏曕保持好互敬互重的夫妻关系,和和睦睦地过好这一生,殷蕙都不会送他到东华门外。 只是,魏曕走了,安顺儿还在,路上殷蕙便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朝魏曕离开的方向望去,直到回了澄心堂后院。 金盏服侍她睡下便出去了。 殷蕙躺在自己空了一夜的被窝中,一时竟也睡不着了,对着魏曕的枕头出起神来。 这家伙,昨晚因为不能发疯,竟肯亲她了,而且功夫像他亲她颈子的功夫一样好。 可能武艺高超的人在这方面悟性也高吧,要么不来,来了就叫人…… 殷蕙摇摇头,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甩了出去。 殷蕙在被窝里补了一个时辰的觉,天亮了,她也起来了,梳头时,乳母跟着衡哥儿走了过来。 “娘,今天可以看龙舟赛了吗?” 今年王府里原本准备再来一场龙舟赛的,二郎、三郎、四郎都很期待,他们讨论的时候,衡哥儿也记住了,每天都会跟娘亲问一遍。 殷蕙保持笔直的坐姿让银盏梳头,手将衡哥儿拉到怀里,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道:“娘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衡哥儿:“什么故事?” 殷蕙就讲了五年前本朝与匈奴的一场战事,当然不能讲得太复杂,只说匈奴人来抢夺本朝的地盘,城池、粮食、金银珠宝统统都要抢,公爹燕王带兵出征,将匈奴铁骑都打了回去,格外突出燕王的英勇无敌。 衡哥儿听得满眼崇拜:“祖父真厉害!” 殷蕙见儿子能听懂打仗大概是怎么回事,继续道:“就在昨日,咱们燕地东北边的金国人又来跟咱们抢东西了,祖父、爹爹就赶紧带兵去打他们,那祖父不在家里,咱们也不办龙舟赛了,等明年再看龙舟赛,可以吗?” 衡哥儿已经不在乎龙舟赛了,皱着小眉头道:“祖父爹爹都去了?” 殷蕙点头。 衡哥儿:“我也要去!” 他也会打人了,庄姐儿要抢他的东西,他就推开庄姐儿。 殷蕙笑道:“金国人骑着大马来的,所以咱们也只有会骑马的人能去打他们,衡哥儿还小,等你长大后再去吧。” 衡哥儿撅起嘴。 殷蕙拉着他的小手放在自己怀里:“衡哥儿留在家里保护娘,保护弟弟妹妹,等爹爹回来了,就会夸你也很厉害。” 衡哥儿:“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殷蕙装出思索的样子,道:“可能弟弟妹妹要出来的时候,爹爹就回来了。” 金国兵力远不如匈奴,这场战事持续得并不长,甚至秦地、晋地的将领都只是列兵严阵以待提防匈奴,全靠燕地的兵力便击退了金国。 衡哥儿弄明白了,就是依然不太开心的样子。 燕王去边关打仗了,整个平城都戒备森严,各个城门前都加强了巡逻。 燕王府更是如铁桶一般,别说殷蕙自觉地不会在这段时间出门,就算她想,徐王妃也绝不会允许,包括郭侧妃、魏楹。 王府里的日子倒与平时差不多,西六所的女人们或许还会牵挂燕王,东六所这边,像徐清婉、纪纤纤,他们的丈夫都留在王府当差,这场战事带给她们的影响并不是特别大,尤其是纪纤纤。 这日,纪纤纤又带着四郎、庄姐儿来澄心堂找殷蕙说话。 刚从外面进来,纪纤纤先站到冰鼎旁凉快了一会儿,然后朝殷蕙叹气道:“可惜二妹妹出嫁了,不然你我,再加上二妹妹三妹妹,正好凑一桌打牌。” 没有魏杉,其实还有徐清婉,但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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